她此番话中有话,明眼人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皇后。
    可是皇后这样高不可攀的身份,如何能跟娼妓相提并论,岂非给皇上戴了绿帽子吗?
    绿帽子?皇上?娼妓?肮脏?
    这一连窜敏感的词,在众多美人眼前闪过,有的人脑了转的快,想到皇后也正值壮年,坊间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三十的女人,如狼似虎。
    皇后既然是如狼似虎的年纪,唐皇又频繁的宠幸她们这些刚入宫的美人,那皇后岂不是独守空房……哎呀,这样一想,那可不得了。
    窦皇后本就怒到了极致,冷不防又被木香戳中心窝子,怒火攻心,眼前一黑,人就朝后倒了下去,临了,还不忘喘着粗气,喝退看热闹的嫔妃。
    几个宫女慌手慌脚的跪到皇后跟前,又是掐人中,又是拿拍后背,总算让皇后缓过劲来了。
    “你们都下去吧,把殿门关上,本宫有话要单独跟襄王妃说。”
    事已至此,皇后深知木香一定是知道了什么。那些筹谋与规划,都不重要了。她现在要的,是让木香去死。
    “娘娘,这样怕是不妥,万一……”宫女担心襄王妃会对皇后不利,却不曾想过,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是皇后。
    “本宫让你们滚出去,都滚出去,真当本宫死了,话都不管用了吗!”窦皇后好不容易挤出来一句话,没成想,这个蠢宫女却还在质疑。
    “奴婢不敢!”
    宫女跟太监们慌慌张张的退了出去,当殿门关上的一刻,严忠紧张了。
    同时,从宫殿后面的屏风处,转出一人,不是木坤,又能是谁。
    他走到皇后身边,并不看她,而是将视线放在木香的肚子上,“襄王妃有身孕了吧?真是可喜可贺,你肚里的孩子,倒是顽强,经历那么多的波折,居然还能安然无恙,实在是天下奇闻,老夫万分佩服!”
    做了母亲的人,下意识的反应是摸肚子,木香也不例外,当她将手放小腹上时,她看见木坤的神情略有变化,他……笑了!
    中计!
    木香暗骂自己反应太慢,木坤并不确定她是否有孕,或者说,他一直处在犹豫跟怀疑之间。
    之前绑架一事,如果是她真的有孕,肯定会小产。
    回府之后,肯定要休养。
    可她没有,若说她没有身孕,赫连晟不会在临走之前,非杀他不可。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他担心木香设计骗他,所谓局中局,他不知自己入的是哪一局。
    所以这些日子,木坤就一直处在游移不定的困境中。刚才的话,都是猜测,并不准确,但是此时此刻,他仰天狂笑,天气助他,谁能阻他!
    “来人!杀了他们!”木坤狰狞的笑着,神情是破釜沉舟的决断。
    唐皇已病入膏肓,随时都会暴毙,此时就算除不了她,但只要擒住了木香,还怕赫连晟不肯乖乖就范吗?
    对!他就是要拿木香的命,换这南晋的江山。
    窦皇后惊讶于木坤疯狂的举动,急忙想要扑上去阻止,“用米药,快用迷。药,皇上就在隔壁,你想让皇上听见吗?”
    木坤一掌挥开她,“听见又如何,只要擒住了她,谁还敢阻我!”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一阵刺耳的轰鸣声,木香三人所站的地面,突然裂开了一道缝,头顶上一片阴影以旋转之势,裹着呼呼风声,朝着他们三人头顶劈来。
    所有的进攻都来的太快,好在有严忠,在地面刚刚晃动之时,他一手拎着一个,脚下虚点,腾空而起,将他们二人带离危险之处。
    就在他们落地之时,那处裂开的缝隙,被一个旋转中的三角飞心劈中,碎末飞的到处都是。
    木坤阴笑道:“好轻功,老夫倒要看看,你如何能同时救下他们二人!”
    木香已经失利一次,再不会丢掉第二次的先机,她突然将怀中的赤貂抛向木坤。
    “小畜生,找死!”见是一只小畜生扑向自己,二话不说,拔剑就砍。
    “叽咕!”赤貂发出一声惨叫,被划伤了爪子,但因惯性,它扔朝前扑去,同时将爪子上的血,甩向木坤的脸。
    木坤杀红了眼,并未躲开,正欲再补一剑时,数道寒光,逼近面门,他挥刀去挡,赤貂侥幸逃过一劫。
    木香的银针一直随时携带,今日进宫,身上更是藏足了暗器。
    一连数百发银针,个个对准木坤的要害,来势狠准快!
    严忠此时却不能出手帮她,因为木坤召了一批死士,这些人凶残异常,砍断手脚也不怕疼,不杀到断气,绝不肯倒下。
    何安守在木香身后,防止有人偷袭,看着严忠被数十人围困。这边,主子的银针也快用完了,可是为什么殿门却迟迟没人打开呢?
    按说,殿里发生这么大的事,他们不可能听不见,除非……
    “别想了,他们一定是被调走了,”木香甩完最后一根银针,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心里也有担心。但她担心的问题与何安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唐皇那边,不知怎样了。
    木坤既豁出去了,就不会只走一条路,他肯定还有备招。
    瞧见她手中已没了暗器,木坤用袖子抹掉脸上被赤貂溅上的血,放声狂笑,“今日老夫总算可以亲手拿下你,等我抓到你,头一件事,就是毒哑你,让你永远不能开口说话!”
    木香表现的异常镇静,神情冷漠的看着木坤,“我想的可跟你不一样,我抓到你的第一件事,不是杀你,也不是审问你,而是用你来养蛊!”
    木坤原本并不在意她说什么,但在她提到养蛊之时,脸色刷的变了,“你怎么知道养蛊,南晋国无人知道养蛊是什么东西,你从哪听来的!”
    “我从哪听来的,你不用知道,但我知道,你用自己的身体养了母蛊,又将子蛊种在不同的人身上,有这回事吧?恐怕连他们自己都不知道,什么被人下了蛊,比如这位皇后娘娘,是不是在你们亲热的时候,你过渡到她嘴里的,因为从嘴里进入,效果最快,是吗?”
    窦皇后被木坤一掌挥开,差点去了半条命,当听见蛊虫一事,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涌。
    如果她没记错,有那么一次,她与木坤亲热,被他按在水池当中,沉在水底下与他亲吻。
    当时她只觉得喉咙里,有什么东西滚过,以为是误喝了水,浮上岸,木坤便笑话她,太过激动,竟连池水都要喝下去。
    可是后来当她回想起来的时候,觉得那样的感觉不像喝水,像是一种软体的东西,钻了进去。
    “呕!呕!”皇后越想越觉得恶心,扶着墙壁,一个劲的干呕。
    “现在吐也晚了,那蛊虫已经跟你的身体融为一体,你死它死,你活它活,只要这个人不驱动蛊虫,你就没事,”木香好意提醒她。
    ☆、第202章 宫内决战(二)
    木坤见皇后似乎相信了她的话,愤声道:“娘娘怎能相信她的话,她根本就是在离间你我的关系,微臣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蛊虫,娘娘莫要听她瞎说!”
    窦皇后看了看他们二人,虽然她有那么一丁点相信木香说的话,但木坤毕竟是跟她睡过的男人,睡都睡过了,又岂会轻易背弃他。
    “你不用在这里挑拨离间,今日在本宫面前,你插翅难飞,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没有人来救你们?”窦皇后一脸得意的看着她,终于在那么一日,她能将这个该死的女人碎尸万断了。
    她的宁儿,死的那样悲惨,竟然……竟然……最后,连个尸首都找不着到。
    此仇,她今日若不报,怎对得起她的孩子。
    想到唐宁,想到唐昊之死,窦皇后脸上的表情慢慢凝结,她忽然捡起地上的一把剑,甩掉身上的凤袍,执剑冲着木香挥舞而去。
    看她执剑的动作,应该是早年学过武功,可惜在宫里养尊处优多处,那点武功底子早已废的丁点不剩。
    木香站在那,目光平静的看着她刺过来的剑。
    躲在一旁的木坤,却突然动了,一只铜铃铛从袖里掉了出来,掉在他手上。
    此铃的声音古怪异常,听上去,似婴孩的啼哭,又似野猫半夜的春叫。
    赤貂几个健步扑进木香怀里,对着半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与铃铛发出的声音竟是对峙而出。
    与此同时,窦皇后的剑已到了木香面前。
    何安要挡,但木香比他更快,只见裙摆飞扬,一记回旋踢,正中窦皇后的脸。
    “啊!”窦皇后一声惨叫,身子离了地,径直朝着木坤飞了过去。
    木坤正运功呢,哪管得了她,再度一挥,窦皇后又被她挥的飞了出去。
    这一下,可比刚才那一下,来的快而猛,也够狠。
    窦皇后趴在那,半天都起不来。
    木香讽刺道:“对待老相好,你都能下这样的毒手,果真是个六亲不认,猪狗不如的人!”
    木坤一脸的狞笑,手中的铃铛不停,“按辈份,你该叫我一声叔叔,事到如今,我也没什么好瞒你的,不错,你爹娘都是我杀的,老夫就是后悔,一把火没有烧死你们,竟让你们一家人逃脱了,还让你们姐妹两个平安长大,现在翅膀硬了,便要来对付我,看来当初我一时心软,没有继续追击是错了,若是当初一直派兵顺着河找下去,你们此时已经化做黄土了!”
    如果是从前的木香,听见这般残忍的真相,怕是要哭死了。
    可是现在的她不会,既然上天安排她借身重生,那么,从前她的仇,便是现在她的仇。
    她看着木坤,怜悯的笑着:“你错不在当初手下留情,而是错在你的野心太大,我爹虽是上门女婿,但你依旧是木家的长子,如果你肯好好干,老爷子不会亏待你,可惜啊,你容不得旁人,又没本事自己创立产业,就只能如寄生虫一般,贪婪的想霸占外公的财产,你太可怜了,也太无能了,你这样的人,怎能配得上我叫一块叔叔!”
    “你少胡说八道!”被人骂无能,骂无用,是木坤一辈子最大的痛。
    当初木老爷子就总喜欢指着木香爹,数落他的无能,数落他的无用,连大姐都不如,仇恨的种子,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一日一日,越长越大,越大越不可收拾。
    “你懂什么,如果你爹娘横插一脚,老爷子又怎会对我诸多不满意,我是木家长子,木家的一切都该是我的,他们俩人凭什么?你要怪,只怪你娘,如果她能嫁个徐一志那种蠢货,又何必非死不可,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等擒住了你,襄王府里的人,都得死,万一擒不住,也没关系,我有的是人皮面具,到时找一个假扮你,骗骗外面的那些人,还不是易如反掌!”
    木坤的眼神一动,手中的铃铛声音突然拔高。
    随即,四周有悉悉索索的,听的人头皮发麻。
    “主子小心,有蜈蚣!”严忠一身是血的奔到木香身边,将她护在身后,眼睛死死盯着宫殿的四周。
    爬出来的蜈蚣并不多,可也不少,足有上百条。
    赤貂叫唤的累了,正趴在木香怀里,刚喘两口气,一下见到这么多的蜈蚣,屁股一扭,快速钻进木香怀里。钻不进去,使劲踢着两只小爪子,钻哪钻!
    “没用的家伙!”木香狠狠拍了下它的肥屁股,一群蜈蚣而已,就把它吓成这样,随即将它扔给了何安。
    到了何安怀里,它又使劲钻。
    何安被它闹的没法子,拨开衣襟,把它塞怀里去了。
    上百只蜈蚣从角落里爬出,个头并不大,颜色也不奇怪,都是寻常的蜈蚣,而非专门饲养的毒蜈蚣。
    木香定睛去他的铃铛,其实奥秘并不在于他的铃铛有多特别,应该是他的铃铛散发出了一种气味,引的蜈蚣纷纷从洞里爬出。
    听过有的人可以将雌性动物身上的某些东西提炼出来,引的雄性动物为它追逐打架,以命去博。
    瞧瞧现在这些蜈蚣爬过的地方,即便是那些已死的人,它们也不放过,将那些尸体咬的体无完肤。
    木香的手慢慢攥紧,低声对严忠道:“找机会冲出去,只要冲出去,就有机会!”
    严忠紧盯着木坤,头也不回的道:“你冲,我在后面掩护!”
    何安急的不行,“你们俩说什么呢,蜈蚣都要杀过来了,还不快拿火烧!”
    木香跟严忠均是一愣,差点忘了,蜈蚣不喜光,有火不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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