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三日洗一次头,每日都要洗澡擦身,现在十多日不洗头洗澡,九娘怎么忍受得了?
    楚东阳伸手将九娘捞进怀里,在她发顶亲了亲,笑着道:“还是很香啊,哪里又酸臭味儿?”
    楚东阳觉得,九娘就算半年不洗头冲凉也还是香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嘛,是自己心爱的人,不管如何她都是最好的。
    九娘推了推楚东阳,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道:“明日就是大年三十了,我总得洗头洗澡,干干净净、舒舒服服的过个好年吧?”
    楚东阳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不行!会着凉的。最多只能打盆热水过来,我帮你擦擦身。”
    “头发呢?头发也要洗的啊!顶着这一头油腻腻的头发,我晚上睡觉都睡不踏实,会做噩梦的。”九娘抱怨着,然后道:“相公端两个火盆到隔壁屋去,我洗好头便过去将头发烘干,保证不会着凉的。”
    这个时候,九娘尤其怀念暖气和吹风筒,月子里洗头洗澡都不用担心会着凉。
    “端两个火盆过来就行?”楚东阳蹙着眉看向九娘,道:“那要多久才能烘干你的头发?若是时间太长,肯定会着凉的。算了,你还是忍忍吧,别洗了。”
    “相公,你就帮我打热水过来让我洗头洗澡吧!”九娘抓着楚东阳的手臂摇啊摇,撒娇道:“还有半个月才能出月子,但现在半天我都觉得难熬了,你让我如何能忍到出月子才能洗啊?
    楚东阳无奈地叹了口气,拿九娘没办法,便只能依着她去提了两桶热水来,并且吩咐弟兄们去拿几个火盆回来。
    一番折腾后,九娘终于一身清爽的从净房走了出来,边在火盆旁边烘干头发边笑着对楚东阳道:“相公,咱们不是也该给儿子洗个澡?”
    楚东阳看了九娘一眼,抬脚便朝床边走去,道:“你赶紧将头发烘干,要是着凉了,我可不会心疼你。”
    九娘瘪瘪嘴,嘀咕道:“这么冷的天儿,没有暖气,就这么几个火盆确实太冷了!算了,不洗就不洗吧,等天气回暖了再帮她洗。”
    九娘烘干了头发,换上衣裳,没一会儿,便见芸娘和杨进一人捧着几副对联和年画走了进来,九娘愣了一下,笑着道:“杨进大哥,嫂子,你们怎么得空过来?”
    杨进抖了抖手上对联,笑着道:“刚才小成兄弟过去我那边来,他问我买了多少对联,还没说的两句话他就转身跑掉了,连这些年画和对两都没带回来,这不,忙完了家里的事儿,正过来打算帮你们呢!”
    “小成兄弟大概是看到你买的对联和年画还不够多,便跑镇上去买了。”楚东阳说着,便又问:“除了贴对联和年画,杨进大哥觉得过年还需怎么备些什么?”
    杨进挠了挠头,想了想,尴尬的笑道:“随意一点就好,怎么开心怎么过。反正自我当家做主后,过年便随意很多了。”
    ☆、第三百二十一章:光是背影都把我帅哭了!
    小成到了镇上,寻了好几个卖对联和年画的小摊儿,都卖得差不多了,他只好每个小摊儿买一些,几乎走完了整条专门卖年货的街道,才将凑够一百多副对联。
    不过,等他带着对联和年画风风火火的赶回来时,林洪带着几名弟兄已经在大院门口张贴对联了。
    “歪了歪了……往上一点,再往上一点,嗯,好,就这样……”杨进也在一旁帮忙。
    小成抱着东西走过来,皱着眉看着他们,道:“怎么就贴上了?快撕下来,贴我买的这些,我买回来这年画可好看了,贴着可能吉祥喜庆……”
    林洪没搭理小成,仔仔细细的将对联贴了上去。
    “小成兄弟,你回来啦!”杨进朝小成看去,惊讶的道:“之前不是跟你说了我买了对联和年画了吗?你咋还买这么多回来?”
    “头儿说了,多买一些,每个人房间门口都给贴上……”小成挠了挠头,看了一眼自己买回来的东西,又见林洪没有搭理自己,脸上便露出几分不乐意的表情来,他轻咳了一声,道:“我买的这一百多副对联都是上等的,精致好看,花了不少银子呢,若是用不完,可真是浪费了。”
    “先贴了再说,若是贴不完了,便拿去村里问问谁家还没贴的,给人送过去。”林洪踩着凳子将大门的对联贴好,拍了拍手,迈腿从凳子上下来,边伸手从小成怀里抽了几副对联,边道:“来来来,每个人拿几副,分工合作,赶紧将这些对联和年画贴上!”
    小成便连忙将怀里抱着的一大堆对联发给弟兄们,还不忘道:“那买年画的老板说这些都是寓意极好的,既能镇宅驱邪又能保平安,还能升官发财富贵荣华……”
    林洪便抬手在小成后脑勺拍了一巴掌,笑骂道:“这些话你都能信,那百姓还累死累活的种什么庄稼,每年多买些年画在家里贴上就能享荣华富贵了。那老板为了让你买他家的年画,自然是什么好听捡什么说,才哄得你这傻小子花大价钱买他家的年画。”
    林洪说着,摊开一张年画来,仔细看了几眼,只见上面画了一只头长触角、獠牙狰狞、面相凶猛的神兽,这与杨进大哥买来的也没有什么不同,便拍了拍小成的肩膀,拿着年画朝自己房门口走去。
    小成哪里听不出林洪是在取笑他被人坑了银子,脸色便黑了下来,拎着剩下的年画就要转身外去。
    娘的!吃了熊心豹子胆了,连小爷的银子也敢坑!非找那几个小摊儿的老板算账不可,打他们一顿狠的,再让他们将银子全数吐出来!
    杨进一看小成那架势,便猜到这小子是要去找别人麻烦了,连忙高喊了一声:“小成兄弟,且慢!别冲动啊……”
    林洪朝跟在身后的两名弟兄使了个眼色,道:“赶紧将他拉回来。”
    “都别拉我!这几个老东西,连小爷我的银子也敢坑,我非得好好收拾他们一顿不可,好叫他们长长记性,不然下回指不定他们还要坑谁呢!”小成气呼呼的道。
    林洪不耐烦的看了小成一眼,沉声道:“自己傻了吧唧的被人坑了,还好意思找人算账!你给我消停些,明儿就是大年三十了,若是让你去将人打出个好歹,让头儿知道了,你等着被收拾吧!今儿你就当长记性了,以后放机灵些,莫要再被人坑银子。”
    杨进将小成拖着往客厅里走,也劝道:“小成兄弟消消气,冷静冷静。你买的这些年画确实比我买的精致好看些,瞅着那神兽那獠牙都比我买回来的那些要长呢,肯定更能镇宅驱邪保家宅平安,所以贵一些也在所难免。卖年画是小本生意,也只能过年前卖十多日,人家也是为了赚几个银子好过年,你也别跟他们计较了……”
    小成很是郁闷的哼了一声,表情有些不大自然,他低声咕哝道:“这些银子都是嫂子辛苦赚来的。”
    嫂子辛苦赚来的银子,供他们住好吃好穿好,可自己倒好,办这么点小事儿都办不利索,买年画还被人坑银子?这让小成心里很是不好受。
    杨进听了,便是一愣,随即笑着拍了拍小成的肩膀,道:“你放心,九娘和东阳都不会责怪你的。有句话九娘之前常说的,是怎么说来着?唔,什么成大事什么不拘小节,嗯,对,就是这句!九娘和东阳都是做大事赚大钱的人,可不会计较买年画的几百文钱,小成兄弟若是在纠结着,那便显得小家子气了。哈哈哈,行了行了,咱们将这年画贴上,高高兴兴的过个好年才是正经!”
    小成抿着唇,没有吭声,却也没有再嚷着去找人算账,拿着年画老老实实的去贴了。
    一个下午的功夫,“绝杀”的弟兄们便将大院张贴得红红火火的,十分喜庆。
    大伙儿似乎被这充满年味儿的氛围感染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笑意。
    杨进指着歪歪扭扭被糊在窗上的年画,脸都笑歪了,对小成道:“小成兄弟,幸好没让你过去给东阳家贴,否则让承儿看到你贴的这对联,非得吓哭不可。”
    小成不服气的睨了杨进一眼,道:“只不过是没贴得很正,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吓人?”
    杨进笑得一抽一抽的,指着窗上那皱巴巴的一团,道:“贴了六次都没贴正,边儿上都被你撕烂了,中间还抠了一个洞,而且每次都没有铺平,皱巴巴的,你让林洪兄弟过来瞅瞅,是不是很难看?”
    林洪就站在不远处,他朝那窗子扫了一眼,“噗哧”一声,喷笑了出来,被小成生气的瞪了一眼,便连忙忍住笑,轻咳了两声,道:“我这儿还剩下几副,咱撕了贴副新的吧!”
    “不撕!这是我自己屋子的窗子,我喜欢怎么贴就怎么贴,我瞅着好看顺眼就行。”小成气哼哼的说着,可看到那年画上的被抠破的洞眼儿,脸上不自然的红了红,抬手“唰”的一下将那年画撕了,道:“你们帮我贴好,我肚子饿了,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
    说罢,将那年画捏成一团,没管身后传来“噗哧噗哧”的笑声,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开了。
    ……
    九娘穿得厚厚的,还带了狐皮做的帽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抱着小家伙来到门口看楚东阳贴对联。
    楚东阳脚下踩着凳子,正在自家门口贴对联,看见九娘抱着孩子走出来,便皱着眉道:“外头风这般大,你抱着承儿出来做啥?你还在月子里,见不得风,万一落下病根咋办?承儿也是,他那小脸蛋儿这几日才养得白嫩光滑些,若是见了这么大的风,肯定又要被吹得皱巴巴的了。”
    九娘拢了拢小家伙的襁褓,笑着道:“咱们娘儿俩都裹得这么严实,不会着凉的。”
    九娘两世为人,生孩子坐月子这也是头一遭,但前世网络发达,想了解这方面的知识并不难,更何况她那个年龄也算得上剩女一枚了,同龄的不少都结婚生孩子了,朋友圈里经常看到有人转发一些孕育方面的文章,她也曾点进去看过几篇,所以知道月子里该注意些什么。
    楚东阳还想说什么,九娘便仰着脸看向门上的对联,念道:“上联:展鸿图年年得意;下联:创伟业事事顺心。”
    念完便笑了,这对联跟现代那些也没有什么差别,且还这么直白。
    楚东阳看了九娘一眼,问道:“笑啥?我贴歪了不成?”
    九娘摇着头笑道:“相公贴的很正。”
    “那你笑啥?”楚东阳仔细贴好,便从凳子上下来,偏着头问九娘。
    “到处都张贴得这么红火喜庆,我瞅着也欢喜。”九娘抬眼看着楚东阳,笑得特别温柔的道。
    这是她来到这个朝代过的第一个春节,也是她两世加起来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春节。她怀里抱着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看着自己的男人在门口张贴春联,周围都渲染着喜庆和欢乐,她心里也装着满满的幸福。
    楚东阳被她脸上那柔和的笑感染了,脸上也露出了几分欢喜的笑意来。他走过去揽住九娘的肩膀,仿佛将他们娘儿俩都搂紧怀里,他满足的喟叹道:“久久,我也欢喜。有你们娘儿俩,是我这辈子最大的欢喜。”
    这时,天空突然飘起了雪花。
    九娘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诧和喜悦,她仰着脸看着天空,笑道:“没想到今日会下雪。”
    楚东阳也抬眼看了看天,看到天空的确飘起了雪花,他吸了一口冷气,便连忙搂着九娘往屋里走,催促道:“当真下雪了,赶紧回屋里去。这又是风又是雪的,你这身子这么虚,哪能受得住?我让人再端一个火盆到屋里……”
    楚东阳说话的时候,搂着九娘肩膀的手还不停的搓着她的手臂,仿佛这样能让她少经受一点冷意似的。
    九娘听了忍不住翻白眼,用手肘撞了撞他的腰,道:“屋子里已经够暖和的了,不用再端火盆过来了,屋里不通风,要是再搁一个火盆进来,非得把我们娘儿俩闷坏了不可。”
    楚东阳怕她着凉,将屋里门窗都管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每次她想开一下窗户透气,这边冷风才灌进来,那边楚东阳就让人将窗子关上了。
    九娘就是担心在屋子里闷坏了,这才抱着孩子出门去透气的。若是楚东阳再让人送个火盆到屋里来,九娘真担心她跟儿子会不会煤炭中毒。
    走到了房门口,楚东阳抬手将门推开,一股热气便铺面而来,确实有些闷人。
    楚东阳在外头待久了,猛一进里屋觉得有些不舒服,想到刚才九娘屋里不通风很闷人,这会儿便深切的体验到了,便连忙将房门敞得大开,灌了不少冷风进去,这才搂着九娘进屋,道:“以后敞着门吧,通通风,不过窗子不能打开。”
    自从前几日窗户外飞来一只爪子被淬了毒的鸟,楚东阳便加派了人在屋外把守,只是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不让九娘开窗,万事小心为上。
    九娘点点头,将儿子小心放到床上给他睡着,顺手将刚才芸娘送过来的新衣裳拿给楚东阳,道:“这是嫂子刚刚做好送过来的,相公,你试试合不合身,嫂子说若是不合身,等会儿她过来拿去改一改。”
    近一年来,楚东阳和九娘两人的衣裳都是芸娘做的,她是手艺好,做出来的衣裳从来没有不合身的。
    楚东阳将新衣裳穿在身上,往九娘面前一站,抬着下巴看着她,一本正经的问:“好看么?”
    九娘笑着点头,抬手帮他理了理衣襟,然后在他身边转了一圈,最后在他身后站定,伸出双手来圈住他的精壮有力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背上,语气透着满满的欢喜,道:“真好看!光是背影都把我帅哭了。相公,你以后可不能穿得这么好看走到大街上,若是让那些年轻姑娘看见了,一个个都哭着抢着要嫁给你,那我怎么办?”
    楚东阳将九娘拉到前面来,挑着眉看向她,道:“久久这是吃醋了?唔,虽然你方才说的这些事情不可能发生,可看着你为我吃醋的样子,真是可爱!”
    九娘脸一红,忙将头低下来盯着自己脚尖看,想着刚刚生了孩子,腰身肥圆,跟小姑娘的柳腰根本不能比,心里便有些闷闷的,道:“女人生了孩子就容易老,到时候我成了黄脸婆,相公自然想尝那些小嫩菜了。”
    楚东阳一手捏住九娘的下巴,将她的脸抬起来,他脸色阴沉了下来,看起来严肃得有些可怕,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久久,你何时变得这般不自信了?你自己不自信也就罢了,怎么能对我这般不信任?我是那种花心滥情、喜欢寻花问柳的男人么?”
    大约是心里有气,说到最后时,竟让人听出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九娘知道自己方才那话说得有些过分了,惹恼了他,可现在被他捏着,脸颊生疼,便赌气的道:“一辈子还长,人也是会变的,现在不出去寻花问柳,谁知道以后会不会变坏?”
    九娘话音刚落,便看到楚东阳目光阴鸷的盯着她,那架势,恨不得要将她吃了。
    九娘惊了一下,连忙转头看向旁边,一边小心翼翼的吞着口水,一边默默的在心里骂自己脑子抽风,竟然还敢故意火上浇油,将楚东阳惹毛了,这家伙指不定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倒是不会宰了她,楚东阳也舍不得,可他会用其他方式折磨她。
    比如现在,他直接将她抱到一旁的矮榻上,倾身压过去,堵着她的唇啃咬着,粗掌则在她身上放肆的游走。
    九娘有挺久没经这事儿了,这会儿被他一点就燃,连鼻间喘出来的气都冒着邪火,脸颊也越来越绯红,都可现在还在月子里,偏又不能放纵胡来。
    九娘用力咬着自己的唇,逼着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扭着他的耳朵,鼓着眼睛瞪他,道:“你还不住手,我就将你耳朵拧下来!”
    楚东阳停了下来,喘着粗气看着她,道:“我问你,你知错了吗?”
    九娘愣怔了一瞬,呆呆的问:“我知什么错?做错事的是你。”
    楚东阳重重的吐了一口气,气闷不已的道:“你这女人,怎这般不讲理?方才说出那样的话来污蔑我,竟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有错吗?还反过来说错的是我……”
    污蔑他?
    九娘忍了忍,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心里那点闷气也都消散了。
    她抬手戳了戳他的脸,道:“我就是这般不讲理,相公还爱我吗?”
    九娘突然想到以前在网上看到的那些什么男人“三从四德”,当时还觉得特别幼稚好笑,可现在却觉得好像能理解了,因为恋爱中的人就是这么矫情又造作而且不自知。
    楚东阳脸颊爬上一抹可疑的红晕,他将脸偏向一边,咳了一声,瓮声瓮气的道:“你这女人,都当娘了,还这般不知羞!”
    说着,小声咕哝道:“你是我女人,我不爱你,还能爱谁!”
    说罢,一脸不自在的打算起身。
    九娘却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将他的头拉下来,然后狠狠的在他的唇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道:“虽然觉得很幼稚可笑,但是很幸福很感动。谢谢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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