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仲景生活的东汉末期,还有个大明鼎鼎的神医——华佗。
    华佗的全身麻醉大家都晓得了,他精通手术,被誉为外科圣手,大家也晓得了,他的医学著作没留下来,这个大家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毕竟他老有名了╮(╯_╰)╭
    这厮就发现了口对口人工呼吸法!
    古代中医应用人工呼吸治病救人挺多的哈。
    作者也不懂中医,就是为了写东西,查过很多资料。查出来的内容就是酱紫的。而且原本也是知道中国古代有人工呼吸的,加之常走野外的人,一般是知道一些常用的急救措施的,所以写上一章得时候完全没觉得有问题。
    但是根据评论的反馈来看,貌似读者不是这样认为的……
    未免雷飞更多人,作者把上章的口鼻吹气法已经完全改成仰卧压胸法。但是很不幸,作者又查到,这个方法对溺水人士不宜使用,于是又改成了俯卧压背法。
    对于一个不懂医,又没学过急救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为我了。你们凑和着看吧哈……
    另外,在这里还要声明下,本文涉及的衣裳款式、发髻样式,有典型的明朝制式,比如马面裙什么的,但也有不是的,甚至有瞎编乱造的。估计读者们也习惯了……
    作者实在是太不稀饭明朝已婚女的发型了。
    根据三言二拍、《金瓶梅》等作品,以及《明宪宗元宵行乐图》来看,明朝已婚女一般都要戴髻。穷的就戴头发编的假髻,富的有银丝髻、金丝髻。
    金瓶梅里,潘金莲一开始就是戴头发编的黑髻,给西门庆做妾后,就有了银丝髻戴。
    死了老公的妇女要穿素服戴孝髻。《吕大郎还金完骨肉》,里面那个小叔子吕宝,把为兄守孝的大嫂给卖了。还对买他大嫂的人说,“只看戴孝髻的,便是家嫂,更不须言语,扶他上轿,连夜开船去便了。”
    买家依计而行。结果,恰好吕宝的大嫂和吕宝的媳妇换了个髻戴。于是,那些人抢上吕宝的老婆就跑了……
    至于官宦人家的太太,封了诰命就可以戴冠了。
    大家可以自己搜下图片。那个髻就是个上尖下圆跟圆锥体一样的东东。冠长得又扁又矮,跟椭圆体一样的东东。
    《金瓶梅》第二十八回写潘金莲:红丝绳儿扎着一窝丝,攒上戴着银丝鬏髻。
    这就是明朝已婚妇女的常用发型鸟~
    明末还流行起了牡丹头,作者也不喜欢。
    作者不会发图片,乃们可以自己去搜呀。
    ☆、诉状
    穆知县最终将庄秀云诉和离案的审期定在了八月初五。
    百姓闻讯,不由交口称赞,这新任父母官委实体贴治下子民。这起官司不结案,丘城县的百姓连中秋都过不好!不然多吊人胃口?心上悬着官司的胜负结果,月饼吃着都没味啊。
    其实穆知县也很头疼。
    他本意并不想审理这件案子。
    一则清官难断家务事。二则一个妇道人家,动不动便要主动求去,真是伤风败俗。如此不守妇道,理当叫她承受一番笞挞,以儆效尤。可他甫被调任丘城知县,便要当众笞挞妇人。若那妇人能将夫家错处说出个一二三来,他还要准其和离,坏人姻缘。想想便觉晦气。
    是以,按照他的想法,这样的诉状能不受理便不受理。
    但这个文庄氏很聪明。她的诉状大意是说,她父母年迈,兄弟年幼,母亲近来又卧病在床,父亲的身体也大不如前,她需要在娘家长期侍疾。可夫家又需要正妻主持中馈。为了不耽误夫家,她便主动求去。怎奈夫家一意挽留。然而,她已下定决心尽孝,定要坚持和离。没办法,这才一纸诉状递上来,请求知县做主,准许她夫妻和离,成全她一片孝心。
    那诉状写得:
    ……乌鸦反哺,羊羔跪乳,禽兽尚能如此,何况人乎?民妇忝受父母十六年养育之恩,未报分毫,常令此心如煎如熬。愧疚之情,无以言表。纵下笔千言,亦不能稍令释怀。而今实不忍双亲老无所终,小弟幼无所养。百般无奈,只得忍痛拜别夫婿,自请下堂。自此,侍奉双亲,教养幼弟,以全孝悌大义……
    真是字字泣血,句句揪心。令闻者悲伤,观者感佩。
    最要命的是,完全站在大义那边。
    一个“孝”字压下来,这案子必须得审理。丘城县可不是什么山高皇帝远的穷乡僻壤,事关孝悌大义,他焉敢轻慢?
    不过这丘城县城也就那么点大,饶他是新来此地上任,随着县里有头有脸的妇人来和他的夫人打了几圈叶子牌,他的幼子去茶馆酒楼溜达过几圈后,他便已知晓了文家这桩烂事。
    这个文家,根上是丘城县的人家,但家里只有文父这么一个人。没错,单就他一人,爹娘兄弟俱无。文父的爹娘过逝太早,只留下十几岁的儿子孤苦伶仃卖柴为生。后来到了二十来岁上时,这文父用好容易攒下来的钱,从人牙子手里买了个媳妇,媳妇同年便给生了个儿子,这儿子就是文正龙。
    文父婚后便外出做生意去了,没几年后回来,便在这丘城县买房置地开铺子,日子过得像模像样。
    这文父早年也是吃过苦的,当时又年轻力壮,便将生意做得有模有样。不过因在外地也有几间铺子,所以时常在外。待到文正龙十岁上时,便常带着儿子去外地照管生意。
    文正龙容貌性情肖父,嘴甜不说,生得也是俊俏讨喜。街里街坊的长辈都喜欢他,又见他小小年纪便时常跟着父亲外出做生意,便都只道这是个好孩子。
    待到文正龙十八、九了,文母便操心起儿子的亲事。经官媒介绍,便相看上了庄家。
    文家娶不上大户人家的小姐,但要娶个耕读传家兼且温柔貌美的小户女子,问题也不大。
    要说这庄家也真是倒霉。
    那庄氏夫妇对女儿的婚事十分上心,还着意打听过的。只道这文家是个家境殷实的人家,文正龙又是个勤恳上进的,家中人口也简单。
    那文父在外地倒是也有两房妾室,但无庶出子女。后来收了外地生意回京时,便将两个小妾发卖了。乍看起来,倒是个挺规矩的人家。
    那文母性子爽利,但只仗着有些家底,便眼高于顶,不大与众街坊走动,反到喜欢巴结什么县丞、主簿、典史、捕头、乡绅家的太太。据说对家中仆婢也十分严厉,若她们犯了错,便即刻打卖。可一个时常守着空房的妇人,自然要严格约束下人,否则底下的人反了天,惹出祸端来可如何是好?所以,这也算不得什么毛病。
    不过这文母显然攀不上高枝。因为那些太太们对他的夫人说起这个文母,均无好话。只说是个小丑般的行径,颇能博得她们一笑。
    庄氏夫妇很放心的将女儿嫁了。结果这文父早无当年雄心壮志,万事只图个轻省安逸,偏这文正龙又是个撑不起门户的。文家二十年聚集的财富,便很快又流水似的去了。
    这文正龙也早不如幼时那般可爱了,竟是个好、色、纵、欲之徒。
    文正龙娶妻不足一年,文家便成了县城里的大笑话,时不时便闹出些令人啼笑皆非的荒唐事。
    再说那妇人庄秀云。竟被妾室欺负到这般地步,实在是窝囊无能。众人虽可怜她的遭遇,却也有暗中笑她无用的。
    现如今,文家和庄家私下里还在打口水仗呢。文家只说并未阻碍庄秀云孝敬父母,他们早已因着庄秀云不孝公婆,兼且嫉妒妾室,妨害夫家绵延子嗣,将她休了。
    庄家便说文家血口喷人,因女儿一纸诉状告到县衙,便心生不忿,污蔑庄氏女儿的名声。他们一来未见休书,二来女儿嫁妆还在文家摆着,怎么看女儿都未被休弃。
    穆知县心下了然。这庄秀云分明是主动求去,还要落个孝女的好名声。如若不然,众人只道她是犯了七出之条,被夫家撵了去,这才真是坏了名声。
    可就是庄秀云这样一个无能妇人,竟然逼得他不得不接诉状。而且如此孝女,他也不好笞挞人家。
    穆知县很快做出判断————想来这庄秀云背后必有刁民唆使!
    只是那文家也确实不像了些。他的幼子说,文家嫡庶不分,毫无规矩,半分体面尊重也不给正室,还说那庄秀云父母都是被文家气病的。闹到这样的地步,文家竟然还想贪那妇人的嫁妆。真是恬不知耻!
    唔,如此说来,主动求去也不能全怪那妇人。只是家中如此乱象,庄秀云作为主母,难道便无责任?纵然夫君和公婆有错,她也该担当几分。怎能稍有不如意,便吵着和离?女子便该当柔顺、贤惠方好!
    再者,若真叫那文秀云轻松和离,此风一开,丘城县妇人便效仿于她,如何是好?
    打是不能打了,罚还是要寻个由头罚的。这么想着,穆知县心中便有了主意。
    作者有话要说:
    ☆、离婚案
    八月初五这日一大早,杨家人便要和庄家人一同去县里,村里许多相约同行的,美名其曰:助威!
    闵氏觉得杨雁回是个女孩儿,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算多小了,去看这种官司到底也不好。
    杨雁回便让秋吟去翻了两套杨鹤的旧衣衫出来,打扮成了个小子的模样,让秋吟也换上男装。
    闵氏哭笑不得,说这是掩耳盗铃,“换一身男装,莫非同村百姓就认不出来了么?”
    杨雁回便道:“县衙就那么点大,这种案子定是在二堂审。万一县太爷嫌人多,不放大家伙都进去呢?我打扮成个小子模样,也好往前冲,挤到前头去。姑娘家家的往前冲,平白惹人笑话。我虽不觉得丢人,怎奈影响看好戏的心情。”
    闵氏叹:“回回你都有理。”
    杨鸿也对母亲道:“娘,就让雁回去吧,这主意还是她出的,不让她去看热闹,可惜了。虽说这法子很简单,却也难为她想得着了。”
    其实这个法子是杨雁回读《旧唐书·列女传》时,读到孝女夏侯碎金一节时想到的。那文家在“孝”字上做文章,秀云便也在“孝”字上做文章,很公平。
    庄秀云也读过《列女传》,但却是刘向所著的《列女传》。什么《旧唐书》《新唐书》,除非极爱读书的女子,否则等闲不读的。
    庄、杨两家一行人准备妥当后,便早早往县里去了。
    丘城县以及左近县里之人,皆有奔丘城县衙看热闹的。夫家一意挽留,女子执意和离,说得好听是和离,说白了这分明就是妻出夫啊,太罕见了!
    县城做生意的小贩们,今儿个则乐死了。四面八方赶来瞧热闹的乡亲太多了,什么茶馆、酒楼、点心铺子,都是客人爆满。连京中都有人闻风赶来瞧热闹。还有写小说、戏文、说书的人过来搜集素材的,美名其曰:采风。
    穆知县甫开堂审理文庄氏诉和离一案,众人便直奔二堂而去,虽各个都奋力争先,仍是有许多人落后,只能看别人的后脑勺。幸好杨雁回和秋吟仗着人小身轻又看准了空子早作准备,挤到前头去了。
    穆知县瞧着二堂外黑压压一片人,男女老少比肩接踵,顿觉压力大增。早知道会来许多人旁听此案,但也没料到会来这么多人。如今的老百姓怎么都这么闲?这番阵势,令他更不敢轻视此案。话说回来,他本就没敢轻视。
    庄秀云今儿个着一身浅绿衣衫,看着颇为素净,又在杨雁回一番妙手打扮之下,气色较往日好了不少,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弃妇。
    反倒是文家父子纵情声色,这些日子精神越发萎靡不振,气质也愈发猥琐不堪。且那文正龙连日来被人于暗中偷袭,痛殴两次,此番面上颇有些青痕。一家子着实狼狈,颇有些被老婆休掉的夫家该有的寒碜样子
    饶是如此,也能看出,父子二人原本皆是美男,不怪庄秀云当初一眼相中文正龙啊。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文家这些日子虽和庄家打了不少口水仗,且因被庄秀云告上公堂,成了别人的笑柄,但文正龙甫见庄秀云,只觉得她较往日不同了。她看上去依旧平和可亲,却全无了往日里柔弱怯懦的样子,整个人愈发清瘦,但也更精神了,纤腰挺得宛若一株青青白杨,婉约红唇仿若雨后桃花,明明勾人却又轻抿成一线,好似凛然不可侵犯,自有一股与往日不同的可爱之处。
    这样一个美人,原本是他的妻子啊。文正龙本就是个好、色之徒,此番心下唏嘘,半是真心半是假意,甫一见了她,面上便显出一股柔色来,恳求道:“秀云,咱们好好过日子不成么?跟我回家吧,往后再不闹了。你要如何,为夫都听你的便是。那两个小的,随你打卖。我宁可舍了孩儿不要,也要留你这贤妻。”
    又一个演技非凡的!怎么不去唱戏?杨雁回真想啐这文正龙一口。
    堂外有不知情的围观者,登时便觉得这文正龙实是个好人,庄秀云委实绝情!
    连穆知县都瞧不下去了。若非已在妻儿口中听得完整经过,他也要被这文正龙骗了,误以为庄秀云是个悍妇、刁妇。心下便对演戏骗他的文家厌恶了几分。
    就听文母又上前,苦口婆心的劝秀云:“往日你虽对我多有不敬,可我并未苛待于你,不过是不轻不重说了几句罢了,你何至于这般大的气性?人都道,家丑不可外扬,你却将自家夫婿告上公堂……秀云,你好狠的心肠……”
    两个小妾竟也跟来了,一左一右拉着秀云哭哭啼啼,直哀声问道,为何姐姐容不下她们。若果真容不下,她们求去便是,何苦踩了夫家的脸面。
    庄秀云虽早有准备,也只是勉强撑住了平静神色,没让自己激动起来。她既已做出将夫家告上公堂之事,便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软弱可欺的女子。
    堂外有知情者一阵喧哗,却也有不知情者议论纷纷。
    穆知县一拍惊堂木:“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文庄氏、文正龙,跪下听审!”
    庄秀云与文正龙便跪了。
    接下来,穆知县便让原告、被告各陈其词。
    庄秀云不善言辞,自是将诉状上的说辞,又细细分说了一遍。此番庄山和夫妇带着小石头也来了,站在堂外旁听。有认识的一指,众人见庄母果然脸色灰败,气力不支,目中毫无生气,倚在侄子和侄媳妇身上,一副气数将尽的模样。庄山和虽比妻子好多了,但瞧着也是头发花白,肩背佝偻,比平日里老了十岁不止。小石头倒是精精神神的,虎头虎脑,大眼圆脸,十分可爱。
    这样三个人,果然很需要女儿回家尽孝呀!
    到了文正龙说话时,他便对庄秀云道:“好话歹话都已说尽,既然娘子执意要走,我也不便强留,给你休书便是。”
    穆知县便去看庄秀云:“文庄氏,你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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