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家夫人,我原以为你们薛家书香门第,女子定是贤良淑德之辈,可没想到,你竟生了这样一个心狠的女儿出来,竟目中无人到,不将别人当做人看待,她是害怕什么?所以才私下处置了,竟然连一声都不和我们说,还真是大家小姐,哼。”
    元夫人的一声‘哼’,让赵氏无地自容的低下了头,元夫人见赵氏不言不语,似乎感觉赵氏认错的态度不错,于是又接着说道:
    “这样的媳妇我真是不敢恭维,今日她可以私下处置了我们元家的孩子,明日还不知道要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呢。”
    赵氏连忙凑上去对元夫人说道:“亲家夫人消消气,绣姐儿也是无心之失,她本身还是个纯良的好孩子……”
    元夫人瞪了赵氏一眼,说道:“纯良?哼。一出手就伤了我元家的子嗣,这等毒妇还能称之为纯良,亲家夫人这话也太可笑了。”
    薛绣听元夫人居然这样说自己的母亲,当场就想站起来和元夫人顶撞,却被薛宸按住,赵氏虽然也觉得元夫人说话不客气,但是,在这件事上,元家损失了一个孙子,楚家损失了一个外孙,她知道元卿的那个楚姨娘是他的青梅竹马,楚家也是官宦人家,当初就因为楚姨娘和元卿自小有情,才会将女儿嫁到元家来做妾,如今女儿腹中的孩子没了,他们不能怪元家,只能怪‘罪魁祸首’的薛绣。
    “亲家夫人,算是我没教好女儿,我替她跟你们元家道歉,我,我给你跪下了。”
    赵氏不想让女儿一下子承担那么多责任,考虑了一会儿后,就想亲自给女儿下跪道歉,膝盖都弯了一半了,元夫人都没有阻止。
    薛宸走过去,一把将赵氏拉了起来,说道:“堂婶不必着急,既然这件事是咱们的错,那咱们也该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再道歉不迟。”
    元夫人瞧着薛宸一副想要替薛绣和赵氏做主的模样,不禁站起来说道:“世子夫人,这件事只怕不是你能插手搀和的,这是我们元家和薛家的事,你到底是外人,若是强行给人出头,将来不免被人诟病你仗势欺人,包庇娘家姐妹,你年纪还小,不知道其中厉害,将来这名声……可不太好听啊。”
    薛宸淡淡一笑,说道:
    “我的名声就不劳元夫人担心了,你既然说了我是绣姐儿的娘家姐妹,那么今日之事我插一句嘴也是使得的,说实话,我是这没觉得我们家绣姐儿这事儿处理的哪里不对,一个妾侍偷偷停了药怀了孩子,这种事情发生在元家,如果元家真是知情识礼的人家,这种事都不需要绣姐儿亲自出手,你这个做主母的就该亲自动手把那个孩子打掉,如今绣姐儿不过是不想给长辈添麻烦,替你做了这件事,没想到不仅没落得好儿,居然还被倒打一耙,这也实在太冤枉了。”
    元夫人被薛宸说的站了起来,将薛宸上下打量了两眼之后,冷冷的说道:“我早看出来你们姐妹就是一丘之貉,看来今后娄家子嗣也势必艰难了,有你这样的媳妇在,真是家门不幸啊。”
    薛宸不为所动,继续笑言:
    “元夫人又多管闲事了不是,怎么好端端的又扯上娄家,娄家的子嗣哪里用得着元夫人担心,那也是我们府上老太君和长公主该担心的事啊,元夫人实在不必操心的。不过既然夫人要和我说理,那我就和你说道说道。咱们绣姐儿嫁入元家,哪一点做的不到位了?绣姐儿嫁进门不过三年,若是她无所出,那这个时候您做主母的可以停了元公子妾侍的避子药,让妾侍怀孕,生个庶出长子也无可厚非,可是事实上,咱们绣姐儿很争气,三年间给元家生出了一个孩子,那么请问元夫人,如今又有什么理由,让妾侍生孩子呢?既然没这个道理,那绣姐儿将妾侍肚子里的孩子去了,有什么不对?你们元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诗书传家,居然连这个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帮着妾侍苛待正室,这就是宠妾灭妻啊!这样的事情若是遇到其他女子身上,说不定早就回娘家哭诉,娘家老爷一纸就能告上朝廷,倒要看看,宠妾灭妻的行为能不能让皇上给你们加官进爵!”
    元夫人没想到薛宸一下子就把矛盾给抬到了朝廷和宠妾灭妻的层面上,一时有些慌乱,口不择言道:“你,你胡说什么?她,她争什么气?头一胎生的是个女儿,可被她打掉的,却可能是个儿子,你说再多都掩盖不了她险恶的私心,就是不想让妾侍生下儿子,就怕妾侍抢了她的位分!”
    薛宸至此,脸上的笑容就再也挂不住了,薛绣彻底死心的闭上了双眼,赵氏则在一旁搂着她嘤嘤哭泣,薛宸的声音听起来冷了不少,怒极说道:
    “元夫人说话可要动动脑子!你们元家正妻的身份是个妾侍能随便抢走的吗?就因为正室生了个女儿,您做婆母的不如意了,就想要将妾侍扶正,顶替正房夫人吗?好好好,这话我算是记下了,元夫人这就是替元公子坐实了宠妾灭妻的事实,既然如此,那话还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元家欺人太甚,是真的不把我们薛家放在眼里是不是?我们薛家的姑娘便是这样任人欺凌的吗?好一个宠妾灭妻,好一个因为第一胎不是儿子,就想把儿子的妾侍扶正的主母,我今日算是认识了!再不用你说,绣姐儿今日我带回去,若是你们元家想休妻扶妾,尽管来便是!我们薛家随时等着!”
    元夫人被薛宸通身的煞气给吓得跌坐在石凳上,脑子里嗡嗡的,只觉得薛宸的话一瞬间就给勾起了她的恐惧,宠妾灭妻……她什么时候说过这话了?
    “不,不是……你,你信口雌黄,我什么时候说要休妻扶妾了?我……”
    薛宸不等元夫人说完,便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用解释了元夫人,你说绣姐儿将妾侍肚子里的孩子打掉是因为怕妾侍生了儿子抢她的主母位置,这不就是说明了你们元家少夫人的位置就是凭谁能生出儿子来定的吗?枉你们元家自称为书香门第,简直是贻笑大方!这样的门第,我们薛家是瞎了眼才会将女儿嫁进来,若早知道如此,我们也不必结这个亲了,随便找个妓坊头牌给你们元家生个长孙出来不就得了吗?还要祸害好人家的女儿做什么?”
    元夫人被噎的心口疼,可是薛宸的话她一时又想不起该如何反驳,只好看着薛宸牵起了薛绣的手,最后给她撂下了一句话:
    “这种家不待也罢,既然你们嫌弃我们绣姐儿不会生儿子,那我今日就把她和囡囡都带回薛家去,你们爱把谁扶正就把谁扶正,不妨碍你们重新找个会生儿子的好媳妇!”
    元夫人见薛宸拉着薛绣就要走,心里也有些慌了,其实她心里知道,这事儿若是真闹大了,对元家并没有好处,因为确实是楚姨娘先坏了规矩的,元夫人她只是心疼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若真是个男孩儿,就太可惜了,这才想寻一寻薛家的晦气,打算借着这件事好好的整治整治这个下手狠辣的儿媳,可没想到,薛宸的态度这样强硬,居然根本不顾两家颜面,强行就要将绣姐儿带回薛家去,这,这实在是出乎她的意料啊。
    可是却又下不来台面,伸手去拦,因为那样不就给人觉得她好像理亏一样吗?看着赵氏有些焦急的神情,元夫人收回了自己伸了一半是手,心想着,这个世道女人和夫家闹,最终不还是女方得放低姿态,求夫家原谅吗?若真是被夫家休弃的女子,在这个世道上又有何颜面活着呢?
    怎么想,薛绣被薛宸领回去,元家都不吃亏,既然想要趁机教训教训薛绣,那就让她回去,量薛家也不敢把这种后宅纠纷闹到朝廷上去,最后薛家两老总要来和她求和才对,那时候,她再端起架子来就成了。
    一拍桌子,对那些要去阻止的丫鬟婆子喊道:“让她走!出了这个门,可就没这么容易回来了!”
    薛宸看了看薛绣,见她并没有丝毫留恋,带着薛宸她们就去了自己的院子,抱上了在孩车中玩耍的囡囡,一样东西都没拿,就随薛宸和赵氏走出了元家大门。
    正好遇见了闻讯赶来的元卿,薛绣停下脚步,抱着孩子看着他,元卿早就听下人禀报了情况,知道薛绣这是要回娘家,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不过最后却依旧没有出声阻止,而是将脸转了个方向,一副还在生气的模样。
    薛绣瞧着他的样子,终于红了眼眶,泪珠从眼角滑落,薛宸将她的头转到一边,接过她手里的孩子,说道:
    “你还有话和他说吗?”
    薛绣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说道:“没有。我们走吧。”
    说完这句话,薛绣便头也不回的走出了元家大门,坐上了薛宸她们的马车,往薛家赶去。
    ☆、第160章
    第一百六十章
    赵氏哭了一路,不知道今后该怎么办才好。囡囡坐在赵氏身上,瞪着一双黑亮亮的大眼睛,盯着哭泣的赵氏,看见这个外孙女,赵氏就更加想哭了,说道:
    “你就这么从元家出来,今后想再回去就难了,女人家在夫家过日子,哪里就没有受过委屈的?可这么轻易的离开了,今后你们娘儿俩可怎么办呀?”
    薛绣整个人蔫蔫儿的靠在车壁上,盯着那一起一伏的窗帘看,薛宸对赵氏说道:
    “今儿是我让绣姐儿出来的,我看绣姐儿还是先跟我回去,这事儿未必就没有转机。”
    赵氏听薛宸说了之后,又是一叹,说道:“唉,我从前宸姐儿你比绣姐儿稳重,可今日又怎会这样糊涂呢?你和元夫人闹翻了,就是把绣姐儿推到火上,元夫人若是从今往后再不让绣姐儿进门,可怎么办呀?”
    薛宸又看了一眼薛绣,只见薛绣突然直起了身子,对赵氏说道:“娘,你别怪宸姐儿,她这都是为了我好。”
    赵氏听她这么说,对这个女儿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抱着天真无邪的囡囡又痛哭起来,薛绣抚着额头,虚弱的对赵氏说道:
    “娘,这两天囡囡就跟你先回去,我去宸姐儿那儿住两天。”
    赵氏虽然埋怨女儿把事情搞得一团糟,但也知道她心里难受,从小两姐妹感情就好,有宸姐儿在她身边开导开导,兴许就没那么难过,便点点头,说道:
    “你去吧,囡囡我会带好的。”
    薛绣抚了抚囡囡肉嘟嘟的脸颊,说道:“囡囡,娘亲这两天要去小姨家住,你和外祖母住,好不好?”
    薛绣平日里经常将囡囡带回薛家,所以囡囡和赵氏很熟悉,就听话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好。”
    小小的孩子似乎也看出了此时严重的事态,并不在车厢内吵闹,薛绣瞧着女儿,越发想哭了,不过却拼命忍住,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
    薛宸见她这样,便知道绣姐儿一定有很多话想和她说。
    马车先将薛宸和薛绣送回了国公府,然后才将赵氏和囡囡送去薛家。
    薛宸将薛绣带回了沧澜苑,给她安排了客房,两人进去之后,薛绣就拉着薛宸走到内间,说道:
    “我不知道当时为什么那样冲动,如果我能和他商量一下,也许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可是,我却一点都不后悔。”薛绣抓住了薛宸的手,对薛宸说道:
    “辰光,我怀孕了。就在我打掉楚姨娘那一胎之后第二天就发现了,可是我不敢,也不愿意和他说,我怕他会因为这个孩子而同情我,我不要那样的同情。”
    薛宸一惊,问道:“你,你又怀上了?”
    薛绣点点头,整个人都有些憔悴:“快两个月了,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
    薛宸从床沿站起来,焦急踱了两步,然后才对薛绣说道:“你怎么不早说呢?若我早知道,也不会和元夫人把话说的那样绝了。”
    薛绣摇摇头,说道:“不,辰光我很感谢你,是你让我看清楚了元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家,也许他们知道我怀了孕,会不和我计较楚姨娘的事,可是我真的不想事情变成那样,我不想一辈子就靠着生孩子来拴住男人,我有我的自尊,你懂吗?”
    薛宸没有说话,看着薛绣近乎崩溃的脸,想起她少女时那样明艳动人,活泼开朗,可就因为爱上了元公子这个男人,居然短短几年的时间,就将她蹉跎成这样,心里不免难过起来。
    走过去搂住薛绣,轻轻地抚了抚她的秀发,轻声说道:“我懂,所以这些天你就好好的在我这里歇着,什么都不要想,这件事,我替你处理。”
    薛绣一把搂住薛宸的腰就大哭了起来,她之所以不愿意回薛家,就是因为那里没有一个像薛宸这样了解她的人,就算是哭也找不到哭诉的对象,她现在急需发泄情绪,让自己安静下来,好好的想一想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让薛绣睡下之后,薛宸才走出了客房,让给衾凤和枕鸳去房里伺候,然后又去了老太君和公主院子里,对她们说了一番今日在元家发生的事情,老太君是竭力赞成薛绣行为的,按照她的话来说,主母如果不能在妾侍的问题上坚持原则的话,那么一个家是永远都会一团糟,而薛绣只是做了一个当家主母该做的事情,老太君让薛宸尽管留薛绣住下;而公主那边薛宸没敢说薛绣做的事,只是说她的娘家姐妹和夫家闹了矛盾,想来府里住两日,公主是好客之人,只要不是崔夫人那种类型的,她都欢迎,更何况来住的还是儿媳的娘家姐妹,她更加不会有意见了。
    和家里长辈交代之后,薛宸回到沧澜苑,在书房思考一会儿后,便喊来了严洛东,准备让他去查一查楚姨娘和楚家其人,薛宸总觉得这件事含着隐情,当年薛绣和她说起楚姨娘的时候,薛宸就有些怀疑,楚姨娘家怎么说也是官身,就算她和元卿是青梅竹马,那也不能成为她甘心入府做元卿姨娘的根本原因,因为薛宸在元家遇见过楚姨娘两回,察觉出元卿对她并不是特别宠爱,只能说是一般,如果两人的感情真那么好,元卿又怎么舍得纳她为妾呢?
    所以,这件事可能还需要从当年楚姨娘嫁入元家那前后开始查起。若是能清楚的弄明白前因后果的话,说不定还能对今日之事有所帮助。若是可以的话,薛宸更愿意替薛绣挽回元卿的心,之前她是有些冲动,凭着心中怨气就和元夫人闹翻,但她那时不知道薛绣府中又怀上了一个孩子。正如赵氏所言,绣姐儿还年轻,若是真的在这个时间倔强一回,不肯和夫家和解的话,那今后带着两个孩子的她就真没有出路了。
    不过,就算是要回元家,有些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薛绣的这个主,她做定了!
    娄庆云这两天都在宫里值守,所以晚上并不回来,薛宸晚上便去陪着薛绣一起睡了,下午的时候,薛宸已经让大夫来给薛绣把了脉,确定是两个月的喜脉,也就是说,薛绣和楚姨娘几乎是差不多时间怀孕的,两人的孕期都是两个多月。
    第二天一早,严洛东就回来复命了。带回来的消息,让薛宸震惊。
    “楚姨娘是尚书左郎中楚揖成的嫡长女,十六岁嫁给尚书令嫡子做妾侍,小时候与元家全都住在猫眼胡同中,算是邻居,青梅竹马,不过在元家搬到朱雀街上之后,两家就没什么来往了,只是元公子娶亲之后,楚家就找上了元家,说是楚姨娘对元公子情根深种,非他不嫁,就算是做妾也成,并且楚姨娘当时还私下找过元公子,元公子想反正是个妾侍,倒也没什么妨碍,毕竟两人小时候还一起玩过,有着这样的情分,元公子便纳了楚姨娘做妾。夫人让我去查这前后的事情,查的差不多了,不过,在调查的时候,我还有一个发现,那就是楚姨娘身边一直有着另外一个男人,她当年说非君不嫁的并不是元公子,而是楚家现在的邻居,张秀才。在楚姨娘十五岁的时候,曾一度想要私奔,这也是从猫眼胡同的老人口中得知的,这些事情楚家一直对外瞒着,可是当年知道这事儿的人也有不少,一般女子有那种和男人私奔的流言的话,都不会嫁的太好,而这个楚姨娘之所以甘心给人做妾,只怕也和这件事有关,毕竟做人姨娘的话,女人的德行并没有什么要求,若是要做正妻的话,男方家一定会派人去四邻问一问的,到时候这件事就瞒不住了。”
    薛宸听得蹙眉:“张秀才?她们只是婚前联系,在楚姨娘嫁入元家做妾之后,就断了吗?”
    严洛东摇摇头:“并没有。虽然见面没那么勤,可是一般也会两到三个月见一回面,两人时常幽会的客栈便是城北大道街尾处的福来客栈,那里地偏客少,如果要问那些伙计的话,应该也会有人能认出楚姨娘和张秀才的。”
    事情的发展真的出乎了薛宸的意料,她怎么也不能想到,这件事后面,居然还隐藏着这种惊天大八卦,不禁又对严洛东问道:“那张秀才多大年纪,现在干什么?有家室吗?”
    严洛东调查事情自然是事无巨细的,对于这种夫人很可能感兴趣的人,他当然全都调查清楚了,语气也不乏低调的兴奋,说道:
    “张秀才名叫张柠,二十二岁,小时候考中过乡里的童生,十八岁中的秀才,家里条件并不优渥,只能说有一点薄财,他父亲早死,家里只有一个母亲,他一心读书,不想出去做事,当年和楚姨娘私奔的事情被楚家人撞破之后,被楚家教训了一顿,然后楚姨娘嫁给元家做妾,他才娶了一个员外郎的女儿为妻,去年生了个儿子出来,这么多年,张家的积蓄也消耗殆尽,几乎都是靠他妻子娘家的供给过日子,他妻子对他很好,万事以他为先,倒贴银钱也无所谓,不过,就因为张秀才这么多年都不出去找事做,在家里只管读书,他岳父家似乎对他并不看重。”
    薛宸听了严洛东的话,不禁冷冷的哼了一声,这个张秀才也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家里妻子待他这般好,他居然还惦记着和楚姨娘偷、情,殊不知他妻子在家里替他操持家务有多难能可贵,这种男人也不知道楚姨娘喜欢他哪里,居然放着元卿那样的不要,跑出来和这样一个男人有首尾。
    楚家也是个没成算的,知道自家闺女不干净,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可是偏偏要自己凑上来作死,居然还集结了人去西府的薛家闹。
    严洛东看薛宸嘴角露出了一抹轻笑,不禁问道:“夫人,那我接下来该做什么?”
    薛宸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他们那么喜欢闹的话,那就干脆让他们闹个够好了。”
    说完这些之后,薛宸便让严洛东凑过来,她又在他耳旁说了几句话之后,严洛东便领命下去。
    一场好戏,就要开场了。
    ☆、第161章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向冷清的城北大道上,今日发生了一件令周围四邻全都瞠目结舌的事情,城东李员外家大姑娘带着李家的家丁,恶狠狠地闯入了福来客栈,抓住了正前往客栈偷、情的姑爷张秀才,李大姑娘膀大腰圆,提溜着张秀才跟个小鸡子似的,一把就给他拽出了房,恶狠狠道:
    “那个.淫.、妇在哪里?居然敢偷老娘的男人,活的不耐烦了吗?”李大姑娘年方十八,却力大如牛,张秀才被她前后甩了两个耳刮子,正眼冒金星,依旧没弄明白,怎么自己收到的明明是纤篛的纸条,可来的却是这头母老虎。
    李家大姑娘声如洪钟,将整个客栈都给吵醒了,依稀的几个客人全都纷纷走出房间,有的在二楼观望,有的在一楼廊下观望,总之,就是很多人在看,张秀才恨不能将脸遮住,跺着脚对李大姑娘说道:“你这是干什么呀!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当初若不是因为家里没有银钱了,他又如何会娶这么个母老虎回来,不过就是看中她们李家有些钱罢了,可是成亲之后的张秀才,连一天好日子都没过过,这母老虎能干是能干,可就是没有学问,做事说话粗糙的很,哪怕不说这些,就她这个外形也足以叫人倒尽了胃口。
    李大姑娘又是一巴掌掀在了张秀才脸上:“我干什么?你不知道我来干什么的?要不是有人告诉我,我还不知道,这么些年你竟然背着我在外头藏了个女人,还时常到这种地方来偷情找乐子,张柠,你倒是会享受啊!拿着老娘的银子来帖野女人?我为了你们张家日夜操劳,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小宝吗?”
    小宝是张秀才的儿子,今年才两岁,张秀才想起儿子,这才昂着头说道:“你吵吵什么?我什么时候藏女人了?你自己也看到了,房里就我一个人,你从哪里听到了风言风语就过来找我晦气,还真是活见鬼了,怪道先圣人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俗不可耐,俗不可耐!”
    李大姑娘再不想和他废话,跑过去将张秀才撞倒在了地上,一下子就骑了上去,把张秀才压得差点翻白眼,吐白沫,可就是不承认自己是来偷情的,李大姑娘口齿不灵,但动手能力较强,啪啪又是两下嘴巴子,说道:
    “你要没约人,看见那字条就会过来?老娘也不是吃素的,我告诉你,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振臂一呼:“谁看到过他和女人在这里,老娘赏他一百两银子!”
    李大姑娘真的是气急了,却不想和张秀才逞口舌,干脆用了个最粗暴简单的方法,撒钱……果然,没一会儿,两个福来客栈的小二哥就站了出来:
    “我看过这位公子带女子过来。”
    “我也看过。我还能形容出那女人的样子来!”
    真金底下出能人,要不怎么说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呢。
    李大姑娘得了客栈小二的口供,就算是将张秀才偷情的事给坐实了,一路提溜着张秀才的耳朵,半拉半拽的把张秀才给拉回了娘家,张秀才在李家凶神恶煞的逼供之下,终于没能守住心底的一丝清纯——将楚纤篛给供了出来。
    李家这就疯了,第二天就集结着百来号人堵到了楚家门前,连楚大人去衙所都没能挤得出去,只能由守卫护着进了宅子,李家是完全的市井人家,家里老爷有钱,请的人都是干实事的,说闹楚家,就闹楚家。
    楚老爷爬上了前院屋脊,看了看门口那乌泱泱的人,四方邻里也全都出动,对着楚家指指点点,楚老爷就气不打一处来,下了梯子后,就找了楚夫人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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