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宸听完这些话之后,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保持着微笑,果断的转身离开了这里,随即对人吩咐道:
    “崔夫人和崔小姐今后就住在这里了,你们去客房,将她们的东西全都拿过来,再派两个洒扫婆子,两个粗使丫鬟过来伺候着就可以了。其他供奉,一律按照府中养老的老嬷嬷的份例来。崔小姐就算在崔夫人名下,无需提供两份份例。”
    自从老太君发话之后,虽说府里的大对牌还掌握在公主手中,但公主却给了薛宸一对副的,除了一些大额的金钱支出需公主首肯,其他普通事宜,几乎全都是薛宸说的算了。
    她这么吩咐,管家便这么记下了,一群人浩浩汤汤的跟着薛宸离开了梨落居,气得崔小姐在院子里跺脚,崔夫人也是将牙齿咬的咯嘣作响。
    可恶,就算她的婆母是公主,可那又怎么样,这里是国公府,就连公主都要下嫁的地方,自然是国公说了算的,薛宸难道眼瞎,没看出来国公对自己的好感吗?居然敢这样怠慢她,真是个不识抬举的!152
    ☆、第153章
    第一百五十三章
    薛宸安排好崔夫人母女后,便去了擎苍院给公主请安,公主今日身子确实有些不爽利,戴着抹额病怏怏的靠在软榻上,薛宸进去之后,才睁开眼睛对她招招手,让她过去。
    蝉莹给薛宸搬了张方杌放在软榻前,薛宸坐下后,公主弱声问道:“安排好了?”
    薛宸点点头,说道:“安排在梨花居中,离后门最近,这样她们出入也方便。”
    “梨花居啊……”公主突然看着薛宸笑了笑:“你做的这样明显,就不怕国公怪你吗?今后别这样对她们了,你不知道国公年轻时有多喜欢她,如今见她落了难,夫君死了,就迫不及待的将她们接入府中,若是她去国公面前告你一状,可怎么得了啊。”
    薛宸简直被自家婆母给善良哭了,说道:“她们要告状就让她们告好了,反正国公也不会为了那对母女把我怎么样,再说,我将她们安排在那里是再合适不过了的,难不成要将崔夫人安排在主院附近的姨娘院子里吗?那不是‘折煞’了崔夫人吗?”
    公主被薛宸说的笑了,这个儿媳素来胆大,她也知道国公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对儿媳怎么样,只是担心那崔夫人心怀不轨,今后暗地里给儿媳亏吃。
    正巧公主的参汤端来了,薛宸便主动接过手,亲自喂公主喝汤,喝了几勺后,公主便不想喝了,薛宸抽出帕子替她掖了掖嘴角后,才说道:
    “我觉得娘你根本无需担心,按照我和世子的角度来看,国公未必就是对崔夫人旧情复燃,国公素来重情重义,既然崔将军有所托付,他自然不能置之不理,将人接回府中,那是出于道义,更何况,国公也只说让她们在府中住下,谁家还没个远方亲戚什么的,住就住吧,反正一天到晚的国公能在府里多少时间,整个后宅都在娘您手上,还怕她们两个外来的和尚?”
    公主听了这些后,微微的点点头,说道:“这些道理我也能想到,就是看见她心里不好受,当年我和国公刚刚成亲没多久,这个女人就曾从边关找来过,当时两人明确表白过心意的,但是国公爷有责任担当,娶了我便没有答应她,那个女人还曾到我面前来说过,还求我将国公让给她,可是凭什么,我的丈夫凭什么要让给她呢?于是我就拒绝了她,那也是我这辈子最强硬的一次了。原以为她再也不会出现,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居然又来了。”
    薛宸是第一次听公主亲口说这些陈年八卦,心中对崔夫人的认识又加深了一层,还真是个装作冰清玉洁的女表,然后自家婆母的善良也实在是叫人很无力,她这个长公主就连普通人家的大小姐都不如,居然被一个有夫之妇挤兑到了跟前儿,不仅没有发落她,还一个人自己生闷气,将她这性子养成这样的人,也真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安慰公主道:“来就来了,娘您就放心吧,我保证她就算住在这个府中,也绝不会再出现在您面前,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
    公主颇感欣慰的看着薛宸,薛宸又留下陪她说了会子话,然后才让公主好好歇息,她走出了房间。
    将蝉莹和宝鹃都叫了出去,吩咐道:“若是崔夫人母女来求见公主,一律拒绝,不需要理由,直接就说不见,若是敢硬闯或是大声喧哗打扰公主休息,那院子里的护卫也不是吃素的,打伤了她们有我顶着。”
    两个婢女对视一眼,当然知道薛宸这么做的道理,顿时生出一股护住的心,坚定的点头,对薛宸保证道:
    “是,奴婢们知道怎么做了。”
    *******
    连着好几日,崔夫人都没有等到预想中娄战的私下会面,除了她们第一天入府时,娄战亲自给她们办了一桌接风宴,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过娄战。
    原本心中的笃定,似乎也有些动摇,崔夫人站在那株枝叶掉光的梨花树下,正对着梨花居的圆形拱门,仿佛盯着看,就能把娄战给看过来似的。
    回到房间里,崔小姐正和两个小丫鬟在用花汁染指甲,瞧见崔夫人进门,两个丫鬟也不知道上前问一问,崔夫人忍着气,招来了两个婆子,对她们说道:
    “你们去厨房拿只乌鸡回来,还有党参,鹿茸,我要炖汤。”
    两个婆子对看了两眼,却是不去,等崔夫人又看向她们的时候,两人才对崔夫人伸出了手,崔夫人蹙眉:“什么意思?”
    左边的敦实婆子说道:“夫人,您不是公府里的主子,也没有主子知会过厨房说您的开销记在哪里,厨房里的食材全都是有定价儿的,您不是让我们空手去拿吧?”
    崔夫人一拍桌子,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我是你们国公请回来的客人,现在不过是要一只鸡,你们居然跟我要钱?”
    右边的婆子赶忙说道:“不不不,不是跟您要钱,是厨房里没有多余的东西,每天这些鸡鸭鱼肉,全都是各院主子们预定下的,哪里是什么人都能去要的呢?原本用您当天的份例也能换来食材,可是今早崔小姐要了一碗银耳莲子羹,又供了一日三餐,您今日的份例都已经用完了,奴婢们可没那么大的脸面,不然崔夫人您自己跟厨房要,奴婢们给您引路。”
    崔夫人没有想到,原以为来京城是享福来的,可没想到如今在这么大的府中,为了一只鸡,两个粗使婆子居然敢为难她。若是按照她从前的脾气,这些仆婢全都打发了才好,不过,她也知道如今是寄人篱下,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两个婆子不过是看她好欺负,所以,她就更要找个借口去娄战面前转一转了,而这些小蝼蚁般的仆婢,等到她把娄战摆平之后,还怕收拾不了吗?
    愤愤的走去内间,从她的小银匣子里取了一两银子交给两个仆婢,并叮嘱吩咐道:“要新鲜的乌鸡,除了党参和鹿茸外,再抓点田七回来。”
    两婆子掂量了下,又堆笑,露出一口黄牙,说道:“夫人,这只够一只鸡的钱,您要党参鹿茸和田七,还得再加二两。”
    崔夫人强忍着心口的怒气,从匣子里又掏出了十两银子直接抛给了两个婆子,她真是不耐烦和这些粗鄙之人讨价还价这些市井问题,她这辈子从来都是受人宠爱的,这些黄白之物,她一直觉得很脏,拿了都嫌脏手,可没想到如今她竟也和那些市井仆妇似的要为这些东西玷污。
    越想越有气,崔夫人干脆盘腿坐到了罗汉床上,取来一本诗经看了起来,还是觉得心绪不爽,便喊了崔小姐去点了一根安神香,缓和良久后,才觉得被那些粗鄙之人搅乱的心情稍微好了些。
    崔小姐瞧了瞧那香盒中所剩无几的香料,对崔夫人说道:“娘,您这安神香就快用完了,这么贵的香料,二两银子一根,真不知道烧的是什么。”
    崔夫人闭上眼睛以手掌挥了挥,让香料更多的进到她的鼻中,然后才说道:“烧的是贵气,还有多少啊?”
    崔小姐数了数,说道:“只有五根了。我上回在路上就跟您说过,您忘了吗?”
    崔夫人微微睁开眼睛,想了想后,才说道:“那明日就要派人去买了,我可离不了这香。”
    “……”崔小姐将香盒盖上,背过身去对香盒撇了撇嘴,说道:“咱们的银子都快用完了,您还要买这么贵的香料,您要享受,也别自己花钱呀,有本事让他送你。”
    崔夫人蹙眉,有些不耐:“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别张口闭口就是钱?俗不俗气!”
    “我俗气?娘,不说别的,就说您这盒子里的香,爹死了以后,还不是我用一根奶奶留给我的金簪换来的?用我金簪换香料的时候,您怎么不说我俗气了?”崔小姐最瞧不上自家母亲明明没钱,还穷讲究排场气派,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崔夫人实在不耐烦和别人谈这些事情,冷下声音对崔小姐说了句:“庸俗!出去吧,别玷污了我这好香。”
    崔小姐也不愿意和母亲多待,伸手在鼻子前挥了两下,这才走出了内间,悄悄的把自己的收拾和私房都藏好了,照母亲这么个阔绰用法,相信不用多久,她自己的私房就能全花了,到时候,肯定会把心思动到她的私房上来,尤其是那些金钗银簪什么的,如今她正值孝期,也不能戴,很可能就被母亲拿去换香了,她也不得不为自己好好考虑了,爹爹死后,她和母亲在边关那地方都快有些入不敷出,更别说是京城了,等到母亲把所有的银子都花了之后,将来根本不可能会有嫁妆贴补给她,她当然要自己藏一些嫁妆起来了,免得到时候,嫁了人还跟着一起喝西北风。
    两个婆子拿了银子,很快就从厨房回来了,食材的确是很新鲜的,看着就像是刚宰的,皮肉上还沾着血,崔夫人出来看了看也觉得很满意,便让婆子将食材放到了小厨房里去。
    崔夫人有一手绝活儿,那就是煲汤,堪称一绝。
    在她的料理下,一锅香喷喷的鸡汤,夹杂这淡淡的药味就渐渐透了出来,喷香入鼻,她让婆子在灶前看了两个时辰,终于将鸡肉炖烂,她再取了一只瓦罐,将鸡汤盛在瓦罐之中,看了看外面的时辰,天幕已经降临,这个时候,娄战必定已经从外面回到主院,她现在去求见,必定能进去,只要给她和娄战单独相处的时间,她就有把我,娄战不会拒绝她。
    可是梨花居离主院实在太远,崔夫人生怕鸡汤凉掉,干脆就让婆子搬着一只小火炉子,将鸡汤放在炉子上咕嘟咕嘟热着,然后换了身特别显腰身和傲人身材的紧身衣裳,一路往主院走去。
    可走到主院门口,她正要越过看守进去,却被人拦住,崔夫人蹙眉高傲说道:“去跟国公通传一声,就说我来了。”
    守卫哭笑不得:“夫人您哪位?国公和公主正在用餐,不许人打扰。”
    崔夫人耐着性子和守卫说话:“我是崔夫人,你只要进去跟国公说一声,他自然会见我!”
    另一个守卫看了看她身后的火炉,还有婆子涨红的脸,不是婆子拿不动,而是这炉子实在太烫了……
    “夫人是想给公爷送汤吗?”这时一个守卫似乎是开窍了。
    崔夫人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勾唇,颇有些风韵,只见那守卫对她伸手,说道:“要不您把汤交给我们,我们替您送进去得了。”
    说着就要去接过婆子手里的火炉,崔夫人哪里肯,当即就要阻拦,谁知道一推之下,婆子将手里的锅给打翻了,崔夫人顿时失声喊叫起来,可声音才刚出现一声,就被一个守卫给捂住了,崔夫人挣扎好一会儿,身上的衣裙因为太紧,腰间也似乎破了一条口子。
    从守卫手底下脱逃,崔夫人尖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居然敢用你那脏手碰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就是你们国公见了我也得礼让三分!”
    ☆、第154章
    第一百五十四章
    守卫不以为惧,对崔夫人好脾气的说道:“这位夫人,先前就跟你说了,国公和公主在用膳,闲杂人等不能进去。”
    崔夫人听到这里,哪里还听不出来这是有人在故意拦她,如今汤也没了,人还没见到,崔夫人哪里就肯甘心了,看着地上的狼藉,便隐忍说道:
    “好,那我就在这里等,等国公和公主用完了膳。”
    守卫对视一眼,正无奈之际,就听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薛宸嘴角噙着笑,缓缓走了过来,说道:“哟,这儿还挺热闹。”
    崔夫人转身看了一眼薛宸,越发将身姿挺起来,不愿在薛宸面前失了气度,薛宸瞧着她笑了笑,崔夫人便上前说道:
    “世子夫人,没想到这就是你们娄家的待客之道,不过是些低贱的守卫,竟然也敢对我动手,我倒要看看这件事若是给国公爷知道了,他们是个什么下场!”
    一旁的守卫都给薛宸跪下请安:“参见少夫人,原也不是我们对崔夫人动手,我们好说歹说,告诉崔夫人国公和公主在用晚膳,不见客,可是崔夫人硬是要往里闯,我们这才没办法推搡了她一下。”
    崔夫人想泼妇骂街似的去把这个守卫从头到脚骂一顿,可是高傲却不容许她和这些低贱的人计较,看着薛宸,说道:
    “哼,少夫人今日若不处置了这些没有王法的东西,那我今天就在这里不走了,哪怕等一夜,我也要等到国公出来,问问他,这是不是就是娄家的待客之道。”
    薛宸噙着笑上前,冷静问道:“夫人这么晚了为何要求见国公?你要我处置府中之人,那也要让我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崔夫人敛目想了想,说道:“我是来给公主送些我亲手熬制的鸡汤的,我虽是客人,但我也不是那种白吃白住之人,总要尽一番心意,可是这些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将我的心意推翻在地上。”
    薛宸看了一眼地上的一片狼藉,就眼尖看到了那狼藉旁边跪着的婆子,指了指她的手,问道:“王婶,你这手是怎么了?”
    崔夫人不知道薛宸如何会突然问一个下人的手,不耐道:“少夫人,你不会是想拖延时间吧,不过是处置些下人,若你真想处置,何必要拖着我呢。”
    薛宸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王婶,王婶便垂下目光,明白了薛宸的意思,突然就哭诉起来,说道:
    “少夫人,您要给老奴做主啊,崔夫人她想给国公和公主送些鸡汤来,可又怕鸡汤凉了,讨不到好,就让我徒手捧着火炉一路走过来,您瞧瞧我这手,就是给捧火炉捧得,从前我们在府中当差,府里的老爷夫人太太小姐们都对我们很好,可是崔夫人哪里是主子的样子呀,心肠歹毒的很,竟是不把我们这些下人奴婢当人看啊。”
    薛宸凑过去瞧了瞧王婶的手,手心上确实起了两个血泡,通红一片,薛宸直起身子,对崔夫人说道:
    “夫人,这就是您的不对了,我们娄家对下人还从未有过这样苛待之事,王婶也是娄家伺候的老人了,崔夫人就算不看僧面也要看看佛面不是,就这么糟践人,还在这里闹事,你想见国公,我还想见呢,那咱们就一起在这里等好了,看看国公瞧见王婶的手之后,会觉得谁更恶毒一些。”
    崔夫人难以置信的瞧着王婶,又看了看薛宸,哪里还不知道,这对主仆是在挖坑给她跳,为的不就是想在国公面前破坏她的形象吗?这点伎俩谁还看不透啊?
    强忍下心中的怒气,崔夫人就是落荒而逃都要显得有高冷傲然,转身便离开了擎苍院门口。
    见她走了之后,薛宸将王婶扶了起来,说道:“去擦点药,到账房支五两银子,便算是我替崔夫人的‘补偿’了。”
    王婶是个人精儿,哪里听不懂薛宸的话,说道:“哎哟,实在不敢,老奴今后一定更加用心的‘伺候’崔夫人。”
    薛宸没有说话,王婶便喜笑颜开的退了下去。扫了地上一片狼藉,冷静的吩咐道:“将门前收拾了,别打扰国公和公主休息。”
    守卫们打了一场胜仗,正高兴着:“是。马上就收拾了,少夫人请放心。”
    薛宸又瞧了一眼崔夫人离去的方向,目光渐渐冷了下来。
    *******
    崔小姐替崔夫人把新买的香盒拿了进来,又一次感叹这种香简直堪比金银般值钱了,小小的一盒,最多三四十根吧,却要八十两银子,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
    原本她跟着母亲来京城,还以为自此就能够享福,可是没想到住是住进国公府了,但一切吃穿用度并没有什么富贵之处,每日虽不说是粗茶淡饭,但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偶尔要吃个什么,还得自己用钱去后厨房里买才行,简直就是和一般客人没有任何差别。
    她和母亲自从第一天见过国公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眼看天气一日日冷下来,正如崔小姐的心情,崔夫人见不到娄战,她就更别想见到娄庆云了,之前她还以为薛宸只是跟着公主后头管管小事什么的,可是在府里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知道,这府里哪里是公主在管,根本就是薛宸在管,而下人们对薛宸虽不敢有正式的评价告诉她,可是从下人们提起这位少夫人的态度来看,薛宸平时一定是特别厉害,管家管的滴水不漏,就算是普通的仆妇,她们想要用钱收买,问些事情,都问不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说的,也只是说一些皮毛上的事,根本打听不到她们想知道的。
    渐渐的,崔小姐都快要对娄庆云死心了。
    十一月的天气已经渐渐凉了下来,梨花居的各屋棉连也全都挂了起来,崔小姐正要抬手掀帘子入内,就听见拱门口传来一些嘈杂声,她探身过去看了看,就见好几个家丁抬着两大筐黑炭走进院子来,仆妇刘婶对崔小姐说道:
    “崔小姐,府里发炭了,请过目一眼,我们便收库里去了。”
    崔小姐看了一眼,点点头,正要让她们抬进去,却听棉帘子后传来一声:“等等,这是什么炭?”
    刘婶答道:“是黑木炭啊。”
    崔夫人抽出帕子掩在鼻尖,说道:“都退回去,我要上等的金丝炭,这种碳烧的灰尘多,是下人用的,别以为我不知道。”
    刘婶有些哭笑不得,说道:“夫人,咱们府上过冬就是用的这个炭,除了公主房里的是从内宫府库里直接拨下来的,其他房里也都是用这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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