骁王心知,这乃是试探南麓公心意之举,同时也是给大齐窥探南麓公一系实力的机会。皇上的意思是要骁王务必“尽全力而出,威慑异心”,其言下之意便是要将南麓公震慑住。需知因着几场霜寒,秋季歉收,最近大齐各地发生饥民暴动,若是南麓公借此机会伺机而动,对于中原的布兵来说绝对是太多被动。此次演兵的重要不言自明。
    骁王觉得此间的火候拿捏很是为难,不过他觉得南麓公也一定是头痛得很,隐藏是实力还是全力而出?倒是要看这位邓怀柔该如何出招!
    想到这,他命肖青入了书房:“派入到南麓公的探子们打探得如何了?“他沉声问道。
    肖青连忙说道:“那个邓怀柔虽然招兵买马,白日操练,可是皆是以防范盗贼惊扰了他的庄院宅院的名义。他素来好色,每日里都是饮酒赏乐,与姬妾们玩闹到半夜……倒是看不出用兵筹划着谋反的模样。”
    骁王闻言仅仅是扬了扬眉,一个能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成为大齐心腹之患的军阀岂会是单纯的酒色之徒?
    邓怀柔,本王倒是要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当皇帝的诏书下达到了南麓公府时,已经是到了傍晚时分,可是南麓公府内却是灯火通明,大堂之上舞姬正身着轻薄的软纱轻歌曼舞,巧笑嫣然。
    一个看似一脸邪气的男子正半解着衣怀坐在了软榻内,一边饮酒一边任凭着一位貌美的侍女揉捏着他的腿脚。
    侍女有着水乡女儿的温柔,将那只大脚架在自己跪下的双膝之上,一脸妩媚羞怯地瞟着身在主位的邓怀柔大人,是不是刻意地用自己饱满的胸部磨蹭着他的大腿……
    可是邓怀柔坐在主位之上却是看得有些心不在焉,一边饮着酒,一边不时目光微垂望向一旁正不断滴落着水滴的水漏,到了近午夜时,他才意味阑珊地挥了挥手,让这些个舞姬尽数退下,才起身走向了后院最偏僻一隅的书斋。
    书斋的灯火闪烁,透过窗影可以看见一名女子正坐在灯下看着一副卷轴。推开书房的大门,他缓步走了进去,卫宣氏这才抬头看到了因着酒意消散而微微敞着衣怀的邓怀柔,笑着说道:“这么晚了,怎么不回房休息,今日我安排了新入门的白氏服侍邓郎,一早便让管家送她入了你的寝房,这白氏倒是不枉她的姓氏,通体雪白,模样也生得极好,性子温顺有一早便受了嬷嬷的教习训导,想必入了闺房也会得趣,天色不早,明日还要坐镇操练新兵,还是快去歇下吧……”
    她的话语未落,正执握着卷轴的手却被邓怀柔的大掌一把握住,浓眉之下的一双泛着邪气的俊眼圆瞪:“我的妻子乃是你,为何总是将我推到别的女人那里?要知道你我已经足足有一年未有同房了……”
    卫宣氏闻到了他身上浓烈的酒味,慢慢放下了手里的诏书,弯弯的眉眼含笑说道:“邓郎可是生气了,只是因着我不能有孕,便是一心想着给邓郎多纳几个美妾,然而二房所出两子,皆是有些愚钝,将来不足以继承邓郎的伟业,这白氏出身书香人家倒是通晓些诗词,想必生下的孩儿也是聪慧些,虽然不能随侍邓郎的枕席,但是邓郎需知,为妻却一心为着邓郎着想……说着俯身在他的颊边印下一吻。
    “既然邓郎不嫌弃位我上了年岁,徐娘半老,自当侍奉邓郎……”
    微弱的灯光柔化了卫宣氏眼角淡淡的皱纹,她一如自己初见时那般的恬静,虽然府里的妾室各个貌美如花,但是在邓怀柔的心目中,她的沉静果敢是任何女子不能比拟的。
    最是不能忘,自己的渔船在海上倾覆,他在海中抱着浮板漂泊了两日后,奄奄一息时,瞥见的驶来的大船上的那一抹倩影,更难忘记渔村中樱花树下的回眸一笑,让当初还是卖鱼郎的他沉溺其中再不能自拔。便是毅然投军,一步步努力的攀爬,在最终能够来到她的身边,慢慢让自己更强,慢慢让自己的心肠变得更硬冷,终于让她对自己倾心相待。
    她是太守的妻子又如何?年龄比他大十岁又如何?她是他此生最爱的女子,便是穷尽上天入地之能也要拥她入怀,可是没想到,她真的成为他的妻子后,却是一步步将自己推得更远……她心无他,邓怀柔一直都很清楚这一点。她有着一颗错生在女儿身里的男儿心。而他惟愿成为助她登顶的踏脚之石。她要他以好色贪图享乐的面貌示人,以迷惑朝廷,他便日日通宵达旦饮酒作乐,她爱孩儿,却苦于不能生育,希望他能纳妾,他便在几年间连纳了几房的妾室,却生完孩儿后便不肯再与妾室同房。她要他平定淮南,养精蓄锐,他便精心排布兵马,训练骁勇的将士……
    她说的,他都一一记在心底,因为只有成为她最能干的男人,才有资格站在她的身旁,惟愿将来取得如画江山时,她会在心满意足间,不经意地回头……带着一丝爱意望向自己……
    卫宣氏如同看着不懂事的孩儿一般略带宠溺地看着这个一脸凶相的男人,慢慢地解了自己的衣衫,俯下身子,将他揽入自己的怀中……任凭着他用熊一般的蛮力将自己放倒在了书桌之上。
    可是双手虽然轻柔的爱抚着男人有些刚硬的鬓角,她的眼睛却是越过了身上那副肌肉纠结的身躯落到了地面上的那道诏书之上——一场恶战在即,她能不能不想方设法安抚住邓郎的心,想到这,她的身体慢慢地得热了起来,权力之路上的倾轧碾压永远比普通的男女情爱更让人为之火热!虽然她只是个庶出的女子,但是总有一天,她会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攀附到世间大多数男儿都难以企及之处,到了那时……
    想到这,卫宣氏终于闭上了眼,揽着身上的精壮的男子,任凭自己浮沉入欲海之中……
    第63章
    冬日晨起很是让人为难,尤其是被窝里还揽着温软的娇躯更是成了让人流连的温柔之乡。一向都不赖床的骁王竟然也有些难以起身之感。
    他寅时便醒了,可那时飞燕正将脸儿团在他的胸膛里,素手也轻搭在他的腰间上睡得正熟,便是舍不得再动,借着帷帐外的微弱晨曦看着她的睡颜。
    昨夜也是累紧了她,虽然是刻意温柔了一番,但到底是着力得太猛了些。不知为何,昨夜床底间的她有些许的不一样,自己戏谑地在她耳边低语着“裁布样”的妙处时,她竟是没有如同往常那般瞪着自己再嘲讽回来,当可人儿真顺着自己的摆布,将脸儿埋进枕头时,看着那纤腰翘臀,竟是觉得血管里的热血轰鸣作响,下一刻便是如猛虎下山,扑在了白嫩羊羔的身上……
    这么静看着她的睡颜,什么也不做一下子便到了卯时,怀里的娇人的动了动,睁开了睡眼微微眨动了几下,微微有些沙哑的问:“什么时辰了?殿下不是要早起练兵去吗?”
    骁王这才微微动了下一直被她枕着的胳膊道:“要不要同本王一起去?”
    飞燕这才惊觉自己一直拿着那条健壮的胳膊当做枕头,连忙移动了下,往床里的方向撤了撤,说道:“练兵之所,妾身去,不大妥当吧?”
    骁王已经起身了,这是门外的侍女们也端着热水脸盆和衣物鱼贯而入了。
    “练兵场外三里是极佳的猎场,等本王演兵完毕,带爱妃打猎去可好?”
    既然骁王起兴要去打猎,飞燕怎么会说不好?便是一同起了身,净面梳洗完毕后便换上了衣服,披上了狐裘同骁王一起出门赴了演兵的沙场。
    淮南演兵的沙场竟是比京城里的要大上些,阅兵台后,是供人休憩的小楼。
    飞燕的马车一直使到了小楼的下面才停车,飞燕便提着裙摆带着宝珠上了楼。
    透过小楼的窗户,而容易看到沙场演兵的情形。
    恍惚中,竟是想起了父亲领兵操练的情形。她五岁便跟着父亲一起去沙场,也是这般远远地瞭望着一群热血男儿的演练,那震天的嘶吼声原来竟是早已凝结在了自己骨子的东西,刻意的淡忘,却是不经意间便悉数想起……
    骁王最近也是招兵买马,招收了不少的新兵,所以操练也是从最基本的搏杀开始。因为演练得有段时日,一招一式倒是颇有些模样。他们个个打着赤膊,就算是严寒的冬日,身上也不时冒着蒸腾的热气,在沙场上起伏跳跃,大声地喊着口号!那震天的喊杀声直冲云霄。
    而在沙场的另一侧,这事薛峰带来的老兵,练习的是排兵布阵。相比起来,更有看头。
    只看了一会,便能发现,那些老兵的阵势变化甚是耐人寻味,这种四人一组的围打之法也很新鲜,俩人长勾锁死破盾,一人滚地伏袭,另一人主攻……一旦被锁死,被牵制住斩首砍腿都是须臾间的事情,若是无破解之法,两军相交时,敌军伤亡的惨烈可以想见。
    霍尊霆是个用兵的奇才,这一点在两军交战时,她便隐约体会到了。虽然白露山后期与他交恶的机会变少了。可是每次两军对阵,她总是能隐约体会到他的阵法会产生些许的变化,牢牢牵制住自己的主力。
    这种不断成长进步型的敌手最是可怕。因为当你变得强大的时候,他会紧紧地跟随着你变得更加强大。
    看了一会,骁王已经巡视完毕,毕竟操练时都有各个统兵主管,不需要他太过操心。
    当他上楼时,便看见飞燕坐在小轩窗边,出神地望着窗外,他挥了挥手,示意宝珠等侍女退出屋外等候。然后来到了飞燕的身后,顺着她的目光望了过去,伸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这个阵法如何?”
    飞燕这才回身,连忙站起身来,给骁王施礼。骁王不待她施礼完毕,便拉着她的手来到了桌前,拿出草图给她看自己最近琢磨出来的阵法。
    这种毫不避讳,着实让飞燕都觉得不妥,她连忙避开眼睛道:“殿下,这等军机要事,说给妾身来听恐怕是不太好吧?”
    骁王倒是毫不介意地笑了笑:“上次输了你一盘棋局,今日你我纸上谈兵再厮杀一盘可好?”
    骁王口里的“纸上谈兵”乃是用棋子代替兵卒,按照阵法演练排兵布阵,另一方想方设法破阵。飞燕小时,经常这般在父亲的沙盘上演兵玩耍,一时间竟然好似回到了童年父亲的营帐之中。
    初时虽然有些不情愿再接触这些她急于忘净的东西,可是天性使然,在骁王排出一个北斗阵法时,她还是不由自主地被吸住了眼睛,开始用心琢磨。
    他们排演的阵法,俱是设定在开阔的平原上进行,双方兵力相同,装备是也是差不多。骁王的这个北斗阵顾名思义,如天上的星斗一般斗转星移。每次飞燕刚刚破解了阵法,他又开始重新排布,一瞬间便堵住了漏洞。这样缠斗了一会,飞燕突然停手了。
    骁王抬眼笑问:“为何不动了?”
    飞燕将手里的棋子轻放回了棋盒里说道:“已然是输了,再蛮缠下去便让人汗颜了。”
    需知战场之上的乃是有血肉的真人,在前几次的破阵中,她的兵卒已然是被破了盾牌,冲散了队形,人马俱是被零星切割成小股分队,被骁王的兵马围歼,在真正的战场上,这样的情形便是全军覆没的下场,绝无生还的可能!排演到这里时,飞燕的心底竟是生出了寒意,她在为那些自己曾经率领的白露山的兄弟而感到后怕。
    父亲曾经因为她痴迷兵法而开口斥责于她。除了舔犊情深,怕她遭遇不测的不忍以外,更应该是担忧她一旦指挥失利,就算侥幸生还,也会陷于葬送了千万人命的自责之中。
    这样的良苦用心,岂会是年少时初战便告捷,以后一直无往不利的她所能了解的?现在想来,若是她与骁王交战之地不是沟壑嶙峋的山地,而是开阔的平原地带,那么战果会如何?自己不过是仗着熟识地形,动些野战伏袭的奇巧心思罢了,那些以前的连连险胜,现在回想起来确实险象环生,极其侥幸!说到底,她的这些个打法不过是仰仗了地形地貌的优势罢了!更不要说骁王在与白露山对阵时,数次手下留情,没有赶尽杀绝!
    当放下棋子的那一刻,她甚至觉得脸颊有隐隐的灼烧之感,“诸葛书生”的名头,她受之有愧!真正的用兵大家应该让兵卒以一当十,最大地激发兵卒的潜能士气,同时不受地形地貌的限制,围追堵打,挥洒自如,这一点对她来说,还是远远不够!
    这一刻,她才深切的体会到霍尊霆当时多么值得自己敬佩的敌手,当年没有尽数被围歼死在他的手上,真是亡父的显灵庇佑!
    骁王倒是不以为意,慢慢地收起了棋子,方才飞燕的几次巧妙突袭,让他又想到了几处改进阵法的地方,一时间也沉思了起来。
    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骁王与飞燕各有所思,倒是无暇言语。过了好一会,骁王才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飞燕直着眼儿,不知在想着什么,他只当是佳人输了阵法不大高兴,便笑言道:“不是总说我的是输不起的吗?怎么今日倒是轮到了你掉脸子了?”
    飞燕这才回了神,低声说道:“哪里,只是想起了先前与殿下交手时的情形,觉得殿下……是手下留情了……”
    骁王笑着挑了挑眉,说道:“虽然你这般想,本王很是受用,但是平心而论,燕儿的确是给本王平添了许多的麻烦。有些奇巧的打法当真是有些匪夷所思,这等野路子竟是个十六岁芳华的女子想出的,本王当初惊闻真相时,也是觉得难以想象。这输不起的性子着实折腾了许久,难以释怀呢!”
    说完,便命人进来收拾了棋盘,准备去猎场围猎。
    淮南的猎场乃是一座山丘虽然没有京城的占地广大,可是猎场里的猎物却是物种繁多。
    京中的因着多是皇族女眷前往,不是特殊的要求,平日里绝不会放入太过凶险的猎物,可是这淮南的围场就不同了,野生得很,兔子、狐狸、野猪,甚至猛虎都时有出没。对于擅长狩猎的人来说,倒是比京城里的皇家围场刺激得多!
    不过,今日的围场除了诸多的凶兽以外,还多了一个“猛兽”。当骁王的侍卫簇拥着马车赶到了猎场时,只见山下早已经停满了车马。
    原来英雄所见略同,南麓公邓怀柔也携着贤妻爱妾来此处狩猎了。
    当卫宣氏下了马车时,赶巧看到了飞燕,便微微笑道:“倒是赶巧儿了,见过侧妃,这厢有礼了。”
    第64章
    与卫宣氏一同下马车的,还有邓怀柔新纳的美妾白氏,也随着一同行礼。
    按理说这白氏年仅十六,正是娇艳之时,与卫宣氏一比倒是光彩照人,可是同飞燕一比,立刻落了下风。
    这白氏乃是新近被邓怀柔破了身的,言谈举止间带着新妇的娇媚。她原本出身在落魄书生之家。因着生得貌美,有几分姿色,且识文断字,一直立意不嫁寒门。直到这卫宣氏替邓怀柔物色美妾,见了那成箱的嫁妆,加之南麓公在淮南犹如土皇帝一般的威名,到底是眼皮子太浅,便点头应下了。
    原本因着邓怀柔已经有了妻妾,心里尚且没底,可是亲见了正妻卫宣氏,还有那几个妾室后,便越发地得意了起来。
    试想哪个男人会爱一个比自己大上十岁的不洁女子?这生不出蛋来的正妻卫宣氏不足为惧,那几个妾因着生过孩子,体态也俱是走了样儿的。只要自己用些心思花些手段,公侯的专宠指日可待。
    这几日,邓怀柔一直眠宿在她的房中,宠爱有加。这让她愈加的骄横了起来。不同于其他妾室对待卫宣氏的唯唯诺诺,在平日的言语间也是愈发的无状。
    不过卫宣氏倒是顺和,见她有时无理,也只是一笑似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
    今日得见了骁王与侧妃,眼看着飞燕通身的气度打扮,心里顿时暗暗生羡,心道:俱是做妾室的,合该像这位侧妃似的,瞧着那排场倒好似王府的正妻一般!
    施了礼后,便是抢着站到了卫宣氏的身前对飞燕说道:“侧妃的这身锦花宽摆的罗裙倒甚是雅致,到底是京城里来的贵人,穿衣打扮就是与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不同。”
    飞燕微微一笑,说道:“这身裙子也是到了淮南后才制出来的,妹妹若是喜欢,明儿我让那裁缝去邓府帮着裁制几身可好?”
    那白氏一听,竟是一脸欢喜地道:“那敢情儿好,便是先谢过侧妃了。”
    那卫宣氏并没有言语,不过脸却是有些微微发沉,不过声音还是很轻柔地说:“妹妹怎么可以与侧妃如此随意,同样的款式恐是不妥……”
    那白氏也是见飞燕与卫宣氏俱是随和的,愈加有恃无恐道:“侧妃赏脸,怎么好驳了面子?幸好妹妹我年轻,身材俱是没有走样,虽然穿不出侧妃的风采,倒也不算辱没了这身罗裙,现在不好美些,难道要等到人老珠黄才打扮吗?”
    这话里的尖利,连飞燕都微微诧异地看了那白氏一眼。可是卫宣氏却是微微一笑,不再言语了。
    而骁王与邓怀柔,虽然各自写了一封书信,调戏了对方的娘子,但是再次见面,各自笑得一团和气,不明就里的人说不定还以为这两位乃是失散多年的兄弟,彼此倒是亲切得很。
    现在皇帝的诏书下达,双方都是暂且按兵不动,静待时机,倒是不能扯破了脸。
    就在这时,猎场值守的小吏听闻贵客接连驾到,满头是汗一脸难色地过来,小心翼翼对骁王与邓怀柔说:“殿下和公侯真是让小山生辉,但真的是来得不巧,山里最近藏匿了个畜生,是头独眼的吊睛大虎,个头天生硕大无比,凶残异常。自从有了它,山里的另外一只老虎已经在争抢地盘时,被它咬死了。因着曾经被猎户伤过眼儿,便是起暴虐的心思,天生爱伤人,曾经撞开猎场的围栏去了附近村庄伤人,竟是连吃数人,附近村落的猎户一起出动,几次伏击未果,只是又把它逼回到了山上,准备明日再围击于它,下官未来得及通知各府暂缓狩猎,累得殿下与南麓公白白周折一趟,还望恕罪!”
    邓怀柔不以为然地微翘起嘴角,向骁王施礼,一脸邪气地笑道:“山上有虎伤人,理应为民除害,不知今日是否有雅兴同邓某比试一番?”
    骁王笑道:“好啊,今日能首先猎虎者,该当若何?”
    邓怀柔想了想说:“昔日重耳退避三舍成为美谈,今日你我效尤,如能先猎得猛虎者,他日沙场演兵,当主动退让一轮若何?”
    骁王闻言,笑意更深,慢慢说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
    飞燕在一旁听得又是觉得额角隐隐作痛,男人一旦杠起来是九头牛都拉不回的。卫宣氏看了,只是笑一笑,对飞燕道:“既然是这样,我们妇道人家还是不要跟着参合了,便在山下饮茶可好?”
    飞燕点了点头,猎场的小吏早就在山下的竹屋内安排好了火盆和滚烫的热水。
    那白氏本要跟随卫宣氏一同进去,却被邓怀柔拉住了柔夷,斜着眼笑道:“美人且随了本王一同狩猎去吧。”
    那白氏闻听此言,便是得了胜般,娇宠地瞟了那卫宣氏一眼,被邓怀柔揽着腰儿坐上了同一批骏马,然后小鸟依人地依偎在邓怀柔的怀里,一同绝尘而起。
    骁王和邓怀柔各守山的两侧,开始诱捕猛虎。
    这片狩猎区不小,如果漫无目的地寻找老虎怕是大海捞针一样,老虎嗅觉很好,不若用猎物诱杀。骁王带人扑捉了一头鹿,然后四处寻找合适的地方诱杀老虎,终于寻到了一个小山丘,山丘虽然不高,但是周围都是一片平地,地势开阔,视野极好,正是诱杀老虎的好地方。骁王将鹿的四蹄切开,让它只能匍匐在地上,放到山丘上,任凭血腥味弥漫在风中,然后和侍卫躲到一旁等待老虎出现。
    等了片刻,风声骤起,山林撼动,一只独眼的大虎突然出现在半山崖上,它抬头迎着风嗅闻了一下,突然张开巨口迎风长啸。那震天的声响在山中回荡起层层绿浪。
    就在骁王稳操胜券,以为那老虎必定闻着味道寻过来时,却发现老虎在跳下山梁时微微停顿了一下,两只耳朵微微一动,在风中用力嗅闻后,突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南麓公所在的方向奔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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