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径直过去,也不顾身后嬷嬷的低声呼唤,拉着飞燕的手朝着骁王的书房蹬蹬蹬地跑了过去。
    飞燕被个七岁的小女娃拽着疾走,绣鞋差点踩了罗裙,甚是有些凌乱,心道:“这霍家人都是一股子蛮力不成?”
    好不容易到了书房,开了房门时,却发现里面没人,倒是散落了满地折叠的纸燕子,那股子素兰草的香味再次袭来。安庆公主一脸骄傲之色说:“昨儿在二哥书房里玩耍,寻到了带有香味的纸,便折了许多的纸燕,就连二哥也夸我折得好了!”你看!“说着便捡起一只放到了飞燕的手上。
    尉迟飞燕微笑地瞧着手心里的纸燕子,心道:还以为那骁王得了失心疯,原来竟是这位二公主的手笔。”
    就在这时,已经通禀了骁王的魏总管立在门口说道:“骁王昨夜批示公文熬了一宿,正在卧房休息,请小姐过去呢。”说完又请了安庆公主赶紧去用早膳,莫只顾贪玩,耽误了一会骑马。
    于是安庆公主便随着嬷嬷去用早餐了。飞燕随着魏总管去了卧房,果然看见骁王身着一身宽松的长袍,正躺在床上休息。
    她立在门口,反倒不欲进去了。倒是骁王懒懒地出声了:“既是来了,便进来说话吧!”
    飞燕这才微微咬了嘴唇走了进去。骁王依旧闭着眼儿,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身旁空出的床榻:“坐!”
    既然是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求人的样子,飞燕就算满心不愿,也慢慢地走过去,坐到了床榻边。
    “你来是因为那窦将军家小妾的事情吧?”不待飞燕开口,骁王竟然主动问起了。
    飞燕堪堪坐在榻边,轻声言道:“殿下明察,正是因为此事。”
    骁王这时慢慢睁开了眼,说道:“此事原是不难,如若本王开口,那窦勇就算爱极了那妾室,也得遵命,只是人家夫妻之间的事情,本王偏偏不识趣地要棒打鸳鸯,实在是有违本王的行事做派,你倒是说说看,本王为何要让窦勇放人?”
    飞燕轻声言道:“奴家的好友隆珍本就是被窦将军强占了去的,倒不是什么媒妁之言。如今她在京城里孤苦无依,而那窦将军也迎了新欢,倒不如放了她的自由,两下都自在些……”
    骁王坐起身来,高大的身影立刻罩住了飞燕的娇躯:“小姐所言倒是极有道理,可是本王却是疑虑着若是这般行事,倒是打了不好的样板,若是小姐日后嫁进了王府,本王一时懈怠,没有顾忌好小姐的情绪,冷落了佳人,便不顾夫妻情分要弃本王而去,那可如何是好?”
    尉迟飞燕没有想到他竟是一路扯到了这里,便是好气又好笑,说道:“奴家乃是奉了皇帝之名,嫁入了骁王府,怎么可说走便走?殿下乃龙之骄子,日后当然要广纳妻妾开枝散叶,奴家早就有这样的准备,倒是恪守自己的本分,不敢妄言殿下。”
    骁王闻言,不动声色地伸手抬起了飞燕的下额,说道:“小姐当真是不了解男人了,这妒意也是闺房之乐,当真是少不得的。比如日后本王若是纳了别人,不喜了小姐,小姐若是不言不语地缩在自己的院中,本王便会很失望,倒是要来闹一闹才好,懂了吗?”
    飞燕真是被骁王的一通歪理听得是瞠目结舌,一对凤眼再次变成了杏眼,过了半天才说:“若是骁王肯帮了奴家这个不情之请,日后待得殿下娶妻,奴家一定冒着被天下人唾骂有失妇德之险,披发垢面,拦轿打滚,痛斥殿下的薄情,以增闺房之乐……这样可好?”
    骁王闻言,半眯起了眼,似乎在想象着那副美好画面,便是微笑着言道:小姐若是如此,当是会比那市井泼妇来得优雅些,真是让本王期待啊!”
    飞燕觉得若是顺着骁王的话茬进行下去,人会变蠢,便急急收了回来道:“昔日易安居士与张汝舟成为怨偶,那易安居士宁肯受皮肉之苦坐狱两年也不愿与张汝舟凑合了事,可见若是男女心不在一处,非但不能度日,也是会酿成人伦惨剧,不知骁王可否做个解救娇弱女子于危难之人?”
    骁王闻言却是一笑:“既然小姐这般恳求,又是保证不会依着那隆家小姐的做派行事,本王若是再不应允岂不是不近人情?过几日,本王会作安排,你倒是不必太过挂心了。”
    飞燕见昨日骁王的书信是那般的斩钉截铁,只当今日当面相求也是难缠得紧,哪成想也不知自己的哪一句顺了他的心思,竟是这般爽快地答应了,让自己暗自积攒的力气,真是犹如打在了轻飘飘的棉花上一般。
    那骁王倒是来了兴致,竟是睡意全无,拉着飞燕的素手起身来到卧房的书桌前,捏了一张放在书案上的素兰草制成的大张宣纸上,又亲自磨墨说道:“昨日看了小姐的书信,才发现女子的字竟是可以写得这般笔锋凌厉,当真是一手好字,只是所写之事俱是些鸡毛蒜皮的无用之语,真是浪费得紧,不如替本王抄写一首诗,待得工匠裱糊好了,挂在书房里可好?”
    嘴里是提问,可是笔墨纸砚俱是妥帖备齐,当真是商量不得了。
    飞燕只得挽袖提笔,咬着嘴唇看着骁王拿来的一张信笺,只见上面题写了一首诗:窗前映山山笼寒,相思越岭空余念,灯前画中人影残,入梦执手,角声惊梦沙场折戟狼烟漫卷天,难觅南飞燕,
    东去春归几许亦惘然。
    这诗一看竟是首相思绵绵之作,真不像是这霍家门风的喜好。偏偏诗中还有“飞燕”不得不叫人生疑,是骁王写来调戏自己之用。
    还没等飞燕羞恼出来,骁王倒是开口道:“此诗,乃是本王当年在行军时,思慕一位女子所写,那时年少,到底是有些情难自禁,思念梦里女子便是日夜辗转,倒是要写诗一解相思,昨日从旧日的书籍里翻了出来,仔细品读,感慨年少多情之余,倒是觉得此诗甚妙,竟是赶巧儿暗含了本王的侧妃名字,便是拿来送你可好?”
    骁王说得不假,飞燕定睛一看,这写诗的信笺果然已经是纸黄墨淡,看起悠悠数载有段时日了,倒不是新近的作品。
    可是这个混账竟是这般的猖狂,竟是拿了思慕旧人之作,毫不避讳地赠与新人,当真是吝啬魏总管一脉相承的主子,骁王府里的一针一线一张厕纸,皆有其妙用,万万浪费不得!
    飞燕有些瞠目之余,忽然想起骁王方才关于“妒妇”的言论,便是有些迟迟疑疑地问:“殿下这般行事,是否是要奴家现在便醋浪翻滚,披发打滚,以增闺房之乐?”
    霍尊霆突然朗声大笑,一把抱住了飞燕,道:“这般的可人儿,怎么舍得撒泼受了累?”
    飞燕想了想,又问道:“那诗中那位女子身在何处?为何骁王没有与她结下良缘?”
    骁王意味深长地一笑,言简意赅地说:“彼时,她有心上之人,本王倒是晚了一步。若是只得身,而心未在,又有何意?……小飞燕这般细细询问,可是真的有些吃醋了?”
    说完便是又深深地吻住了她的樱唇……
    一通的胡闹后,飞燕便是硬着头皮将那首“求之不得”誊抄的一份。
    待她写完后,骁王满意地看了看,竟是真的叫来书童,命他拿去送与工匠裱糊,再送回来。
    飞燕慢慢撂下手里的毛笔,在侍女端来的陶瓷白盆里洗了洗手,心道:这诗里的女子倒是好命,不知是用了什么法子竟是避过了这点下第一的泼皮无赖,若是早知京城里竟是结下了这份孽缘,那她便是如诗中所言,就算北地天寒无故人,也绝不会南归之燕回转了京城,竟是陷入了这般进退维谷的泥潭。
    既然飞燕来了,倒是不好太早会侯府。待得齐王与安庆公主用了早膳后,便是一起去了马车扬鞭。
    大齐的皇家马场离皇宫不远,方便崇武的霍家皇族使用。小安庆虽然只有七岁但已经粗通骑术。骁王送给她的小马乃是西北进贡的矮马,天生长不大,倒是很适合女孩骑坐。
    换了骑装,安庆就迫不及待地上了马,两腿一夹,温顺的小马立刻迈着小步跑了起来。
    飞燕对这些不太喜好。便打算静静地坐在一旁。
    那骁王许久未曾遛马,骑了自己战场上的宝骑“黑疾风”,一马当先便扬鞭开始跑了起来。
    此时夏季绿意正浓,马场的绿草鲜花遍地,正是马蹄飞扬花瓣纷飞。骁王一生白色的骑马装将挺健的腰身映衬得愈加笔直,骑马的飒爽英姿如战场驰骋的一员儒将,当真是有些让人看得错不开眼。
    一旁服侍的侍女们各个看得脸颊粉红,却又不敢当着未来侧王妃的面儿太过造次,便是犹抱琵琶半遮面,半低着头,接着额上的一圈刘海儿偷偷地窥视着。
    飞燕苦笑一声,心道:模样倒是整齐,可是那等古怪的性格岂是寻常的女子能消磨得了的?当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她坐在马场的茶室里细品着庐山云雾茶,倒是觉得此处甚是阴凉,消散了不少的暑意。便是惬意地望着远处的山影,突然她看到一匹白马沿着侧门跑入了马场,那马背上坐的竟是新婚不久的乐平公主,只见她一身如火的红色骑装,脸上挂着新嫁娘特有的娇羞……只是与她共骑一马的,却不是王家的翩翩新任驸马爷。
    尉迟飞燕直觉这马场上要平生了风波,那乐平公主竟是大胆如斯,当真是要再挨下二哥的耳光不成?
    第29章
    那在马后拥着乐平公主的,当真是个美男子,看上去唇若朱丹,眼含桃花,一张白净的脸儿竟是赛过许多养在深闺里的女儿家。
    飞燕只瞟了一眼,便是觉得他眼熟得很,仔细一看他那行事做派立刻恍然大悟,他竟是那日纳礼时,在高台之上被龙王招为贤婿的书生戏子,只是现在的他卸去了粉妆,换了一身的骑马胡服,倒是跟那日在高台上的小生做派略有些差别。
    想起乐平当日对那戏子的溢美之词,飞燕便是心生感慨:真是个想到便说,说了便做的爽利公主,便是翻遍后宫的书卷,也难找个能与她的恣意比肩的。
    也不知那戏子说了什么,逗得乐平满脸堆笑,满眼中都是得意地飞扬神采。
    可待她行至茶室旁时,一眼看到了在室内饮茶的飞燕,顿时笑容一敛,眼露诧异之色。似乎没有料到飞燕竟是在这里。
    其实这马场乃是一分为二,用帷幔隔开。外场供皇室男眷使用,内场乃是供女眷使用,入场的门也是各分两侧,各不相干。
    可骁王原来是在马场外侧跑大圈,后来因着要照顾着小安庆公主便顺着角门进了了内场。于是飞燕便也被马场的仆役侍女引到了内场的女眷茶室,瞭望着他们。
    所以那乐平公主进马场时,问了门口的听差的侍卫只听说场内无人,便这般放心招摇地领了戏子进来,二人共骑一马,举止孟浪,却不曾想被飞燕撞了个正着。
    见公主望了过来,飞燕适时用手帕遮住脸,便是坐在那闭着眼儿。
    乐安公主从马上下来,提着马鞭走了进来,朗声说道:“真是巧了,你怎么在这。”
    飞燕这才微微睁开了眼儿,依旧用巾帕捂着说道:“可是乐平公主,奴家这厢有礼了,方才风大迷了眼儿,倒是在公主的凤仪前失礼了。”
    乐平公主倒是了然在心,便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拽下来道:“哪有这般的多事?就是看到了何妨?本宫都没遮掩,你倒是怕得睁不开眼儿了!”
    飞燕方才也是图了给彼此一个台阶,让各自的脸面都好看些。谁知这新野小宅里养出的公主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非但没顺坡而下,给彼此一个自在,反而将这遮羞的挡布一下子扯了了下来,让她竟有种撒谎被戳穿的尴尬,当时竟无语凝噎了,一愣之下,便是缓缓地吸了口气。
    那乐平也是看出了飞燕的不自在,不以为意地笑了笑说道:“你是跟着我的二哥来到吧?若是大哥倒是有些麻烦,二哥是素来不爱管闲事的,你一会不要在他面前多嘴便是了。”说着,便伸手唤来了那戏子:“柳迎生,过来见一见尉迟侯府的尉迟小姐。”
    那男戏子本是立在茶馆的门口,听闻了公主的召唤,低首进入,在尉迟飞燕的面前恭敬地鞠礼。
    当行礼过后,那叫柳迎生的男戏子微微抬起头,一双睫毛微翘的桃花眼便是直直地望了飞燕一眼。还当真是勾魂的一双美目呢,让飞燕都是被他看得微微走了神,过了一会才回缓了过来,将目光移开。
    柳迎生这般明目张胆地撩拨卖弄,那乐平公主不但没有醋意,反而得意地笑道:“怎么样,当真是俊俏得紧吧?本宫识人的眼光便是比你强多了,那个王玉朗倒是有甚么知情知趣的?你也是命好才算是逃过了在王府家宅里熬度的一劫!”
    跟骁王言语久了,人会变蠢;跟这肆无忌惮的乐平公主说多了,便是要癫狂了。飞燕觉得乐平公主越说越没了章法,便是闭嘴不答,一个劲儿的低头微笑不语。
    那乐平公主倒是越发起劲儿,起了逗弄飞燕的心思,便是命着那柳迎生道:“去,给尉迟小姐倒上一盏茶。”
    那柳迎生便依言将在瓷杯里倒了一盏热茶,双手捧给了尉迟飞燕。
    这便是有些强人所难了,就算飞燕此时还是当街卖粥的商妇,也万万没有从男戏子手里接过奉茶的道理!
    一时间飞燕微微蹙起眉头正待拒绝时,骁王不知何时已经立在了茶室的门口,见此情形,语调平静地说道:“皇家马场里的管事倒是惫懒,女眷茶室里竟是什么都能进来,难道短缺了侍奉茶水的侍女?要个男子的臭手去侍奉本王的爱妃,这般懈怠,留着有何用?来人,将管事拖入马厩里杖打五十大板!”
    那管事正跟在骁王的身后,闻听此言吓得瑟瑟发抖,心说:无妄之灾啊!当真是被杀鸡儆猴了!也不敢喊冤枉,便任着侍卫拖拽走了。
    这时,骁王走到了那戏子的面前,看也不看,单脚伸出,便猛地将他踹翻在了地上,那戏子被踹得甚痛,竟也不喊,只是闷哼一声扑倒在地,骁王依然语调平平语道:“竟是个什么不男不女的东西?倒是登堂入室,不拿皇家的礼数当回事!本王府里的女眷岂是你这腌臜物能靠前的,来人,拖出去杖毙了!”
    乐平公主已经傻了眼,她一向知道二哥是不多管闲事的,就算今日被他撞见了,也不会去父皇那里多言自己带着个戏子骑马出游的,所以方才初见飞燕一惊之后才那般的放松。
    没想到自己方才让柳迎生去撩拨尉迟飞燕之举,竟是惹恼了二哥,要知道二哥脾气向来古怪,若是什么人不入了他的眼,便是要被整治得不死也要扒层皮的。
    当下便是急急地说道:“且慢!这人乃是母后钦点的小生!甚得母后的欢心,昨儿天,母后便是下了懿旨要听柳迎生新出的清唱,本宫一会要带着他入宫去了,你若是将他打死了,岂不是要惹恼了母后不成!”
    骁王看都没有看自己的二妹一眼,慢慢地扳动着大拇指上的玉板子道:“既然是母后钦点的戏子求情,本王不能不给面子,就先透实地打了一百大板吧,把他的嘴堵得严实些,莫要喊出声儿倒了嗓子,败坏了母后听戏的雅兴。”
    话音刚落,那柳迎生便被堵了嘴,被两个彪形大汉拖拽了出去。那戏子倒是镇定,虽然脸色苍白,居然也不挣扎,只是一双眼儿仍然是直直地望向了坐在一旁的尉迟飞燕。
    乐平公主见自己这般的开口求情,二哥依然要打,顿时有些恼羞成怒,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来:“二哥!你是什么意思!当真是要打本宫的脸面不成!”
    霍尊霆冷冷地看着她道:“你还有脸可打吗?刚刚成婚,就跟个下三滥的戏子一同策马,飞燕乃是本王的侧妃,你竟也是半丝的敬重也没有,大哥那一巴掌看来还是不够疼,要不要本王再代父王母后替你正一正家风?”
    那乐平公主拍完桌子就后悔了,因着她瞧出,二哥是真的动了气。想起几年前,二哥一怒之下差点将三哥打得半死的情形,便是又强撑着说了几句豪横的,便如被撵了的鹌鹑一般,急匆匆地出了茶馆。
    这时,骁王才转向一旁一直默不作声的飞燕,看着她略有些恍惚的神情,嘴唇微抿,端起了茶水,饮了一口道:“本王略有些愚钝了,方才见小姐看那戏子的那张脸儿看得仔细入神,现在又是这般的难心表情?莫非也是爱极了那戏子的唱腔做派,有些心疼了?”
    尉迟飞燕一听话茬不对,便是淡淡说自己不懂赏戏,只是方才见了乐平公主不快,略有些担心罢了。
    骁王倒是不像在那戏子的身上浪费太多的口舌,便话锋一转:“坐得这么久,莫要疲累了,与本王一起骑乘一圈可好?”
    飞燕微微抬头看了看骁王的神色,便觉得此时还是顺着他些比较好,便点了头,随着骁王出了茶室,被他强健的臂膀一提,踩着脚蹬一起上了那“黑疾风”。
    骁王抱住身前的娇柔女子,轻轻一催马,那马儿便轻快地跑了起来,朝着马场里的小溪处跑了过去,马蹄飞溅,激起水花朵朵,倒是清爽。
    当马儿飞跑起来时,风从耳旁拂过,这样的感觉却是那么的似曾相识,曾经自己满心倾慕的那个人,也是这般在自己的身后拥着自己,在浩瀚的平原上策马狂奔。
    而那时的自己则紧紧靠着那曾经让人心安的结实腰身迎风前行……一时间便是有些恍惚了。飞燕觉得思绪一路漂浮,又要想起许多急于忘掉的往事,便是急急地止住了,可是更让她心神不宁的,却是方才瞧见的那个戏子方才她之所以见了那戏子的脸,之所以发楞,实在不是如骁王所言的那般,被桃花眼迷了心神。实在这那戏子当真是眼熟得很,尤其是眼边的那颗痣,总觉得是在哪里似曾相识,却是一时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第30章
    风还在耳旁呼啸,就在犹自思索时,耳旁响起家呆着似曾相似的问话:“马有些颠,可是累了?”
    沉浸在往昔里,一时松懈了心情,竟然嘴不对心,一时间惯性使然脱口而出地回到:“樊大哥尽兴便好……”
    话刚一说出口,飞燕便身子一震,意识到自己竟是失了口。身后的手臂猛地一紧,收住了缰绳,勒马在了一处山坡上。
    骁王身后的侍卫远远的停在了,倒是识趣地不曾靠近。
    飞燕的只觉得手心都是冷汗。霍尊霆虽然与她相识以后,不曾露出暴戾的一面,可是方才责罚了那戏子便可看出,骁王从来不会吝啬使出雷霆手段。任何一个男人都不能容忍自己未过门的妾室与其他男人不清不楚,更何况樊景还是大齐的叛党,除之而后快的贼首……
    就在那转瞬间,竟是连叔父一家锒铛入狱的情形都想象得有须有尾,便只差着骁王开口发难了。
    骁王将马带住,似乎深吸了口气,然后问道:“你曾经与你口中的樊大哥一同骑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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