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待到齐帝年老时,这狼群的首领又会是哪一个了?
    沈茂公生平善赌。在新野起义时,他将全部身家押在了霍允的身上,结果大获全胜,换来满门尊荣。而这次,他左右思量,直觉这二皇子才是真正值得下注之人。
    然而此事又是不宜他来出面,恰好女儿痴恋二皇子,沈霍两家尽人皆知,正好顺了小儿女的痴情,由女儿出面恳请皇帝,而他只能作无奈甩袖不管的父亲之态即可。果然,皇帝倒是成全了女儿的一片痴心,允诺赐婚,本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怎奈自己的那个混账儿子不争气,竟是将府宅妾室的小事闹得尽人皆知,好好的姻缘弄得现在没了着落。
    那二皇子也不知心里打的什么主意,竟然是大有任事态继续发展之势。此番他来便是一探虚实。
    等到骁王入了客厅时,沈茂公连忙向皇子施礼,抬眼一看,骁王身穿宽大的素色便袍,头戴一顶白玉琢成的小冠,显得眼目更加俊朗。心里暗叹:也难怪女儿痴迷这骁王,这般英俊的相貌,就算是生在普通人家也会让女子趋之若鹜啊。
    甥舅二人客气了一番后,便坐了下来,骁王绝口不提近日与沈府的摩擦,沈茂公聊得也尽是写朝堂上不相干是事务。
    聊了一会后,沈茂公突然话锋一转,开口问道:“沈康做事鲁莽,近日在家中闭门思过,不知骁王是否还在生这混账的闲气?”
    霍尊霆笑道:“二表弟是什么性情,本王怎么会不知,必定是受了什么人的挑唆,才一时糊涂,又怎么会生他的气呢?”
    沈茂公闻言,微微放下心来,又问:“待得骁王迎侧王妃入府后,不知骁王何日准备迎正妃入府?”
    此番问得毫不拐弯抹角,倒是得正面回答一番。
    骁王亲自倒了一杯茶,递给舅舅,然后说道:“舅舅看事通达,应该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要娶的是哪一个,不是本王说了算的,要看父王的圣意啊!”
    沈茂公闻言微一皱眉,只当是这骁王借口推辞,真要开口,骁王却又说道:“舅舅如今已经是位极人臣,无论何时都是本王至亲的舅舅,表妹嫁与不嫁都是如此,可是舅舅如此一味心疼着表妹,是不是没有揣度一下圣意,为何表妹入府如此艰难了?”、此话一出,竟是惊得沈茂公一身冷汗。齐帝一向待他不薄,自己的门生遍布朝野,竟是生出了些许懈怠之心,还当自己与那齐帝如同患难之时的生死之交,浑忘了帝王之心难测。
    原先他还真当了骁王是色迷心窍,干出这等不顾念甥舅之情的勾当,心内还略略失望,现在看来,他竟是痴活数年全不入这年轻人看得通透豁达。
    他是越想越怕,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不再多言,起身便告辞了。
    与公主要出嫁一般轰动京城的,便是那沈家的女儿身染恶疾,需要入庙祈福的事情了。据说沈茂公亲自入宫禀明了圣上,谢绝了与二皇子联姻的好意,圣上惋惜之余也同意了沈公的请求。
    不了解内情的人,直替这沈静雅惋惜。好好的姻缘,怎么说弄没就弄没了?不解内情的人便会惋惜叹道:当真是病得不巧啊!
    可是一桩姻缘打了水漂,另一桩却是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乐平公主在月初便要下嫁到王家。齐帝觉得该给自己这粗野惯了的女儿立下些规矩,学学该如何做别人家的儿媳了,免得下嫁到了书香之家白白丢了皇家脸面。
    挑选教习公主礼仪的除了宫里的女官时,齐帝突然想起自己二皇子那尚未入府的侧王妃尉迟飞燕。
    那日家宴,她举止有度,食虾时的优雅给齐帝留下了深刻印象。只觉得若是自己的女儿也有这般王侯之家的贵气,才真不愧为“公主”之名。于是便宣尉迟飞燕入宫,与教习女官一同教导公主的礼仪。
    飞燕接旨的时候,直觉这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差事。那日公主恶意满满的一大杯“翻倒驴”,辣味犹在舌尖回荡,也不知再与这公主相见,她又能琢磨出什么刁难人的法子来。
    待到入了宫时,果然这公主花样百出,正立在自己的宫殿前,举着鞭子抽打着跪在她面前的教习女官。可怜那女官跪在地上以面伏地,瘦弱的脊梁正颤抖着承受着一鞭紧似一鞭的抽打。
    “真当自己成了先生不成?倒是成了心的糊弄着本宫!我堂堂大齐公主,哪有给王家婆子奉茶的道理?竟敢说本宫的手势不对,本宫跟父皇都没有那般的恭敬!他王家算是哪门子祖宗神仙?”
    尉迟飞燕带着宝珠静立在一旁,真想好好揉揉自己的头穴。可怜那沈家小姐成了权谋之下的牺牲品,入了庙庵不知何时能出来再得一门好姻缘。倒是这面前的小泼妇才真该入庵门好好地磨砺下心性,生出些慈悲心怀!
    那公主也是抽打得手腕发酸了,便将鞭子甩到了一旁,命人将那女官拖走,眼角的余光扫到了立在宫门的尉迟飞燕,不由得鼻子轻轻地哼了一声。
    尉迟飞燕走到近前向公主施礼请安。
    那乐平公主舍伸手接了巾帕子擦了手,冷笑道:“父王还真是好安排啊!找了个被悔婚的来教导本宫,难不成是要本宫学着怎么样快快地摆脱了王家,被退婚不成?”
    尉迟飞燕也不言语,被这番冷嘲热讽,依然是恭恭敬敬地福礼也不起身。
    乐平公主只觉得是方才赏了女官的那顿鞭子给了这尉迟飞燕一顿下马威,所以吓得这前朝落魄的贵女不敢言语了,一时间心情不由得一阵舒爽,挥了挥手命尉迟飞燕起身后说道:“今儿个,本宫一早便定下了去城郊围猎,这几日兔子正肥,若是晚去了,便只能捡了几位哥哥的牙慧了。你也随本宫一起去吧,免得被父皇问起,又说本宫贪玩,荒废了礼仪功课。”
    说完也不待飞燕说话,便招呼着自己的宫女太监,准备着围猎的弓箭物品,不一会便准备妥帖,便坐上马车带了一队侍卫出了宫去。
    公主坐在前面的一辆马车里。飞燕与随行的女官坐的是另一辆。只是她登上马车的时候,只觉得有名侍卫在一旁直愣愣地看着自己,一眼瞟了过去,不由得微微一愣:竟是位故人!
    只见这位一脸浓须的彪形大汉身穿一身金甲,头戴翎毛,明显是大内禁军统领的服饰。若是没有记错的话,他名叫徐威,乃是先前自己父亲旗下的一位千夫长,曾经在自己幼时受命护卫着她来往于军营之间。
    再后来在一次与齐军对峙中他被俘了去,据说是投降归附了大齐。没想到今日竟是在这般情况下与故人再次相见。
    徐威也是认出了这位昔日的将军之女,被飞燕一双美目直视,竟是脸膛微微发红,有些归附敌营,无颜见昔日小主子之感。
    不过尉迟飞燕倒是早早地收回了目光,只当是没有认出他来。人生际遇各不相同,但都不过图个在乱世里保命度日罢了,何必让这旧日故人难堪呢?
    大齐的皇家围场位于京郊的九华山。与尚文的大梁贵族相比,大齐的新贵们更加尚武,所以围场也较于前朝范围更广了些,地形也甚是复杂,小岭瀑布样样不缺。
    但是因为是公主前来围猎,围场的督官处于安全考量,便向随行护卫公主的徐威徐统领言道:“近日暴雨,围场的河道水流湍急,而且河道另一侧的林子太密,这几日因着下雨,看护围场的仆役们来不及砍伐树枝密林,若是贸贸然进去,因为树林遮挡视线,出现弓箭误伤的情况反而是不美了。所以还请公主极其随行的侍卫们都在河东岸围猎,还是不要过河为妥。”
    说完,又递给了徐威一支长哨,若是出现了紧急的情况,只需要吹响长哨,自然有猎场的大批护卫赶到,及时保护公主的銮驾。
    徐威也不是第一次陪护着皇家前来狩猎,自然是明白其中的规矩,接了长哨,将其上的银链挂在了脖子上后,便挑选出了一会陪伴公主狩猎的十几名护卫的精兵,又拣选了二十多名护卫,与公主的卫队相隔一段距离远远守护,免得人马太多惊扰了猎物,搅了公主的雅兴。
    乐平公主早早便换好了一身轻便的戎装,搭配着她具有胡人血统的面庞倒是显得飒爽英姿,很有些巾帼女豪杰的气派,她伸手拉了拉一把小弓,觉得力道不够劲儿,想了想便将它递给了也刚刚换好了衣装的尉迟飞燕:“这弓箭力道小,倒是挺适合你这样弱不禁风的。”
    尉迟飞燕只当听不出她的嘲讽,接过了那小弓道:“谢公主挂念,只是飞燕不善骑射,恐怕一会颗粒无收,辜负了公主的美意。”
    听到这,乐平公主的浓眉倒是得意地飞扬了起来,心道:真该叫二哥与父皇都过来仔细地瞧一瞧,就算礼仪得当,食虾的姿态优美又有什么用?到了围场变成了一只软脚的虾蟹,当真只是个模样美的,也只有成了妾室,替二哥暖床之用罢了!
    想到这,乐平公主的心情更是舒爽了些,立意一会要好好地展露一手,给这前朝没用的王侯之女好好开开眼界!
    今日因为有公主围猎,其他人等不能入围场同猎,公主拉弓拔箭,不消片刻的功夫便射中了五六只肥硕的兔子,一时间,围绕在旁的十几条猎犬欢吠不止,一只接着一只地冲入了密草树丛之中叼回了中箭的兔子。
    而尉迟飞燕也几次举弓,可真如她所言的那般,放弓的力道不够,几次眼见着肥兔在眼前窜跳,可那弓箭却划着弧线射到了一旁的地面之上,惹得公主又是一阵哈哈哈大笑。
    所以放了几箭后,尉迟飞燕也不再露丑,干脆跟在公主的身后,只静静观看着公主的精湛射功。
    不过公主也有些腻歪了,只觉得这些兔子都被围场里的仆役事先灌了汤药,一个个浑浑噩噩的呆立在那等死,倒是失了趣味。
    这时一行人马,已经来到了围场河界,徐威瞟了一眼那浅河,虽然此段河滩尚浅,但是水势湍急得很,想起围场督官说的话,便说道:“公主,对面地势偏僻,树林茂密,还是先回转到围场的行馆里休息吧。
    乐平公主真要点头,突然河对岸的树林晃动,一头长着一对硕大犄角的野花鹿突然露出了头来,只见这鹿竟是一身罕见的白色皮毛,在浓黑的林子里显得异常晃眼。
    乐平公主兴奋得连忙抽箭引弓,可是那鹿甚是机灵,稍微探了下头,便转身就跑。
    这等稀罕的猎物怎么能让它轻易脱逃?乐平公主脚下一催马匹,再顾不得徐威的劝阻,一马当先,趟过浅河,冲进了河对岸的密林里去。随后的人马也只能紧紧跟随着公主,冲向了河对岸去。飞燕不善骑术,带着宝珠还有两名侍卫跑在了最后。
    当她过河入了密林时,便觉得总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思转念间已经来到了林中。马儿的响鼻儿声,显得林子更加的静谧。
    飞燕突然浑身打了一个冷颤,她猛然醒悟道是哪里不对了——方才一直陪伴在左右的那几十条猎犬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密林里,连犬吠的声音都听闻不到了。
    徐威到底是战场上磨砺出来的,也察觉情形不对,立刻拿起了胸前的长哨,猛力催动,可是那哨子却只是发出一阵撕撕漏风的声音,定睛一看,竟是个坏掉的哑哨。
    第21章
    长哨无法吹响,徐威心里发了急,连忙催马拦住了公主:“公主,情况不妥,我们还是先回转吧!”
    说着便叫自己身后的人准备回转。
    那乐平公主正在兴头上,哪里肯撤,便是瞪着眼儿娇斥着:“快些给我闪开!皇家猎场,戒备森严,哪个贼人敢来造次?”
    徐威一咬牙,心知此时若是再听了着刁蛮公主的,若是出了差池便是满门抄斩的死罪了。于是他大声喊道:“护送公主回撤行馆!”
    就在他话音未落时,一支长箭直射了过来,将徐威身旁的一名侍卫利落地一箭刺穿了额骨,翻身落马抽搐了几下,便气绝而亡。
    徐威立刻抽出宝剑,大声高喊,想要把后面的人马叫过来,可是整个林子里出了鸟儿扑棱棱飞起的声音再无别的回声。
    侍卫们立刻护送着公主准备退出林子。
    紧接着,又有四五支短箭袭来,接连有人受伤。而尉迟飞燕早在第一支箭飞来的那一刻便翻身下了马,这是父亲传授给她的保命的经验。
    她蹲在马肚子下,顺着箭势方向查看,差不多能摸出偷袭者的方位在三处,成半包围的趋势,而偷袭者的目的显然是封住他们的退路同时制造慌乱。可是射出的这几次箭都离公主很远,显然来者有些活捉公主的意图。
    看到这里,她朝着正指挥着侍卫抽出宝剑抵挡着冷箭的徐威喊道:“徐统领,别往后撤,朝着我们左边的山岭水闸那撤退!”
    徐威听到了她的喊话,略一犹豫,马上决定听从尉迟飞燕的话。
    他曾经在护送十二岁的尉迟小姐返回军营时,遭遇了敌人的埋伏,正是这个看似柔弱的小姑娘当时的急中生智巧妙利用地势反击,让众人摆脱了被俘的厄运。
    这一次,他决定再相信这位尉迟将军的女儿一次,希望她的直觉能让大家幸免于难。
    果然,当他们不再后退的时候,暗处的冷箭终于停止了。
    这时茂密的林中树叶开始哗啦啦的响动,不知何时风向改变,一股东风朝着飞燕他们的方向吹来。
    有几名黑衣突然现身,手里拿着一只粗长的如同水烟一样的竹管开始猛力地吹动。从哪竹管里冒出了一股股白色的浓烟,顺着一阵刚好刮来的大风夹袭了过来。
    徐威也是见过阵仗的,立刻高喊:“屏住呼吸,不要吸进去迷烟!”
    幸好他们所在的位置离那水闸不远,跑了几步便到了,急匆匆地用各自怀里的巾帕,或者是头上的头巾打湿捂住了口鼻后,徐威见飞燕指了指一旁的原木堆,立刻心领神会,便用力砍掉捆一旁原木的绳索,让木头滚落下来形成天然的屏障这些水闸前摆放的围场仆役砍伐的原木,此时倒是派上了大用途。
    徐威放倒了原木后,便命令剩下的十几名侍卫拉开弓箭严阵以待。
    此处地势较高,浓烟渐沉,倒是吸不进口鼻里。水闸之后便是靠山的瀑布,也无须担忧后方偷袭。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便成了瓮中之鳖,只待来者围剿了,要知道他们手里都是打猎之用的小弓,射程不远,又用的差不多了,怎么能抵抗得了敌人的暗箭冷枪?
    乐平公主方才吸了些迷烟,有些摇摇晃晃,在一旁侍卫的服侍下喝了些水,这才缓了过来,待看清了他们所处的位置后,又气又急,冲着徐统领大骂道:“遇到刺客,竟然不赶紧后撤,跑到毫无退路之处,当真是跟那刺客是一伙的吗?”
    刚骂到这,她忽然又想起方才好像是尉迟飞燕出身喊着要来这里的,便朝着飞燕怒目而视,大骂道:“你个深闺的妇人懂个什么,胡乱的瞎喊!若是脱险,定要把你绑了去见父皇……”
    “闭嘴!”尉迟飞燕连看都没有看她,只是短促地命令道,然后又对徐威低语道,“徐统领,我不熟悉这围场,但是按照脚程估算,从围场的行馆到达这里是不是需要一炷香的时间?”
    徐威想了想点了点头。
    “好!那么我们只需要坚持一炷香的时间等待援军即可……“说完,她又问道,“谁的身上有火石?”
    一旁的一个侍卫立刻递过了火折子。飞燕接过了火折子后,转身对公主说道:“请公主将鞭子借来一用。”
    乐平公主直觉得此时的尉迟飞燕,与往常在父皇与哥哥面前见到的那个低眉顺眼的小妇人不大一样了,那双凤眼在这危机的时刻,竟然闪烁着说不出的光芒,这样的锐光,她在自己的父兄的眼中见过,那是大战将至时,身为将帅者无法压抑的极致的兴奋。正是这眼里的近似狂热的精光,让这个清秀的寻常小妇人整个人都为之一变,竟有种说不出的气场与威严。
    她本想说:“大胆,竟是敢管本宫要鞭子!”可是被那毫无避讳的眼神直盯着,嘴里竟然也如同中了迷药的身体一般有些发软。
    鬼使神差间,她便真听话地将自己腰间别着的鞭子解下递了过去。飞燕接过长鞭一看,自己看得不错,果然是泓麟木的鞭柄。
    这种木头极为罕见,生在北方的密林里,树身不高,质地软中带硬,很适合用来制成武器的手柄,但是这种木头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特性,那便是浸水点燃后,能发出红色的浓烟,烟体浓稠,风吹不散。
    现在长哨不管用了,只能点燃浓烟求助。
    对方使用的是偷袭包抄放冷箭迷烟的手段,也是变相说明对方的人马并不多,所以只要行馆的兵马一到,自然能吓退这些偷袭者们。飞燕便打着火折子,边在心里默默盘算着。
    当浸湿的鞭柄放在一堆半干的树枝上点燃后,立刻发出了冲天的深红色的浓烟,如同一条通天血路直入云霄。
    隐藏在暗处的刺客们一看到那红烟,显然也明白了对方的算盘。他们本来欲速战速决,准备趁着这帮子宫中的禁军们被冷箭弄得自乱阵脚之际,让他们定在原地再释放迷烟,以逸待劳。却没料到这十几个深入包围圈的侍卫们反应竟然是这般的神速。转眼间便转移到了最有利的地形,利用水源解了药性,并设下了屏障,甚至发出了古怪的红烟信号。
    这一切都大大超脱了他们的原计划,当真是让人羞恼。
    为今之计,竟是不能活捉了,便是砍下那公主的首级也不枉此行。做了这样的打算,释放的冷箭便再不留情,虽然大部分的箭都被原木挡住,可是依然有一部分穿了过来,又有侍卫接连中箭,徐威将公主与尉迟飞燕安顿在了水闸狭窄的石门闸口处,倒是暂时抵挡了射来的冷箭。
    飞燕在石头的缝隙间,看到了有将近三十多名黑衣人从林中出来,有几个异常矫健地爬上大树,准备从高处向水闸这里放箭。
    糟糕!若是真让他们上了高树,那水闸处便真成了毫无遮拦与退路的葬身之所了。
    而此时,剩下的黑衣人则手拿盾牌顶着徐威他们射的弓箭朝着原木屏障这边奔来。
    乐平公主的父兄虽然都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可是她本人却是养在闺阁之内,并未上过战场。
    此时的她混不见了平日里的刁蛮,在一阵的喊杀声里吓得浑身瑟瑟发抖,紧紧地拽住了一旁飞燕的衣襟。尉迟飞燕这时回身望向了公主,又看了看附近的地势。
    此处堆积着原木还有石块,原本是另挖了水道,准备修建一处依傍着瀑布,有河水环绕的假山凉亭,供贵胄们打猎休憩。所以那水闸便是根据旱涝季节,调节水位之用,免得淹了登上凉亭的小桥,反而煞了风景。此时工程只进行了一半,地上也只有一道一人深的地沟,直通向不远处的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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