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漫对他,到底是有不同的地方。
    愿他不会辜负沈漫。
    月上柳梢头。
    饭局结束,一行人等目送段青函上车离去,这才都松了一口气,一直紧绷的那根弦也抽掉。
    宋锦宵站在两人身后,顿了顿说,“我有东西落下了。”
    沈漫“嗯”了一声,她叼着一根烟,白烈正在为她打火。
    看着年轻人高挑背影远去,白烈笑着说,“你找的这个小家伙,很会看脸色。”
    沈漫吐出一口白雾,道,“跟着我这种情绪难以捉摸的人,辛苦他了。”
    白烈摇头,给自己也点上一根。“什么辛苦不辛苦,你拿钱他挣钱,不喜欢了就换一个,谁他妈欠谁的啊?”
    空气里有淡淡的酒精味道,白烈喝了点酒,爆粗口频率明显升高。
    “我没你看的这么开。”沈漫迎着冷风抬起头,凛冽寒意一丝一毫从头发缝隙里穿过。
    她说,“他是个很好的人,我托不了他多久,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精力。”
    白烈看她,“什么意思?”
    白雾在狂烈舞蹈,转瞬蒸腾而上,被风吹散。
    沈漫说,“最近我有一个念头,你知道我没有耐性,拍了三年戏,也没再接到我喜欢的本子,就想,休息一下。”
    “你要息影?!”白烈瞪大眼睛,嘴里的烟差点掉下去,“开什么玩笑,你才二十四岁,哪有演员这个时候、年纪轻轻就息影的?”
    沈漫没有接话,她只是沉默的,深沉的望着水晶塔下,盛京城最繁华的地面夜色,头上高楼林立,身边车流不止。世界亮晶晶的,像一个幻梦。
    白烈叹气,试图劝解她道,“你累了,想休息一段时间是人之常情,粉丝也会理解。你可以暂时休息两年,出去旅游进修,当然回归的时候必定会面临人气的下滑。”
    沈漫笑了,“人气?都是虚的,永远在浮动,跟随一条绯闻,一个污点。”
    如果只在意自己的人气,这个职业只能称之为明星,而不是演员。
    “但是这些都是可以挽回的,一旦你息影,你将会一无所有。”白烈说。
    沈漫微微皱眉,“你不是第一个跟我说这话的人。”
    她灭掉手里的烟,对白烈说,“我会考虑你的话,但在那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数,不要告诉他。”
    白烈想问她指的人是谁,话到嘴边,已经了然。
    宋锦宵站在酒店大堂旋转玻璃门后,碧绿、昏黄、暗红的物件反射在玻璃上,将他的美貌的脸分割成彩色玻璃碎片,像一支v。
    他安静地等待人群被他分开,旋转的门慢慢停下,因为他的进入,再次不知疲倦的轮回。
    白烈和沈漫一起,望向朝他们走来的宋锦宵。
    “他能做到,实现你对他的期待吗?”
    “只要他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沈漫说。
    沈漫喝了酒,因此回去的路上,还是宋锦宵开车。
    车灯破开黑暗,缓慢有力冲进凝固夜色,似一支插进濒死心脏的强心剂。
    她的手搭在宋锦宵大腿上,继而缓缓上移,滑过隐秘小腹,生命力鲜活跳动的心脏,手指爱抚地点过他的脸颊。
    一处处,微薄的唇,英挺的鼻梁,直到停在宋锦宵下眼睑处。
    那里有一颗小小的黑痣。
    像一滴泪。
    宋锦宵被沈漫的动作夺走一半注意力,脑中是一片乱麻。
    时机暧昧,温柔挑逗,他不禁开始怀疑,沈漫在干什么。
    沈漫微凉的指尖落在他眼睛下方,这么近,他甚至能闻到她手指上淡淡的烟草味。
    清冽的薄荷香。
    “你,有没有为谁哭过。”冷不丁,沈漫开口。
    宋锦宵从后视镜里看沈漫,她头发的香气被空调暖气一烘,在狭小空间更加馥郁。
    喉咙有些发痒。宋锦宵轻咳一声,说,“我忘了。”
    沈漫有点失望。
    “真的没有吗?没有为哪个女人流泪吗?用这双漂亮的眼睛。”
    “沈漫,你喝多了。”宋锦宵说着,车速变得更快。“回去给你煮解酒汤。”
    沈漫却摇头,搭上他的手腕,“开的慢一点,我不想那么快回去。”
    那么快进入主题,进入彼此身份。
    宋锦宵依言而行。
    沈漫幽幽地说,“人怎么可能不会哭泣。人这一生,痛苦多的活几十年,幸运的早早进入长眠。一定会有悲伤难捱的时候。”
    宋锦宵敏锐捕捉到沈漫话里的玄机,他不由得认真起来。
    “我印象里,只见你哭过一次。”沈漫说。她看向宋锦宵,目光灼热。
    那一次沈漫喝多了酒,一起玩的朋友在lub叫了鸭,她自然无法拒绝,最后大家都被撩拨的欲|火难耐时,沈漫却没有上。
    那个时候宋锦宵初尝情事。沈漫玩的开,就算克制着,多用传统体|位,还是弄的宋锦宵脸红心跳。
    于是开门被欲望满身的沈漫强势压在身下时,宋锦宵一贯淡定自若的神情被狠狠撕开,毫无反抗能力的臣服于性她的裙摆之下。
    沈漫吻的凶狠,拉扯着他,压制着他,紧紧禁锢着他的欲望,在无数次颠簸中令宋锦宵深陷其中,任由她带着他,欲海沉沦。
    沈漫吻上那双狭长的桃花眼,深邃的双眼皮。宋锦宵湿润的睫毛颤抖着,他闭上眼睛,想用手遮住那粒黑痣,却被沈漫按住双臂。
    然后顺着睫毛根部,流出一滴泪。
    后来泪水越涌越多,他说不出自己是因为快乐,还是羞耻,总之每一次,每一下,当沈漫将他深深嵌入自己的身体,宋锦宵就放开了人前矜持,发出暧昧低沉的喘息。
    无法闪躲。
    那一夜他们做的凶狠,当然以沈漫主动居多。
    她带着宋锦宵,从床上做到地上,他们在玻璃窗上,对着深夜无人的街道做。在厅的沙发上,地毯上。
    在餐桌上,沈漫发出一声喟叹,红酒顺着她的唇角蜿蜒而下,归隐进入雪白的群山中,然后深入他们连接的地方。
    她媚笑着吻上宋锦宵的唇,酒液滴在他的身上,分外淫|靡。
    那是他们唯一连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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