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晴看向手中的灯笼,还仿的如此相像……
    浅秋道:“姑娘明日问问王爷就知道了。”
    明日。覃晴缓缓咬住下唇。
    晨曦淡淡,又是心一日的阳光升起,早膳方过的时候,前门忽然传来消息,说是九皇子言沂来请六姑娘踏青游玩。
    孝期未过,理应不该见九皇子这样的皇子,是以消息传道老太君那里的时候便被否了,但又哪里肯真心放弃这个机会呢?府中在朝有官职的老爷少爷都丁忧了,若是能在这三年之中牢牢抓住一位皇子,把他伺候好了,那对于三年之后的复职便是一道助力,可若是不否了,传出去未免授人以柄。
    境地两难,老太君派出去接待的管家传了话,却是不送客,瞧着言沂就等着他再说些什么出来。
    言沂自然不负所望,撒娇打滚强人所难,半盏茶的时辰之后,覃晴便从侧门出来上了言沂的马车。
    “六姑娘你带个灯笼做什么?本殿下又不缺这个。”
    言沂瞧着覃晴手中牢牢捧着的灯笼,不由问道。
    覃晴的眸光微垂,没有回答。
    言沂遇了冷,便想起之前的事情来,摸了摸鼻子,然后一本正经道:“六姑娘,你不是还在生本殿下的气吧?上回可是本殿下第一个发现你被人掳走的才通知六哥去救你的!本殿下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覃晴依旧垂着头没有动静,言沂看着,只能自己接下去,指着那个灯笼故作恍然:“哦,我知道了,这是你送给六哥的吧!六姑娘真是好手艺,这上面的……诶,这画和字好像都是六哥的……”
    覃晴捧着灯笼,终于开了口:“都说裕王殿下的字画一流,我倒是从来没有细看过。”
    “那可真是遗憾了!”言沂趁机便立即把话追了上去,夸道:“六哥的字画,特别是画,连当年的老太师,就是前一任内阁首辅都是赞不绝口的,父皇也最是喜欢,六哥每作一副画到御前,父皇总是夸一回,还有赏!”
    “那可真是可惜了,我只看过字,却是从来没有研究过他的画。”
    当年言朔的名声虽然以那些字画诗词见长,但很少在府中挂自己的书画,大都是名家作品,只在书房里头挂了一幅书法是因为那幅字被皇帝盖了当年他为太子时的私印,霎时便便了味道,言朔才给挂在了书房里头。
    言沂笑眯眯地拍马屁,道:“那好办,改明儿叫六哥给你画就是了,虽然六哥这些年画得少了,但六哥那么喜欢你,你说什么他都会同意的。”
    覃晴的唇角动了动,没有应声。
    车声辚辚,一直往城外而去,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马车才缓缓停了下来。
    言沂先起身掀了车帘子探出头去,笑着喊道:“六哥。”
    车外,言朔高坐马上,应了一声,眸光却是看着马车的帘子,隐带笑意。
    言沂麻溜地蹿下马车,转身拉了马车帘子,往里道:六姑娘,六哥等着呢,快下来吧。”
    覃晴暗吸了一口气,起身弯下腰,便下了马车,抬头只见言朔一身墨色的衣衫丰神俊朗,正笑着看着她。
    言朔看着覃晴手中捧的东西,道:“把灯笼放车里吧,今日天儿好我要带你骑马,带着这个不方便。”
    覃晴默了默,然后依言转身将灯笼放回了车里。
    “过来。”言朔朝覃晴招了招手,然后侧过身子弯下腰,一把将覃晴抱上了马背,坐在自己前头。
    “驾!”
    便是暖阳高照,迎面的风依旧透着冰冷,言朔带着覃晴,策马的速度并不算快。
    年节已过,立春未至,京城郊外的颜色尚有些荒芜,言朔策马从山间的小道而上,沿着蜿蜒盘旋的山路一直便到了山顶的悬崖上面方停了下来。
    山色浩荡,坐于马背之上往外看出去苍茫之色更甚。
    猎猎山风迎面,吹乱了覃晴额间的碎发。
    “许久没出来了,今日本王带你散散心。”言朔的嗓音在身后低沉想起,翻身下马,转身伸手将覃晴从马上抱了下来。
    “这儿的地势极好,若是晚上便能望见城内的灯火,瞧那儿,”言朔伸手指了一下,“那最高的便是皇宫,瞧见没有?”
    覃晴没有去看言朔指的,只是缓缓开口问道:“王爷送我那盏灯笼是为何意?”
    言朔的眸光微幽,没有接话。
    覃晴转过身,抬头看着言朔,咬了咬唇道:“你明知……你明知那是当年卓浔画的,你不是要我忘了他吗可你为什么有把它送到我面前?”
    那灯笼是她初遇卓浔那日的东西,一见到这个她当年那日的事情又仿佛历历在目,让她懊恼于曾对那样一个人错付真心。就为了一盏灯笼。
    言朔直直对着覃晴的眸子,目光深沉,“那是本王画的。”
    “是,我知道是你画的,你为什么要仿卓浔去画那盏灯笼?”还题了她当初的那首诗,是要提醒她当初有多蠢吗?
    言朔重复道:“不是仿,那灯笼本来就是本王的画的。”
    ☆、第90章 ,
    作者有话要说:  “是,那盏灯笼是你画的,可是……”
    覃晴的神色倏地凝住,紧紧盯着言朔一字一句道:“你是说,那是你画的?”
    言朔的眸光幽沉,没有说话,却是代表了一切。
    “呵。”覃晴有些失态地别过头去,不能相信这竟是事实,“怎么可能,那时是卓浔亲自来取的灯。”
    “当年本王亦书画才名冠绝京城,自是有不少士子循着这一样围在本王身边想要一步登天,卓浔亦是其中的一个。那年元宵,本王叫一众士子围了去那灯会,百般撺掇无奈之下方画了那一盏灯笼,却遇上了三皇子搅局,周旋之下便忘了那盏灯笼,等想起来时已进了酒楼,自不可能再回去拿,便随手指派了一个人回去……”
    “本不过一件小事,却是不想那人拿了灯笼回来的时候,竟被人在上头题了诗……”言朔的唇角缓缓勾起,“本王身为皇子,又向来有才名在身,除了父皇从未有一人敢托大在本王的画上题诗,真真是胆大包天。”
    覃晴怔怔地看着言朔,睁大的眼睛终透着一种呆愣,言朔伸手在那鼻尖上轻挂了一下,“可是,偏生那两句诗词本王竟是觉着不错,当时人多也不好追究什么失了大气,等本王后来觑空想起拿来灯笼一看,愈发觉着顺眼,就想知道到底是哪家的姑娘作的诗,追着字迹一查竟是宁国公府的姑娘……”
    “都说宁国公府中的姑娘个个模样出挑美艳,学的却是以色侍人的本事,倒是不知竟还藏着一个通晓诗书的。”
    “王爷可是将人看扁了,”覃晴推开言朔抚弄在脸颊上的手,道:“宁国公府嫡支的姑娘诗书礼仪都是极好的,只是旁人却只喜欢我们的容貌,从来不在乎我们到底会什么,能供取乐就是了。”
    宫中的覃妃她不知道,但覃贵嫔她却是知道的,琴棋书画诗书礼仪无一不通,可进宫以后呢,皇帝只看重她的容貌,那些苦学了十几年的东西,都成用来取乐的奇技淫巧。
    言朔的眸光有些悠远,仿佛透过了覃晴想到了遥远的远方,低沉道:“世人浅薄,本王亦是个浅薄之人,既都说宁国公府的姑娘漂亮,是以本王便起了想见见那个作诗的姑娘的念头,想法儿远远一瞧之下,果真是不负世人口中的天仙美貌之称。叫人一眼便能为之倾倒。”
    “所以王爷到底看中的还是我的相貌?”覃晴悠悠问了一句,心底却是生不起气来,说来,直到如今为止乃至以后,她身上突出的并让人为之称道的也只有那一张脸了。
    “这皮相的确能迷惑人,况且又通诗书,难得的不是草包美人,摆在后宅之中可谓是件称心如意赏品,只是本王才起了那种心思,却是忽然知晓,那美人竟然已是心有所属有个两情相悦的小情郎……”言朔的眸光微微一黯,“当时的本王可是心高气傲,自不屑做那横刀夺爱之事,何况还是卓浔那般的身份?所以便放过了那个美人,但偶尔想起来却是心中不忿,想本王丰神俊朗,才冠京城,哪样不必卓浔那穷书生好?那个美人明明是公府女儿怎么偏偏眼睛往下看,瞎了眼瞧上了卓浔那样的,本王的心中愈想愈是不明白,便忍不住派了人去查,结果便查到了灯笼一事。”
    “原来不是那美人瞎了眼,竟是有人李代桃僵,”言朔的眉眼间透出一股冷嘲,“当时本王心里就认定了,那个美人果然是上天赐给本王的,只是那时美人竟然同卓浔订了婚……”
    “这可真谓是为时已晚,本王当时就想着要不杀了那卓浔一了百了,但那说出去就是夺人之妻,名头太臭,还是无端背上的,着实冤枉,将来哪天美人知道了,恐怕得想杀了本王报仇雪恨……本王只好便天天看着,边想着法儿怎么让宁国公府跋扈悔婚,却是不想卓家的悔婚请罪的折子先递了出来。”
    “当时本王任职通政司,那折子一递上来本王便晓得了,登时便急着去找那美人,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却是正好撞见那美人去找卓浔……明明是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却还端着一副冷清清无所谓的模样同卓浔谈判只为保全最后的那点脸面,被人敷衍了也还不知道,瞧着挺聪明的模样其实单纯到可怜……你说,当年本王怎么忍得住不娶你进府呢?”
    所以,当年裕王府求娶侧妃的旨意会来得那样及时,是因为你一直都在我左右。
    言朔也晓得覃晴的心中可能会有疙瘩,解释道:“当年悔婚一事着实闹得大,本王从父皇那里讨个侧妃的位置已是勉强,正妃之位只能徐徐图之,反正王府里也不会有别的女人。”
    只要正妃之位空悬,侧妃不过只一个子嗣的距离罢了,哪怕后来又出了事情覃晴只能以姨娘的身份进府他亦是抱着这般的想法,想着母凭子贵诞下长子再一步步请封就是,却是他太得意忘形。
    覃晴的眸光微垂,看着别处的崖上的枯树,“王爷应该知道,我当年进府,心中念的仍旧是卓浔。”
    “本王知道。”言朔的眸光微暗,当年她的心思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当年他对子嗣一事上愈发强求,只盼早早得了子嗣,一来好往宫里请封,二则也能分了覃晴的心。
    覃晴咬了咬唇,“那王爷为何不早早拿了这盏灯笼出来,若是知晓当日之事乃是一场骗局,我定是立即对卓浔深恶痛绝不再想起。”
    那你就会立即将心放在本王身上么?恐怕是愈发心如死灰。言朔的心中暗暗反问,他并不蠢,是以也不会做那得不偿失之事。
    “难道本王这一个大活人还不如一盏灯?”
    全靠着一盏破灯扭转佳人芳心,那他岂非同卓浔一般手段?哪怕千辛万苦,他不屑做出这种事来。
    他要她全心全意在他这个人,而不是先去喜欢一盏灯。
    “王爷可真是……托大。”
    他这般的结果便是,她上一世不仅没看中他的才名,更是没看上他的人。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覃晴轻咬着嘴唇的脸颊却是红了。
    言朔却是追问,“那如今,你可是还喜欢这盏灯?”
    他是喜欢她的人的,所以她也该如是。
    “自然是喜欢……”覃晴的眼睫轻颤,酡红着脸鼓足了勇气抬起眸来看向言朔,“喜欢王爷……这个人。”
    山风吹拂,直白到丝毫没有婉转掩饰的情话叫少女的头上仿佛压了千斤重担,只抬了一下便颤抖着要压下去,却是叫一双手掌倏地托住微抬起来,然后温润的唇瓣便紧接着贴了上来。
    言朔的动作算不得轻柔,却也不含着炽烈的掠夺,只是一遍一遍地描摹吸吮,耐心地勾挑缠绵,深情缱绻,绵延不绝,直到吻得覃晴的身子渐渐软了下来支撑不住亦不肯停手,伸手扶住了覃晴的腰身缓缓矮下身来……
    荒草柔软,叫太阳晒得暖意融融,仿佛是软柔的地毯一般,言朔小心翼翼地将覃晴放在草地之上,俯身半压在覃晴的身上,眸光逐渐深邃。
    这是他的阿晴。
    言朔扶在覃晴腰肢上的手掌力度缓缓加重、游移,触手之处女子天生娇软的身躯依旧同记忆里的一般柔软,让人止不住想更加用力更加深入。
    眸色深沉,言朔的双唇终于不再满足于停留在原地,舔舐过下颌、脖颈,指尖轻车熟路地挑开了覃晴靛青色马面裙的束带,再伸手,是藕荷色上袄上的盘扣,腰间一颗,腋下一颗,然后是胸前两颗……
    紧束的领口终于松开,言朔迫不及待地便吮上了覃晴的锁骨,手掌熟练地探入了中衣里头摸到了丝制的小衣再轻挑探入,如愿抚上了记忆中最想流连□□的所在……仿佛是一道激烈的洪流倏然涌上脖颈冲击了理智,指尖的力道稍稍不慎,便失了力道。
    “啊!”覃晴的眉头倏地一皱,□□出声。
    明明只是嗓音细小的□□,却是仿佛惊雷落地一般,震得言朔浑身一颤,深邃迷乱的眸中霎时惊醒,触电一般地从覃晴的衣衫间退了出来,看着眼前的衣衫凌乱,一下解开身上的雪色披风盖住覃晴全身,猛地一个翻身撤至一边。
    简直是混蛋!
    言朔双手往后反撑在地上,仰头朝天喘着粗气,坐起身来扶住额头,恨不得一巴掌甩在自己的脸上。
    虽说前世几多缱绻连孩子都有过,他们再是夫妻,这一世眼前的却终究不过是一个……一个十三岁的丫头片子罢了,他怎么能……
    言朔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腿间,烦躁地伸手扯松了自己的领子,直对上冰冷山风。
    “王爷……”
    身旁,覃晴也是早已清明过来,盖着言朔的披风,迅速将自己的衣扣腰带整理整齐,正低着头羞赧地抬不起来,偷眼瞥到旁边的一眼却正瞧见了言朔把自己领口扯开一大块吹风的模样。
    这可是要着凉的。覃晴忍不住出了声。
    ☆、第91章 ,
    言朔飞快看了一眼,烫着似的转过头开继续吹风,少女面上的酡红与微乱的发丝带着些微凌虐后的诱惑,那场景他太过熟悉,当年每每餍足之后,她便是这般的模样,勾引着他一次又一次,泼了多少凉水才没真将她拆吃入腹。
    “让我安静一会儿。”
    言朔沉沉的闭上眼,深吸一口冷气盘腿打坐。
    覃晴躲在那雪白的披风后头看着,怎么会猜不到言朔如今的身子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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