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甜,好甜,好好吃。
    看着小妻子诱人的模样,他再也忍不住了,半含着葡萄,送到她呵气如兰的小嘴里。
    甜甜的蜂蜜,酸酸的葡萄,一同涌进太乙口中。
    好好吃。
    她吃着葡萄,他吃着她的嘴。
    等她一个都吃掉了,他才放开她被咬得有些微红的唇瓣,轻笑道:“好吃么?”
    “不好吃,”太乙舔了舔嘴唇,把沾在嘴边的蜂蜜贪婪地全都卷到口中,“都是你的口水。恶心得很。”
    瞧她嘴硬心软的样子,他就好笑:“小野猫,这些日子来,为夫的口水,你可是没少吃。”
    太乙怒:“你也吃我的了!”
    “是啊,”见小妻子生气了,阴明玉连忙给她顺毛,柔声道,“我喜欢。甜甜的,比蜂蜜还甜。”
    “别碰我……唔……你压到我了!……”
    那日后来的事情,太乙不想说。
    总之,那是一个十分邪恶的葡萄架,她再也不要去那儿纳凉了。
    仲夏时节,在太乙都要把叶英当做自己做过的一个梦时,这个梦又成真的……
    产期将至,那日阴明玉去庙里求平安符,太乙身子重,便留在家里。
    傍晚,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太乙不喜欢旁人伺候,便一个人睡在二楼,丫鬟们都在楼下,倒也是随叫随到。
    她手撑在后腰上,缓缓地去关窗。
    太乙转身,便被小山一般的黑影笼罩住。
    屋子中没点灯,黑黢黢的,隐隐约约看得出是个男人。太乙下意识地要叫人,却被那人一把抓住手,声音凉凉的,倒是很温柔:“傻丫头,是我。”
    太乙整个人僵在那里。
    她不敢相信,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直到他急急地低头吻她,双唇相碰的瞬间,她才触到火一样推开他,尴尬地道:“不要,我,我已经嫁人了。”
    叶英没想到她会推他,脚下没留神,被推了一个踉跄。
    他们将近一年没见,他以为她也会像他一样,急切地想要拥抱,想要亲吻,想要诉说相思之苦。
    结果,她不但没有第一眼就认出他,他主动吻她,她竟然还敢拒绝!
    她分明就是忘了他!
    这个坏丫头!
    叶英站直身,冷哼,“怎么?要为那傻子守节?”他上下打量她,脸色黑得比落雨的天空还要阴暗,“几日不见,连孽种都有了?你们倒是过得很快活。”
    太乙忍住眼泪,狠狠地咬着嘴唇,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扔到男人怀里:“给你劫灰石。”
    他过来拉她的手:“随我回蓬莱去。”
    她向后一退:“这就是我的家,我哪儿都不去。”
    叶英心中生气,手上用劲,强行把太乙带到怀里,淡金色的眸子杀气腾腾:“私下九天,与凡人暗结珠胎。太乙元君,你胆子倒是不小。知道戮仙台是做什么的吗?”
    “叶英,你……”太乙大怒,一着急,忽地晕了过去。
    ***
    她再醒来,已是身在九霄,自己的太乙元君府。
    挺着个大肚子,脚腕上拴着金链,链子的一头固定在床栏上。
    她走不出这个屋子。
    龙井见她醒来,忙倒了杯水:“元君,岛主派我照顾您。”
    此时此刻,除了尴尬,羞愤,太乙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境况。抿了口茶水,她低声问:“听说东君娘娘,你们岛主的未婚妻,她病了一段时间。现在她还好么?”
    “东君娘娘身子已经大好了,不过,”龙井一咧嘴,摸摸头,“娘娘已经不是我们岛主的未婚妻了。”
    不是未婚妻?
    难道他们解除婚约了?
    为何?
    莫非是为了她……他会么?难道他真的喜欢她?
    太乙有些头疼,恍惚间,窗外隐约传来鼓乐之声。
    龙井叹了口气:“东君现在是我们岛主的夫人了。”所以说不是未婚妻了。
    “什么?!”太乙错愕,肚子倏地大痛起来。
    龙井尴尬一笑:“岛主迎娶东君,就是今晚。这时间三拜估计已过,许是要洞房了。”
    ☆、90|7.9.
    远处的鼓乐声渐渐随风飘散,大红的蜡烛泛着迷蒙的光芒,透过床上的榴花锦帐,隔着一层又一层垂荡的流苏,温柔地洒在太乙身上。
    她裹着暗红的外袍,躺在软软的锦被上,美丽的小脸皱成一团,看样子睡得很不安稳。脚踝上的金色锁链凉凉的,睡梦中,她难过地踢了踢,意外的温暖让她迷迷蒙蒙地睁开眼。
    黑发金冠,眉目疏淡,那人身上的降红喜服倒是很衬他的脸。
    她没想到他会来,这个时候,他不是应该在洞房中温香软玉,颠倒衣裳才是么。
    太乙从他掌心中收回脚:“挺好看的,衣服。”
    她不知道同他说什么,现在这种情况,说什么都是徒劳和无意义。
    平日里淡漠的金眸褪去了寒意,叶英坐在床边,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要望到她魂魄的最深处:“我想你也应该喜欢,才做了这一套。”
    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太乙蹙眉:“我累了。”
    他似乎根本没听出这逐客令的涵义,大手向上落到太乙腰腹上,缓缓摩挲:“孩子叫什么名字?”
    太乙一惊,慌忙去拦,手却被一束光缚在枕边,她挣了几挣,毫无作用,只好气道:“怎么?你想做干爹?”
    叶英扯了扯嘴角,太乙觉得对于他,这个动作大概就是笑。他说:“你是我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何来干爹之说。”
    “叶英,我真是愈发不明白你。你既然娶了妻子,为何还非要与我暧昧不清。”
    她不懂他,她从来就没看清过她的心。
    “太乙,你不明白,”他抱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腿上,垂眸望,“仙人大多时候都没有凡人自由,有很多无可奈何。”
    “你有想娶过我么?”太乙突然问。
    “没有,”叶英回答得毫不犹豫,“我和白春苏一定要成亲,这是天道,我没有办法。我是真仙,你是凡仙,你注定做不了我的正妻,这也是天道,我亦是无可奈何。”
    如果他可以,他何尝不想带着他的小姑娘远走高飞,不再受天道的束缚,娶她做妻子,捧在掌心里呵护她,宠爱她。可是,六界之大,天道无处不在,他亦无处可去。
    无能为力。
    他送她金簪,为她挽发,却不能同她一路到白头……他以为她一个人应付得了那个傻子,结果她却笨到把自己都搭了进去。
    他恨。
    恨死了。她的第一个男人居然不是自己!早知如此,就该早早吃了她。
    悔之晚矣。
    “我知道了,”太乙阖眸,“你无可奈何,你没法子。那么求您以后别再招惹我了。”
    微凉的指尖抚过她浓密的睫毛,“吃糖么?”他问。
    还不待太乙睁眼,一颗硬硬的东西便被送入她口中:“唔……”
    咽也不是,吐也不是。而叶英随后的一句话更是让太乙险些被那糖果噎到。
    他的声音淡淡的,却仿佛带着一丝笑意:“这是喜糖。特意给你留的。知道你喜欢吃。”
    “叶英!你!”她愤怒地瞪眼,把喜糖当成他狠狠地咬碎,咀嚼入腹,“你非要捉弄我,让我难堪你才开心么!”
    太乙本身瘦弱,有了身子之后也比不上一般孕妇显怀。可整个人却是胖了一圈儿,倒也是愈发丰腴,既有少女的纯真,又不乏少妇的魅惑,稚气妖娆,十分诱人。
    “是啊,看你生气我就特别舒服,”他心里喜欢,则干脆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让她环着自己的脖子,然后好心地告诫,“不要乱动,小心动了胎气。”
    眼泪禁不住地流,太乙矛盾地要发疯,她捶打他的后背,哭得泣不成声:“你为何要这般逼我……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抛弃我。我努力地,努力地不喜欢你……你,你又回来欺负我。你到底想怎样!”
    瞧着怀中哭泣的小姑娘。叶英一时语塞。
    是啊。自己到底想怎样?
    他向来不懂情爱,一心追随天道。而如今自己做的事情,似乎愈发偏离了天道。
    小时候坐在众仙中听西天佛祖讲经。
    佛祖高坐莲台,笑容清澈温润,佛光普照。
    其它的都不记得,唯独那一句:心不动,身不动,不动则不伤。
    可他现在?
    看她哭,他就伤心,看她怀了别人的孩子,他也伤心,看她说不喜欢他了,他更伤心。
    他是动了心么?
    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就是,他绝不允许她喜欢上别人。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叶英扭过她哭成花猫似的小脸,用额头抵着她的眉间,难得的柔声细语,“我是从未想过娶你,但也从未想过抛弃你。那日的确是事出有因。春苏拿自己的血去祭祀,缠绵病榻,我若是晚回去一会儿,她必死无疑,到时便是日月失衡,天道大乱。这一年来,我日日陪着她,实在是□□无术,不能去找你。”
    他不说还好,他越说太乙越生气,“你同我说这些干什么,晚了。不过,”她挑眉冷笑,小手抵上他的胸口,恶作剧似得探进衣襟轻触,“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新婚之夜,娇妻在房,岛主却过来偷我,别有一番趣味是吧。”
    “偷?”叶英压住她不安分的小爪子,“我可没偷偷摸摸的。我在众目睽睽下过来,没爬墙,也没跳窗户,就这样进来的。”
    “你!”她总是轻易就会被他激怒,“你就不怕别人乱猜测我们的关系!”
    细长的手指揉开太乙紧皱的眉头,他抱着她,不敢用力,怕伤到她的宝宝,又不敢太松开,怕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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