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失魂落魄,肯定有心事,又往裴枢这来,肯定心事和他有关。过来一诈,就诈出来了,哟呵,看样子事情还不小呢,这姑娘打算干嘛?烧死裴枢?波波死在裴枢面前?”
    他嘎嘎笑了一阵,笑着笑着脸色变得狰狞,“该死的裴枢,竟然敢把本太子吊在那里,让一千人看了本太子的小兄弟!此仇不报,我枉为玉无色!”
    月光下,熊孩子人群杰出代表、翡翠王太子玉无色站起身来,盯着裴枢的宫室窗户,露出一抹诡异又恶毒的笑容。
    “得罪本太子,总有你好受的。马上一个女人就要跑你这来自焚啦,爽不爽啊,少帅?”
    ……
    商悦悦悄悄转到裴枢宫室后方,捏捏左手袖子里的迷药,再捏捏右手袖子里的火药,静静地,耐心地,等。
    孟破天在裴枢屋子里生起了火,热气上涌,她忍不住困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两条人影闪出了宫胤所住的宫室,那是景横波和宫胤,今夜赖在这里留宿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更多关于商国存放重要药物的宝台山的信息,夜深人静,开始行动。
    同时出动的还有耶律祁和姬玟,以及从另一个方向过来的裴枢。
    几人都往商王寝殿去,正常情况下,秘密都应该看守在那里。
    但在接近商王寝殿时,姬玟忽然停住,看向一边一座黑沉沉的宫室,道:“此处有蹊跷。”
    “何以见得?”耶律祁轻声问。
    “我听见了机簧的吱吱声响,还有隐约的铁器味道,很多铁器。”
    “那说明底下有重重机关,那正该是我们需要找的地方。”
    “不。”姬玟道,“这味道太浓烈了,底下殿室却不大。如果真的是设置重重机关,那机关多得人脚都站不下,根本不合常理。而且……”她抽抽鼻子,“还有一点隐约的硫磺硝烟味道。”
    耶律祁也专注地嗅了嗅,虽然也嗅出一点铁器味道,但姬玟所说的“让人脚都站不下”的铁器味道,还真是无法想象。
    但他并不怀疑,立即道:“那就走……等等,有人出来了。”
    两人伏下身子,看见有人从底下殿宇中闪出,东张西望,似乎在等待着什么,似乎有些不耐烦,嘀咕了一声。
    这么远,听不见,也看不见口型,姬玟忽然附在耶律祁耳边轻轻道:“他说,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是不是识破了这里?要不要去那里瞧一下?”
    女子口唇极近,淡淡香气和柔软发丝拂过耶律祁耳侧,他不动声色稍稍避让,有点惊异地看了姬玟一眼,却没问她为什么会知道那人说什么,只做了个跟上去的手势。
    他们这群人今夜在宫中留宿,打的也就是商国珍药的主意,再加上前不久裴枢就曾经闯宫偷钥匙过,商国一定也有了防备,现在看样子,商国有心在这里设陷,要将来犯的人一网打尽了。
    没想到姬玟五识灵敏到这个程度。
    两人在屋脊上掠过,在月色阴影中跟着下面那个人潜行,耶律祁悄声问姬玟:“你五识怎么会如此灵敏?”
    “我们姬国东境,和东堂西境靠得很近,越过一片高山沼泽,就是东堂。我们有时候也会乔装过去那边。东堂有个特别处,就是那边‘天授者’特别多。所谓天授者,就是天授异能的意思。有很多人有各种常人难及的异术。那个国家每年和南齐都举行‘天授大比’,对于培养后天的异能者,也有自己的一套独特方法,我去了几次,无意中得了一套法子,修炼了自己的五识,所以现在听觉嗅觉视觉都比常人敏感点。”
    耶律祁听着,心中一动,想着景横波不就是个天授者?
    “说起来才好笑呢,”姬玟忽然笑道,“我第一次去东堂,就遇见一个微视者。那姑娘也是初到东堂,以为自己这微视很了不得,结果转个弯遇见能穿墙的,再转个弯遇见会生命接续的,她当时就崩溃了,长叹:老天太虐,异能狗遍地走……”
    耶律祁也笑,忽然怔了怔,觉得这说话的调调,怎么这么像景横波呢?
    正想着景横波,就见前面人影连闪,他认出景横波身形,似乎正往先前那个有埋伏的宫室去,便遥遥做个手势,示意前方不妥,让景横波跟他走。
    那边景横波也看见,认出耶律祁和姬玟,她对这两人很是信任,当即转向,宫胤看看那边,也没什么异议。
    四人跟着底下那人一路走,发现竟然还是回自己所住的外廷宫室的路,不禁有些惊讶——难道商国把真正要紧的东西,反而藏在了外廷。
    但仔细想想,也没什么不可能。所谓大隐隐于市,把重要东西就藏在他们隔壁,才最让人想不到。这是利用了人的心理定势。
    又是人影一闪,屋脊上奔走的裴枢,也发现了景横波,立即跟着过来。
    一行人从不同方向,回奔向原先那片宫室,靠近裴枢住处的殿宇。
    ……
    商悦悦在裴枢所住宫室外转了半晌,始终不得其门而入,她不会武功。
    忽然一个人在她身边道:“你怎么还在这磨蹭?”
    商悦悦吓了一跳,回头一看,身边蹲着一个少年,脸上乌漆墨黑的,只一双眼珠子骨碌碌转动,很是灵活。
    她呆了呆,才“啊”一声低呼:“啊,你是刚才那个……”
    她怔怔地看着玉无色,没想到刚才那个蹲墙角哭诉的家伙,竟然不是宫女,而是个少年。
    玉无色“嘘”一声,笑嘻嘻看着她道:“原来你不会武功啊……看在你听我哭诉的份上,我可以帮你一把,你是不是想进去?”说着嘴对着裴枢的宫室一努。
    商悦悦咬着嘴唇点点头。
    玉无色一笑,将她拎起,负在自己背上,商悦悦一声低呼,脸已经红了,还没来得及挣扎,玉无色已经轻轻巧巧纵起,越过了院墙。
    商悦悦只觉得风声呼呼,赶紧闭上眼睛,再睁开眼时,自己已经在殿内的横梁上。
    横梁之下帐幔深垂,帐幔之下火盆熊熊,孟破天趴在火盆旁边的榻上,睡得香甜。
    玉无色拍拍商悦悦,指了指下面火盆,咧嘴一笑,做了个投掷的姿势。
    商悦悦一惊,随即摇头,指指下面孟破天,示意如果在那里爆炸,这姑娘会首当其冲。
    玉无色翻翻白眼,又指指床的位置。商悦悦又摇头,红着脸。
    玉无色拎着她又换个位置,指指靠窗的位置,商悦悦又指指窗外的花,意思是炸起来会把这些美丽的花炸毁。
    玉无色暴走了。
    这娘们怎么这么唧唧歪歪,人不能炸,床不肯炸,花也不肯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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