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干嘛?”裴枢一把拉住她。
    景横波“嘘”了一声,悄声道:“我想从这里进隔壁,从上头爬上去。你帮我想想办法。”
    她可以瞬闪入隔壁,但屋子太小,没有腾挪的余地,再挤进去第三个人,肯定会立即撞到人,那她的计划就无法施行,而她先前发现这屋子窄而高,上头却是有空间的,而且是连着的,如果能悄悄爬过去,还有机会把那老家伙的收获全部偷来。
    比的是谁拿的东西多,不是谁去的房间多,想赢,只有这个办法。
    “好主意。”裴枢眼睛一亮道:“我也可以去,上头地方大。”
    “发什么神经,他们两个什么人,能给你一个两个在头上爬来爬去?我一个人能不被发现就不错了。”景横波没好气地推他一把,“你内力怎样?能不能顶住我悬浮一刻?我不触及任何物体,也许可以不被他们发现。”
    “顶住你啊,好啊,没问题,”裴枢忽然一笑,神情暧昧,“一刻太短了,多久都可以的。”
    “流氓!”
    “别吵。”裴枢忽然捂住了她的嘴,“隔壁好像有异声!”
    ……
    隔壁,半刻钟前。
    紫微上人和麻衣人先后闪入室内。
    这一间看上去空空如也,那两人眼光一扫,立即扑向墙面,紫微上人依旧快了一步,一把将一块墙皮撕了下来,顺势一把抓住扑过来的麻衣人,把他向撕破的墙皮面前一顶。自己哈哈一笑,撤身向后一退。
    撕破的墙皮里渗出无数透明的汁液,仿佛伤口,无数细小的触须忽然生出,宛如天网,捆向麻衣人。
    麻衣人并不避让,迎着触须飞来的方向,伸手又是狠狠一撕,又撕下了一层“墙皮。”
    隐约一声惨痛的闷嚎。
    麻衣人此时已经被无数触须捆住,他发出一声闷哼,却没有停留,先一脚踢开了紫微上人要开门出去的手,再往他身上一扑。
    那层“皮”立即蠕动着,从他身上,蔓延到紫微上人身上。
    “你这不要命的混账小子,棘兽你也敢碰……”紫微上人的惊讶咕哝被一阵沉闷的撕打淹没,他想挣脱那棘兽皮的万千毒刺入身,却不想麻衣人紧紧抱住了他,不惜自己先受万针刺戳,也要拖他一起下水。
    挣扎不脱,紫微上人忽然格格一笑,反抱住麻衣人,在地上滚来滚去,两人身上都扎入无数毒刺,紫微上人哼哼唧唧,麻衣人一声不吭,如果此时有人于上头偷听,八成得以为是一出少儿不宜春宫戏。
    紫微上人忽然笑道:“你说,她如果来了,看见这一幕,会怎么想?”
    麻衣人不答,又滚了一翻,确定这家伙也扎成刺猬了,才道:“这伤够你养三个月。”
    “你呢?”紫微上人依旧在笑,“半年?”
    “你这几个月安生些!”麻衣人不理他的问话,冷冷道,“留点精力出题就够了!”
    “你是怕我身体太好,折腾她太有劲,存心让我受伤。不惜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紫微上人哈哈一笑,“你们这些娃娃……这样的心思……差点感动了我老人家,不过我老人家奉劝你一句,别枉费心思了,有些事苍天注定,由不得你挣脱。”
    “有些人不惧天命,少和我装神弄鬼。”他答。
    “你们两个都挺有意思……”紫微上人笑,“一个心怀仇恨黑暗却向往光明,一个冰雪之身却行最暗昧之事,到头来却是殊途同归……怕只怕天涯尽头另有彼岸,看似近实则远,看似汇聚其实分道,到最后,那些付出和给予,无法收回的一切,怎么办?”
    “我只做我认为应该做的事,不错一步。结果如何,并不在意。”他语气淡却坚定,“你们说因爱故生怖,因爱故生忧。于我,爱过,无忧无怖。”
    “爱过,无忧无怖……”紫微上人喃喃重复一句,难得神情略有怅然,“当年,如果我也……”他顿了顿,忽然神秘微笑,“我原先并不认为你如何,资质也就尚可而已。如今看来,那群老不死比我有眼光,单论这心性坚执,你倒真是举世罕有,人力虽不可与天抗,但极刚心性,自有上天感应……如今看来,我之前很多坚持的看法,都要重新算一算了……”
    麻衣人并不说话,紧抿的唇不知是不想说,还是在忍受痛苦。
    紫微上人忽然打了个呵欠,道:“你不要命,我老人家还要,我得睡一觉……”说完鼻息沉沉,真的睡了。
    贴在墙上的是黑水泽棘兽,平常蛰伏不动,常年睡眠,一旦被惊动,会触发无数毒针触须,一旦刺入人体,到处游走,痛苦还是其次,还会引起困倦嗜睡行动迟缓意识模糊和行为失当一系列反应,在这时候武功高强的人,睡一场是最好的处理方式,以免出现意外。
    机关的设计者,将东西贴在棘兽的肚皮上,紫微上人撕下的时候,已经惊动了那兽,麻衣人干脆第二撕,将整只兽都撕了下来。
    麻衣人微微垂下眼睫,他也很想就这么睡过去,睡眠中才能调息解毒,才能避免更坏的反应,可是他不能睡。
    他摇摇晃晃爬起来,先将射完毒针已经没有杀伤力的棘兽扔开,然后开始脱紫微上人衣服。
    他皱着眉,将紫微上人的裙子一样的宽袍换上,换的过程中表情很不情愿。
    然后他手一摸,取下了那流泻如月光的假发,戴在紫微上人头上。
    他取下银色假发时,自己的发梢,似乎也透着一缕月光色。
    他又将紫微上抢到的那个装满收获的包袱,系在自己身上。
    这一系列动作,他做得艰难无比,摇摇晃晃。
    做完这一切,他靠着墙壁,抬头对上头望了望,似在等待。
    ……
    “隔壁似乎有闷嚎声。”裴枢捂着景横波嘴,凝神听。
    景横波抓下他的手,这家伙身上男子气息太浓郁,靠近了总让她不适。
    裴枢趁势捏了捏她的手,捏来捏去似乎很上瘾,挨了景横波一脚。
    “送我上去!”
    “你先上来!”裴枢双手交叠,微微屈膝,示意她站上来。
    景横波翻白眼,她觉得以裴枢的功力,应该很潇洒地一甩袖就能把她送上去的,犯不着有身体接触,不过看这家伙气色不太好,也许不行了呢?
    她爬上裴枢的膝盖,裴枢趁势扶了一下她的腰,触手处曲线惊人玲珑,他心中一荡,微微有些发怔。
    身前是窈窕的躯体,四周弥漫淡淡香气,这样的小房间原本总有种兽的腥气,如今他却只嗅得见她天然的体香,非花非草,似能沁入人骨髓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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