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同样目瞪口呆,但眼神满是得意的封号校尉们。
    看见那个小子,果然还在原地,一步未动,正对他勾了勾手指。
    “小枢枢。”景横波道,“我没动,你出谷,草你一根也没捞着,咱们的赌约怎样?”
    裴枢灰色的脸竟然也能变化出无数色彩来,眼睛黑钻石般亮得可怕,景横波看着他那双耀眼得令人心窒的眼睛,心想这家伙光凭这双眼睛就足够艳绝天下了,这张灰色的脸可惜了,一定要想办法给他弄白了。
    “出来了就不要再进去了。”景横波张开双臂,笑吟吟道,“你看,外头的土真黑,外头的天真暗,外头的石头是青色的哎,真神奇,真好看。”
    裴枢的手下们在谷口探头探脑,衷心表示确实真神奇。
    裴枢僵立在谷口之外三步,景横波眼尖地发现他的腿微微颤了颤,似乎有点不适应脚下过于坚实的土地。
    然后他回头怒吼:“还不都滚出来!”
    裴枢手下们颠颠地奔了出来,裴枢一人给了一巴掌,“混账!蠢货!”被打的人摸着头排队,似乎很习惯。
    出谷站了一会儿,这些人就开始腿抖。
    “哎,地面好像不稳……”有人想瘫下去。
    “哎,这空气让我窒息……”有人拼命吸几口空气,脸上露出不适应的古怪神情。
    “哎,我想滑……”有人身体抖了抖,还想做出滑行的模样。
    裴枢虽然一直努力站直,但身体一直在微颤。
    景横波和封号校尉们,本来抱臂笑看这群家伙的怪态,这当然不是毒发,不至于这么快,这只是这些人在毒谷恶劣环境中呆了五年,不见天日淤泥为伴习惯,此刻站在坚实土地上,面对新鲜空气,一时不适应。
    就好比中国人去外国,也会觉得天蓝得刺眼一样。
    景横波笑着笑着,有些笑不出来了——五年不见天日,毒雾淤泥中茹毛饮血,以至于五年后这风雪之日,并不见得如何美好的外界环境,都让这些曾叱咤风云的黄金部名将功臣们惊慌失措,无法适应,这是何等的心酸悲凉?
    远处忽然有脚步声杂沓,有人奔来,大喝:“前方何人!可是进谷的兄弟回来了?”
    景横波一看,好像是北辛城主的护军,大概是听见这边谷口的动静,过来查看了。
    她还没回答,就听见裴枢怒声道:“你敢问爷爷话?杀!”
    身影一闪,他已经撞入了那十几人中,灰色影子烟光水汽般绕了两绕,那些护军就晕了,有人想擦擦眼睛,手没抬起来就发出一声惨呼——手忽然没了,溅着血,飞上天空。
    裴枢的属下们鬼魅一般射出来,这些人在平地上一时站不稳,打架顿时就找回了平衡,灰影穿梭,血光激射,惨呼连连,杀气纵横,天灰谷伏杀一幕重演,这回倒霉的是一群护军,几乎只是几个呼吸之间,那群人就变成了七横八竖的尸体。景横波还没来得及走出谷口,脚下就触及了奔流满地的鲜血。
    她眨眨眼——狠,好狠,这群人本身是悍将出身,再受尽冤屈折磨,一出手就不留余地,杀气惊天。
    她托着下巴,想着这样的队伍不好带啊,太桀骜,一开始得狠狠杀杀锐气才行。
    再看看封号校尉,一个个目光发亮,跃跃欲试,顿觉头痛。
    这两拨人,似乎还是敌对阵营的呢……
    十几人不够裴枢杀的,片刻之后他在尸体堆里游来游去,左踢一脚,右踹一脚,似乎还想踢活个把,起来再战三千回合。
    景横波走上前去,拍拍裴枢肩膀,道:“跟我走吧。我会努力让你们离开天灰谷也能活下去。我会让你恢复原样,我会让你做回你玉白金枢,龙城少帅。不,不是玉白金枢,是金枢玉白!”
    裴枢肩头一晃,卸掉了她的手。
    “我既然出谷了,就不会再回去。但不要以为我会愿意做你走狗,不要以为我还会上你当。我想通了,没解药无所谓,我带着兄弟们最后过几天逍遥日子,也不辜负这几年辛苦,顺便把那些害了我们的家伙都宰了,死也死得痛快!”他忽然一转身,揪住了景横波胸口衣裳,恶狠狠地道,“爷需要路费,拿钱来!”
    “住手!”全宁豪冲上前,景横波一摆手。
    “不肯啊?”她笑眯眯道,“那再见啊。你也别揪着我了。我把你解药给你,你把我放开。咱们好合好散。”
    裴枢倒怔住了,眯起了漂亮的眼睛。
    “你会愿意把解药给我?”
    “还可以附赠天灰谷一些珍贵产出,给你拿去换路费。”景横波笑吟吟拂开他的手,“哪,你的仇人都好远呢,不给路费怎么行?金召龙在北辛,当初陷害你的群臣在黄金部首府天临,明城成孤漠宫胤在帝歌,记得一个个过去找啊么么哒。”
    “你不要我了?”裴枢不可置信地问。
    人群里有人噗地一声。
    景横波搔搔下巴——自恋傲娇的人们啊,谁惯着你谁就是傻x。
    “你虽然还不错啦。”她拍拍裴枢肩膀,“但是我也不是非你不可。你看,你性子这么难搞,孤僻暴躁不合群,和封号校尉们还是老仇人。又一身反骨,我要了你,为你用尽心思找解药啊恢复啊培养啊,到头来你来个大姨妈就可能把我给甩了,我的一番辛苦不是打了水漂?就算你不甩我,天天打架不听话我也头疼啊。何况我这手下高手如云,比你强的一大堆,也犯不着为你一个下这么大血本。做任何事,收益一定要比付出大对不对?你对我用处不大,我却得付出比别人更多的心血,我傻了啊我?”
    “你这是激将吧?”裴枢忽然又不生气了,阴测测地打量着她,“女人心海底针,你这堆话明明是反话,你明明很想要我,很想。”
    “咦你怎么知道我是女人?”景横波看看自己严严实实的衣裳和面罩。对这家伙的眼神深表好奇。
    “揪你衣服就发现了,胸部束过了。”裴枢满不在乎地道,“爷要这个都看不出来,也不配叫裴枢!”
    封号校尉们抓紧武器,等着女王暴怒,他们就该忠诚地出手了。
    裴枢手下严阵以待。
    “啊,这样啊。”景横波点点头,“你觉得束得怎样?不够紧实?很容易被发现么?”
    封号校尉:“……”
    裴枢手下:“……”
    “倒不是没束好。”裴枢眼神溜了溜,“你身形太好,胸部太饱满,束了虽然看不出来,但碰一下就明白了。”
    “那当然!姐的罩杯势不可挡!”景横波傲然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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