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夫人这才注意到,女儿的脖子上耳朵上手上都多好些名贵首饰。虽然名贵,但这些首饰并不成套,这样花里胡哨乱带一通,没有品位不说,还活像个炫富的暴发户。
    秦雨墨却是浑然未觉,还晃着腕上绿晃晃地宝石手镯向秦夫人炫耀:“妈妈你看,这些都是鸢萝姐姐送我的。漂亮吗?”
    秦夫人脸色乍红又白,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小孩子家眼皮浅,快摘下来还给人家。”秦厅长沉着脸喝道。
    秦雨墨听见,不乐意地“嗯”了一声,捂着手镯,将身子缩进了母亲怀里。
    秦厅长霎时脸就黑了。
    西鸢萝笑道:“秦伯父快别这样,我挺喜欢秦小姐的,这些就权当是见面礼了。”
    西固天神色淡淡地,不复先前那般客气,起身说道:“秦小姐收下吧。今天原就是西家让你受委屈了,赔礼也是应该的。”
    西固天说的很明白,这些是赔礼,也就是说秦雨墨被打一事而,过去了。
    “不是,西老太爷……”
    秦厅长还想说什么,但是西固天打断了,“我楼上还有客人,秦厅长,先失陪了。”说完,就转身上楼去了。
    见老爷子走了,冉在青也浅笑着起身,说了一句:“失陪了。”就转身离去。一转过身,她的脸色就沉了。一个巴掌就要去一百多万,这秦家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点,还跟他们摆了半天的谱儿。不过就是个厅长,西家给他几分面子,还真当自己有多尊贵了。
    西鸢萝也笑着告辞,临走前按理客套一下:“秦伯父,秦伯母,招呼不周,请自便。”
    秦厅长夫妇讷讷地点头,笑容很是牵强。
    目送西鸢萝清丽婉约的背影离去,秦厅长夫妇将目光转向女儿,眼神很是复杂,有种恨铁不成钢的嗔怪,却又心疼不忍指责。他们本是想着让她借此和西鸢萝搞好关系,没成想她却拿了她的珠宝,若是拿个一件也就罢了,可以说是情谊赠送,让外人看着也有面子,可她居然一下拿这么多,这不就成了贪婪索取了?没的让人笑话,连带着他们的老脸都给丢光了。
    晚宴正式开始,众人又开始言笑晏晏,欢聚一堂,仿佛刚才的插曲根本就没有发生过。就算是有那暗地里爱嚼舌根的,也没人说西家的不是,只是说:一个巴掌一百多万,还真值了。
    冉在青趁了空隙走到西鸢萝身边,小声道:“你可真大方。”
    西鸢萝喝着果汁,眼角微扬,笑道:“那些首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有收获。”
    冉在青眉眼了然,亦是抿唇而笑。她当然知道,在这场较量里面,西鸢萝才是最大的赢家。不但让西固天看到她为西家出力,而且过了今天,只怕整个上京城的人都会知道白恩秀蛮横无理,乖张任性,而西鸢萝宽容大度不计前嫌,破费巨资为继姐收拾烂摊子。舆论导向可是一把利器。将来若是有一天她要对付白恩秀,只怕也没人会说她的不是了。
    “你爸爸在公司有事要晚点回来,不过我跟老爷子说了,让他派程远去跟他解释清楚,省的到时候那俩母女恶人先告状。”冉在青说道。
    西鸢萝点点头,嗯了一声。虽然她早已不在乎西崇明对她的看法,但是有些事情能省则省,她也没那么多精力去应付那些不必要的事。
    ——
    冉在青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西崇明回到家,应酬完了晚宴之后回到楼上,白翠浓果然就红肿着双眼坐在床沿上生闷气,白恩秀在边上站着,脸颊高肿,一脸委屈的模样。
    西崇明只是瞥了一眼,就脱下西装,随手搁到沙发上,然后朝书房走去。
    见西崇明不理会她们,白翠浓急了,起身说道:“崇明,女儿被人打成这样,难道你也不管管么?”
    西崇明转身看着她们母女二人,冷声道:“管?我怎么管?自己丢人现眼,怪得了谁。”
    “你说恩秀丢人现眼?”白翠浓气愤地道:“明明就是那些千金小姐狗眼看人低,巴结西鸢萝,欺负恩秀,不但出言嘲笑她,还动手打她,你看看——”她拉过哭哭啼啼地白恩秀,痛心疾首地道:“恩秀都被她们打成这个样子了。”
    “白翠浓”西崇明厉声喝止住她,“你少在那边颠倒是非,老爷子早就派人跟我说过,是恩秀先打的人,打的还是秦厅长家千金。还害得鸢萝赔了一百多万的首饰。”
    白翠浓怔住,没想到这回西鸢萝是先下手为强了,居然还让老爷子的人出面了。难怪西崇明会深信不疑。
    “好,好,好啊。”白翠浓咬着牙说道:“她有一百多万的首饰送人,恩秀却被人嘲笑身上全部首饰加起来都比不过她的一只耳环。同样的你的亲生女儿,为什么恩秀就要活得这么窝囊。”
    啪——西崇明盛怒之下反手给了白翠浓一巴掌,“你现在是在指责我吗?要没有我,你们母女两个早就沦落街头了,你捞了西家那么多钱去倒贴娘家,现在还有脸埋怨我?还有你们白家打着我的名头干的那些龌龊事儿,别以为我都不知道。”
    白翠浓捂着脸,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白恩秀跑上来推西崇明,“爸,你怎么可以打妈妈。”
    西崇明不耐烦,扬手又欲打白恩秀,但见她脸颊红肿,样子可怜,手在半空停了一下,到底是没落下去,只是一把将她推开,喝骂道:“我还没说你呢,大庭广众之下,居然骂鸢萝是贱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骂她。”
    白恩秀被她骂地愣住,西崇明从来没有这样骂过她,心脏就感觉被刀刺了一下,嘴巴一扁,哭着叫了一声“爸”。
    西崇明毫不理会,指着她们说道:“我警告你们,以后都消停些,少给我丢人现眼。否则我让你们好看。”
    白翠浓气得浑身发颤,仗着肚里有孩子,胆子也大了,肚子一挺走上前去,“你要让我怎么好看?打死我是不是?打呀,往肚子上打,大不了一尸两命。”
    但是白翠浓打错了如意算盘,她没想到,西崇明毫不留情地将她一把推开,甩在了沙发上。
    “白翠浓,你少拿孩子威胁我。要给我西崇明生儿子的女人排着队呢。我告诉你,要是孩子掉了,我立马赶你出西家。”
    西崇明说完,转身快步走出房间,摔门而去。砰的一声巨响,母女两人俱被惊地一跳,
    白恩秀看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身子发颤,仿佛害怕西崇明随时都会再进来。过了半响,才渐渐回过神来,哭丧着脸说道:“妈,这是怎么回事啊?爸爸以前不是一直帮着我们的嘛?”
    白恩秀是害怕得身子发颤,而白翠浓则是气得浑身发抖,恶狠狠地道:“肯定是西鸢萝那小贱人动了什么手脚了。不然你爸爸不会这么偏着她。”
    “西——鸢——萝”白恩秀怒瞪着眼,咬牙切齿地叫着,“我恨你,恨不得你死。”
    白翠浓听到女儿满含怨念的声音,有些心惊,转过身,看见她的脸因愤恨而扭曲,对西鸢萝的怨恨已经积压到了极致,将来只怕是会冲动行事,反而更加吃亏。有些事情,或许是时候该告诉她了。
    白翠浓握住女儿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郑重地说道:“恩秀,你听妈妈说。在你爸爸心里,永远都只有西鸢萝母女,他从来都看不上我们……”
    “不,爸爸明明就很爱我们,这次他不过是受了西鸢萝的蒙骗。”白恩秀痛苦地大叫起来,根本不愿意相信母亲的话。
    “恩秀”白翠浓用力扳住白恩秀的肩膀,“相信妈妈。听妈妈的话,不要明着跟西鸢萝做对,那样只会让你爸爸更加偏向她。你一定要善于抓住他的弱点。”
    白恩秀有气无力,迷糊地问:“弱点?什么弱点?”
    白翠浓忽然吃吃地笑了起来,用一种轻蔑的口吻说道:“你爸爸的心里,住着一个魔鬼,一个自卑怯懦的魔鬼。他能力不足,却又妄想大展宏图,他一生都生活在别人的阴影之下,最忌讳的,就是别人压他一头,尤其是他最亲近最爱的人。当年连清蕊不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输给了我。如今你要对付西鸢萝,就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弱点。关键时候就提醒你爸爸,西鸢萝的身后不但有连家,还有齐家,他们权大势大,时时刻刻都会压着他。”
    白恩秀听着母亲的话语,心一点点的往下坠,水润的双眸变得空洞无神。原来,爸爸对她的爱都是假的么?一切,不过都是母亲利用了他的弱点而取得的结果。她们,不过是他用来制衡西鸢萝的工具。那么,她岂不是连唯一一点可以跟西鸢萝比较的父爱资本都没有了?
    呵呵……白恩秀苦笑一声,心痛地麻木,转而却激化为了更深一层的冰冷与愤恨。
    ☆、44连家晚宴
    虽然中间出现了一段小插曲,但中秋晚宴最后还是顺利完满地落幕了。一开始冉在青还有点担心,怕西固天会指责她办事不利。但最后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狠狠教训了一顿白恩秀,并禁了她的足,三个月之内不允许踏出房门半步,这无异于是坐牢。当时她绝望地向西崇明求救,但是西崇明冷着脸,一言未发。
    西鸢萝压根就不关心这些,坐在那里就当是看了一场无聊的肥皂剧,剧情完了,就直接回房睡觉。
    “西鸢萝,你别得意。”
    经过白恩秀身边的时候,她对她轻声说一句,言语间带着浓浓地磨牙声。
    西鸢萝停住脚步,清亮的眸子扫向白恩秀,微微倾身凑近她,曼声说道:“从今以后,我会天天都这么得意。”
    本来她不想无聊的落井下石,但是白恩秀似乎总是爱自取其辱。
    “与其想着如何跟我做对,还不如好好享受你接下去三个月的时光。”
    见白恩秀对自己怒目而视,西鸢萝又加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去,心情大好。
    第二天一早,冉在青收到了一份意外的请帖。连家邀请她去参加今日的晚宴。因为连彦博去北美开商务会议,中秋节无暇回国,今天下午才回,所以连家的中秋宴就晚了一日。
    往年连家的中秋宴都是西崇明和白翠浓带着西鸢萝跟白恩秀一家四口赴宴,也用不着发什么请帖,直接派人过来请。但今年却郑而重之的发了请帖。摆明了就是告诉西家,让冉在青带着西鸢萝过去就好,别人就不用来了。
    西固天还好,西崇明却很是恼火。连家这样做,分明就是故意打他的脸。
    冉在青第一次受到连家邀请,受宠若惊,同时又有些战战兢兢,反复询问西鸢萝安凤珠有什么喜好,以便她备礼。西鸢萝一一告之。冉在青紧张筹备。
    下午五点,临出发的时候,西鸢萝身穿纯白色斜肩高腰小礼服,缀了一条钻石腰带,长发轻垂,身姿窈窕,娉娉婷婷地走下楼。却发现在客厅里的,不只有等她的冉在青,还有西崇明和白翠浓。
    西崇明看着报纸,白翠浓悠闲喝茶,看上去,就像一对平常休闲在家的普通夫妇。
    冉在青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一袭青花瓷复古旗袍,端庄高雅,婉约唯美。西鸢萝看了眼前一亮。她还真有心,自己无意中说过一句外婆喜欢旗袍,她就记下了。
    “小奶奶,你好漂亮。”西鸢萝走过去,由衷地赞叹。
    冉在青些微有点不好意思,说:“哪里,我都老了,哪儿及得上你年轻貌美。”
    两个女人相互赞美,白翠浓在边上轻嗤了一声。但无人理会她。
    西鸢萝忽然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冉在青,说:“看小奶奶今日的装扮,我准备的礼物到十分合宜呢。”
    一听到礼物二字,白翠浓下意识地就抬起了头,紧盯着个精美华美的小盒子。
    冉在青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只碧绿透亮的翡翠镯子,顿时惊喜地抬头看着西鸢萝,“鸢萝,这……”
    西鸢萝嘴角微扬,眼角的余光瞥向白翠浓,只见她端着茶杯的手抖了一抖。收回眼神,笑容加深,故意抬高了声音说道:“在西家,除了小奶奶您,没人再配得上这只镯子了。”
    这只镯子,正是白翠浓朝思暮想的那只。
    “谢谢你,鸢萝。”冉在青也不客气,拿出镯子戴上了手。
    这镯子是当年连清蕊嫁妆中的一件,玉质绝佳,名贵不凡。连清蕊其实并不喜欢玉器,只是因为安凤珠喜欢,所以嫁妆中才有许多玉器,但她很少戴,一直都是收藏着。她死了之后,这些就都给了西鸢萝。白翠浓曾经旁敲侧击甚至明目张胆的要过多次,但都没有得手,没想到今日,却轻而易举地到了冉在青的手里。
    虽然知道西鸢萝这么做是为了故意羞辱白翠浓,但冉在青不在乎,有了这个手镯,在外人眼里,足以说明她在西鸢萝心里的份量,连家见了,也会多礼敬她三分。
    “时间不早了,小奶奶我们走吧。”
    “恩,好。”
    西鸢萝和冉在青一前一后走出西家,由始至终她压根就没理会过边上的西崇明和白翠浓。
    “你看见了,你女儿是怎么对你的?连家又是怎么对你的?”白翠浓眸含讥讽,意图煽风点火。
    “闭上你的臭嘴。”西崇明怒吼着站起身,一把甩了报纸,转身上楼。
    白翠浓看着他上楼的身影,讥诮着低低轻笑了一声。
    ——
    连家的晚宴没有西家那般奢华。虽然简约,但却处处透着温馨。又只是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更显得轻松自在。
    西鸢萝陪着安凤珠和舅母亲戚们说话,正说着,忽然有人过来说了一句:“大少爷和大公子到了。”
    西鸢萝正给安凤珠倒茶,听到这话心一紧,扑地一声,竟将杯子给打翻了。
    “哟,一听大公子到了,鸢萝就紧张地连杯子都打翻了。”二舅母白宁兰在边上取笑道。
    西鸢萝尴尬地去擦桌上的水,小声道:“哪里啊,我是好久没见大表哥了。”
    哈哈……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都笑开了。
    西鸢萝低着头,感觉脸颊滚烫滚烫地。
    “别理这群促狭鬼,走,我们去外面。”安凤珠拉起西鸢萝的手笑着道。
    众人也都起身跟了出去。
    到了外面大客厅,只见一群人围着齐怀渊和连彦博。齐怀渊身姿挺拔,俊朗依旧,只是眉目间似乎有几分疲累。站在人群中,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安静而沉默。不似连彦博那般嬉笑热络。
    安凤珠她们走过去,人群就自动让开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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