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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珍珍的手,回过头对肖华建说道:“你先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
    文珍珍没想到肖远亮就这样放过了肖华建,激动地质问道:“你为什么不骂他,为什么不打他?他害死了你的儿子,你还要维护他吗?”
    肖远亮微皱了下眉,对肖华建使了个眼色:“你先走。”
    文珍珍在病床上大喊:“肖远亮,你没有良心!你不是人!你前妻的孩子是你的孩子,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不是了吗……”
    肖华建在文珍珍的哭闹声中离开,他心烦意乱,走了好一截路才想起来打车。
    这个时候回去也是一个人待着,他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报了顾绵家的地址。
    “我没有要把她推下楼,真的没有。我只是想把她往旁边推,她一下就倒下去了……”肖华建说起当时的情景,还是痛苦不已。
    顾绵拍着他的背,安慰道:“我相信你,当然相信你。你也不要想太多,事情发都发生了,想再多也无济于事。”
    “绵绵,”肖华建抬起头,看着顾绵,“你说我爸会不要我吗?”
    他提心吊胆了一晚上,最怕的还是这个。
    顾绵对上他的眼神,受不了地别开了头:“不会的,你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不要你。”
    “可是我不听话,成绩也不好,每天和他吵架让他怄气,现在还杀了他的另一个孩子。我这么差劲,他凭什么还要我呢……”
    顾绵于心不忍,拍着肖华建的背:“你别这样说,你没有杀人。文珍珍的事只是一个意外,你也没想到会这样不是吗……”
    劝了大半晚上终于把肖华建劝睡着了,顾绵走出门,对上肖臻慧担询问的目光。
    “他情绪稳定下来了?”
    “没有,”顾绵摇摇头,“只是暂时睡着了。”
    “哎,这孩子也是可怜……”肖臻慧叹气道,“行了,你也去洗漱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要上课。”
    之后的几天肖华建一直在顾绵家待着,他想回家,又不敢回家。他怕回家了家里没有人,更怕回家了家里有人。
    过了约一个星期,肖远亮终于找上门来。他先和肖臻慧道了谢,说肖华建在这边的这么些天打扰了,又提了一袋子水果递给肖臻慧,算作是补偿。
    肖臻慧没有拒绝,把肖华建叫出来交到肖远亮手里。他们父子俩临走的时候,她不放心地说了一句:“这孩子这几天也不会好过,你有话好好说,别骂孩子。”
    肖远亮点点头:“我知道。”
    走在路上,肖华建连脚步都放轻了。他希望肖远亮能说点什么,可肖远亮只是默默地抽着烟。
    “华建。”抽完第三支烟后,肖远亮终于开口了。
    肖华建的身子抖了一下,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肖远亮低头,问道:“你想不想换个环境生活?”
    ————————
    肖华建走了,被肖远亮送去了一家据说是“军事化”管理的学校。顾绵问过肖华建的意见,他是自愿的。
    肖华建自己自愿,顾绵也没什么好说的,只能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
    临上车前,肖华建抱了抱顾绵:“绵绵,这么多年来谢谢你了。”
    送走肖华建,顾绵很快又迎来了期中考试。她这段时间忙着操心肖华建的事情,课没好好上,作业也没好好做,成绩一落千丈。
    牧槿知道事出有因,也没过多的为难她,只是为她制定了一份更为紧凑的学习计划。
    期中考试过后,班上换了座位。张建国把唐巍宇和陶锦排在了一桌,就在顾绵和牧槿的后面。
    这一下,顾绵和牧槿成了班上女生集体羡慕的对象。要知道,唐巍宇和陶锦可是四班公认的帅哥。他们一痞一儒,各有风格,各有魅力。
    四班的部分女生曾因为唐巍宇更帅还是陶锦更帅争执过,她们各执一词,僵持不下,最后把一旁正在认真写作业的顾绵拉进了战场:“绵爷,你来说说看,我们班谁最好看?”
    顾绵想也不想说道:“小槿。”
    大家听了这话,故意怪叫道:“哟~小锦~绵爷你喊得可真亲热。”
    “哟~看来我们‘小锦’的魅力是无人可挡啊,连我们的绵爷都动了凡心。”
    “哟~虽然绵爷没有选唐巍宇我很难过,但我还是想跟着‘哟’是怎么回事?”
    顾绵被她们“哟”得莫名其妙,一脸懵逼地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女生们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陶锦,“善解人意”道:“我们懂我们懂,我们什么都没说。”
    “对,害羞嘛,我们都理解的。”
    众人正调侃着,唐巍宇抱着篮球走了进来。他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哐当”一下拉开椅子,重重地坐了下去。
    周围的女生顿时噤若寒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动声色地回了各自的座位。
    顾绵往后撬动着椅子,撞了撞唐巍宇的桌子:“怎么了火气这么大?比赛输了?”
    唐巍宇盯着她看了一会,突然笑道:“对啊,谁让你不来。”
    “我学习呢,”顾绵抓了抓脑袋,“期中考那么差,再不好好学习怎么考县中。”
    唐巍宇问:“你想考县中?”
    “当然啦,”顾绵觉得他的问题很多余,“难道你不想考?”
    “县中哪是我这种人去得了的。”唐巍宇伸了个懒腰,从抽屉里摸出MP3插上耳机,“你要听吗?”
    顾绵好奇地凑上去:“你什么时候买的?”
    “就昨天,我成绩不是进步了嘛,我妈就给我买了一个。”唐巍宇拿了一个耳机塞到顾绵耳朵里,“效果还不错,你试试。”
    耳机里传来喧闹的重金属音乐,唐巍宇跟着音乐摆动起来,顾绵也不自觉地跟着摆动了起来。
    两个人正在high着,牧槿回来了。她看了看和唐巍宇凑成一团的顾绵,抿着嘴没有说话。
    顾绵过了一会才发现牧槿回来了,她取下耳机,献宝似的递给牧槿:“小槿,你要不要来听一下歌?”
    “不用。”牧槿说完,过了一会才又问道,“你的题做完了?”
    “做完了,”顾绵把耳机还给唐巍宇,拿出作业本,“只是最后一个题我不太懂,等着你回来给我讲。”
    牧槿的脸色稍缓:“我看看。”
    她们身后,陶锦似笑非笑地看着唐巍宇:“MP3好用吗?”
    唐巍宇没好气道:“关你什么事?”
    陶锦意有所指:“可惜了,这么好的MP3都留不住人。”
    唐巍宇警戒地看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陶锦笑了笑,“看着同桌的份上,给你一个建议,喜欢就要早点下手。毕竟,盯着她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唐巍宇死死盯着陶锦,威胁道:“你他妈别想打她的主意!”
    陶锦摆了摆手指:“不不不,我没打过她的主意。虽然她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不过不是我的菜呢。”
    听他这样说,唐巍宇的脸色还是很难看:“我的事不用你管。”
    陶锦耸了耸肩:“我没想管啊,只是作为同桌提醒你一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第五十一章
    肖臻慧生病了,她生病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这一次病得比较严重, 甚至一度到了不得不住院的地步。
    刚开始她没注意, 以为只是小感冒, 吃了点感冒药就放之任之。后来她持续高烧不退, 上班的时候直接晕倒了,这才被工友送到医院。
    顾绵听说肖臻慧进了医院的时候吓坏了, 当即甩了书包就要往医院跑。还是牧槿叫住她,提醒她可以骑车过去, 她才又倒回来骑车。
    张素琴熬了粥, 让顾绵一并带去了。顾绵带着粥风风火火地赶到医院,看到肖臻慧正坐在病床上输着液和同房的病友聊天。
    她脸色有些苍白, 但精神看起来还可以,不是顾绵想象中那种虚弱得只剩半口气了的样子。
    见肖臻慧没什么大碍,顾绵松了一口气, 提着粥走进去,喊了一声“妈”。
    “绵绵来啦, 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放学了?”肖臻慧说着看了看时间, “哟”了一声,“这都快六点啦。”
    “对啊, 你生病病得连时间都忘了吗?”顾绵把装粥的保温桶打开,递给肖臻慧,“给,这是张奶奶特意给你熬的粥。”
    “还是你张奶奶想得周到, 这医院的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肖臻慧心满意足地吃了一口粥,向病友介绍道,“这是我女儿顾绵,在实验中学读初二,下半年马上就要升初三了。”
    病友不了解顾绵,但还是习惯性地恭维道:“实验中学啊,那可是好学校。高中打算考哪里?县中?”
    肖臻慧略带骄傲地说道:“她自己有这个打算,不过我不给她压力。顺其自然,考得上就考,考不上去其他高中也一样的读。”
    待肖臻慧和病友炫耀完,顾绵才开始发问:“你怎么回事?怎么感冒都感冒到医院来了?”
    要知道肖臻慧的身体向来很好,一年最多感冒一两次。那一两次也就是吃点药就好,有的时候甚至连药都不用吃。
    她平时连输液都很少有,更别说住院了。
    “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医生说得太吓人了。”肖臻慧把最后一口粥喝完,还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他说我什么什么抵抗力弱,要我留院观察一下。开玩笑,就我这身体还抵抗力弱吗?!”
    顾绵回想了一下肖臻慧这么多年的生病史,摇了摇头:“不弱。”
    “可不是嘛……”肖臻慧继续道,“我本来不想留院的,但是我们老板一定要我听医生的话,还说医药费由厂里出。那我就不住白不住了,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顾绵把保温桶收起来,放在一旁: “反正你没事就好,现在医药费也有人出了,你就好好休息一下。”
    肖臻慧点点头,见顾绵没有要走的意思,催促道,“行了,这儿没也没什么事了,你先回去吧。”
    顾绵道:“我不回去,我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着你。”
    “你陪着我干什么?我这儿又不需要人照顾。”肖臻慧用脚踢了踢顾绵,“快回去,你今天的作业还没做吧?再说了,你明天还要上课呢。”
    顾绵坐着没动,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听话绵绵,别和妈妈拧。”肖臻慧坐起来,劝说道,“你也看到了,我压根就没什么事。你要真想在这儿陪我一晚上,那我马上就出院。”
    她说着,掀开被子要站起来。
    “你别起来,”顾绵把肖臻慧按回去,“我回去就是了,你还是听医生的话留院观察。”
    肖臻慧操劳了这么多年,对自己的身体一直都少有照料,顾绵也挺怕她出什么毛病的。
    “这不就得了,”肖臻慧满意了,重新躺了回去,“回去吧,张奶奶和小槿肯定还等着你吃晚饭呢。”
    顾绵心不甘情不愿地站起来,把保温桶提在手上:“那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
    “你还过来什么啊,我明天就出院了……”肖臻慧说着,见顾绵拧着眉,忙改口道,“行行行,你过来吧,顺便给我带两个梅大娘家的花卷。”
    “好,豆浆要吗?”
    “要,要大杯的。”
    顾绵临走前,肖臻慧又交代道:“你睡觉之前记得把门锁好,家里该断的电要断了。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或者给张奶奶打也行。”
    “知道了,”顾绵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没一个人睡过。”
    肖臻慧笑骂道:“知道你能干,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睡了。”
    顾绵回去之后,张素琴和牧槿果然还在等她吃饭。看到她,张素琴招呼道:“绵绵回来啦,快过来吃饭。我刚还给你妈打电话问呢,她说你在路上了,应该快到了。”
    两个人等着自己,顾绵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张奶奶你们煮好了先吃就是了嘛,等我干什么。”
    “我们也才刚煮好,没等多久。”张素琴把筷子递给顾绵,“快吃,吃了你还要做作业呢。”
    吃过饭,天已经微黑了。顾绵提着书包,和牧槿一起上楼做作业。
    因为快升入初三了,她们的作业多了不少。待顾绵把作业写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顾绵看了看时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我该回去了,小槿你洗漱了也早点休息吧。”
    牧槿站起来,跟在顾绵身后:“我和你一起过去。”
    顾绵笑道:“你过去干嘛?这么几步路你还要送我不成?然后我再把你送回来?”
    牧槿道:“今天晚上我去你那儿睡。”
    顾绵没想到牧槿挥这样说,诧异地反问了一遍:“你在我那儿睡?”
    “怎么?你不希望我过去?”
    顾绵忙说道:“不不不,当然希望了。就是我的床有点小,我怕你睡不好。”
    “有什么睡不好的,我又不是没睡过。”牧槿收拾了自己的洗漱用品,带头走在前面。
    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回了顾绵家,顾绵手脚都有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尽管两个人都已经很熟了,但牧槿在他们家过夜的次屈指可数,她老怕怠慢了牧槿。
    看了看客厅的时钟,顾绵开口道:“小槿,要不你先去洗澡吧?时间不早了,你洗了好早点睡觉。”
    牧槿点点头,拿着自己的洗漱用品进了浴室。她把东西摆放好,过了一会又打开浴室门:“绵绵,你有多余的睡衣吗?我睡衣忘带了。”
    顾绵有两套睡衣,不过两套她都穿了一下还没洗。最后她找了一件自己的T恤和一条短裤,让牧槿将就穿着。
    牧槿在浴室洗澡的时候,顾绵把床上的床单换了一下。她床上的床单已经垫了快两个月了,肖臻慧说了几次让她换,她都犯懒没有换。
    换好床单,顾绵顺手收拾了一下房间。等她把房间收拾得差不得的时候,牧槿也洗好出来了。
    “绵绵,你们家的吹风在哪儿?”牧槿穿着顾绵过大的T恤,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吹风在我妈的房间里,我去……”顾绵说着说着消音了,因为她发现牧槿下面竟然没穿裤子。T恤的下摆刚好遮到她屁股下面一指长的地方,她两条白皙纤细的腿就这样明晃晃地露在外面。
    牧槿顺着顾绵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腿,解释道:“我穿衣服的时候不小心把裤子落在地上打湿了,反正这衣服也够长,我就没让你再找裤子了。”
    “哦哦,这样啊。”顾绵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跳得有些快,眼睛想往牧槿那里看又有点怕往那边看。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你先躺床上去,别着凉了。吹风机在我妈那边,我去拿过来。”
    她说完,逃也似的走出了房间。
    把吹风机拿给牧槿,顾绵草草地收了衣服进了浴室。关上浴室的门,她长呼了一口气,之后崩溃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
    ——刚刚看到牧槿裸.露的腿的时候,她竟然很想伸手去摸一摸。虽然牧槿的腿很长、很白、很细,但自己也不该产生这种猥琐的想法啊!
    心烦意乱地洗完澡,顾绵胡乱擦了一下头发就出去了。一想到要和牧槿同床共枕,她竟有些紧张。
    走进房间,牧槿还靠在床头柜上看书。看到顾绵,她放下书,询问道:“你怎么洗了这么久?都快十一点了,快过来睡觉吧。”
    “哦,好。”顾绵不敢看牧槿的眼睛,视线四处飘忽着,“你先睡你的,我等头发干了再睡。”
    牧槿指了指放在一旁的吹风:“吹风在这里,要不你吹一下?”
    顾绵摆手道:“不用不用,我头发这么短,一会就干了。”
    牧槿没有勉强她:“好吧,那你晾干了就早点过来睡觉。”
    再怎么拖延,头发总有干的时候。顾绵深吸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爬上床。
    “你怎么现在才上来?”牧槿还是被她吵醒了,睡眼惺忪地问道。
    “我刚去上了个厕所。”顾绵胡乱找了个借口,快速上床躺好。
    牧槿打了个哈欠,抬起一条腿搭在顾绵腿上:“时间不早了,快点睡吧。晚安。”
    顾绵僵硬着身子,一动不动,无意识地回了一句“晚安”。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生病了,不然为什么心会跳得跟打鼓似的呢?
    第五十二章
    肖臻慧在医院住了两天才出院,她的身体没什么问题, 只是一直低烧不退, 医生给的说法是操劳过度。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 她有三百四十天都在工作, 这么多年来年年如此, 也确实是操劳过度了。
    张素琴接人出院的时候还在说她累了这么多年,该好好休息一下。
    不过肖臻慧也并没有好好休息, 出院第二天就去上班了。她不是不想休息,只是生活不允许她休息。
    肖臻慧住院的这两天顾绵格外听话, 不仅把家里的事情理得妥妥帖帖, 在学校也表现得很出色。
    肖臻慧这一病,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母亲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她只是一个凡人, 也有虚弱的时候,也有难过的时候。
    可是因为她担着母亲的责任,便再不敢露出任何一点脆弱。因为她是母亲, 要为女儿撑出一片天。
    因着顾绵突如其来的听话,肖臻慧还开玩笑地说自己这一病病得很值。住两天院换来一个听话的女儿, 赚大发了。
    顾绵看着肖臻慧眼角的细纹, 笑了笑没有说话。她站起来,开始收拾桌子上的碗筷。
    肖臻慧也站起来, 帮着顾绵一起收拾:“妈妈和你一起洗。”
    洗碗的时候,肖臻慧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咱们家绵绵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有吗?”顾绵想了想,说道,“我没什么心事啊。”
    “哦……那就是我看错了。”肖臻慧甩了甩手上的水, 把碗端到碗柜里,“不过你以后要是有什么心事的话都可以和我说,妈妈是过来人,比较有经验。”
    顾绵乖乖点头:“嗯,我知道。”
    待把一切都收拾好,顾绵回到房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其实肖臻慧猜得没错,她确实是有心事。不过说是心事也算不上,更准确地说是一些小烦恼。
    顾绵的烦恼来自于牧槿,自肖臻慧住院那天晚上和牧槿一起睡了一觉之后,顾绵发觉自己对牧槿的心理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以前她对牧槿好是因为她把牧槿当好朋友,作为朋友,她的付出是不计回报的。她心里所想的、所盼的都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牧槿可以过得快乐。
    而现在,她还是把牧槿当朋友,还是想对牧槿好,还是希望牧槿可以过得快乐。但是这种好里面,却多了一点私欲——她希望牧槿能看到她的好,并且能因为她的好而把她放在心尖上。
    当然,如果仅仅是这点变化,顾绵还不至于过于烦恼。真正让她心神不宁的是,她对牧槿的占有欲在日益增加。她时时刻刻都想看到牧槿,也希望牧槿时时刻刻都能看到她。
    牧槿和别人说话忽略了她她会不高兴,牧槿对别人笑没有对她笑她要不高兴,牧槿给陶锦讲题两个人靠得近了她要不高兴,听到别人开牧槿和陶锦的玩笑她更是不高兴。
    不高兴不高兴不高兴,她每天都在不高兴,却又随时会因为牧槿的一句话、一个笑而高兴。
    她心情的大起大落都是因为牧槿,牧槿看到她她就开心,牧槿看不到她她就失落。她就像一个渴望得到大人关注的孩子,拼了劲地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可牧槿不是大人,她也不是孩子。
    ————————
    “……在这里画条辅助线,然后利用三角形相似的原理就能证明出来了,懂了吗?”
    顾绵看着牧槿一张一合的嘴唇,思绪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牧槿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绵绵?”
    “啊?”顾绵猛地回神,“什么?”
    牧槿的表情有些不悦:“我问你听懂了吗?你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这个题我懂了。”顾绵顺着牧槿刚刚划线的地方虚划了一下,“在这里作一条辅助线对吧?”
    “对。”牧槿把练习册推到顾绵那边,问道她,“你最近怎么了?怎么老是走神?”
    顾绵装傻:“有吗?”
    牧槿不给她装傻的机会:“有。”
    顾绵打着哈哈:“可能是因为快期末考试了,所以有点紧张。”
    牧槿抿了抿嘴:“有什么好紧张的,又不是中考。”
    “对于你来说当然不紧张咯,可是我会紧张嘛。我想考好一点,这样以后才能和你一起去县中啊。”
    牧槿的脸色稍缓:“你也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离中考还有一年呢。”
    顾绵点点头:“嗯,我提前做准备嘛。”
    两个人正说着话,陶锦拿着练习册走了过来:“牧槿,你可以给我说说这道题吗?”
    牧槿接过他的练习册,问道:“哪道?”
    “就最后一道,第二问我算出来和答案不一样,可是我觉得我的做法没问题。”陶锦指着练习册,把自己的解题思路说了一遍。
    牧槿显然对这道题也有些拿不准,皱着眉研究了好一会。她试着说出自己的见解,可最后发现都行不通。
    陶锦的成绩挺不错,就上次月考来说,他考了班上第二名,只比第一名的牧槿差几分。
    通常他问牧槿的题都是一些很难的题,与其说他是在请教问题,倒不如说是两个人在讨论问题。
    顾绵看到陶锦和牧槿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题,说的都是她不懂的知识点,心里既有些酸又有些气。
    她气自己不争气,只会问牧槿一些很基础的问题,耽搁牧槿的时间。不像陶锦一样可以问牧槿一些高难度的题,两个人共同讨论共同进步。
    她又气陶锦事情多,这样的题不拿去问老师非得来问牧槿。牧槿每天已经够忙了,他干嘛还要来浪费牧槿的时间。
    她甚至还有点气牧槿,明明一开始对陶锦爱答不理的,不过是讨论了几次题就和他这么要好了。难道真的像其他人说的那样,她其实对陶锦有好感?
    顾绵莫名其妙地生着气,李欣突然凑上来,神神秘秘地说道:“心里不是滋味了吧?”
    顾绵内心一惊,下意识地矢口否认道:“什么心里不是滋味?”
    “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凑一块,心里不是滋味啊。”
    顾绵松了一口气,随即受不住地翻了个白眼:“什么喜欢的男生?你们别乱说好不好?”
    “什么叫乱说,这不是公开的秘密吗?我们班谁不知道你喜欢陶锦啊。”
    顾绵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再重申一遍,我没有喜欢陶锦,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李欣露出一副“我懂你”的表情:“我知道,你就是不想破坏陶锦和牧槿之间的感情。要说你这个朋友也够意思哈,为了朋友可以放弃爱情。”
    顾绵有些不耐烦了:“我都说了没有了,你们能不能别这么多戏?!”
    李欣被她的语气镇住了,愣了一会才讪讪道:“没有就没有嘛,你凶什么凶。”
    顾绵憋了一肚子的气话,绕了一圈最终还是没说出来:“你去找别人说话吧,我要做作业了。”
    李欣瘪瘪嘴,回过头和同桌分享新的八卦去了。
    顾绵看着作业本,半天都没写一个字。李欣说的话还影响着她,那句“看到自己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凑一块心里不是滋味”一直在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她心里的确不是滋味,然而却不是因为看到“喜欢的男生和别的女生凑一块”。她之所以不是滋味,是因为“看到喜欢的女生和别的男生凑一块”。
    是的,喜欢,这是顾绵第一次承认自己对牧槿的感情。
    她花了大半月的时间来整理思绪,曾无数次的肯定否定又肯定,最后还是不得不承认,她对牧槿的感情就是喜欢。
    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不是亲人之间的喜欢,而是恋人之间的喜欢。
    看到她对自己笑会开心,看到她和别人相处会吃醋。会时时刻刻注意到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会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想和她待在一块。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喜欢,又是什么呢?
    可是承认归承认,顾绵却并不打算接受。
    在意识到自己的异常之后,她曾上网查过“女生喜欢女生”的问题。看到搜索出来的一连串“变态”、“恶心”、“有病”的言论,她被吓坏了。
    虽然也有人指出这是正常的心理现象,大家应该以平常心对待。但这种不痛不痒的论调,远不及那些激烈的谩骂来得深刻。
    顾绵活了十多年,第一次知道自己竟然是个变态。而她在知道自己是“变态”后的第一想法,就是不能连累牧槿也成为“变态”。
    所以她得忍,忍着不说,忍着不表现出来,忍着不去喜欢。
    她可以对牧槿好,很好很好——以朋友的身份。
    她只是牧槿的朋友,最好最好的朋友。
    第五十三章
    初二结束的那个暑假是顾绵有史以来过得最幸福的一个暑假,几乎一整个暑假她都和牧槿待在一起。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也是看书学习做作业, 但只要想到牧槿就在自己身边, 自己一抬头就能看到牧槿, 而且两个人相处的时候没有其他莫名其妙的人来打扰, 她就足够满足了。
    有的时候顾绵会想, 其实像现在这样以朋友的身份守在牧槿身边也不错。至少她还能看到牧槿、还能摸到牧槿,偶尔还能因为牧槿一些无意的举动心神荡漾好几天, 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呢?
    知足常乐,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一件让人觉得幸福的事情, 她没必要把自己弄得那么悲情。
    这样一想明白, 顾绵顿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她不再愁眉苦脸,又做回了以前那个一整天都乐呵呵的顾傻绵。
    新学期很快来临, 升入初三,班上的学习节奏骤然加快了。
    音乐课、美术课、信息技术这类纯放松的课程全部被取消了,换成了语数外物化五大巨头。
    班会课和体育课也常常被其他老师以各种各样的理由征用, 大家刚开始还会嚷嚷两句,后来就麻木了。
    当然, 这些都还只是小问题。最惨无人道地是学校开始上晚自习了, 从下午六点半到晚上九点,两个半小时, 每个人必须参加。
    张建军把这个消息一说出来,班上便响起来此起彼伏的哀叹声。
    张建军用黑板刷敲了敲讲桌:“‘哎’什么呢‘哎’,学校不一直都是这个传统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行了, 把下节课要用的书拿出来,马上就要上课了。”
    有人提醒道:“张老师,下节课是体育课。”
    “体育课?哦,对!”张建军拍了一下脑袋,“你们张洋老师今天有事请假,下节课我帮她上。”
    有人问:“张老师,你会上体育课吗?”
    张建军板着脸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训:“体育课体育课,都初三的学生了还就想着上体育课,一点自觉性都没有。上什么体育课,下节课上语文课。”
    大家听到这个噩耗,开始了新一轮的叹气。
    张建军又训了他们几句,回办公室拿教材去了。
    张建军走后,顾绵和牧槿商量道:“小槿,我们今天下午出去吃饭吧?”
    牧槿问:“为什么?”
    顾绵舔了舔嘴唇:“我想吃校门口的凉面了。”
    “不行,”牧槿一口否决道,“你来月经了,不能吃凉的。”
    “我就吃一点点,”顾绵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不会有影响的。”
    “不行就是不行,”牧槿丝毫不松口,见顾绵耷拉着脑袋,她又加了一句,“你要实在想吃的话,等你月经完了我可以陪你去吃。”
    顾绵知?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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