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千八瞧见瓦罗阿有怀疑他的意图,赶忙辩白道:“瓦罗阿,你可别胡乱甩锅啊,我刚才可是一直跟你在一起的,根本没有动过什么手脚!”
    瓦罗阿仍不相信,咬牙说道:“不对,不对,你刚才虽然跟我在一起,但是鬼知道你有没有什么古怪的手段呢,中国人是最不可信的,你要是做了什么,最好跟我说清楚,不然等我查出来了,就不会那么简单了……”
    俞千八听到瓦罗阿这般毫不客气的话语,顿时就双眼一红,张开嘴,仿佛要说些什么,结果一句话还没说出口,直接双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瓦罗阿原本还想跟俞千八争论一翻,没想到那家伙居然这么不争气,什么话儿都没有讲,直接就昏了过去,轰然倒在了地上,弄得瓦罗阿又气又笑,指着地上的俞千八说道:“你这是抽的什么羊角风,有什么事情,好好说不成,非要躺倒地上去?”
    他用脚踢了两下,发现那俞千八宛如一滩烂泥,根本就没有动静,脸上不由得露出了惊疑的表情来,蹲下身子,将俞千八翻起,才发现他的脖颈处,居然有一道淤青。
    “不好!”
    瓦罗阿警兆立起,下意识地要起身逃离,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脖子突然一凉,一股锋利的寒意游遍了他的全身,下意识地身子一僵,哆嗦着说道:“谁,你是谁?”
    寒意在瓦罗阿的全身上下游走,他在一阵哆嗦过后,想着捏破身上的警兆符,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巨大的力量。
    轰!
    重重的一脚,直接将瓦罗阿踹飞,横跨十几米,砸在了墙壁之上,这时他的耳边方才传来了一声淡然而又不屑的话语:“妈的,死太监!”
    第二十六章 雪仇,解救
    死太监!
    在我的眼中,瓦罗阿不但是一个太监,而是还是一个死太监。
    不过恶人之所以能够成事,是因为对方有着行恶的资本。这瓦罗阿虽然仅仅只是康可有的徒孙,但是反应力却绝对能比得上我在国内碰到的一流高手,在身子撞到墙壁的一瞬间,倏然弹起,从背上猛然一抹,居然抓出一把黑乎乎的长刀来,朝着前方胡乱劈砍,口中大声叫着。
    对方说的是泰语,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却瞧见他的这把黑色长刀十分有讲究,居然是从他皮肤上的纹身之中抓下来的。
    泰国人喜欢纹身,认为这玩意能够带给他们力量和勇气,同时也是荣誉的象征,按理说,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在受到如此重创突袭的之下。还能够有这样的反应,实在是难得,不过他越是如此,我的心中越是冰寒。站在他的两米开外,平静地看着他疯狂地挥舞着,脸上充满了恐惧,心中莫名充满了快意。
    待瓦罗阿挥舞几刀,恢复了平静的时候。我方才悠悠说道:“作恶者,在受到仲裁的时候,会否想起当初自己逞凶时的心情,从而感到懊恼和后悔呢?”
    我的话,幽幽荡荡,并非从一处传出来,瓦罗阿左右张望,口中说道:“你是谁?”
    我冷冷地说道:“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后悔?”
    听到我这传教士一般的话语,那瓦罗阿在愣了一下之后,突然桀桀地笑了起来。对我威胁道:“你就是弄死我虫母的那个家伙吧?藏头露尾的家伙,你居然能够潜入神巢里面来,当真是本事不小啊,不过那又如何,你进得来,出的去么?这里是巴干达巫神的地盘,你若是还想活命,最好将我给放了,要不然,我保证你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他笑,我也笑:“到底是什么,给了你勇气,看来不给你露一点獠牙,你是真的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
    瓦罗阿猛然喝道:“呸,休想吓我,这是老子的地盘,信不信我振臂一呼,三百巴干达信徒一拥而上,将你给淹没了去……啊!”
    这话儿最终由一声惨呼结束,厉声喊话的瓦罗阿发现一阵剧痛袭上心头,左右一看,却见双臂已然脱离了自己的身躯,然而却没有鲜血喷洒而出,不过伤口处的剧痛和麻麻痒痒的难耐,却真切地表现在了自己的心里面,这时他方才感觉到了绝望,原先那满满的自信也在瞬间崩塌,一双眼睛赤红,仿佛要择人而噬一般,痛苦地说道:“你、到底是谁?”
    看着这个宛如猴子一般的家伙,我长长吸了一口气,不由得笑了:“原本想让你认错救赎的,不过想一想,猫吃鱼,狗吃屎,都是天性,跟你这样的生物,确实没有什么道理好讲的……”
    我意兴阑珊,而瓦罗阿则从我的话语里听出了不一样的东西来。
    他是恶人,不过也是相对的,在善良的人面前,他拥有充足的勇气,然而在面对着比他还要恶的家伙,胆怯却又紧紧抓紧了他的心脏,他大口大口地吸了肺中的氧气,扭动着没有双臂的身躯,颤抖而又执着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淡淡地说了一句话:“你现在痛苦么?”
    双臂被斩下,剧烈的疼痛侵蚀着瓦罗阿的脑子,怎么能够不痛?他强忍着热烘烘的眼泪,勉强地点了点头,而我则突然说道:“跪下!”
    瓦罗阿下意识地双膝跪地,朝着前往,也就是玻璃缸子的方向跪了下来。
    就在他跪下的那一刹那,一声轻飘飘的话语响了起来:“既然痛苦,那我就送你去见你们家的痛苦之神巴干达吧……”
    唰!
    一剑,从瓦罗阿的喉咙处抹了过去,我没有斩头,而是用饮血寒光剑将此人的灵魂永世禁锢,让他无时无刻地在剑中的世界沉沦受苦。
    这件事情,凶戾的饮血寒光剑做得比我好。
    死去的瓦罗阿跪倒在地,脑袋耸拉着,仿佛在忏悔一般,而我则慢条斯理地将长剑收了起来,回身过来,对着躺倒在地上的俞千八说道:“行了,别装了,一记手刀还奈何不了你的,而且你也别再那里装死,我不会给你机会偷袭的。”
    听到我的话,地上的俞千八一骨碌就爬了起来,不确定地朝着左右张望了一番,讨好地笑道:“这位老大,我跟这帮家伙不是一伙的,不过是过来做客的,嘿嘿。”
    望着这个宛如钟楼怪人的家伙,我冷然笑道:“俞千八,我自然知道你跟巴干达不是一伙的,不过你跟这帮家伙,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咝……”
    听到我直呼其名,俞千八大感意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磕磕巴巴地说道:“您认识我?对了,这位老大的声音听起来,总有些耳熟啊……啊,不对,你是,你是那个……”
    “陈志程!”我丝毫不做隐瞒,平心静气地说道:“意外么?”
    听到我的话语,那俞千八果然睁得大大,难以置信地说道:“怎么是你?哦,对了,你来这里,是过来追杀康桑坎的吧?天啊,你怎么可能追得到这里来?”
    我耸了耸肩膀,含笑说道:“事实上,我现在已经在你的面前了。”
    俞千八混浊的眼珠子在眼眶里面转了又转,我晓得他应该是在心中作着计较,平静地说道:“俞千八,若是几年前,你在我面前,或许还有一搏之力,不过现在你若是想要在我面前耍弄小心眼,那么我告诉你,你的下场,跟这个家伙,不会相差太多……”
    俞千八干笑着说道:“我知道,连武穆王、亭下走马都死在你的手上了,我自然不是你的对手了——不过,陈志程,说起来你我两人并无太多仇怨,咱何必生死相搏呢?这样吧,我就当做没见过你,如何?”
    他一边说着,一边试探着朝门口处走去,我冷笑着说道:“你给我再走一步看看?”
    听到这么冷酷的话语,那俞千八不由得愤愤不平起来,恨声说道:“姓陈的,士可杀不可辱,你到底想要怎么样,信不信我跟你鱼死网破?”
    我将意识浸透到了饮血寒光剑里面去,接着将那龙血之威渗透出来,感受到那种磅礴恐怖的气息,俞千八一时语弱,悻悻地说道:“我知道,你不远万里而来,为的就是杀害你师父孙女的康桑坎,不过我实话告诉你,那小子别看满不在乎,防范意识重得很,不但有卜桑的十二鬼侍陪着,而是居所防守森严,外人绝对进不去,一旦有任何变故,他立刻会从暗道离开,与卜桑汇合,你想要通过我,去逮住那个小子,基本没机会。”
    我平静地说道:“我暂时不找智饭,那天你们抓来的两个人,现在被关在哪里?”
    俞千八猛然一震:“你是说那小妮子的表哥他们?”
    我点头说道:“对。”
    俞千八松了一口气,对我说道:“他们人关在森罗地牢里面,那个地方,我应该可以去吧——昨天我倒也是去过一回……”
    我没有再多废话,很果断地说道:“带路。”
    俞千八四处张望一番,然后小心翼翼地问道:“小陈啊,我问句话啊,你这时在哪儿呢?”
    我冷冷地催促道:“不要跟我套近乎,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只要我觉得你在懈怠,又或者是在耍小聪明,那么你的性命,随时都有可能失去!”
    俞千八聪明地闭嘴了,在我的指挥下,将瓦罗阿的尸身拖到了一处角落里藏了起来,紧接着走出了这处房间,并且将门给关得紧紧。
    我在门关闭的最后一刻,往回瞧了一眼玻璃罐子里面的那个女孩儿。
    她恬静得宛若天使,仿佛睡着了一般。
    尽管她在生命的最后关头,对迫害她的那些家伙,一个字都没有提,更没有要求我给她报仇雪恨之类的话语,不过我晓得,这不过是害怕被我拒绝而已。
    如果要是有可能,她定然是恨不得啃瓦罗阿的肉,喝瓦罗阿的血,将所有欺凌过她的人,给全部消灭,让这个世间净化一些。
    她没说,不过我会帮她做到。
    离开这个让人做恶梦的地方,俞千八朝着左前方走去,因为将康桑坎从中国一路救出的缘故,他在这儿受到了足够的尊重,大部分看着不过信徒的家伙,瞧见他,都会停下脚步来,双手合十,恭敬地问候着,瞧着他们脸上那温和的笑容,绝对难以想象得到他们曾经做过的恶事。
    一路无人阻隔,我们走到了尽头,然后下了两个悬梯,来到了第三层,一直到了尽头的一处铁门处时,方才受到盘查。
    俞千八对我的威胁倒还是放在心上,跟那门口的人交涉这,双方结结巴巴地交流,不过最终还是放了俞千八进入其中,铁门打开,其中的一个看守跟着我们进入森罗地牢,那是一处水汽浓郁的幽森去处,不但传来惨烈的叫声和低低呻吟。
    我们一路来到最里面,看守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然而刚刚一推开,整个身子仿佛受到重击,朝着后方飞去。
    啊……
    第二十七章 秦伯,瑶瑶
    拿钥匙的牢房看守被猛然踹了一大脚,整个身子腾飞到了空中,快速地朝着后面的墙上砸去。
    他的嗓子眼里刚刚吼出一个单词,便有一道猎豹般的身影从门后陡然冲了出来。在空中捂住了他的嘴巴,接着重重一砸,看守的脑袋与坚硬的岩壁亲密碰撞,顿时就脑壳开花,脑浆飞溅而起。
    这突然的变故把我前面的俞千八给吓坏了,下意识地转身离去,结果给我一把抓住,不让他离开。
    从牢房里面传出来的那个黑影也猛然扭头,还想再次逞凶,结果脸上却露出了诧异的目光来,惊疑地低喊道:“啊,陈兄,你怎么在这儿?”
    这黑影,却是被关押在此的依韵公子。
    我不知道他是如何逃脱束缚的,不过听到他这般喊出声了,便晓得我身上那隐形粉的效果已经逐渐褪去。
    没有了隐形粉的效用遮蔽。我大半个身子浮现在了半空中,确实诡异,不过我倒也没有紧张,而是左右一看。瞧见这森罗地牢之中黑乎乎的,到处都是哀鸣,并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情形,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揪住了俞千八。对依韵公子说道:“先别多说,将那人拖到里面去——你别紧张,我是受你表妹所托,过来救你的。”
    “表妹?”
    依韵公子对我并没有完全的信任,不过他却还是俯身下来,将看守腰间的钥匙给拿在手上,然后有只手拎着那具残破的尸体,转身回到牢房里。
    我押着俞千八进去。依韵公子则跟我解释道:“你说的是瑶瑶吧?她不是我的表妹,而是我父亲老部下的女儿,世交。但如果硬说起来,也算是表妹吧……”
    走进牢房里,我才晓得这里为什么会水汽浓郁,原来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一小半岩石,其余的地方则全部浸入在水中,根本就是一个浑浊熏臭的水牢,这个鸟地方,不知道巴干达巫教在此关押过多少良善之辈,里面充满了死亡的气息。
    岩石之上,有一处放置着各种刑具的审问台,而台子后面,则站着一个光着身子的老头。
    那老头跟依韵公子一般,除了胯下有一块湿漉漉的布片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是赤裸着的,上面尽是可怖的伤痕,有的结痂了,有的则依旧宛如蜈蚣一样狰狞盘踞,又红又黑,不过即便如此,却也能够瞧见他的精神充沛,一双眼睛在黑暗中,宛如小电灯泡一般灼热。
    真正的高手朴实无华,而唯有极为愤怒的情况下,方才会显露出一身恐怖的技艺,看得出来,这老者的心情,并不是很好。
    依韵公子也注意到了老头身上的怒气,以及对于我和俞千八浓浓的敌意,出言介绍道:“黑手双城陈志程,茅山掌教陶晋鸿的首徒,现在应该还在国家宗教总局做事,秦伯,你放心,他应该跟这帮猴子不是一伙的;陈兄,这是秦伯……”
    那老者朝着我点头说道:“秦鲁海。”
    我回答:“陈志程,见过秦前辈。那日你们在沙滩边被擒住的时候,我其实在附近不远处,不过当时的场面实在太震撼了,就未敢介入,唯有一路跟随过来,想着有机会救出两位,没想到你们居然自己挣脱了牢笼……”
    提起当日之事,秦伯仍然有些介意,愤愤不平地说道:“没想到这帮猴子别的本事没有,打架叫家长的事儿倒是学得勤快。”
    他这般一说,我顿时就明白了当时的状况,也不点明,而这时依韵公子瞧见旁边的俞千八,沉静地问道:“陈兄出现在这个鬼地方,想来不会是为了救我们吧?”
    我摇头说道:“当然不是,我之所以过来,是为了缉拿一个叫做康桑坎、法名智饭的家伙……”
    生死患难,而且我隐形粉的效果又消失了,想要离开此处,我必须依靠这两人的力量,所以我倒也是没有隐瞒,十分坦诚地说起了智饭和尚与我之间的恩怨,以及我穷追千里的原因。
    听到我的讲述,依韵公子点了点头,并未过多评述,反倒是旁边的秦伯忍不住评价道:“多年未见,没想到茅山竟有这般血气之人,不错,不错……”
    我抬头看他,拱手说道:“前辈身手,可名列天下之巅,而听前辈一言,不知道是否与茅山有故?”
    秦伯摇头说道:“无。”
    他说得简单,而旁边的依韵公子赶忙打圆场:“秦伯以前是国府将军,后来战争失败后,没有随校长退守宝岛,而是隐居于明珠,倒是跟茅山没有什么交集。”
    听到依韵公子的这般解释,我点了点头,这才晓得为何两人会千里迢迢地跑到这儿来。
    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总感觉那秦伯的身份有些特别,不过此时我倒也不会过分追究,只是记在心中,留待日后再做盘查。
    说完这些,依韵公子突然问我道:“对了,陈兄,我刚才听你说,你是受我表妹所托,过来救我们的——这么说来,你是见过瑶瑶的了?”
    听到依韵公子谈及那名死在玻璃缸子里面的可怜女子,我的心情就是一阵沉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说道:“对,我见过她。”
    依韵公子眼睛一亮,焦急地说道:“那她现在在哪里,能带我们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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