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离水凶鱼阵的真正奥义。
    第二十三章 师兄弟,茅山道士逞威名
    这条鱼别的不说,就光张开的嘴巴,便有一台小汽车那般庞大,此刻甩着尾巴汹涌而来,着实让人有些惊悸,我持剑后退,却见王木匠惊声尖叫道:“我的天啊,这玩意可不就是骨灵一身的赤鱬么,怎么出现在这里?”
    话音未落,那头巨鱼悍然撞来,猛然撞击到了八卦异兽旗封堵而成的法阵之上,身处其中的我只感觉空间为之一震,一种难以言叙的恶心感瞬间充斥全身,但见在王木匠的操纵下,八种异兽之中最擅长防守的巨鳌将自己坚硬的背壳给直竖起来,然后正面挡住了这赤鱬巨鱼的正面撞击。这挡是挡住了,但是巨鳌嗷呜一声,却是晃荡一下,显得十分痛苦。
    我瞧见平日里更多都是玩世不恭的王木匠脸色开始变得凝重起来,他矮小的身子浮于表面,双手不断地在空中拨动着,仿佛在排兵布阵,而随着八种异兽走马灯一般的旋转,整个法阵则终于被夯实许多。
    然而这却仅仅只是开始,闵教之所以能够将此处设为巢穴,却并非不是没有理由的,此处靠近码头水域,能够吸收过往的人气以及离水精华,所有的气息凝聚于法阵之上,偌大的排场也不仅仅只是摆开来看的,但见那两个身材曼妙的黑袍女子不断地跳上了半空,将原本当做装饰用的那硕大鱼头给直接扯将下来,然后朝着地上猛然掼去。
    这鱼头下地,便仿佛龙游大海,瞬间就自动修补完成,化作了一条又一条沧澜巨鱼,将整个空间填满。
    这些畜生根本就是不畏死亡的存在方式,在两人的指挥下,不断地朝着此间撞来,那鱼骨坚硬如铁,凶猛的模样让人心中畏惧,不光是我,便是闵教的其他成员,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瞧见这一副场面,有人畏惧,有人惊恐,也有人宛如朝圣一般地看着这诡异而恢弘的场面,脸上露出了疯狂的热烈笑容来,气氛一时变得无比诡异。
    我钉住四角之时,徐淡定并没有被我纳入法阵之中,倘若是往日,这八卦异兽阵我操纵得并不是很纯熟之时,进出多少也还有些难度,然而此刻由王木匠掌舵,却也没有那么多的讲究,于是他依旧跟闵公子缠斗好几个回合,拼力而为,一直到了力竭之时,方才回返阵中,二话不说,直接盘腿而坐,快速地回气。
    快速的撞击依旧还在持续,当那凶猛的恶鱼陡然增加到了十二头的时候,原本淡定的王木匠终于顶不住了,但见他双手挥舞得飞起,便宛如音乐会上面的指挥家,有一种抽风的颤抖,它朝着我喊道:“快想想办法吧,难道你真的想被这堆鱼吞进肚子里,化成鱼粪一堆?”
    王木匠这边发问,我心中也了然,在这样的法阵制约下,这老头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要不然骄傲如它,也不会说出这等丧气的话儿来的。
    坚守无力,那就只有迎头而上了,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而是将一直憋在心中的怒火陡然引发出来。
    气走丹田,火星掉落汽油桶,滔天火焰,陡然而起。
    【深渊三法,魔威】!
    此法随着道心种魔大法修为的进步而增强,陡然施展出来,整个空间之中的空气都陡然一沉,这种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气息沾染了深渊魔王阿普陀的味道,那个在佛经之中能够让未成佛之前的释迦牟尼吃亏的家伙在另外一个世界的威名并非凡物所能比拟,此刻一出来,十二条巨鱼皆是一震迟滞,尽管依旧还是循着那两个黑袍人的指令而动,却并没有那般的听话了,尾巴一摆,浑身都透着一股战栗。
    这是一种发自灵魂的恐惧,它来源于一种上位者对下位者的震慑,是一种来自灵魂本源之处的压制。
    魔威一出,离水凶鱼阵中宛如水域一般的浓郁气息陡然一空,我知道时不待我,机会稍纵即逝,便不再黏糊,眼神一瞪,那王木匠立刻放开了门户,我箭步而出,手中长剑携着千钧之威,朝着一条飞跃而起的巨鱼冲去,这所谓剑法,再漂亮,最终的目的无外乎杀生,当下一招化繁为简的“晚云收”,这清池宫十三剑招的收手势被我用到了极致,原本是舞剑收尾的礼仪,却化作了一道疾电,从巨鱼的腹中一闪而过。
    所谓晚云收,便是取晚霞落入大海或者群山,璀璨的霞光在一瞬间收敛,大地陷入黑暗的那种意境。
    这一招充满了一种诗意的、收放自如的感觉,在魔威凛然的配合下,强烈的冲突感充斥全场,周遭之人竟然无一人能够反应过来,当我将这“晚云”真正收敛之时,天空中那头跳跃的赤鱬巨鱼顿时如遭雷轰,从中间化作了两半,接着那身子开始发光,化作流沙落下,哗啦啦,没有血,而是一种近乎于凝练腥气的洗礼,最后那用作媒介的巨大鱼头砸落在地,恢复了原先模样来。
    鱼头还是鱼头,只不过再没有那么大了,而且在落地的几秒钟之后,那鱼骨开始溃散,一开始还坚硬如岩石,而后则开始如流沙滑落,不多时,竟然化作了虚无之中。
    一剑奏效,众人皆惊,他们没想到我竟然能够在这般绝境之中,还能够将他们最为得意的凶鱼给斩杀,这种斩杀是连着媒介一同的泯灭,是没有办法在复原的那种伤害,然而就在这些家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下一刻,我的长剑又扬了起来,身形换了一个位置,朝着一头已然畏缩朝后的赤鱬巨鱼开始切去。
    这一回的剑招,名曰“旭日升”。
    它是清池宫十三剑招的起手式,所谓起手式,即是演示整套剑法之时所用的见礼,而这清池宫十三剑招乃茅山掌门弟子之学,是茅山掌门近千年来在清池主峰之上迎着朝阳起落而舞的剑势,千年而来,只雕琢除了十三招,哪里可能仅仅只是礼仪,这一剑冲天而起,却是在半空之中就将那头凶鱼给刺中,劲气逼发,顿时就溃散而亡。
    直到这时,周遭之人方才反应过来,那黑蚁纵身一跃,冲到了我的跟前,那判官笔宛如狩猎的毒蛇,招招直击我的要穴,而那闵公子也发了狠,当下也是飞跃而来,手中鱼骨剑陡然增长数寸,想要将我这扰乱法阵的家伙给斩杀。
    然而我哪里能够如得他们的愿,晓得此刻与这两人纠缠,自然是没完没了,两方交战都没有结果,于是便根本不与其交锋,而是脚步一错,人便奔到了人群之中,朝着那些手持枪械的家伙大剑斩去。
    聚集在这偌大厅堂之中的,分为四类人,其一便是为首的黑蚁和闵公子,这两人武力和修为最为卓著,也正是两人一直与我们交手,第二类人则是主持离水凶鱼阵的黑袍人,这两人估计是黑蚁、闵公子之下有数的高手,第三类人则是一般的修行者,结着鱼鳞阵,紧紧收缩,最为难缠,而第四类,则是最好下手的那些个枪手。
    这些家伙除了最具威胁的火器之外,并没有什么防身的兵器,而且人多且挤,根本没有办法发挥手枪的巨大优势。
    而他们则是我最想除掉的家伙,毕竟被这么多的枪给指着,随时都有可能爆发,任谁都会不自在。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既有罪,那便死。
    从南疆战场走来的我完全没有师叔祖那般悲悯天人的胸怀,我秉持的是另外一种人生态度,那就是除恶务尽,一旦给予对方任何还手之力,那边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身陷几十人的重围之中,而我倘若要再心怀良善和不忍,那就实在是幼稚了,当下也是大剑纷飞,鲜血横流,无数的惨嚎和断肢将我整个人都给渲染成了一个索命的恶魔。
    那些曾经肆意践踏别人尊严和性命的恶棍在此时此刻,却宛若手无寸铁的小娃娃一般,在最初的反抗之后,鬼哭狼嚎,完全奔溃了,有的甚至扣动扳机,朝着自己的同伴开火。
    他的本意是想射杀我,然而却根本捕捉不到我宛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的身影。
    我在人群之中逞凶,大杀特杀,而一直盘坐在阵中闭目回气的徐淡定也猛然睁开了眼睛来,寒声说道:“好一个离水凶鱼阵,竟然能够融合江河湖海的力量,不过真的以为这天底下,就没有好水之人呢?”
    他站了起来,也冲出了阵外,然后一剑,斩落在了被我震慑得颤抖的赤鱬身上,这一剑下去,简简单单,偌大凶鱼跌落地上,消失无踪。
    化繁为简,不过一剑。
    一击得手的徐淡定并不去理会那些凶鱼,而是向着那两个主持法阵的黑袍人冲了过去。
    师兄弟,两人准备搅动风云了,而就在这时,先前逃入此中的络腮胡华叔突然从角落钻出来,朝着闵公子大声喊道:“公子爷,外面的大部队发现密道了,他们马上就要进来了……”
    话还没有说完,突然听到一阵巨震,接着远处的甬道被炸出了一个大洞来。
    援兵即至。
    第二十四章 镇虎门,此般疯狂只为儿
    这消息让敌人脸色剧变,而我则是满心欢喜,浑身劲道充盈,不由得杀性更烈,长剑翻飞之下,却也无人可挡。
    正在我将这些隐患给消灭之时,一直在我背后追逐的黑蚁和闵公子勃然变色,不再继续,而是朝着被爆开的地方瞧去,却见尽管原路之上有钢闸门给堵上,但是另外一边的小厅却给留在上面的大部队给感知到了,在上面直接实施了爆破,一阵巨响之后,尘烟飞起,却能够感觉到有人已经鱼贯而入,进入到了这地下一层来。
    闵公子和黑蚁原来准备趁着这时间差,将我和徐淡定这罪魁祸首给先行斩杀,以报仇怨,却不曾想不但没有报得大仇,而且还被我们两人给拖住了宝贵时间,此番更是大部队纷纷前来,再也无心恋战,转身就准备离开。
    不过他们想走,却还得我同意才行,我最后一剑落在了一名枪手的手腕之上,连枪带胳膊,一齐都给削掉了去,在这人的惨叫声中,我不再逃开,而是纵身朝着闵公子和黑蚁的背影扑去。
    这两人原来准备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的通道逃离,然而此刻却发现原来追了半天的我此刻反而化作了凶神,要将他们的逃生通道给掐断,顿时就慌了神,闵公子施展鱼骨剑,与我对拼两记之后,瞧见烟尘之中已然有一个身影飞奔而来,顿时就无心恋战,朝前狂奔,而他一走,压力便全部留在了黑蚁的身上,那成名已久的高手倒不会如闵公子这般慌乱和惜命,心里憋屈,手中狠厉,当下也是抖擞着手中判官笔,想与我拼命。
    黑蚁厉害,但我却是有自信能够将其拿下,不过此刻兵荒马乱之时,个人的胜负荣辱并没有那么重要,我现在需要的,是尽量将这些人都给拖在这里,目光一扫,瞧见了徐淡定正在与那两名黑袍女斗得正酣,于是大声喊道:“淡定,莫让闵鹄跑了!”
    徐淡定的攻击使得操控这离水凶鱼阵的两名黑袍人手脚慌乱,那些气势汹汹的赤鱬凶鱼变得软绵无力,这也使得刚才压力陡增的王木匠回了元气,它也朝着徐淡定高声喊道:“淡定小哥,你快去拦住那个小白脸,这些小鱼儿,还难不倒老夫我……”
    这家伙当真是没脸没皮,刚才压力沉重之时,高声喊着要死了,大家都要死了,此刻却扮起了高人模样,不过徐淡定当下也是心中一松,他晓得此刻倘若与那两个黑袍女人缠斗,只怕一时间也能以分出胜负,于是腾空而起,手中那黑雾缭绕的枣木剑也是拨开了一大堆的兵器,跟着闵公子,朝着角落的黑暗冲了过去。
    有徐淡定跟着闵公子,我心中稍安,晓得我作为特勤一组的领导人,还得留在这儿坐镇大局,至少要将黑蚁给缠死在这儿,毕竟这个家伙可是码头灭门案的元凶之一,拿下他,代表的意义也非常重大,当下也是沉下了心思,与宛如疯狗一般的黑蚁拼斗。
    这个家伙刚才还看不出来,没想到此刻受到了刺激,也是将自身的潜力发挥到了极致,那两根判官笔当真是舞动如飞,但凡沾到一点墙壁或者柱子,立刻就是一道纵横交错的劲气发出,留下狰狞的痕迹来。
    浓烈的战意让黑蚁将自己的手段修为攀升到了人生的最高峰,然而就在此时,爆破的烟雾还未有散去,却有一个娇小的身影从中飞奔而出,却是刚才被隔断在外的小白狐儿,瞧见黑蚁在这儿施展凶威,当下也是一声娇喝道:“休伤我哥哥!”
    她飞奔而来,当下也是一对小拳头舞动起来,朝着黑蚁砸去。
    黑蚁有些猝不及防,连步后退,我担忧年幼的小白狐儿不是这老家伙的对手,怕她吃了亏,当下也是一声大喊道:“尾巴妞,那边有两个黑袍子的女人,操纵着这些凶鱼,你过去将她们给我拿下!”
    小白狐儿最听我话,一经吩咐,立刻转换目标,扭身朝着那边追去,而我又与黑蚁交手,这人似乎也晓得此战到了最紧要的关头,却也不再藏拙,抽身退后,先是让那鱼鳞阵来挡住我的锋芒,接着他猛然一跺脚,在方寸之间开始跳起了大神来,口中喃喃自语道:“紫气乘天,丹霞赫卫,吞魔食鬼,横身饮风,苍舌绿齿,四目老翁;劈尸千里,祛却不祥,敢有小鬼,欲来见状,镢天大斧,斩鬼五形——急急如律令!”
    此言一出,从四周不断飘动的旗幡之上,倏然之间便有无数气息狂涌到了他的身上去,而坐在那一瞬间,他朝着鱼鳞阵中几个身手十分不错的高手喊道:“走,去助公子爷脱身!”
    差不多有十来人脱身离去,不过此时的我却来不及阻止,因为那黑蚁在引神入体之后,整个人便如同刚才的闵公子一般,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不过闵公子整个人一身鱼鳞、两颊开鳃,而此刻的黑蚁却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状态,皮肤黝黑发亮,而且也结成了甲壳,身上的绒毛变硬变粗,给人的感觉,就好像真的是一头直立的蚂蚁一般。
    果然不愧匪号是“黑蚁”的男人,原来这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确实的体现,而变成这般模样的黑蚁显露出了十二分的凶煞,手中的两根判官笔就宛如他的触角一般,陡然间变得无比的灵动,一阵飞转之后,朝着我扑来。
    他来势汹汹,我与其交击之后,便感觉那力量简直有一种压倒泰山之势,当下也晓得此刻是黑蚁最巅峰的状态,贸然与其顶牛,实在并不算明智,当下也是再次与他绕开,不与其正面交锋,气得这厮口中嗷嗷直叫,发出了宛如猛兽一般的嘶吼来。
    然而他这一路所向披靡,却不想在烟尘散去,却有一人也冲将出来,盯着黑蚁这家伙,抬手就是一掌。
    这一只肉掌结结实实地拍在了那判官笔之上,刚才气沉宛如山岳一般的力量此刻却陡然轻飘许多,凶猛如虎的黑蚁竟然朝着旁边退开几步,我一阵惊喜,抬头一看,但见这出手之人竟然是在外面坐镇的张伯,此刻的他完全不复先前那慈祥沉稳的老者模样,而是怒发冲冠,整个人暴跳如雷,一声大吼之后,竟然再次朝着那黑蚁冲去。
    他这般的模样,却比那请神入身的黑蚁还要疯狂许多,不过当他吼出“换我儿子大器性命”来的时候,我不由得眼眶一阵湿润。
    与其说张伯此刻的状态是疯狂,还不如说他在表达对儿子张大器最深沉的爱。
    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切肤的仇恨,以及张伯对自己儿子那深沉的爱意,使得这位老牌高手镇虎门于此时此刻发挥出了百分之两百的战力来,在他的打压之下,原本一往无前的黑蚁即便在请神入身之后,竟然也不得不节节后退,倘若不是这场中还有那凶鱼在横行,恐怕黑蚁已然没有了招架之力。
    谁说粤地自老局长病逝之后就一蹶不振,看看这张伯,经历过人生之中的大彻大悟后,隐然之间,却也已经有了宗师气度。
    随着张伯而来的,还有我们留守在外面的所有特勤一组成员,张大明白、张励耘、赵中华和林豪,以及七八位省局行动处的同志,还有全副武装的武警,这些人都从被炸开的缺口处汹涌而来,瞧见这般的场景,尚且留在此处的一众闵教成员顿时就给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有什么斗志,纷纷朝着退路逃去,而我则紧跟其后,卡在了通道中,刚刚站定,却见有一个黑袍人朝着我这边飞奔而来,一刀刺出。
    这女人却是被小白狐儿给生生压制,此刻仓惶而逃,我哪里能够让她得逞,当下悍然出手,一剑挑开她手中的刀,另外一剑,刺在了她的小腿处。
    这黑袍人顿时就倒在了地上,还想要再挣扎,张大明白紧跟而上,一掌,便将她给拍晕了去。
    兵败如山倒,一众人痛打落水狗,将这些家伙给追得四处奔逃,而那边的黑蚁也有些扛不住张伯如潮的攻势了,纵身朝着出口这儿奔来,我拔剑来挡,只两剑,又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血痕,而这一剑则是直接破开了蚁身上那坚硬如甲壳的肌肤,终于将他的信心给击破,逃无可逃的黑蚁脸色一阵暗红,突然口中厉声高呼道:“闵魔吾师,黑蚁不能常在身畔相侍奉,实在罪过,你这恩情,让我下辈子来报吧……”
    他的声音拖得漫长,而这时轻松许多的王木匠陡然变色,朝着我大声喊道:“陈小哥,那狗日的要点燃心火,引爆真元了啊!”
    听到这一句话,我心中陡然一跳,朝着周遭奔走的众人大声喊道:“隐蔽,隐蔽!”
    提前被警告的众人不敢停留,纷纷找到附近的屏障隐蔽,而我也飞身跃入了八卦异兽阵中,刚刚落地,便听到一声巨大的炸响,包含着恐怖真元的骨血,漫天洒落而下,将场中染得一阵绯红。
    第二十五章 对恶人,雷霆手段慈悲心
    黑蚁是一个虽不如我,但绝对比徐淡定还要厉害一线的高手,而我和徐淡定都为茅山顶级道门之中,第三代最为得意的弟子,如此对比,便能够瞧得出这家伙到底有多强,然而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刚烈,一旦逃脱不得,竟然直接选择了点燃心火,自爆真元,这玩意可是玉石俱焚的手段,一旦施展,那便是神魂破碎,几乎都没有下一辈子的可能。
    这后果如此严重,然而黑蚁却义无返顾地做了选择,显然他能够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罪孽,绝对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故而才会如此。
    我扑入了尚且还在运转的八卦异兽阵之中,待这第一波腥风血雨消散而去的时候,回过头来,瞧见黑蚁原本站立的地方除了一对血色脚印之外,再无他物,而他的血肉则飞散充斥在大厅的各个场地之中,但凡沾染到,皆发出了腾腾的黑色烟雾来,显然引神入体,变异之后的他身上隐藏着无比毒辣的怨力,方才会有如此现象产生。
    空气中依旧还有亡灵的哀怨嘶吼,不过大概是王木匠的提醒还算是比较早,我方人员都能够找到隐蔽的地方,反倒是急于逃命的闵教门徒有几人受了伤,趴倒在地,被那散发着黑色烟雾的血肉给折磨得鬼哭狼嚎,让人感慨他这一爆之威,心有余悸。
    除此之外,最受伤的莫过于充斥在这空间中最多的凶鱼,那些有阵法推演模拟出来的灵物被这种鲜血一沾染,立刻就如同热油倒在了冰雪之上,消融于无形之中,反倒是省了我们的许多事,场中只留下了两头,倒也是无伤大雅,妨碍不得局面了。
    不过黑蚁这一下,却是给那些逃走的闵教门徒更多的机会,我方人员都去隐蔽,难以追击,一时间又逃脱了数人,不过这些都是末尾之物,张伯心怀杀子之恨,哪里能够放过这一伙罪魁祸首,就在黑蚁刚刚身消命陨之际,脚步一点,带头便朝着那甬道追去。
    我当下左右一看,瞧见这大厅之中通道蛮多,生恐还有房间里面藏得有恶人,便叫住了张大明白和赵中华,让两人在此处收敛残局,并且与众人合力围杀了那两头赤鱬巨鱼,方才安心收起八卦异兽阵,顺着甬道追踪。
    不过我很快就到了尽头,却见前方乱成了一团,刚才前去尾随闵公子的徐淡定在尽头坚守,拦下了小部分的人,至于其他,则纷纷跳入了一个波光粼粼的池子中,然后潜出了水道去。我赶到的时候,徐淡定已经联合张伯,将大部分人都给打趴,我瞧见徐淡定正拉着我认识的那个络腮胡华叔低声质询着什么,反而并不急于跳入那池子中,前去追击。
    我心中有些疑惑,快速赶到跟前的时候,正要仔细瞧看,旁边的张伯怕我冲动,赶忙阻止道:“小陈组长,小心,这里养着食人鲳!”
    我经过提醒,低头一看,却见这波光淋漓的水面之上不断有鱼类跳起,这些鱼儿有二三十公分的长度,鲜绿色的背部和鲜红色的腹部,体侧有斑纹,呈卵圆形、尾鳍呈叉形,两颚短而有力,下颚突出,张开嘴巴的时候,牙齿为三角形,尖锐,呈锯齿状,上下互相交错排列,看着十分凶猛,果然就是传闻中最为凶悍的食人鲳。
    我诧异了,瞧见有人在水池之中往下游去,晓得这儿直通外面的码头水道,不过却不清楚这些食人鲳为何不会攻击闵教门徒呢?
    这问题一说出,徐淡定也是一阵苦笑,就这那络腮胡的胸口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不正问他了么?”
    我点了点头,然后对匆匆赶来的小白狐儿说道:“立即联络外面配合的水警,留意码头附近的可疑人物,发现了一律控制检查,但凡拒绝指令者,可以直接鸣枪警告……”
    小白狐儿领了吩咐下去,而我则揪着络腮胡的脖子,对徐淡定说道:“对于这些死不悔改的家伙,有的时候,过于仁慈反而是一种罪孽,不要寄希望于这些家伙的良心发现,而是要直击他们灵魂的深处,让其感受到最深沉的恐惧。”
    说罢,我先是抽出小宝剑撬开了络腮胡的嘴巴,打量了一下他的牙床,确保没有什么毒物之类的,然后平静地说道:“告诉我,这条水道直通哪里?”
    络腮胡紧紧闭着眼睛,一副不愿配合,只求速死的慷慨悲歌模样,不过我却能够感觉得到他内心中的恐惧,尤其是在刚才瞧见我在人群中大杀四方之后的形象,止不住的牙齿都哆嗦起来,我没有二话,直接拽出络腮胡的手,平和地再问了一句话:“那些家伙可以顺利从这儿逃过,到底是什么原因?呃……不想说是吧,那我就自己实验一下咯?”
    我不再跟一个装出视死如归的家伙磨练意志,而是直接将他的胳膊往水池里伸了进去,结果那水池之中的食人鲳虽然撞来撞去,却没有一条张口咬来。
    能够让这些视食物为生命的食人鲳放弃攻击的,要么就是药物,要么就是类似于我“魔威”之类的法门,我心中一动,直接将络腮胡的衣服给全部扒光,连一条小内裤都不给他留,当全身光溜溜之后的那一刻,络腮胡终于知道害怕了,夹着屁眼大声喊道:“你这个魔鬼,你会下地狱的……”
    我含着笑,坚定不移地再次将他的手给放到了水池边,毫无顾忌地说道:“地狱么,能够下去跟你们这些人渣继续玩,倒也不是那么寂寞!”
    络腮胡还想再死扛一下,然而当水下蹿出一头凶猛的食人鲳,猛然一口咬在了他的胳膊上,然后奋力摆动尾巴,锋利的牙齿将血肉切割,剧烈的疼痛顿时让他将节操给赶紧收起来,大声地喊道:“我说,我都说,他们下水不被咬,是因为蝶师配了驱鱼药,就是系在我腰带上那个锦囊里的粉末,至于这水道的出口,在码头东侧那边,那儿准备了几艘快艇小船,随时能够让他们回到……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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