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王妃虽面色平和,可眉目深处略微有些发愁,“少宸也进宫了?”
    霍菡嫣听着母妃了然的口吻,轻轻点头。“戎国摄政王的国书昨日来了国书,皇上让夫君进宫商讨此番迎戎使之事。”戎国经过数月的内乱终于平定,邛火酉扶持小太子登基,手握大权,自诩为摄政王。缔结国书,亲自来访,以示两国交好之意。皇上担心戎国此番目的并不单纯,遂让夫君进宫斟酌一二。“母妃找菡嫣,可是有事?”
    霍王妃对自己女儿也不拐弯抹角,让她坐于身侧时候缓缓说道:“前些日子,我与你父王商议意茹的婚事,你父王属意咸州御剑山庄的少庄主。”
    “父王想将意茹嫁入武林之中?”自己总以为父王为了将来方便照顾,而在帝都给她择一良配,如今听母妃这么说,倒是诧异非常。
    霍王妃叹气,“这世家贵族男子还未婚配之人,又有哪个不是美妾在侧,你父王也不舍意茹陷在深宅争斗之中,况且意茹来自江湖,若是择名门嫁过去,唯恐公婆不喜,处境更是堪虑。”
    “那御剑山庄又是何地?”自己对江湖中的事情所知甚浅,也无法对此事予以斟酌。
    “据你父王所说,倒是极为不错。”霍王妃想着王爷对那少庄主评价之高,不禁莞尔笑着,“你父王说,御剑山庄的少庄主穆初寒人品贵重,文武全才,最重要的便是御剑山庄的庄主夫人来自垣国,与庄主异常恩爱,且对子女皆要求遵循一夫一妻之例,宅院简单,确实是个好归宿。”
    “意茹不愿意?”否则母妃又怎会发愁。
    “不,意茹满口答应。”霍王妃连忙摇头,娥眉蹙紧。霍菡嫣也不开口,等着霍王妃继续说下去,“就因为如此,母妃才发愁,意茹虽是口中答应,却毫无喜意。我本以为她不满意这门亲事,可又不便违了我们的意思,便让绮罗去探探口风,却无甚效果。”
    “母妃想让菡嫣去问问?”大嫂本性偏强,遇着意茹那般轻轻柔柔的,约莫着也是没办法。可是……“若是意茹果真不愿,母妃打算如何?”
    “若不愿,母妃自会和你父王说,再择良人便是了。”这婚姻之事,还是要当事人自己愿意才行,旁人也不过就是拉线的作用。自己与王爷并非意茹的亲生父母,总不能罔顾她的意愿。意茹从来都与菡嫣交好,也定然愿意对她开口。
    霍菡嫣笑着站起身来,“那菡嫣去试试,母妃便在此等消息。”
    云台水榭是围着荷花池而建,如今冬日霜冻,荷花早已没了踪影。前些年柳意茹搬进来之后,霍王妃怕冬季之时,过于萧瑟。着人在荷花池四周栽种了些腊梅与海棠,如今腊梅开得正盛。可水榭之上的琴声却显得有些烦杂,琴音是由心而来,自然也透着柳意茹此时的心境。
    霍菡嫣听着轻声走到门口,眉头微皱,莫非意茹对婚事当真不愿?
    “小姐,郡主来了。”侍女朝着不停弹琴的柳意茹,轻声说道。
    绑——琴弦崩断,发出嗡嗡的声音,让打算进屋的霍菡嫣顿时怔住,柳意茹转过身来,眼眸中也不知闪过些什么,浅笑的喊着,“表姐。”
    “手指没事吧?”霍菡嫣回神之后,顿时上前担忧的问道。琴弦崩断之时,最容易弄伤手,当年自己学琴之时,因掌握不住力道,调弦之时最爱将细弦弄断,弄伤手指。
    柳意茹笑着摇头,“没事,表姐今日怎么来了?”接着像想到什么似的,苦笑开口,“是舅母让表姐过来的?”
    见她情绪顿时不佳,便佯装玩笑一般的开口,“你知道便好,母妃说你整日呆在院子里,也不去陪她,心中正恼着呢?”
    “意茹没有……”柳意茹立刻开口。
    “开个玩笑,不必认真。”霍菡嫣戏谑笑着,才让对方松口气。将她牵到云台水榭的正厅坐下,侍女即刻端上了两杯茶和点心上来。“听母妃说,前几日替你择了门亲事,你可是心中不愿才如此不愉。”
    柳意茹连忙低首说道:“不……不是……”她看着霍菡嫣,欲言又止,终于开始开口,“舅舅、舅母为意茹择的亲事,自然是好的。只是意茹父母双亡,成婚之事总想着禀告父母,可表嫂现下有孕在身,戎国使节即将来访,意茹不想麻烦大家。”
    “这有什么?成婚之事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情,等戎国使者离开,再前往不迟。”随即立即想到,似乎听母妃说过,意茹到凤城之后,从未提起回揽月山庄祭拜,父王倒是寻人做了打理。“若是你心里想得紧,表姐陪你去,也是可以的。”反正凤城离怀秀府也不是很远,最多六七日便能赶回来。
    “这会不会太麻烦表姐?”柳意茹抬头,面露期待之色。
    霍菡嫣端起茶杯,笑着说道:“自家姐妹,哪有什么麻烦和不麻烦的。”想家也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对婚事不满意,倒真是难办了。
    “……表姐。”柳意茹心下纠结,连忙唤着,直愣愣的盯着茶杯。眼神却瞟到一旁的侍女眸光中略带犀利的眼神,顿时噤了声音。
    霍菡嫣见她不安的神色,不禁问道:“怎么了?”还有旁的事情吗?
    “没事。”柳意茹垂着的手缓缓握成拳头,眉宇之间略显痛楚后回归平和,令人毫无察觉。“表姐,回怀秀府之事便劳烦你同舅母说。”
    “嗯,好。”自己本就要去和母妃说此事。
    待霍菡嫣离开,屋顶的气息也消失不见。柳意茹却一直盯着桌上的茶杯,眉目微颤,轻声说道:“已经走了。”
    “你听声辩位的功夫,倒是长进不少啊~可我方才你险些误了事。”侍女的声音瞬间变化,妩媚异常,摆着妖娆的身姿走到柳意茹身边坐下,看着已空的茶杯肆意笑着,“怎么,心软了?”
    柳意茹冷眼凝视着,从屋檐掉下的冰柱,目光平静,再也未发一语。
    而霍菡嫣离开云台水榭之后便到了明辉堂,将柳意茹打算回怀秀府祭祖的事情告诉霍王妃,自己虽然可以陪她去,可是行程中的一切还是要母妃来张罗,而霍王妃听到柳意茹并非对婚事不满,心底实在是松了口气,哎~~如今只盼着意茹也能有个好归属,也算了了王爷与自己的牵挂。
    “最近可有宣御医看过?”既然那边没事,那心思自然是转到女儿的身上,细声问着她近些时日一直关心的事情。
    霍菡嫣有些发怔,“菡嫣并无不妥,宣御医做什么?”
    “我是说,可有孕事?”
    这丫头对此事也太不放在心上了,成婚已经快一个月,当然是要宣太医来候着,若是有孕已经可以查得出来了。
    “母妃,你说什么呢?”霍菡嫣脸色羞红,成亲时间尚短,月事之期都还未到,现在便让御医来府,若是无孕,岂非要丢脸死了。
    “这绵延后嗣……”
    见霍王妃即将开始孩子的长篇大论,霍菡嫣马上站起来,慌忙说道:“母妃,我忽然想起,国公府里还有要事,就先行告退了。”说完福身向门外走去。
    “站住。”霍王妃今儿是不打算轻易放过她,定要给她提个醒不可,免得整日大大咧咧,不将大事放在心上。
    霍菡嫣脚步停滞,皱眉转身,看着母妃不悦的神色,嘟嘴再次回去。“母妃~~”
    “跑什么?母妃与你说话,你便如此不耐烦?”霍王妃眉目微瞪,略带厉声。
    “没有。”霍菡嫣连忙转身,看着母妃难得生气的模样,捶着母妃的肩膀,直到感觉空气中凌冽的气息散去不少,才抱着她的肩膀,撒娇似的撅嘴,“不是还早吗?”
    “菡嫣,你是不是觉得薛少宸喜欢你,你就可以安安稳稳的做你的薛少夫人?!”霍王妃严肃的说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就那么想当然,那么肯定他不会有变心的一日?”
    自己当然肯定,可是感觉到母妃的担忧与肃穆,霍菡嫣也说不出话来,过了半响才轻声出口,“……母妃,我相信夫君。”夫君对情爱是个专一执着的人,前世自己那般对他,他一样未有变心之时,何况今生他们定会恩爱一生,又怎会有母妃所说的可能。
    “菡嫣,人性是很复杂的,当求而不得便会努力拥有,但是拥有之后会如何,就不是旁人能够猜到的。”霍王妃是过来人,这么多年见过的例子可谓数不胜数,多少恩爱夫妻最终走向同床异梦,那薛家水到底有多深,没人能知道。不过也明白,那是个稍不留神就会粉身碎骨的地方,若非是感动于薛少宸对菡嫣的心思,王爷是绝对不会将菡嫣嫁去那个地界。“夫妻之间不管再深的感情,也终会有疲倦的时候,若是没有好生经营,让疲倦化作裂痕,就再难修补了。”
    “……”霍菡嫣眉目微挑,细细思索。母妃的意思,她听明白了。人的劣行,得到便会不知珍惜,才会乍然失去。“女儿知道了。”
    “母妃的话可能太过残忍。”霍王妃叹着气,握着她的手淡淡一笑。“母妃也希望少宸能一直爱着你,宠着你,可人总要为未知的将来打算。”
    待绮罗平安生产,意茹有了归属,自己也要打算与王爷离开帝都。作为母亲,唯一放心不下的便是自己的孩子。灏轩性子沉稳,聪明过人,且又有娇妻在侧,自然可以宽心,可菡嫣自幼便是捧在手里的娇女,自然也让自己最不放心的。
    霍菡嫣直到回国公府,坐在软榻之上,脑海中还浮现着母妃方才的种种言语,细细想着,莫非自己当真是没心没肺了些,可是自己与夫君相处都是自然而然,由心而发~~
    “郡主?”素言唤了好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便走到郡主身旁,稍微提高声音。让霍菡嫣回神问道:“怎么了?”
    素言将热茶摆上,福身回道;“管家方才来说,前些日子库房中的望君含仙用完了,便寻了别的补上。”
    国公府的望君含仙都是夫君收罗的上品,本就不易寻。用完了便罢了,自己在这上面也不是那么讲究,非它不喝。随即轻声说着:“我知道了。”摆起茶杯,拨弄着杯中的茶叶,一股清甜之气迎面而来,倒是未曾闻过。定也不会差,轻啄一口倒是唇齿留香,刚想问这是什么茶,便感觉自己猛得心悸,眼前景物也忽然恍惚起来,茶杯应声而碎。
    “郡主——!”素言见郡主难受捂着胸口的模样,担忧得立刻上前。一边对外面的人高喊道:“来人,快传太医!”
    “郡主……你怎么了?郡主……”
    等霍菡嫣再次醒来之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榻上,张太医正在诊脉。素言看着张太医皱眉的样子,焦急不已。“太医,郡主怎么样?”
    张太医还未开口,外间传来帘子掀起的声音,急切而匆忙。薛严在宫中接到暗卫消息,便知道菡嫣有恙,也不管事情是否已经办好,便立刻回府。
    “菡嫣,你感觉如何?”薛严立即走到床沿坐下,握着她的手,温和之中带着戾气。
    此时他眼中尽是惧怕之色,让霍菡嫣心底微疼,反握着他,让他不必着急。
    “没事。”方才她感觉心悸难受,可此刻又毫无不舒服的地方,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薛严见她的确未有不妥,才转身看向张太医。“究竟如何?”
    “从脉象上看,郡主身体一切正常,并无大碍。”张太医也觉得奇怪,既然并无异常,又怎么会心悸晕迷。可也不好妄加猜测,只得捋着胡须,笑着说道,“大概是近日太过劳累的缘故,休息一阵便会没事。”皇后葬礼完毕之后,倒是有些贵妇因长跪而略显不适,倒也算正常。
    感觉身旁人依旧僵硬的身躯,霍菡嫣撑着起身,轻着安抚着说道。“我真的没事,不必担心。”
    张太医倒是饶有趣意的看着这对小夫妻,这一方受伤另一方竟然更为紧张,当初这位薛公子,那般严重的鞭痕,也不见他吭一声,如今不过区区小事,竟让他如此失态,呵呵……看来今后凤城又会出现一对恩爱伉俪。
    他怎能不担心?!从听到消息开始,差点连呼吸都停滞了,深怕她有丝毫不妥。
    “素言,送太医出去。”这老太医看着他们的眼神,让她臊得慌。
    素言会意福身,“太医请。”
    太医刚一离开,霍菡嫣便倾身抱着他,顺着背脊让他放松下来,再次轻声念叨着,“没事。”似乎要说很多遍自己没事,他才能相信。
    “不要吓我,菡嫣。”薛严紧紧扣着她的身子,“府中之事,不许再管了。”方才张太医说,她是因为劳累的缘故才会如此,那就什么都不要管,什么也不必做,安心休息便是。
    “可是……”自己答应长姐的事还没做完呢?明日还要去库房的。
    “将长姐交予你的清单给我。”他就不信这国公府,能翻了天!之前不插手,是想着菡嫣想玩那就玩玩,总归自己看着不会出什么事。可是如今太医的话,却让他揪心不已。
    霍菡嫣微微一愣,他的意思是他去?“不行,如果事情你都做完了,那我做什么?”
    外面的事情已经交给他了,若是里头的事情也是他来做,那自己岂不是没事干,整天无所事事。
    ☆、63|4.27
    “我答应你,定会多抽出时间休息的,你不要这么担心好不好?”自己又不是桌案上易碎的瓶子,霍菡嫣依偎在他怀中,唇边挂着甜甜的笑容,静静的闭上眼睛。
    对着这般模样的她,薛严也没办法,心底微微叹气,除了说好之外他还能说什么?轻轻用下颏蹭了蹭她的发丝。“……若是再如方才这般,一切便交由我来处理。”
    “好!”霍菡嫣笑着连连点头应声,抬首说道:“对了,夫君,过两日我要去一趟怀秀府,陪意茹回乡祭拜姑父姑母。”
    母妃说让她们在戎国人进入帝都之前赶回来,怕到时人事杂乱会有安全之忧。
    “嗯,这两日我将事情安排妥当,送你们去。”薛严淡淡开口。
    就知道夫君会这样。不过这次霍菡嫣却不打算顺着他,坚定的摇头,“如今戎国邛火酉出使在即,云王又在帝都蠢蠢欲动,皇上既然召你入宫,定是有要事。”乾国好不容易平稳,万事总要谨慎些,自己又怎能在这些小事上麻烦他,“怀秀府离凤城不远,就当散散心,几日便回来了,若你担心让暗卫随身跟着,怎么样?”
    自己处于深宅之中,都能感觉出帝都最近风向变动,依照邛火酉好战的性子,大约乾国所有人都不会相信他此番前来,纯碎是为了议和,而且……公公这边也未免太安静了些,让人略感心神不宁。虽然当年自己让夫君去夺回城池,也是自幼受到墨城之耻的影响,可是本心之中,谁也不愿意见到打仗。
    为了两国利益之争,双方士兵伤亡可属常理,却唯恐伤及乾国无辜黎民。前世夫君便是为了掩护百姓撤离,才会丢掉性命。“而且母妃也会让侍卫队护送我们,一路上也没有匪患,不是有事的。”
    “不行!万一……”薛严目光深邃,好似漆黑漩涡。自己恨不得时时刻刻,将她禁锢在身侧,便是深怕她有丝毫闪失,再多的暗卫也抵不过万一。
    “没有万一。”霍菡嫣感动之余,想到早些时候母妃的话,头往上扬了扬,看着他笑着说:“哪有那么多万一啊~如今咱们什么也没争,也不牵扯朝堂和江湖,谁又会来惹我呢?而且人家总说小别胜新婚,整天黏在一起,容易腻歪的。”
    “你也会腻吗?”薛严问得认真,目光深邃。
    霍菡嫣却看着他狡黠一笑,“夫君会让我腻歪吗?”见他眼中深情,万般缠绵,也不禁沉溺其中,看着他面容越来越来低,气息越来越近,最后软软的唇轻轻贴合,细细描绘。唇齿之间只余下他略显低沉的两个字,“……不会。”
    辗转之间,等霍菡嫣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他横抱在腿上,头被微微抬起,双眸凝视之中,情思缠绕。
    “嘭——”当霍菡嫣发现两人此刻的位置后,忽然将他往后推去,让他不加防备的倒在床上。自己却坐在床上撑着头,笑得异常灿烂。“好呆的夫君,这么轻的力道都抵挡不住。”
    忽然之间薛严皱眉,一只手扶着腰际,露出痛楚难忍的样子,让霍菡嫣笑容停滞,担忧得倾身问道:“你怎么样?”自己没用很大的力气啊,不过是趁他不小心而已。难道是碰到不知名的伤口,还是……
    “啊!”双肩被人握着往下压去,直到她整个身体都扑在他身上,紧张得抬头,见他狡猾的眼眸才知道,哪是真的痛楚,分明就是故意逗自己,随恼怒的捶着他的胸膛笑着,“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碰伤你了。”
    轻抚她的脸颊和发髻,再随手一抽,发簪褪下,青丝瀑悬,他的眼神也有些迷离,“我喜欢看你为我担心的模样,因为这会让我觉得,你心里满满的只有我。”再也没有旁人……不敢问,不敢去猜。菡嫣,你有时透过我,看的人是谁?良久之后,也只是听他柔声的问着,“嫁给我,菡嫣可愿?”
    霍菡嫣立马噗嗤一笑,将头轻轻靠着他,听着他心跳。“这句话应该是成亲之前问吧,现在才问是不是太晚了?”这顺序好像错了,自己都嫁了近一月,现在就算说不愿,又能怎么样?“唔,我可以反悔吗?”
    薛严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目光微沉,手下稍微使劲,两人姿势瞬间对调,变成霍菡嫣躺在床上而他,撑着床板直直的看着她。“菡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霍菡嫣感觉到气氛有些危险,眼神往床帏外瞟了瞟,心里期盼外头赶紧有人说话解救一下自己。最后发现这是个难以乞求的奇迹,只是讪讪的问道:“什么话?”
    “想听见一个女人的真心,就要把她放倒在床上。”薛严眉目微挑,唇边勾起邪笑,“然后进入她的身体,慢慢……慢慢的问。”
    霍菡嫣明白他的意思后,羞赧的将脸移开躲开他蹭上来的气息。“无耻!”哪里来的这种话……“住手,现在还是白日呢?”白日宣.淫,会被外头的人笑话的。“你——唔……不要乱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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