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一
    敌意,是我这辈子最熟悉的字眼。因此,我学会了争斗。
    我是苏一,渴望平静生活的官二代。然而尽管我已经尽力让自己不过多掺和麻烦的世事,但人这种生物,一旦与其他人扯上感情这种关系,再怎么样也是无法挣脱的吧?
    我已经忘了究竟是从何时开始,喜欢上自己三辈以内的表兄,罗二塘。好吧从一开始我以为以为他比我小,不过这一切都不是重点。从一切开始的源头我便知道我与他之间完全没有结果,毕竟若是断袖这种性取向被家族知道了就不仅仅是浸猪笼这么简单了,但感情这种事一旦开始了又怎么能轻易结束呢?
    因此我只能选择作为一个称职的弟弟,好好的守护我那冒失的表兄。
    但罗二塘真是个坚强的可怜虫,他仿佛时时刻刻都在替换暗恋的人,流氓又滥情。从一开始我还警惕过他暗恋的对象,谁让罗二塘追求对方时拼了命似的传达心意?那股冲劲与真诚,是人都能感觉出来,不难不感动。最严重的一次,罗二塘在花柳巷同一家店待了超过了四年之久,就为了追求一个风尘女子。
    不过貌似之后变不了了之,剩下的更不用提了。
    我稍稍琢磨,发觉罗二塘看上的都是些面向阴沉的人是怎么回事?女人也就罢了,好歹有些别样风韵,可怎么男人你也不放过,长这样的男人能有几个是好的?
    但最近罗二塘有些反常,尽管他又看上了一个阴沉脸,但这次并没有轻举妄动,反而采取迂回战术。最初我只不过是认为罗二塘总算是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的教训,可重点是这家伙连在家都在乐呵呵地写阴沉脸的名字!
    这很容易激起我极强的占有欲,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我总是狠足了劲争夺我的附属品。当然,罗二塘也不能例外。
    当我正准备在中秋那晚找苏源聊聊,不慎跟丢之后再次发现他时,竟是罗二塘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送给苏源月饼境况!
    ……我下意识摸了摸衣袋里舍不得吃的月饼,心里对望着罗二塘淡然一笑的苏源泛起一丝丝不好的情绪。
    我并没有急着警告苏源,因为我发现苏源比其他男生有细微的差别,同时还有一股熟悉的氛围。那种感觉,就仿佛、仿佛——对了,就好像罗二塘第一个喜欢的人时的感觉!
    因此我总算是承认,现下罗二塘的视线之中,兴许就只剩下与苏源接触的每一分每一秒,完全无暇顾及其他。
    我决定套套罗二塘的口风,回到家之前我特意站在门外偷听了一会儿,竟然听到的是罗二塘喜欢过我的事。而同样由于是三辈以内的血亲而果断不再单相思了么?
    ……我苦笑,不是吧,罗二塘你其实根本就没在喜欢我。
    我站在门外,右手无意之中推开房门,心想不好,瞬间瞧见罗二塘一副愕然的表情,心中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默默的念了一句笨蛋后回到屋内。
    当晚,罗二塘一副心事重重的进屋问我是否有心事,我点点头说:“罗二塘,你什么时候才能改掉见一个爱一个流氓又滥情的癖好啊?”
    罗二塘一个枕头想我砸来道:“叫我表兄!还有什么叫见一个爱一个,特么我有这么下流么?”
    我拿着枕头,从书桌旁同罗二塘一起坐在床沿边上,眼睛定定的看着他。不知为何,我总是觉得这双眼睛里藏着一只喜爱偷油的老鼠。
    我说:“有。”
    罗二塘劈手打在我头顶:“滚蛋。”而后起身道,“没事我就回去睡了啊。”
    “等等。”我心神一慌,伸手扣住罗二塘的手腕,面上仍然没有表情,只是心里闷闷的很奇怪,我说,“……罗二塘,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么?”
    他转身,很是无力道:“都说了叫我……”
    “你喜欢苏源么?”
    “你知道了?”罗二塘抿唇,双颊迅速绯红,颇有些窘迫。
    我看着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右手还仅仅束缚着罗二塘冰凉发烫的手腕,多年来压抑的感情不知为何轰然决堤,我说:“罗二塘,你还喜欢我么?”
    顿时,罗二塘面上那属于青春少女的悸动瞬间消逝,取而代之的则是面如死灰的沉寂。
    “松手。”他转身,冷声道,“苏一,你记住,只要是人,就一定会变心。”末了,在关门前补充道,“你也是。”
    我蹙眉,露出痛心的模样来。但我并不想让罗二塘知道,就算让他怨我也好,我也不想再让罗二塘喜欢上和那个被喜欢了四年之久的混蛋相似的苏源。
    不管怎么说,罗二塘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没有再对苏源有什么过多的接触。我以为是我那晚的话提醒了他,但我仍然低估了喜欢上别人的罗二塘——他的眼中乃至整个主旋律,统统都由苏源所掌控。我的话,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要说原因,是因为在篮球赛后,苏洛夜拿出了早已准备的纸巾与湿巾以及,苏洛夜坚持参加一千五百米长跑时,给她送水的言夕晨。
    我一直冷眼旁观,任由怨恨的种子在我心底滋生。
    但我并没有任何动向,只是脑海中盘踞着许多年前那座束缚着我的牢笼:那座若是我不争斗,无数充满危险的敌意将随时将我千刀万剐。
    可我仍然活过来了,除了我麻木的争斗之外,还有以希望降临于我身边的,罗二塘。只属于我一个人的罗二塘,清冷与孤傲的罗二塘啊,为何你如今成为如此无聊又恶心的人呢?你不是只属于我一个人么?
    我苦笑着阖眼,看见的却满是给罗二塘递水时,苏源闪躲的笑意。
    如此纯净的人,也怪不得罗二塘会迷恋。相反,我就是浑浊的存在啊……若真是这样,让苏源浑浊不就好了?
    罗二塘
    突变在一瞬间铺天盖地的袭来,一切都似乎毫无征兆的同时,冥冥之中又布满了各种前因,只等时间引出后果。
    中秋刚过不久,苏源一家便要离开京城前去南海任职,我猜许是他父亲又被人当做了替罪羊参了一本。
    三个月前,我终于鼓起勇气找苏源在我参加诗画比赛时帮我磨墨。原本以为很困难的一件事,苏源只是害羞的仍不敢直视我的眼神问:“我能帮上什么忙么?”
    我笑着说:“是你的话,我一定能写出最美的诗,画出最有意境的画来。。”
    紧接着他粲然一笑,我一瞬间感到整个世界都被点亮一般,他说:“好啊。”
    而后事情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我因为各种原因并没有胆量向苏源表明心意,其实我想自己跟喜欢这种暗恋中的悸动。犹如病态般的,我贪恋着这股暗恋的悸动。
    可不知为何传来一阵谣言说是苏源是断袖,而且还有人目击他和一直在追他的那个男子在一起十指相扣,或者更甚出格的事。
    我自然是不相信,也认识那个曾经来找过言夕晨很多次说是要做朋友的男生。若不是他太过坚持,苏源是不会接受的。而且……若苏源真是断袖,那也得喜欢我才对啊。
    最初我也并没有在意,更没有当面质问苏源,说实话这种问题一旦问出无论是不是都是伤及自尊的事,我可不想让自己在苏源的印象中变差!
    但令人在意的是谣言不仅没有逐渐止住,版本反而愈加过分,竟然说苏源原本就是个阅人无数的断袖,而且早在十六岁时还经历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黄金时代,到后来企图掩人耳目寻找新猎物才辗转到距离南海很远的京城来。
    我不明白这些谣言究竟从何而起,但无疑是有人恶意为之。我一直坚定的相信着苏源,相信着他眼底清明的光亮与纯净的性格。
    直到某天,当我看到苏源那明显面如死灰的状态以及,暗沉淡漠的眼神时,我第一次动摇了。
    我担忧的走过去企图安慰他,可他却像是躲避瘟疫似的触电般的闪躲,之后瞧见是我,面露歉意,疲倦的笑笑:“抱歉,你没事吧?”
    我蹙眉,心中无名之火燃起:“这才是我要说的,你才是那个看上去明显发生了大事的人吧?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啊!”
    语罢,苏源没有任何反应,淡然道:“没什么,只是昨晚没睡好而已。”
    没睡好?而已?
    我勃怒,心想谁晚上没睡好连眼神都会转变啊!
    我愣愣的站在原地不肯动弹,直到苏源冷下脸来,肃杀的语气盘踞在我的脑海,他硬声道:“罗表兄,请问你是我什么人?别管多余的事。”
    半晌,我以为自己在做噩梦,可我分明不能再从苏源那双眼中瞧见清明的光亮以及那纯净不再的姿态。
    之后三个月我都没有再和苏源说话,直到听说他要离京的消息,不顾一切的追上他问:“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若是他没做错任何事,为何要逃避?
    然而苏源只是冷冷瞥了我一眼,沉默不语的离开。
    恍惚间,我似乎认为这世间一切都开始颠倒。我不明白,不明白为何变数来得如此莫名其妙且令人招架不住。
    我再次抬眸呆呆的望着苏源落寞的背影,自问:苏源,你真的不是我的天命之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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