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天梯哨所”后,夜松和豆苗开始向边防团团部挺进,准备搭车前往下一个边防哨所在的县城。
    在离开哨所前肖磊为他们标记好团部所在地,并多次询问是否需要陪同。夜松和豆苗认为他们曾接受过沈泠非特种训练,在山林里寻找那么大的营区完全没问题,于是便婉言谢绝了。
    自信满满的两人翻过一座又一座山,渡过一条又一条河,经过不懈的努力他们最终……迷路了。
    夜松坐在河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低着头分析着地图。豆苗则负着手在周围绕来绕去,并时不时抬头看一看周围。
    “夜松分析出什么结果没有?咱们究竟该从哪走啊?你说咱们会不会被永远困在这里?我还这么年轻,有那么多新鲜事物还没有去尝试,那么多动漫没有看,那么多游戏没有玩……大好年华就样荒废在这深山老林里了?夜松你快想办法呀!”
    夜松翻着白眼道“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有空在这里碎碎念到不如去前方探路。还有你是不是忘了咱俩身上带有定位器,咱们在一个地方停留时间超过三天,自然会有人来搜救。”
    豆苗尴尬的笑了笑道“我这不是太过紧张了嘛……对了,你地图分析的怎么样?找到出去前往边防团的路线了吗?”
    夜松站起来道“这里的雪山比较多,所以给咱们一种连续循环的错觉,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走最左边的那座雪山。”
    “那要是你猜错了呢?”豆苗幽幽的问道。
    夜松黑着脸“那这样得了,老子先去探路你在这里等着,如果我没回来三天后你也会被搜救人员找到,如何?”
    豆苗讪笑道“嘿嘿,我这不是见气氛太沉闷想调节一下嘛!你的判断我岂能不信?你这个人就是太认真了……走,咱们现在就出发。”
    翻过前方的那座雪山后,虽然又有一座雪山矗立在远方,但他们知道这个方向是没错的,因为远处的雪山上插着一面国旗。
    朝着国旗的方向前进,他们很快便发现一个小镇……村?不,应该说是几间房子。
    “夜松,这里真有人居住吗?该不会是个弃村吧?”
    夜松掏出望远镜看了看道“不是弃村,烟囱里还冒着烟,说明还有人。”
    当两人走近这个村子时,刚好有两名藏民从屋内走出,看到他们后一人立刻回到房间,另一人则边跑边大声呼喊。
    “夜松,他在说什么?该不会是以为咱俩是入侵者而召集村民迎敌?”豆苗呆呆的问道。
    夜松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是听得懂藏语我早就过去和他交谈了,还有你是不是最近有些神经质啊?边境的人有谁不认识咱们身上穿的这身军装?”
    “但你看他们来了将近三十多人,咱们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夜松淡然的抬起手朝着豆苗的后脑勺拍了一巴掌道“你眼瘸是吗?没见人家手里捧着哈达吗?你什么时候听说过与人干架时还要为对方献上祝福?”
    豆苗一愣,向远处仔细看去,在他们手中确实捧有两条雪白的哈达。
    当人群走过来后,两位藏民双手捧哈达,高举与肩平,然后再平伸向前,弯腰献与夜松和豆苗眼前。
    “扎西德勒!”
    豆苗点着头干笑着,正打算伸脖子时,却见夜松伸出双手迎了过来。
    豆苗诧异的问道“这……你也懂?这玩意儿不是要套在脖子上吗?”
    夜松笑道“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为来藏区旅游而查过很多资料吗?书上说献致哈达也有一定的规矩和形式。按约定俗成的规矩,对上敬献,对下赐给,平级之间互赠。对上呈献哈达要双手捧上,哈达折口对方,将哈达捧送给对方手中。而这些藏民尊重咱们军人所以对上呈现,还有难道你不觉得这个高度很不适合往脖子上套吗?更何况只有对下赐给才能套脖子。”
    一位中年藏族阿姨笑着点了点头用普通话说道“年轻的军人们,欢迎来到这里,我是乡长卓嘎。”
    夜松和豆苗愕然相视,异口同声道“这里是个乡?”
    房间内,桌子上摆着风干的牛肉、青稞等制作的糌粑以及香喷喷的酥油茶。
    夜松喝了一碗酥油茶顿时感觉身体暖洋洋的,于是问道“卓嘎阿内,您说这里是个乡,但人也太少了吧?”
    卓嘎笑道“这还不是我们乡人最少的时候,这个乡人最少时只有3人。”
    豆苗乐道“三人怎么能叫乡啊!”
    夜松不动声色的踩了他一脚,笑着看向卓嘎摆出一副期待后续故事的表情。
    卓嘎微微一笑回忆道“我们这个乡环境险恶、交通不便又缺米少粮。每一粒粮食都需要步行一个多星期,穿越五座大山并赶在雪季前运进来储存好。”
    “上世纪上世纪五十年代末这里曾有着三百多名乡民,但由于环境艰苦、生活不便以及这里地处不安的边境,所以县里安排允许乡民出去住。于是这1987平方公里的乡仅剩下作为乡长的我父亲一家。”
    豆苗好奇的问道“既然大家都出去了,您们为何还要守在这儿啊?”
    卓嘎看向他道“这个问题我和妹妹都问过,但我父亲说这个乡是才是我们的家,大家都不要它那家就不是家了。他坚信只要守在这里就一定会有人往来,人越来越多,家则越来越好。”
    夜松抿了抿嘴道“那后来呢?”
    “上世纪八十年代,寒冬腊月大雪封山,我父亲带着病重的母亲翻越雪山看病,但最终由于没得到及时救治永远的离开了。而我小妹则是在与父亲翻山运粮的途中被暴风雪永远的淹没了……于是这个乡只剩下我们一家三人,由我们守护这片土地。”
    “三个人怎么守啊?”
    “以牧代巡,我们把牦牛赶至各个牧场,外地人一看有这么多牦牛便知道这里有人住便不敢乱来。”
    卓嘎自豪的说道“这里天气变幻无常路况危险恶劣,每次出门巡山前父亲都要留下遗嘱,说他第五天还没回来就别找他了。就是这样艰险的环境,但我父亲的所坚守的信念从未动摇,咱中国的国土一寸都不能少!”
    ……
    下午,夜松和豆苗沿着21世纪初才通的公路离开了这个乡,而卓嘎的父亲是从公路走出这个边陲之地的第一个人。
    夜松再次望向山顶那面由卓嘎父亲亲手缝制的国旗。
    鲜亮的红色在这条人迹罕至的边境线上高高飘扬,半世纪以来它和三人共同守望着这片土地,有国旗的地方就有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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