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谨恂骤然合上绢信:“备马。”太古寺虽然不会苛刻香客,但毕竟是寺庙,用度自然无法跟她平日的接触比,她那人虽然不说话,但却是一个十分挑剔的人,去看她一眼,她总不至于还那副烂脾气。
    元谨恂起身,但想到什么后又坐下,神色僵硬的冷淡一息后有快速站起来,出门,发生那种事后,他还能永远不见她!他有那么弱不禁风!
    ……
    夜间守门的小沙弥疑惑的挠挠头:“大人物都喜欢晚上上香吗?好奇怪。”
    纪道寺院后宅为王妃娘娘安排的居所灯火通明,脸上露出一抹喜色,赶紧上千打开,入目所见,顿时让他脸色发白。
    王妃娘娘竟然害怕的跪在地上,相爷脸色十分难看,配上他脸上的伤口更加触目惊心,这……这……
    纪道傻眼了,怎么回事?
    元谨恂拉开纪道进去,眼睛瞬间一缩:“怎么回事!”
    跪着的‘林逸衣’吓了一跳,赶紧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木先生吩咐奴才这样做的,王爷饶命,相爷饶命!”
    元谨恂瞬间压下夜衡政在此的火气,把口吐男声的林逸衣拎起来,神色肃杀:“人呢?人在哪里!”
    ‘林逸衣’吓坏了:“奴才也不知道,木先生送奴才来的时候,这里就没有人,王爷饶命,相爷饶命,奴才真的什么也不知道?王爷饶命啊——”
    元谨恂闻言心里一紧,脸上的怒火顿时化为担忧,怎么会这样:“木归兮……木归……”
    另一道阴沉至极的声音传来:“不用问了,他连夜去了沙漠之西。”
    元谨恂顿时觉得五雷轰顶,心里说不出的焦躁,脸上夜露出显而易见的焦虑;“林逸衣呢?木归兮干了什么!”
    跪着的身影,一动不动,但主子交代的话一句也不敢落下,小心谨慎的开口:“……王妃娘娘只是你离开了而已,或许等王爷和相爷都平静了,王妃娘娘或许就回——”嘭!假货被一脚踢翻在椅子上。
    撞坏的椅子的假货立即起身重新跪好,身为木归兮千挑万选的代替品,他的本事就是抗打,且女装易容王妃最像。
    元谨恂顿时觉得怒不可知!好样的!这就是他背后的人,这就是他的兄弟!背后放刀子从不手软!“给我搜,方圆五百里,一只苍蝇都不要放过!”
    “……王……王爷……皇上还活着呢……”假货垂着头尽责提醒,提醒完恨不得把自己埋在破碎的的椅子里再也不要出来,左边是相爷刚从制造的伤痕,右边贡献给王爷,一会不会还有人来来吧,该死的木先生,让他扮女人罢了还挨打……
    元谨恂闻言顿时觉得茫然空洞,不过是一天的功夫……不过是一个转身……
    ☆、002
    他的人竟然如此轻易的不见了!太古寺什么时候脆弱的是个猫狗都能进出!
    元谨恂顿时怒火滔天,心里翻滚着无法掩盖的怒火,顿时看向一旁的夜衡政:“是不是你干的!”
    夜衡政脸色猛然阴沉:“元谨恂!这句话应该我来问,木归兮是给你办事的人!最有可能的是你——”
    夜衡政心里何尝痛快,来到这里就看到这么个货色,满腔的话没有人说,只剩下担忧,木归兮那个人会为她着想吗,把她送去了哪里!有没有危险!
    元谨恂顿时颓然,一时之间烦躁不已:“木归兮——找!必须找到!”
    “她会不会是烦我们了——”夜衡政喃喃自语:“如果她不想走,即便是归兮也……”
    元谨恂吃力的坐在椅子上,自嘲道:“要烦也是烦我!她可恨不得跟你在一起……”
    夜衡政站起来:“知道就好……”
    “你去哪里!”
    “执行你的命令。”
    “等一下,如果找到她……让她回来……”
    “不用你说。”
    夜衡政神色漠然的下山,她为什么走了,没有给她足够的自信吗,还是……料定他们的不放弃,腻烦了他们。
    夜衡政一瞬间觉得他们是如此卑劣,在她本身存在就很不如意的现在,他们依然紧迫盯人,以她的像个怎么会不觉得厌烦,她却始终冷静的让他等待,跟那一次她不悦后依旧平静的说‘没关系’。
    这次与上次有什么不同,上次是元谨恂一人让她的努力白费,这次不过是他们两个人一起让她的努力白费,她只是离开还给了他回话,已经是她冷静后能做出的最好反映吗……
    如果是他,又是不是会平静的对待这一切……
    元谨恂没有动,坐在位置上,盯着地上颤颤巍巍的假货,心里同样在发颤,她是憎恨昨晚的事吗?如果他昨晚不是别气昏了头,或许今天……
    元谨恂沉默着,首次认为或许是自己做的太过分,让她觉得……但!她不去跟别人勾搭他会——
    元谨恂不禁起身:“好好祈福,如果做的不好,本王就拿你敬佛祖!”
    啊——“是——”
    ……
    一个月后:
    “有没有觉得最近圣都气氛不对?”闲着没事的‘新’臣,没事找事的说着议论着当今的局势。
    另一个立即佯装知道内情的开口:“气氛对才奇怪,庄少卿离开,费老爷子对所有参与调查他孙子事件的人不满意,听说前些天险些闹到皇上哪里!还真是豁出去了!”
    这种事自然没人落后,急忙符合:“费家这些年虽然得罪了不少人,但到底还有自己的人脉,在地方上没少对陆家的人出售,陆辰意最近都不出门了。”
    朝中的中流砥柱们,大多不会参与这样的评论,太过儿戏,降低所知面的档次,他们看到的界面是:“永寿王最近对费老爷子极尽劝说之事,看来是要讨好枝繁叶茂的陆家了。”
    “永寿王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陆家这些年的经营比费家要用心,以永寿王现在的处境会选择陆家是显而易见的事。”
    有人疑惑道:“永平王呢?”
    众臣突然间齐齐沉默,对啊永平王最近在做什么!除了最快速度的安置灾民外,他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不是?
    可是在这紧要关头会什么都不做吗?
    顶尖的老狐狸则在试探,不熟悉的对方,多少人是永平王暗中的势力,因为最近圣都的兵力派遣太过诡异,就连文臣出身的郭显也觉得永平王要有大动作,一时间才借调了如此多的防伪。
    可,为什么呢?篡位?永平王现在形势一片大好,这样做是不是没有必要!
    还是以防万一?那就是说皇上病情恶化,可皇上病情恶化了吗?
    那么圣都最近怎么了?
    还有……相爷最近情况也不对,一直外出,积极外派,这并不是他职责范围内的事才对?
    那么,王爷和相爷到底在策划什么,还是永寿王背地里做了什么,永平王在谋划反击?
    ……
    耀目城,是圣国十大城镇之一,因四季阳光如春被命名为耀目,是个出美人的好地方,但却没有太过耀眼的成就和特产。
    因为阳光的公平分配,不可能生长热带的柑橘也不会拥有凌寒的松柏腊梅,即便是文人墨客,似乎也因为少了能激发灵感的事物,有些软绵无力,如果硬说有什么能拿得出手,大概就是四季不冻的冰面了。
    恩——现在勉强再多一个——常来酒楼,不过……哎……
    林逸衣站在后厨,头发简单的挽起,紫红相间的服务员装扮与后厨所有帮忙的女人无异。
    但相比圣都繁忙的后厨台,耀目城的常来厨房安静的诡异。
    即便如此,林逸衣却没有看小心的站在厨房门口的秦书,快速切着手里的青葱。
    大厨见掌柜的又站在门口不时的向这边看一眼,颔首的圆脸,微微一笑,微微靠近林夫人:“我说,掌柜的注意你很久了,你没有一点表示?”
    林逸衣看了油锅一眼:“战师傅,油温够了。”
    老战师傅闻言,神色顿时一变,手里的各色食材开始快速运作,瞬间一股令人食欲大开的香气叫醒了在场所有人的胃觉。
    但秦书这时候没有功夫夸赞站师傅的手艺,而是非常紧张,已经三天了,这里始终每次只来一位客人,东家会不会觉得她办事不利?会不会觉得他始终是庄户的奴才出身,不具备大掌柜的应对能力?
    秦书越想越担心,越想越觉得能让东家亲自跑一趟,必定是东家对他每月交出的营业额不满意,所以才……
    林逸衣为战师傅切完最后一道食材,放下道具,向厨房门口一直焦躁不安的秦书走去。
    周围‘闲’着的人们见状,立即发出此起彼伏的哨声,似乎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即将发生。
    秦书年少的脸瞬间绿了,这都什么跟什么!难道就没人怀疑,她可能是整个常来的东家?
    林逸衣路过秦书时脚步未停,快速走过:“上楼谈。”
    秦书闻言立即觉得压力倍增,但有觉得如释重负,早晚都要有这一天……
    林逸衣路过大厅时,目光淡淡的扫眼整栋常来唯一的客人,直接向二楼走去:“我想知道你不去处理分馆的生意,为什么总跟着我?”
    一身大掌柜装扮,努力扮演成熟的秦书闻言顿时有些懵:“不是东家找小的有事吗?”
    林逸衣嘴角微微笑开:“我找你做什么?是你一直跟着我,我不得不来问问?”林逸衣想了想,笑容越发和善:“是觉得这里只有一个客人,你心里不安?”
    秦书闻言,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得已舒缓:“让东家失望了,是小的没有应对好这里的事,导致这里……”
    林逸衣和蔼的鼓励道:“你做的很好,即便是我,也不见得敢违背他的意思,何况他又没有吃白食,不过是包场而已,没什么不好。”
    秦书突然觉得很愧疚:“可是……毕竟跟常来实际收入有差……”
    “也差不到哪里去不是吗,每天三万两白银包场,怎么说也是我们最合适,而且一包就是半年,这样财大气粗的客人可不好找。
    不过……他为什么不是请师傅们回去,而是特意过来?”不担心这里的伙食不安全?
    秦书闻言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林逸衣有些疑惑:“怎么了?”
    秦书小心的看东家一眼,觉得这话对女人说是不是不好,但这件事并不是秘密:“也没什么,就是狄老板这次出海回来,发现原配夫人跟其表哥有私情,貌似嫡长子也不是他亲生的。
    但这位狄夫人却很能胡搅蛮缠,要狄老板分出一半产业才肯跟狄老板和离,所以狄老板最近没有回府,一直住在耀目城外的庄子里,这次是因为进城谈生意,就住来常来对面的客栈,所有选了就近用餐吧?”
    林逸衣闻言一时间有些惊讶,这狄夫人可够本事的:“他也包下了对面的客栈?”
    秦书不知怎么的,就是觉得自己做的不好:“狄老板喜欢安静而已。”
    林逸衣点点头:“行了,你去忙分馆的事,以后不用总两边跑,对方又没有吃白食,你不用总盯着不是吗?”
    秦书尴尬的赔笑,愧疚的告辞,对方可是包了半年啊,以每天损失一万两来说,哎……
    林逸衣却不担心这点差价,有钱人的享受方式和怪癖永远有很多种,何况能走到哪里包到哪里的人在耀目城的势力定很稳固,这样稳固的地位还愿意给外来的常来一份薄面,已经是不错的客人了。
    林逸衣只是很‘佩服’那位背后狄老板偷腥后还要分手费的夫人,不禁回头,看向一直在角落里练习雕花的常缕,笑道:“听到没有,十个你也不是一个狄夫人的对手。”
    常缕突然抬头,美丽无双的容貌依然令人心生神往,只是眼里的沉默让她看起来少了一缕生机:“不过是一个不想跟女人一般见识的男人而已……”说完垂下头,继续雕花。
    林逸衣表情僵硬的一笑,说的真实在。
    “不过……像这种连名声也不要,随便对方折腾的男人真是少见……”
    ☆、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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