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哥逮着机会,一把用力抓住摇摆在自己面前的手巾一角,囫囵便往自己嘴巴里面塞。
    张惜花发现怎么扯不动时,低头就瞧见榆哥正在与自己拉锯战。他含着手巾的小小一角,嘴巴闭得死死,两眼拼命地瞪大,脸上神情十分严肃……
    别说,小家伙如今的力气还挺大的。张惜花感叹一句,又赶紧掰开他的嘴,把手巾解救出来,轻笑一声道:“怎么就什么都往嘴巴里塞呢?这可不是能吃的东西。”
    刚才在浴盆里时,榆哥玩了一会洗澡水,张惜花一个不注意,榆哥便独自拿手戳洗澡水玩,边戳还边咬手指,那架势可不就是在弄洗漱水喝嘛。张惜花看着真是哭笑不得。
    晚间只喂了他一碗蛋羹,估摸着是饿了。张惜花看着榆哥,煞有其事地对榆哥道:“好吧,小鱼儿乖乖穿衣裳,穿好了娘再喂喂小鱼儿。”
    张惜花一边叨叨絮絮说着话儿,一边快手帮榆哥套衣裳,榆哥身体白嫩嫩,四肢胖乎乎看起来比藕节还可爱,穿戴整齐后,她双手托起榆哥的小身体,对着他的小脸蛋狠狠亲了一口。
    榆哥依依呀呀地笑,那笑容十分具有感染力,瞧得人心都快融化了,惹得张惜花又搂着儿子吻个不停,连声笑道:“娘亲的小心肝!娘的小鱼儿真可爱……真可爱呢。”
    正在这时,何生抬了一桶热水进房门,见着玩乐的母子二人,他情不自禁勾起嘴角,一声不吭地拿了脚盆出来,倒水进去将水温兑好后,何生才道:“惜花,把儿子放开,你先过来洗脚罢。”
    冷天出汗少,洗澡的次数便少了。何家目前都是隔开四五日才洗一次全身,大多时候只烫烫脚便上床睡觉。
    言毕,何生就转过身收拾榆哥洗漱留下的场面,小家伙专用的浴盆并不大,他直接推开房门,把浴盆搬出去倒掉水,再回到卧房时,张惜花已经把榆哥换下的那些衣裳都收拢在一起,留待明天再洗干净。
    屋里与屋外是两个世界,外面寒风阵阵,里面有火盆燃烧着所以很是暖和,何生褪下自己的外裳,瞧见媳妇还没动,便轻声道:“怎还不坐下洗脚呢?待会儿水温要凉了。”
    “嗯,就来了呢。”张惜花将床铺好,回转了身,直接搬了两张椅子过去,脚盆的大小可以容纳两个人,因此是夫妻俩一起洗。
    她坐下没多久,何生也靠了过来。
    窗户开了一些缝隙,用于空气流动,这个时候只需一丝丝的风吹过来,灯光就迎着风轻轻地晃动,即便这样,依然可以清晰可见一双白嫩的脚丫被一双粗厚的大脚丫包在一处揉搓……
    何生搓了一遍又一遍,待察觉水温冷却一些,张惜花柔声道:“榆哥他爹,你将脚抬一抬。”
    何生立时把脚搭在盆边沿,张惜花就舀了一瓢热水进去。
    何生拿脚试探一下水温后,抬头对媳妇道:“可以了,你伸脚进来吧。”
    张惜花脸腾腾地红了一圈,入冬以来,除了喜欢一块洗澡外,她还发现丈夫喜欢两人一起洗脚,每日临睡前,他都会赶着点打水进来。弄得张惜花觉得自己作为妻子很是失职,可只想一想整个人却又很是赧然。
    何生帮她轻轻搓脚时,张惜花亦用自己的脚丫帮他揉搓,除了揉搓时带起的水花声,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房间里立时安静下来。
    灯光下看人,有一种朦胧中的美感。何生极力表现自然,伸出手道:“把手给我。”
    “嗯?”张惜花疑惑不解,不过还是将手递过去。
    两个人是互相挨着坐的,何生握住媳妇的一只手,长臂一伸搭在她的纤腰上,再稍微一使力,便将她整个人揽入到自己怀里。
    张惜花惊慌片刻,瞬时就被何生按到大腿上坐着,何生从背后环抱着她的腰身,脑袋便抵在她的肩膀上。
    两人贴得太紧,他一起一伏的呼吸吹拂在张惜花的耳畔,犹如一把小扇子在扇风似的弄得人顿觉痒痒,她稍微移了移,何生便继续将人箍得越紧。
    安静了一会儿,张惜花想说点什么打破沉静。成亲后,两个人虽然相处得愈发自然,甚至生了一个孩子,榆哥也长到这般大啦,可张惜花依然时不时会觉得很羞涩。
    比如这个时候,丈夫的行为总让人觉得手足无措、脸红心跳。
    何生没有给她开口的时间,他突然抽出一只手,将她盘起的发鬓拆开,摘掉媳妇头上的几样发饰后,她的一头青丝顷刻间滑落。何生的下巴转而停在她的发间,一双眸子里散发出满足的光彩。
    过得片刻。
    “哎……”张惜花用手肘推推丈夫。
    何生问:“怎么了?”
    张惜花只好道:“水快冷了呢。”
    何生圈紧她,笑道:“你别动,我来舀水吧。”
    说完,估计一下此时的水温,他就侧身将一旁木桶里的水全倒进脚盆里,再次覆盖上媳妇的脚丫子。
    何生一只手轻轻抚弄着媳妇的乌发,忽而压低声音道:“今儿出了点事,没来得及帮你置办下东西。快过年了,有什么想要的呢?”
    生活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似乎没有发现媳妇儿有特别的喜好。珠钗首饰之类的东西,给她买了几次,媳妇便说够用了。他得空时自己也学着制作一些给她用,她每次都笑得眉眼弯弯,可平日戴时还是老的那几样。何生偶尔会想,难道是自己买的、做的都不合心意?
    再说衣裳之类的,家里都是买布自己裁制,他今日本想买些新鲜的款式,奈何自家妹妹在镇上出了事,后面又要带黄家旺去医馆看诊,又麻烦了许淮兄……一系列事情下来,何生原本的计划只能推迟了。
    张惜花思索了会儿,笑着说道:“买匹土布吧。尽量挑柔软一些的那种,我想给儿子再做一些贴身的小衣裳。另外,我们两人也要做几件内里的贴身衣裤。”
    何生再顺了顺她的发,轻笑道:“嗯,过几天去镇上买。还有什么吗?”
    这些东西,不用媳妇说,他也会买,何生只想问问她自己喜欢什么。
    张惜花埋头努力想了一番,然后道:“给你和爹做鞋子的那种皮料子,家里快没有了呢,那就再买些家来吧。”
    软香温玉入怀,在这种旖旎的时刻,何生着实不想破坏气氛,可自己媳妇真的很会破坏气氛呢。听完答案,何生突然再次从她背后环紧她,嘴角轻轻擦过媳妇的耳垂,刻意压低嗓音道:“嗯,到时候我一起带家来,还有呢?”
    张惜花苦恼道:“暂时没有了。”婆婆早就把过年需要购置的东西,一并交由丈夫去采买了,并不用她操一点儿心,她实在想不出来还应该再买什么。
    何生温柔道:“你再想想。”
    她很想忽略身后那火热的胸膛,可丈夫的存在感实在强烈,并不是她想忽视就能忽视的,张惜花只能尽力装作没有感觉到,垂低头认真的思考起来,到底家里还缺些什么?
    似乎真的没缺什么了?
    张惜花暂且无声,何生也不急着催促她,此时媳妇儿的身体软绵绵,傍晚时她又洗了发,散发着一阵阵清香味,何生捻起一小撮发丝拿在手中静静的把玩……
    内心一阵阵激流涌过,身体也早已经燥热难耐,忍了一会反而并不急切了。何生放下手中的发丝后,再次将怀中的人箍紧。虽然自己很想不规矩地乱动,不过这些可以留待上了床后再做。
    安静片刻,张惜花摇摇头道:“想不出来呢。”
    果然不出所料。相处那么久,他哪里不知道媳妇的性子,她不就是那种很少在自己身上花心思的人。因是长姐,从小严于律己,一手带着弟妹,帮扶爹娘。嫁给自己后,润物细无声地就把自己周身打理妥当,孝敬爹娘,友爱妹妹,更是精心照顾儿子,所以何生突然觉得很是心疼。
    二叔常说“自己的媳妇自己疼”,何生突然更懂了。媳妇嫁了自己,当然是要自己来疼了。
    何生并没有再逼迫着张惜花深想,他继续放柔了嗓音道:“我给你做医药箱好吗?就像医馆里那种一格格一层层码放着的那种装药材的小匣子,我也给你做一个。”
    医药工具箱何生之前给媳妇做过,平时存放药材的匣子家中都有,不过到底是简陋了些,导致时常会有些药材失去药性。他偶尔瞧见几次因为药材保存不当,媳妇脸上泄露出可惜的神情,若不是因为一直没有得到空闲,他早就想做起来了。
    何大栓早年喜欢研究些木匠活计,并且手艺还不错,要不然也不可能独自就能完成榆哥的摇椅。何生耳濡目染之下,他也会一点,只不过手艺比爹爹差一些,他更爱好雕刻而已。
    当然了,何大栓与何生的手艺在那些扎实的木匠面前,无异于班门弄斧,打造的那些木桌、木椅、木凳等等东西,自家用用还可以,想拿去卖钱或者期待有人上门付钱打造,那是不可能的。
    也由于后面家中一些列事情的发生,何大栓父子俩都停下了爱好,专心打理田地,手艺上更生疏了些。
    何生之所以能想到这些,也是因为媳妇总喜爱泡在一旁侍弄草药,甚至时常忘记时间。刚才问了好久,她都想不起来要什么,那自己就给她弄个好点的工具罢。
    何生的话一落下,张惜花眼睛一亮,抿嘴便笑起来,忙道:“不要急呢,家里还有那样多事儿,等你空闲了再给我做。”
    她也早就想要那种可以整齐有序地摆放草药的柜子,不仅方便寻找,也把容易串药性的草药分开,还有很多好处不胜枚举,现在她对自己的医术越来越有信心,相信做个药柜不会亏了丈夫的心思。
    “嗯。”何生点点头,继续道:“那我空闲了就做,争取在年底前做完。”
    听完丈夫的话,张惜花真的比吃了蜜还甜,特别是他的怀抱那么温热,胸膛那么宽阔厚实,被他怀抱着,这一刻突然感觉自己成为了一个娇小脆弱的小女人,似乎只要有他在,就可以给自己撑起一片安稳的天。
    张惜花觉得特别安心,身体更是浑身无力,麻麻地只想瘫软在丈夫的怀抱里不愿起来,她垂了头,不敢去摸自己发烫的脸颊,口中的声音轻颤,说道:“嗯,慢慢做,也不用急赶赶要在年底完成……”
    越到后面,声音愈发细弱如蚊。
    “嗯。”感受到媳妇身体的颤抖,何生当即抿嘴一笑,站起身时,顺便一把将人打横抱起来,拐了个弯儿就来到床前。
    张惜花被温柔的放在床上,明显两人都能敏锐察觉到彼此的心意,如此浓稠的蜜意,待会儿要发生什么,两人之间心照不宣,不言而喻。
    再那之前,她张口要出声,想说脚还带着水滴呢,要擦干净水再躺铺盖里。何生已经立刻拿起帕子,轻柔地帮她擦拭双脚的水珠了。张惜花当即便哑了声。
    仔细帮媳妇擦干水,何生也顺手快速弄干净自己。二话不需多说,掀开棉被就躺了进去。
    被子里张惜花很主动地褪去外面的衣裳,只剩下贴身的衣物,何生的手一动,瞬间将人捞进怀里时,待发现媳妇身上没有碍事的衣裳时,他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支起身体吹灭油灯后,他很是舒心的笑出声……
    情到浓时,似乎房间中的温度也不知不觉上升,“哇哇哇……”一声婴儿的啼哭猛地响彻在耳畔,立时惊醒了两个大人。
    “儿子醒了呢。”榆哥的小脾气也不知随了谁,若是哭了需要人立时哄的,不然他能闹一整晚不睡呢。张惜花便想要翻身爬起来,何生立时拦住她不让动,可稍等了片刻,榆哥见没人理会自己,哭声渐渐加大,大有一发不可收的架势。
    “这小家伙!”何生只得懊恼的放开媳妇,心头觉得有点愁,他已经在思索:也许儿子再大一点,可以让他单独睡一间房了?
    作者有话要说:(^o^)/~
    先发一章。还继续码字,不写完一万字我就摔电脑!通宵也得写完!(^o^)/~
    今晚一定把小姑的婚事定下才行。
    ☆、第85章
    昨晚下过一场雨,何元元走在乡间泥泞的小路上,她抬头望向浓雾重重的前方,家门口就在不远处,不过站在这里看显得很是模糊不清,只瞧得见那几颗光秃秃的梧桐树。
    何元元步子迈得很缓慢,走一步似乎都要思考很久才挪动。她刚才去了一趟丽娘婆家,丽娘已经挺着肚子,一脸的慈母表情。在她家闲坐近一个时辰,丽娘嘴里就没离开过她那肚子、或者她的丈夫罗水生对她有多么好,多么将她当做心头肉等等,何元元感觉自己与丽娘之间的代沟越来越深了。简直要达到话不投机友谊说再见的地步了!
    难道成了亲的姑娘都这般可怕吗?
    明明自家嫂子就没这样讨人嫌啊!嫂子就没整天嘴里哥哥长、哥哥短、或者榆哥长、榆哥短的。
    哎呀!哎呀!想不通!何元元想不透便觉烦躁得要死。村里与她年纪差不多大的几位姑娘都已定下婆家,唯独自己比较特殊,爹娘虽然有背地里讨论过自己的婚事,大姐也传了信说目前相看了几家。不过一切还未可知,虽然婚事大多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不可能反抗,可是何元元明白若是要定下之前,爹娘他们一定也会提前与自己打招呼。
    反正早嫁、晚嫁都是要嫁人的。她当时赌气地想过从此不嫁人,那也是赌气时的想法而已。
    但是一想到嫁人,与不熟悉的陌生人相处,她怎么就越来越烦躁了呢?何元元揉揉额角,干脆不去想这些个事。提脚就往家门口走。
    现在这个点了,估摸着黄家旺该离开了罢?
    没错,她之所以磨磨蹭蹭不肯早点家去,纯粹是因为晓得黄家旺可能在自家。自从受伤后,每日里,黄家旺都会抽空来一趟家里,让嫂子看看恢复情况,偶尔嫂子也会上黄家门。
    不过,大多时候是黄家旺上何家。何元元明白,为着找理由来自己家打转,那讨厌的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即使再拖拉,距离就这么点儿,很快便到了家门口。刚一推开院子门,那个高大的身影就矗立在眼前,何元元眼里一沉,迅速掩饰自己五味杂陈的心绪。
    黄家旺转过头,黑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又很自觉地别开了脸。
    他低声问道:“元元,你家来啦?”
    何元元纠结一下,还是扬起嘴角答道:“嗯,我嫂子不在家吗?你的手还没看完?”
    说到手,她又颇感心虚。毕竟自己对待黄家旺的态度一直很有问题,难得是对方不计较不介意,可这反而令自己更觉心虚、更难受了。
    她脸上的神情落在黄家旺的眼里,他却装作啥也没领会,反而开心笑道:“嫂子在家呢,手已经看过了。”
    “那你……”还留在我家干嘛!何元元立时打住后面那句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她习惯了对黄家旺恶言恶语,着实不适应这样温和的态度呢。
    想想后,何元元转而问道:“是还有什么问题吗?”
    希望他的手赶紧治好吧,这样自己也能宽些心。虽然嫂子一直说情况恢复良好,将来能够接上。不过没有到最后那一刻,心里始终悬着,生怕有个意外。
    其实按照张惜花来说,如今天气冷,伤口不容易发炎,黄家旺算是幸运的了,加上手臂伤得不重,要两三个月左右就能恢复。但是想要完全好得跟以前一摸一样,那就有点为难。至少也需要养个一两年左右。
    便是何志杰,他现在的腿能跑能跳,但想完好,也需要时间慢慢痊愈。
    当然了,未免伤患及其家人担忧,她通常会比较有技巧的提一提,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就行。
    他们大都已经抱着断腿、断手的心态了,当然能更容易接受前者。张惜花在帮人治病的途中,也慢慢学着怎么更融洽与患者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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