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先前永林候府的人来找他,他又不能直接的得罪永宁候府的人,因为永宁候支撑的是五皇子,眼下五皇子康王的呼声可是极高的,虽然十一殿下出身正统,可是十一殿下年纪太小了,今年才八岁,而皇上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皇上若是有什么事,肯定不会把皇位传给十一殿下的,因为十一殿下只有八岁的年纪,他若登位,必然是由皇后掌政,再加上皇后背后的蒋家。
    朱友升分析来分析去,皇上最后很可能把康王推上皇位。
    这也是朝中很多大臣的想法,所以这些大臣才会拥戴康王,皇上忌惮蒋家的事情,已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所以皇上的心里,十一殿下肯定是被排除在外的。
    正因为这种种,所以当永宁候府的人找到朱龙升的时候,他便同意了,何况他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领着这些人偷听四公主和嘉宜公主的谈话,若是嘉宜公主真的承认了那天晚上是她设的局,那么四公主可就不用死了,四公主不死就是讨了皇上的欢心了。
    可惜,朱友升没想到这嘉宜公主竟然十分的精明,不管是不是她设的局,从头到尾她都什么都没有说。
    偏偏荣亲王爷还赶了过来,朱龙升周身冒冷汗。
    “回王爷的话,下官等人不敢坑嘉宜公主,实在是四公主说这里有隐情,所以下官才会想听听其中的隐情。”
    容凛呵呵冷笑两声,冰冷的开口:“本王倒是不知道了,皇上都下了旨意,判了四公主三日后斩首示众,朱大人竟然说四公主这案子里有隐情,那朱大人早干嘛去了,看来朱大人和各位是质疑皇上的旨意了,既如此,那各位就进宫禀明皇上,这案子另有隐情。”
    容凛说完不等朱友升说话,便微抬步欲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本王陪各位大人进宫,禀报皇上这案子的隐情。”
    容凛话一落,不但是朱友升的脸色变了,就是身后永宁候爷的脸色也变了,皇上都下了旨意,还下了口谕,这案子不要惊动他了,他这是眼不见为净,他们偏还拿这事去烦皇上,若是嘉宜公主承认了夏遥光是她设局害死的,便也罢了,可问题嘉宜公主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他们跑到皇上面前说另有隐情,有什么隐情,他们可不能凭四公主一句话,就企图翻案,如果这样有用,只怕皇上早就干了。
    现在是人证物证俱在的事情,除非推翻那些人证物证,可是那些事情已经查实了,如何推翻。
    一时间,牢房甬道里,几位大人心急如焚,个个望着永宁候爷,都是你拾撺我们的,若不是你拾撺的我们,我们至于吗?
    刑部尚书大人赶紧的跪下:“王爷,下官等该死,望王爷饶恕下官一次。”
    好几个人都跪了下来,他们不想进宫啊,本来能救四公主,他们在皇上面前还能开脸,可是现在救不了四公主,他们去皇上面前,分明是剜皇上的心哪,皇上恐怕连杀他们的心都有了。
    “各位先前不是口口声声说这事有隐情吗?”
    容凛冷冷的撇了这些家伙一眼,一双锐利的瞳眸直扫向人群之后的永宁候爷,永宁候爷立马压力山大,一声不敢吭。
    容凛眸子一瞪,一点也不领情,抬脚便欲往外走去,不过他欲走前递了一个眼神给容臻,容臻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是他扮黑脸,让她扮白脸,让这些家伙欠着她人情呢,她是皇后一派的人,若是拉拢这些人,对于容离上位,是好事。
    容臻立刻开口唤了一声:“王爷。”
    容凛停住脚步,回望过来,容臻缓缓的开口:“我看各位大人也是无心,他们是因为受了人的蒙蔽才会这样的,你别去皇上面前讨说法了,若是去皇上面前,皇上震怒,恐怕这些大人要被惩罚,照我看,王爷且饶过他们一次吧。”
    刑部尚书一听容臻的话,立刻开口:“谢公主,谢公主了。”
    几个人起身道谢,容凛总算停住了,望了望朱友升等人,最后走了回来,一路走到朱友升等人的面前,缓缓开口:“本来本王誓必要和你们进宫的,但是既然嘉宜公主替你们说情,这一次就算了,不过,本王要提醒你们一句,以后站队的时候,最好认清了这人有没有能力保护你们,别成了弃子和马前卒才好。”
    他的话使得朱友升和几位朝臣一怔,随之心中了然,有人悄悄的望向最后面的永宁候爷,他们有意上康王这艘船,但是很显然的,遇事了这位候爷并没有能力保护他们,所以以后他们还是安份点为好。
    “谢王爷教诲,谢公主。”
    “起来吧,差不多走了,这里是死囚犯的牢房,皇上都下了圣旨,你们可不要惹事生非,那开罗国的使臣很快就要到我们大历了,最好不要再惹出什么事。”
    “是,”众人缓缓的起身往外退,连永宁候爷也脸色难看的走了出去,看也没看牢房之中的四公主容心婧,容心婧一阵绝望,朝着永宁候爷尖叫:“永宁候爷,让五弟救我,让他救我。”
    可惜永宁候爷像没听到似的走了出去。
    甬道里,容臻望着容心婧冷笑一声,转身便走,身后的容心婧眼看着自己活不成了,尖叫连连的怒骂:“容臻你会不得好死的,我做鬼也不会饶你的,你这个心狠手辣,歹毒心肠的女人,父皇一定会杀了你的,你就是大历的东宫太子,是的,你是太子。”
    容臻回首望过去,唇角清浅的笑,淡淡的开口:“四公主疯了,我在这里等你做鬼来找我,只是,就算你变成鬼,我也一样可以让你下十八层的地狱。”
    瞳眸一片血腥之气,那样阴煞的眼神,使得容心婧牙齿打颤,眼看着容臻和容凛等人走了出去,她疯了似的尖叫。
    可惜没人理会她,容凛和容臻二人已经往刑部牢房外走去,两个人一边走一边说话。
    “小臻儿,你来这里干什么,这女人摆明了不安好心。”
    “呵呵,不管怎么样,将死之人要见一面,自然还是要见的,不过她临死还想算计我一回,倒让我心中最后一点小小的愧疚消失了,我现在只想送给她两个字,死有余辜。”
    幸好她先前给她设的是杀招,要不然这女人以后还会不停的算计她,杀了她是一劳永逸的招数。
    “你要见她,可以和我说一声,我陪你来啊。”
    容凛不死心的说道,小臻儿这一点太不讨喜了,女人就不能温婉柔弱一点,把什么事都交给男人处理吗?
    容臻抬眸望了一眼身侧的容凛,忍不住轻笑起来:“如果你想,下次交给你处理了。”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你有什么事都交给本王处理,本王保证处理得妥妥的,不让你费一点心思,你只要看戏就行。”
    容臻挑了挑眉,眉眼越发的欢愉:“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好,就这么办了,下次你办事我看戏。”
    “这才对,”容凛伸手想揉揉容臻的头,不过他手还没有伸出来,便听到刑部牢房外面,刑部尚书的声音响起来:“臣等恭送王爷和嘉宜公主。”
    原来他们已经走出了牢房,容凛讪讪的收回手,瞪了朱友升一眼,然后伸手拉了容臻的手,往牢房外面走去,容臻也由着他了,容凛看容臻没有像往常一般挣开,不由得小窍喜,小臻儿是越来越接受他了,这真是太好了。
    刑部尚书把这两位主送上了荣亲王府的马车,然后抹着汗往回走,这一回再也不敢生出什么哟蛾子了。
    荣亲王府的马车上,容凛伸手倒了一杯茶递给容臻:“四公主的事情不会节外生枝了,所以你别操心了,我会让人盯住刑部,不让宫里的那个老皇帝动什么手脚,若是他动手脚,我立刻让人告诉那夏延之,那夏延之可不是寻常的角色,岂能让四公主轻易躲过去。”
    容臻点了点头,想起一件事:“对了,之前你说夏延之之子交给你来处理,你让谁杀的他。”
    “夏昭。”
    容凛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后温声细语的解释给容臻听:“夏昭是夏延之的嫡次子,夏遥光是夏延之的庶长子,本来夏昭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可惜他哥哥被夏遥光母子二人给害死了,后来连带他的母亲都给这母子二人害死了,夏昭知道真相后,便杀了夏遥光的母亲,这事被他爹知道了,他爹狠狠的打了他一顿后,把他撵出了夏府,虽然如此,夏遥光也不想放过夏昭,所以买通了杀手杀夏昭,是本王救了他,后来又想办法让他回到了夏府,他和夏遥光之间有杀母之仇,所以本王就把夏遥光留给他了。”
    容凛说完,马车里的容臻好久没有吭一声,她是想到了前世自个母亲的事情,从来男人都是薄幸多情的,苦的都是女人。
    不管是现代和古代,男人都可以风流花心,而女人最后要么安然认命,要么就拼死一击,可不管是哪一种,都让自己遍体鳞伤,这也是她不敢接受容凛心意的原因,虽然有时候她也心动,可都被她压抑了下来。
    容凛看容臻神色古怪,不由得关心的开口:“小臻儿,你怎么了?”
    容臻抬眸望向容凛:“这都是男人惹出来的祸,可是最后吃苦受罪的永远是女人,女人求的只不过是一份全心全意的爱,可是为什么最后会被伤得体无完肤呢。”
    “小臻儿。”
    “夏昭和他母亲的痛苦,都是因为男人的风流花心,若是他父亲只娶她母亲一个人,又何来后来的种种呢,可是夏昭的母亲死了,夏遥光死了,夏遥光的母亲死了,夏延之却活着,难道他以后不娶别的女人了吗?他恐怕还会娶所谓喜欢的女人吧,所以穷其一生苦的永远是女人吧。”
    容凛心一动,心中忽地有些了然,小臻儿是不想自个的男人娶别的女人吧,是因为这样,所以她才会迟迟不接受他吧,她这样重的心结,一定是皇上和蒋皇后留给她的。
    “小臻儿,我和你说,我一一。”
    容凛正想表白,不想外面马车嗖的一声停下了,打断了他要说的话,有尖细的声音响起来:“王爷,不好了,长宁宫有人送了信进荣亲王府,说十一殿下在宫里出事了?”
    容凛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身侧的容臻已经嗖的一声掀起帘子望出去,此时天色微暗,街道边挂满了灯笼,满街灯影重叠,容臻顾不得欣赏外面的风光,只盯着花姐冷喝:“你确定这消息是真的?”
    因为上次容离和容凛二人合伙骗她的事情,所以容臻下意识的如此问。
    花姐飞快的禀道:“回公主的话,确实是真的,娘娘派长宁宫的大太监李云过来禀报的,奴才不敢耽搁,立刻前来禀报你。”
    容臻放下车帘子,飞快的命令外面驾车的太监:“前往宫中。”
    “是,公主。”
    驾车的小太监不敢耽搁,一路掉转马车前往宫中,马车里,容臻很着急,容凛伸手握着她的柔夷,温声软语的安慰她:“你别着急,不会有事的,宫里那么多的御医,不会让十一殿下出事的。”
    容臻不置可否,眼下康王一派的人,专门盯着容离,若是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脚,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没什么大事,你说母后会派人送信出宫吗?”
    容臻问,容凛一顿,也知道这回问题有点大,若不然皇后不会让人送信通知容臻进宫的。
    两个人不再说话,容凛紧握着容臻的手,安抚着她,因着此时容臻心中焦急,所以并不排斥容凛的动作,两个人便一路握着手进宫。
    长宁宫,已经乱了天,蒋皇后的脸色黑得像锅底一般。
    偏殿下面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大殿内还有几名御医在诊治,其中为首的御医是简玉珩。
    简玉珩替容离仔细的检查过后,并没有发现容离身上有什么中毒现像,当然也不是什么急症,压根查不出来十一殿下究竟是怎么了?可是容离小脸通红,身体烧烫,不时的说着胡话,甚是吓人。
    蒋皇后都快急哭了,望着简玉珩和几位御医:“你们再查,一定要查出十一殿下是怎么了?”
    简玉珩应声又和几名御医去合诊,这一次他是把生平所学的全都用上了。
    偏殿内,一片死寂,谁也不敢说话,那些太监宫女都要吓死了,连蒋皇后派出来保护容离的暗卫脸色也不好看了,没想到人在他们手里,竟然出事了,可是他们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有人在殿下身边动手脚,殿下怎么好好的便出事了。
    暗卫想不明白,太监和宫女自然更想不明白了。
    蒋皇后在大殿内来回的转悠,不时的望着偏殿门外,她知道臻儿一向有才智,又精明过人,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发现。
    寝宫里,容离的胡话越说越厉害了。
    “哥哥,哥哥,你等等离儿。”
    这模糊不清的话,听得寝宫里个个心惊胆颤,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下,虽然蒋皇后知道容臻没死,可是听到容离的叫唤,还是下意识的害怕不安,蒋皇后大步的往偏殿一侧的软榻上走去,看到容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原来脸上一片红色,现在却隐隐有青色笼罩着他的面容。
    “离儿,你千万不要吓母后。”
    蒋皇后都快哭了,她被容启打的时候都没有哭,但现在她却是哭了。
    正在这时,殿外有太监的呼声响起来:“荣亲王爷到,嘉宜公主到。”
    蒋皇后一听到容臻到了,也顾不得伤心,急急的起身迎了过去,看到从门外走进来的容臻,她上前一把拉住容臻的手,哽咽的开口:“臻儿,离儿他,他出事了?”
    容臻心一揪,看蒋皇后眼眶通红,似乎都要哭了,她赶紧的拍拍蒋皇后的手,安抚她:“母后别担心,离儿不会有事的。”
    蒋皇后点头,拉着她的手一路往偏殿一侧的软榻上走去,先前发现容离不对劲的时候,便把他放在偏殿的软榻上,后来看他出事了,也不敢挪动他,便放在偏殿的软榻上。
    蒋皇后和容臻两个人一路往偏殿一侧走去。
    简玉珩和御医院的几名御医,看到荣亲王爷和嘉宜公主等人过来了,赶紧的行礼。
    简玉珩则望着容臻好半天没有眨眼,殿下着女装,真好看,他还从来没看过一个女人穿女装,有殿下这样明艳华贵的,就像瑶池之上的女仙子,既有其华贵大气,又有旁人所没有的随心所欲。
    简玉珩正看得入神,容臻身后的容凛,却不乐意了,他现在是谁多看容臻两眼,他便不爽,恨不得剜人眼睛。
    虽然眼下没办法剜简玉珩的眼睛,但他差不多是用眼神在杀简玉珩。
    简玉珩自然没有忽视荣亲王爷杀气腾腾的眼神,心神一荡,赶紧的收回视线,他可没想过和这位爷,以及秦灏还有齐墨等人争。
    想到这个,简玉珩自嘲的一笑,就算他想争,他有这个能力争吗?
    简玉珩朝着容臻施了礼:“见过公主。”
    容臻点了一下头,坐到软榻边伸手握着容离的手,然后试探容离的脑门,发现容离虽然脸颊通红,但是身上却并不热,反而很冷,他不时的打着颤儿,紧握着容臻的手,嘴里的胡话再起。
    “哥哥,离儿,冷,好冷啊。”
    容臻看他这样,心疼得快抽了起来,抬首望向简玉珩,沉声说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中毒了还是得了什么病?”
    简玉珩飞快的说道:“回公主的话,下官先前和几位御医查了,十一殿下根本没有中毒,也没有急症的现像?”
    “没有中毒也没有急症,那会是什么?”
    容臻挑眉冷凝眼,心里十分的紧张,现在她是真害怕容离出什么事,而不是担心他不能成为大历的皇太子。
    “姐姐,母后,离儿会保护你们的,你们等着,离儿很快就会长大/”
    容离迷迷糊糊的话越发的让人心碎。
    容臻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冷瞪着御医院的几个人。
    “这人摆明出问题了,你们现在说他没有中毒,也没有急症,那这是怎么回事,一个人好好的总不会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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