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一听这懒懒散散的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除了容妖孽还有谁。
    这家伙怎么没走。
    蒋云鹤飞快的起身,望向容臻道:“嗯,我回头得了空先安排人手,忙碌店铺的事,若是有需要就去找你。”
    “行,你若有什么事就去太子府找我,记着不要让任何人发现。”
    “知道了,”蒋云鹤嘴里应着,转身往暖阁外走去,暖阁四周摆着虫鸟屏风,门前有厚厚的锦帘,所以外面看不真切里面,蒋云鹤一掀帘,外面往里走的几道身影便都看到里面坐着的太子殿下了,为首的荣亲王容凛眸色深邃幽暗,唇角却勾出潋滟的笑意。
    “本王说蒋世子怎么不招待我们呢,原来是有比我们更重要的客人要招待啊。”
    容凛话落,身后的几位公子倒不敢附和。
    荣亲王爷说的可是太子,他们可没胆子和太子做对。
    蒋云鹤接了口:“怠慢了荣亲王爷,云鹤给荣亲王赔礼了。”
    容凛此人高深莫测,所以还是不要得罪的好,若是他盯上蒋国公府,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暖阁里,容臻翻了翻白眼,这货怎么还没走,他和蒋国公府的交情有这么好吗?
    容臻自认自己对于人心素来琢磨得比较准,一般人多看几眼,多接触几回,便能摸准此人的禀性,做事作风,心机为何,但是她与容凛接触了好多回,愣是摸不准这货究竟想干什么。
    只知道这家伙高深莫测的,却不知道他意欲何为。
    蒋云鹤赔礼,容凛倒也没有为难他,笑首开口:“蒋世子不必赔礼,蒋世子和殿下乃是表兄弟,比常人亲近一些也是该着的。”
    一众人走进暖阁,本来这暖阁就不算大,这么些人一进来,显得有些拥挤了,其中的空气有些烦闷,容臻命令蒋国公府的下人。
    “把这屏风撤掉两面,正好观赏外面的景致。”
    容臻一说,便有人附和:“对,撤掉两面,正好观赏景致。”
    蒋云鹤招手吩咐下人撤掉两面,暖阁里光线充足,一下子明朗了起来。
    几个人分别坐下,蒋云鹤吩咐下人上茶和点心,招待起各个公子。
    来者是客,他这个主人家自然要招待好这些客人,这在座的哪一个身份都是贵重的,今日来看望他爷爷,也是高看蒋国公府,所以他没必要得罪人家。
    暖阁内,容臻并没有说话,有一搭没一搭的喝茶,她看到容凛便烦了,还说什么。
    容凛不似容臻心情不畅,倒是心情挺不错的,懒洋洋的歪靠在椅背上,微眯一双瞳眸望着容臻说道。
    “殿下似乎心情不太畅快,是何人让殿下不畅快。”
    容臻掉首望着容凛:“荣王爷难道不知道吗?”
    “本王不知,”容凛煞有其事的摇头,然后恍然接口:“不会是本王让殿下不畅快了吧。”
    “若是本宫说是呢,荣王爷是不是立刻远离本宫三尺距离。”
    容臻凉凉的开口,暖阁里的气氛一下子有些凝重了,那些公子谁也不敢说话,望望容臻又望望荣亲王。
    王爷不会发怒和太子打起来吧。
    容凛则脸上神色未变,懒洋洋的比划了一下和容臻之间的距离。
    “殿下,要不要让人量一下,本王和殿下之间的距离,似乎不止三尺吧。”
    容臻拿眼剜他,贱男,阴魂不散。
    相较于她的冷脸,荣亲王爷则显得很温和,眉眼慵懒,满脸魅惑的笑意。
    暖阁里,一时没人说话,各人喝茶想心事,直到外面响起脚步声,有人打招呼。
    “蒋云鹤,你是怎么做主人的,本世子登门,你也不知道过来招呼一声。”
    大家听到说话声,一起掉头朝外面望去,便看到秦王府的秦王世子和左相府的苏子然等公子一路走了过来。
    蒋云鹤立刻起身迎了出去:“没想到秦灏兄今日也过来了,真是稀客啊,稀客。”
    秦灏张扬不羁的笑声响起来:“今儿个天没亮,我便被我家老头子从被窝里拖出来,说让本世子过来探望蒋老国公,本来本世子还觉得无趣呢,没想到今儿个竟然过来这么多人,有意思有意思啊。”
    秦灏和苏子然等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暖阁里不少人站起来和秦灏还有苏子然打招呼。
    只有荣亲王容凛和太子容臻坐着没动。
    秦灏和几位公子打过招呼后,径直走到容臻的面前站定。
    “殿下也过来了。”
    容臻难得的没有给他难堪,只略点了点头。
    秦灏都有些受宠若惊了,殿下今儿个怎么这么好,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他想着一屁股在容臻的身边坐下来,满脸示好的开口:“殿下,这样干坐着没什么意思,这么多人在这里,不如我们找些乐子如何?”
    一听到这个,暖阁里的气氛立马不一样了,很多人高兴的附和。
    “没错,这样干坐着不是事儿,不如我们找些乐子,赌钱怎么样?”
    有人建议,不过这建议立刻遭到了秦灏的否决。
    “赌钱有什么意思,每回都赌,没甚新鲜的。”
    他摇头否决后,抬首望向容臻:“殿下一向聪明,不如让殿下想个新鲜的玩艺儿。”
    秦灏话一落,暖阁之中,个个呆愣的望着这秦王府的世子,秦世子抽风了,还是吃药了,太子殿下聪明也是最近的事情,好像不久前他还在宝芝林里拦着殿下,让殿下学狗叫呢,这会子就说殿下聪明了,看来这大历京城,最会见风使驼的不是别人,而是秦王府的世子。
    不过聪明人是不会在这节骨眼上,自找麻烦的。
    不过不代表所有人都怕麻烦,荣亲王爷容凛最不怕的就是麻烦,所以秦灏话一落,荣亲王爷邪魅懒散的话响起来。
    “本王记得不久前,有人还在宝芝林里让殿下学狗叫呢。”
    容凛话一落,秦灏和容臻脸色立马黑了。
    两个人两双瞳眸嗖嗖的瞪向荣亲王爷容凛。
    容凛看也不看秦灏,只望向容臻:“殿下,你可别忘了,当日可是本王救殿下于水火之中的,若不是本王一拳挥出去,殿下现在早就学完狗叫了,殿下的名声可就全毁在这人手上了,所以殿下千万不要好了伤疤忘了疼。”
    荣亲王容凛不遗余力的抹黑秦灏,哼,想和殿下交好,下辈子吧,不,或者他把狗叫学了,殿下就饶过他了。
    容凛呵呵轻笑,秦灏的一腔怒火瞬间涌到喉头,再控制不住噌的一声站起来,指着容凛怒吼:“容凛,今日我们不死不休,不是你死就是本世子死,有你没我,有我没你。”
    容凛懒洋洋的站起身,轻撩了一下袖袍,缓缓抬眸,瞳眸一瞬间暴射出嗜血的杀气。
    秦灏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他,那就让他会会他,让他知道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挑衅的。
    这两个人眼看着便要打起来了,暖阁内所有人都急了。
    蒋云鹤更是满脸的担心,这两个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不管哪一个在蒋国公府出事,只怕蒋国公府要惹来不必要的麻烦,所以他们不能在蒋国公府打起来。
    蒋云鹤飞快的望向容臻。
    容臻抬眸望向二人,没好气的开口:“你们想决一生死,滚出蒋国公府去打,不要毁掉了蒋国公府,自己死了还要连累蒋国公府,这事本宫可不答应。”
    容臻话落,暖阁内的人皆一头汗,太子就不能温软一些吗,这样厉言厉语,岂不是更挑得两个人决一生死吗?
    容臻话一落,蒋云鹤赶紧的走出来,拦在两个人中间。
    “荣亲王爷,秦王世子,今日你们可是来看我爷爷的,没有到人家家里做客还打起来的事儿,今日两位还是暂时作罢吧,日后再比试也行。”
    蒋云鹤话落,左相府的苏子然立刻劝秦灏:“秦灏兄,你和荣亲王爷不管哪一个受伤了,蒋老国公只怕都不安心,今儿个你们可是过来看望蒋老国公的。”
    忠义候府的沈延安也劝道:“是啊,秦灏兄,你忘了今日你是来探望病人的,怎么就在人家家里打起来了。”
    秦灏挑起剑眉,脸黑如锅底,阴沉无比的望着对面的容凛。
    “容凛,今日看在老国公的面子上,本世子不与你打,不过今晚我们找个地方好好的战一战。”
    “本王候着。”
    容凛懒洋洋的接口,接下了秦灏的挑战。
    容臻望了望这两个人,唇角勾出似笑非笑,对于他们之间决战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
    她的眼睛忽地落到暖阁外面远远走过的一行人身上,其中有永宁候府的林候爷,驸马秋明成,御吏大夫袁大人,吏部尚书杨大人,还有太子太傅赵大人。
    看到太子太傅赵常勋,容臻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之前的很多事情,太子太傅赵常勋,名为太子之师,实际上很可能是三皇子派的人,他给前身上课,从不给予前身正确的指引,或者积极向上的信念,反而每每暗中做小动作,对前身进行打压,给她的脑海中灌输了很多不好的信念,例如人天生要有自知之明,如果没本事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那就枉为人,和一头畜生没什么差别。
    可以说前身被此人涂毒不轻,她之所以遇事回避退却不敢正面面对,有很多是来自于这位太子太傅私下里灌进去的意识。
    一个人被长期洗脑,灌进消极的意识,那么这个人怎么样也不可能快乐开朗的。
    容臻看着远远走过来的太子太傅赵常勋,忽地眉一挑,计上心头来,懒洋洋的望向身侧的秦灏。
    “秦世子,你不是让本宫想个新鲜的玩艺儿吗?本宫想起来了,不过就怕你们不敢。”
    容臻一开口,秦灏便被吸引了注意力,瞪了容凛一眼后,凑到容臻的身边。
    “殿下,你说来听听,本世子倒稀奇了,什么新鲜玩艺儿我们不敢。”
    暖阁里的公子全都被容臻和秦灏的说话给吸引住了,围了过来,齐齐的点头。
    “是啊,殿下说说看,究竟是什么新鲜的玩儿我们不敢做。”
    容臻指了指不远处的太子太傅赵常勋:“看到太傅赵大人没有,你们看太傅大人的嘴上有两撇小胡子,是不是挺好玩的,这样我们就来赌谁敢去拔太傅大人嘴上的胡子,若是谁敢去拔,今儿个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输家,每人输一万两的银票怎么样?”
    容臻话落,暖阁内瞬间寂静无声,人人脸色古怪,齐齐的望向远处走过来的一众人,其中一人正是太子太傅赵常勋大人,要知道赵大人可是太子太傅啊,谁敢去拔赵大人的胡子,这不是找死吗?
    个个回头望向秦王府的世子秦灏,若说有人胆敢去拔赵老头的胡子,唯秦灏再没有别人了。
    虽然荣亲王爷也有胆做这事,但荣亲王爷绝不会做这种胡闹的事情。
    秦灏抬首望了望四周的人,最后望向太子容臻。
    容臻清俊卓绝的面容上,布着似笑非笑,眼神好似染了一池的湖水一般清澄潋滟,看秦灏望过来,她耸了耸肩,撇嘴不屑的开口。
    “先前可是你让本宫想新鲜玩艺儿的,现在本宫想了,你们又不敢做,这破胆儿,还能玩什么新鲜的玩艺儿,以后不要说让本宫想什么新鲜的玩艺儿。”
    秦灏瞳眸攸的一暗,剑眉蹙了起来。
    暖阁中一直没说话的荣亲王爷容凛慵懒随意的开口:“本王押一万两。”
    荣亲王容凛说完,望向秦灏:“秦王世子,你不会不敢吧。”
    秦灏一看容凛押了一万两,他岂能落后,立刻沉声开口:“好,赌了,本世子也押一万两,不管是谁只要胆敢上去拔了赵太傅的胡子,本世子便输一万两银子。”
    他一言落,望向左相府的苏子然等人:“你们呢,赶紧的每人下一万两的银票过来,赵老头快要走过去了。”
    苏子然等人望了望秦灏,又望向外面经过的赵赏勋赵太傅,最后只得咬牙附和。
    “好,我们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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