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个可能,水清漪心中悲凉。隐隐起了一个念头,长孙华锦这样辛苦,日以继夜的稳固朝纲,替圣上打下一个太平盛世,换来的却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水清漪又岂会甘心?
    她决计不允许东郭先生与狼的事情发生!
    “你要如何做?”萧珮看着水清漪眉心突突跳动,眼底迸发出怒火,便知事态不妙!
    水清漪闭了闭眼,摆手道:“将她关进暗室。”吩咐绣萍询问出与傅家联系的暗号。
    “傅家不知恩图报,反而恩将仇报,我断然是无法容忍。而皇室却没有一个能够值得扶持的人,当年镇守江山,你们萧家功不可没。长孙华锦他要与我一道回西越,自然不会做皇帝。”水清漪说话毫无章法可循,可若深思,便知她话中之意。
    萧珮跳坐了起来:“你这是何意!”
    “如你所想。”水清漪摊手,眉眼含笑道:“除非萧家也不给我活路!”
    萧珮无法平息心底汹涌的浪潮,一瞬不顺的盯着水清漪,想从她眼中看出一丝破绽。可她失望了,水清漪极为的认真与坚定。倒吸了一口凉气,双手捧着头,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向水清漪:“你疯了不成?”语气有些失控,却又极力的抑制攀升的音调,格外的低沉嘶哑:“这是谋朝篡位!”
    “萧家是不二人选,萧将军心怀天下黎民百姓,定会是勤政爱民的好皇上。而我,是你父亲的义妹,他断不会对我动杀念!”水清漪语气冷静的分析,为了让萧珮知道她是认真,而不是胡闹,起身走到书案旁,写了一封信,交给牧风送进宫,务必亲手交到长孙华锦的手中。
    萧珮觉得水清漪没疯,她被水清漪要弄疯了!萧家主宰东齐?开什么玩笑!
    她的父亲只是个泥腿子出身,哪里懂得帝王之术?
    “我去一趟萧府!”萧珮觉得她有必要将这消息告知父母,由他们拿定主意。
    水清漪并未阻拦,看着萧珮的背影,轻叹了一声。萧珮误以为是她的心思,又怎不知萧将军同样的对帝位感兴趣?那样至高无上的地位,又有几个人能够淡泊名利,抵抗得了它的诱惑?
    ……
    桃红唤着在知府当差的表哥,一同去了同仁堂。
    何大夫一听桃红是王府来的人,吓得双腿发软,却顾自镇定了下来。一口咬定,他没有见过绣娟。
    桃红一拍桌子,指着她的表哥说道:“你若不实话实说,我叫你拿了多少的好处,都给全部吐出来!”她来之前可是打听好了的,医馆悬壶济世,可同仁堂的东家却是个黑心肝的。他既然收了万淑萍的银子办事,人品定是不行。随后她让人在这里面买了一些名贵的药材,拿给旁人测验了一下,果真如她所料,造假!
    “姑娘,你别含血喷人!这是在天子脚下,你是王妃身边的人,也休想欺压平头老百姓。”何大夫原本没有被桃红唬住,可瞧见桃红从怀中掏出的一包药材,面色一变,心里头直打鼓。
    “就凭你这里卖假药,我不倚仗王妃,直接将你告到官府,查封了你这医馆!我倒要瞧瞧,谁敢袒护倒卖假药的医馆!”桃红话音陡然一转,好言相劝道:“她给你几十几百两银子,与这整间医馆相比,到底那个吃亏,你心中是有数。”
    何大夫摇头道:“老夫不知姑娘说什么。”
    “不知道是么?表哥,你让外头的官差大哥拿着搜查令,搜查这件医馆……”
    桃红的话不曾说完,便被看着桃红表哥掏出搜查令的何大夫打断:“姑娘!别!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何大夫一脸菜色,原以为桃红不过是来唬人,却不知是做了完全的准备,不达目的是不会罢休。左右权衡了一番,自然是偏向对自己有利的一头,当即便抖出了万淑萍。何大夫是个聪明人,明白万淑萍与王妃之间怕是有过节,便将万淑萍制造的假伤一并给说了。
    桃红听后,冷笑道:“带走!”
    “姑娘……”何大夫心里头急躁了起来,他全都交代了,怎得把他给带走?
    “事情还没完,你若办得好,我自然会不追究!”
    ☆、第一百六十章 破绽
    秦府
    秦舒白不顾秦老夫人的反对,将万淑萍接回了秦府。因为他给万淑萍送东西去的时候,万淑萍不会自理,跌落在地上,一直没有敢爬起来。双手从石阶上摔下来,摔断了。
    若是将她一个人留在别院,秦舒白心里放心不下。毕竟,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更何况,万淑萍也是替他抢回那枚玉佩,所以才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秦老夫人听闻秦舒白将人接到府中,重重的跺着拐杖,咬牙切齿的说道:“万淑萍究竟哪里好?哪里好?心肠狠毒,在仕途上又不能帮他!如今好不容易休弃出府,又将这女人接回府!逆子!这个逆子要死气我!”
    一旁的紫玉给秦老夫人顺气,宽慰道:“夫人,老爷就是像您,这般心善。许是念着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万氏摔断了手,不放心将她留在外边,便接回府照应!万氏在族谱上已经除名,只要您不答应,老爷也不会执意与万氏破镜重圆。”
    秦舒白虽然是书呆子,为人过份的迂腐,又优柔寡断。可到底也还是一个愚孝的人,秦老夫人若当真以死相逼,秦舒白也不敢执意将人重新恢复名份!
    秦老夫人听了紫玉的劝,心里稍稍好受了些许,可到底是不痛快。嘴上念叨道:“他若随了我,又岂会娶了万淑萍?这个混账东西,当初若不是撂下话来,万淑萍有个万一,他也会随着去死,到地下给万淑萍赔罪,她也就不会松口。可万淑萍进门,做了多少的孽?早知如此,就算秦舒白死在她跟前,也休想那个女人进门!
    眼皮子浅薄的贱人,为了个封号,竟是让自个的儿子去受死!
    秦老夫人丝毫没有想过,最开始提议秦蕴去送粮的本就是秦老爷,如今一并怪罪万淑萍的身上。
    紫玉垂下了眼眸,默不作声的给秦老夫人捶腿。主子说这些不过是在气头上,她们这些个下人少说为妙。否则,一个不慎便是被迁怒了!
    “归根究底是您太心善,爱子心切,舍不得老爷手半点的委屈。”恭维几句便是,又不得罪人,还能讨得主子的欢心。抬眼远远的瞧见秦舒白走来,紫玉微微含笑道:“老爷心中到底是孝敬您,这不,来给您赔罪了!”
    秦老夫人絮絮叨叨的咒骂了几句,给到底是心里平衡了些许,面色虽然冷沉,怒火却是消弭殆尽。秦舒白若是说上几句好话,顺从秦老夫人,秦老夫人恐怕便会既往不咎。
    秦舒白却不懂得如何讨人欢心,也不会观颜察色。进来请了安,温和的说道:“母亲,儿子将萍儿接回府了。她为了儿子,才受伤日后双手不能自理,只能用膳,多少会不方便。若是抛下了她,儿子心里会愧疚一辈子,良心不安!”
    “嘭!”
    秦老夫人勃然大怒,拂手将茶杯砸在秦舒白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散发着热气,茶叶零落的沾染在他宝蓝色的锦袍上,颇为狼狈。
    秦舒白眸子微暗,看着秦老夫人气得喘不上气来,垂在身侧的手紧紧的捏成拳,担忧的说道:“母亲莫要忧心,这是儿子的事儿,儿子会处理好!”
    “你……你……”秦老夫人只觉得一口血涌上喉间,食指颤抖着指着秦舒白,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捶着心口道:“你这逆子存心要气死我!怎得对楚昕薇不见你有良心?那么好的姑娘,只因为你的固执,被逼迫的嫁给一个浪荡子,旁的高门士族,谁又会选她做儿媳?幸而她命好,沈大人一飞冲天,官运亨通,如今成了一品大臣!你瞧瞧你!如此成什么样?幸而楚昕薇不曾嫁给你,否则有的是罪够她受……”
    “够了!”秦舒白厉声打断秦老夫人的话,一股血气从脚底涌上头顶。当初若不是他们,他又何须放弃楚昕薇,娶了万淑萍?他若没有娶万淑萍,他们又怎得会记得楚昕薇的好?“萍儿我会照应到她的手好为止!”
    “你!”秦老夫人看着秦舒白离开的背影,一口气险些没有喘上来,昏厥了过去。
    秦舒白直接去了万淑萍的屋子里,意外的是看到哭的双眼红肿的秦玉瑶,微微一怔,疑惑的问道:“怎得哭哭啼啼?”目光落在万淑萍的手上,面色缓和了不少:“你母亲你放心便是,我为父会好生照料她。”
    秦玉瑶却是跪在了地上,呜咽哭泣道:“父亲,求你救救我!贤王已经被抓,会不会累及我?我不要死!父亲,求求你救救我!”她偶然听到贤王是因为造反被抓,吓得六神无主,立即回府寻父亲。便听到了母亲被接回府,她想试试运气,哀求母亲,谁知母亲说了一通她听不懂的话,说感激她将父亲送到她的门口。她心里猜想是不是这样,给母亲制造了机会,父亲才将她接回府?
    秦玉瑶想到那一回在贤王府她如何对待万淑萍,心里一个激灵,便默认了是她将秦舒白送到了豪客来客栈。
    果然,万淑萍对她热络了许多。
    “老爷,咱们蕴儿如今毁了,也就只有剩下这么一个女儿。虽然那个不是我腹中生出来,可我却是把她当成亲生。奈何母亲她不信任我,将孩子养在了膝下。如今能够依仗相依的便只有瑶儿,我怎么忍心就这样毁了她一辈子?瑶儿是贤王府的人了,好女不嫁二夫,老爷若要瑶儿嫁给旁的男子,旁人会如何指点瑶儿和秦家?若是放任不管,我岂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受到牵连?”万淑萍话里话外暗示秦舒白,秦玉瑶已经是贤王的人,让她二嫁是不可能,但是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死。若是要救秦玉瑶,那么首要的就是把贤王救出来,这样的话,也就是秦家支持贤王。
    “蕴儿的眼睛是贤王毁的。”秦舒白沉声道,他不想卷入这趟浑水!
    万淑萍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秦舒白:“老爷,蕴儿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无法挽救!瑶儿已经入了贤王府,我们难道真的也要失去她?再说蕴儿已经遁入空门,便是放下了尘世一切仇怨。”
    万淑萍竭力的说服秦舒白,想要秦舒白投靠贤王。她算是看明白了,以她与水清漪的仇怨,在长孙华锦的手下讨生活,定无好日子过!
    秦舒白缄默不语,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淡淡的看着秦玉瑶道:“你先回吧,出来太久总归不好。你母亲如今身子不好,要多休息。”
    “母亲你好好养伤,女儿得闲便来看完您。”秦玉瑶心里舒了口气,只要父亲没有一口拒绝,那么就还有一线的生机。
    万淑萍却没有这样想,秦舒白动动手指头,她就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眸子里闪过幽芒,心里已然有了决定,却没有再与秦舒白说。
    秦舒白坐了片刻,便去了书房。
    就在这个时候,门仆进来通报,看到秦舒白,恭敬的说道:“老爷,门口何记医馆的大夫来了,他说与夫人约定好,今日来复诊。”
    闻言,秦舒白忙让人将何大夫请了来。
    万淑萍说这何大夫是接骨的老大夫,府医却是善于治伤寒,所以指定让何大夫来给她换药。他没有深想,只要能给万淑萍治好,谁都可以。
    不一会儿,管家亲自将何大夫领了进来。
    秦舒白看着何大夫身后一身粉色丫鬟装的婢子,微微一皱,这何大夫何时还请了个婢子?上回在给他帮忙的时候,却是个小药童。
    “何大夫,夫人的手可有治好复原的可能?”秦舒白一边入室内,一边询问着何大夫。
    何大夫眼角余光撇向桃红,看着她一脸的浅淡笑意,心里直发怵。沉吟道:“待我查看伤后再下定夺。”
    “有劳何大夫。”秦舒白做了一个请,让何大夫率先进去了。
    桃红却是将秦舒白拦在外头,对秦舒白说道:“何大夫诊治的时候,不喜身旁有人。”
    秦舒白望了一眼屋内,并未多说什么,却是没有进去的打算,站在门口等着。
    何大夫进了屋子,万淑萍看着他背着药箱进来,微微一怔,蹙眉道:“你今日怎得来了?”定好明日来给她‘换药’。
    何大夫笑着说道:“秦老爷担忧夫人的伤,让人将老夫请来给夫人换药,看可有治愈的可能。”
    万淑萍的手一顿,收回了端茶杯的手,紧张的问道:“你如何说?”
    何大夫敏锐的捕捉到万淑萍眼底一闪而逝的杀机,想起桃红的话,心里信了几分。恐怕万淑萍的‘伤’好了,便是会将他给灭口。若是要活命,那么就要按照桃红的吩咐来。
    这一回,心里却是完全没有了顾虑。
    “秦夫人,你这伤根本就没有大碍。你看我家里出了一些事儿,医馆怕是照应不过来,每三日来复诊一次,改换成六日可好?”何大夫说了几句话,仿佛声音说不出来,轻咳了几声,声音大了许多。
    万淑萍心不在焉,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这伤是手筋断了,也伤着了骨头。你这么多天来一次,露出破绽如何是好?”
    “我来想一个法子,待会走的时候与秦老爷交代一声。”何大夫略带讨好的说道。
    万淑萍冷哼了一声,算他识相。
    站在外面的秦舒白,听了里头的对话,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何谓破绽?要与他交代什么?
    桃红见秦舒白心中起疑,心中冷笑,对他说道:“秦老爷,我进去给何大夫帮忙。”
    秦舒白颔首。
    桃红小跑着进去,一个物件随着她的手摆动,从袖筒里落了下来。
    秦舒白想唤桃红,她却已经进了屋子。
    这时,万淑萍的丫鬟端着水走来,看着门槛上的物件儿,将铜盆搁在一旁,弯身捡起来。看着上边的针线,嘀咕了一句:“夫人的钱袋子怎得掉在了这里了。”
    秦舒白眸子一眯:“钱袋子给我。”
    丫鬟心中狐疑,不敢忤逆将钱袋子递给秦舒白。
    秦舒白看着上面的浮萍,心一沉,万淑萍的钱袋子怎得在何大夫的婢女身上?打开钱袋子,里面是两锭金子,心中的疑虑更甚。治手怎得需要这么多金子?一锭二十两的银子便是足够了!
    联想方才二人的对话,秦舒白有一种万淑萍有事情在瞒着他,且极有可能是有关于她的伤的问题。
    秦舒白脸色阴沉,看着何大夫与他的婢女出来,吩咐人将二人送出府。
    何大夫却对秦舒白说道:“秦老爷,老夫家中有棘手事,秦夫人每三日改换成六日来复诊一次。至于中间的那一次药,我便交给了夫人的丫鬟,让她帮忙换好,不会有大碍。”
    秦舒白点了点头,疾步进了屋子,看着万淑萍脸色苍白仿佛经受了痛楚的模样,心里怀疑是不是他多想了?
    万淑萍听到了何大夫的说话声,心中一惊,未料到秦舒白在外等着,生怕他将二人的对话听了去。心里飞快的想着措词,倏然瞧着秦舒白脸色阴沉的进来,万淑萍暗道不好,虚弱的一笑:“老爷,我这丫头笨手笨脚,下一回你给我换药,可好?”脸上始终维持着牵强的笑,看着秦舒白久久没有开口,惊出了一身冷汗。
    秦舒白眸色渐深,幽幽的盯着万淑萍看了半晌,双眸似浸在水里一般清亮,她并未流露出一丝惊慌,反而流露出一抹羞涩。万淑萍保养得极好,即使上了年纪,却依旧风韵犹存。
    秦舒白眸子微暗,看着她额头上痛出的冷汗,心里有着责备,怎得能胡乱猜测她的用心?
    “好。”秦舒白掏出宝蓝色帕子,给她擦拭额头上的冷汗,折叠的时候,看着上面白色的脂粉,瞳孔一紧,不动声色的再次在她的脸上擦拭,看着锦帕上厚重的脂粉。又抬眼看着她‘苍白’的面色红润起来,拿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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