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声,仍然在。
    给人的感觉幽远,而又绵长。
    的确是好曲子,可以让人平心静气,心旷神怡。
    皇甫定涛用力地眨了眨眼,甚至是抬手轻掐了一下自己的脸,很真实的疼痛感,还有腹部传来的疼痛,怎么会与先前的感觉不一样了?
    皇甫定涛紧紧地拧了眉,然后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那个宛若是一朵海棠,就飘荡在空中的云浅夏。
    “怎么可能?这样的曲子,竟然也可以让你施出幻术?你?云浅夏,你的天赋,果然是强大到了让人感觉恐怖。”
    皇甫定涛已经没有办法再淡定下来了。
    他自己就是秘术师,不仅被他给带入了幻境,她甚至是还将自己身边几十名高手,全都带入了幻境。
    幸好,幸好刚刚她只是让他们的意识进入了幻境,但凡是她有一点点的坏心眼,那么这里所有的人,都会自己提剑抹了脖子,真正的死去。
    皇甫定涛丝毫不怀疑她会有这种能力。
    能将这么多人同时带入了幻境,而她自己却是全然无事,甚至是还能笑眯眯地看着自己,这个云浅夏,绝对会有在幻境中,控制人意识,指挥人行动的本事。
    难怪!
    难怪之前他曾听师父提及这个女人,说早知道她会如此强大,或许当初,就不该给她一次重生的机会。
    浅夏十分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这些人,一个个从幻境中走出来。
    “怎么样?自尽的感觉如何?”
    皇甫定涛此时才发现,其实他伤的并不是很重,妖月的那一刀,虽然是刺中了他的腹部,却绝对不是要害。
    如今他的伤势被人给包扎了一下,他细细回忆,之前在幻境中,是他的手下为其包扎的。
    自己根本就不至于连提剑的力气都没有,若是此刻有三五个二流的高手,他拼尽了全力,定然也是能杀出一条血路的。
    云浅夏,这个女人的秘术竟然已是强大至此?
    竟然还能让自己的感官都如同是真实的一般,这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云浅夏,你想要怎么样?”
    浅夏伸手掸了掸衣服,“皇甫定涛,这是你今天第三次问我这句话了。现在,正是我要问你的,你确定,要让刚刚你在幻境中看到的那一切,在现实中,真正的上演一次?”
    皇甫定涛微愣,“我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地方不对了。刚刚在幻境中,是我太大意了。不然的话,我一定是能识破你的局。”
    “嗯,你现在明白的也不算晚。如果是真实的情形,只怕你的暗卫们,宁肯自尽,也不会让你受到我的威胁的,是吗?”
    皇甫定涛再次愣住,“你不仅仅是秘术超群,这窥探人心的本事,亦是不小。”
    “客气。”
    两人的话不曾说完,穆流年的人,也到了。
    皇甫定涛看了一眼自己的周围,自嘲一笑,“我现在明白你为何会用幻术了,现在,我对你而言,怕是已经没有任何用处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紫夜不会有这么多的百姓被杀,如果不是你,我们的许多城池不会被毁。皇甫定涛,再加上了两年前的那些帐,你欠紫夜的,便是你死上十次,也不足以偿还。”
    浅夏此时表情肃穆,不由自主地,便再度想到了之前死于瘟疫的那些无辜百姓。
    竟然是用这等的卑劣法子来暗害平民百姓,他皇甫定涛活着,根本就是一个祸害。
    “你说的对,我承认,我做了许多对不起苍生的事,可是那又如何?欲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哪一个成就大业者,不是踩着别人的尸骨上去的?”
    皇甫定涛说着,还一脸得意地看向了穆流年,“就算是你将来成了紫夜的皇,你敢说,你就会一个紫夜人也不杀吗?”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浅夏的手轻轻地放到了他的手心,什么也没说,穆流年紧紧地握住,然后面无表情地直接抬手,转身,带着浅夏回到了凤凰山。
    皇甫定涛,最终是没能如愿,死在桑丘子睿的手上。
    而浅夏,也没有让那个自己还没有解开的谜题,困扰着自己。
    事实上,皇甫定涛太看得起他自己,也太看得起浅夏了。
    浅夏不是那种忧国忧民之人,在她看来,她修习秘术,能救人,自然是好,若是不能救,也无所谓。
    她很清楚,她是人,不是神。
    所以,有些事,得不到答案,那就不要了便是。何苦要去为难自己呢?
    多年修习秘术,养成的平淡冷清的性子,也只有在面对穆流年的时候,才会稍有好转。至于旁的,与她何干?
    所以说,皇甫定涛自以为自己不曾将攻击紫夜的原因说出,是想着困扰着浅夏,这分明就是一种奢望了。
    穆流年没有做的太过分,所有的尸体,包括皇甫定涛的,穆流年都派人送到了苍溟的边关外。
    睿亲王听到了消息之后,竟然是直接就吐了一口血,然后倒地不起。
    苍溟上下,已是乱做了一锅粥。
    他们应该庆幸,穆流年虽然是有着极强的军事能力,可是他不是一个好战分子。
    从骨子里,他也是向往和平,讨厌战争的。
    再加上了紫夜现在的状况,所以,没有人趁着这个机会,去攻打苍溟。
    倒是金华那里有些人手不安分,趁机袭扰了苍溟的几处边关,倒是收获不小。
    “在想什么?”穆流年拥着她,一只手,轻轻地拨弄着她的发丝。
    “我在想,一会儿见到了那位苍溟国师,他会不会直接就对我用了秘术?”
    “不会。”
    浅夏低笑,“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现在还没醒呢。我没忘记他是一名秘术师,所以这一路上,他清醒的时候不多,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在他还没有完全恢复意识的时候,强行给他喂些食物,就再让他昏睡了过去。”
    浅夏对于他们的做法有些不认同,不过,苍溟国师,能被他们掳来,也算是千古奇事了。
    “你就不怕那些药物会伤了他的脑子?”
    “不会,云长安配的。”
    浅夏摇摇头,“你对他倒是信任。”
    “浅浅,我现在想的是,我们是不是应该采取一些防范措施?都说这位苍溟国师很是厉害,我担心他会?”
    “你放心,苍溟国师再厉害,于秘术上他也不可能会是面面俱到的。特别是对于幻术,他远不是我的对手。”
    “还不曾见他,你为何如此肯定?”
    “蒙天精于占卜,我舅舅之前也是于占卜上有所建树。另外,桑丘子睿虽然也曾修习幻术,却只是一些皮毛,只怕是一些定力极佳的普通人,他也不一定能将其催眠。所以说,秘术,是一件极其消耗心力和精力的差使,再有天赋的人,也不可能会样样都会。”
    “嗯,这个,我大概是能明白。”
    浅夏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然后尽量地让自己坐得更舒服一些,“而苍溟的国师却是不同,据闻,历代的苍溟国师,都是会从他的徒弟中,挑选出对于预见这一天赋极强的人来继任。苍溟皇很聪明,他看重的,是于苍溟苍生有利无害的。若是幻术?万一再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岂非是出大事?”
    穆流年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苍溟国师最擅长的,是预见。这一是凭天赋,再者,则是自小便要修习天文地理,奇门八卦,阴阳五行等等,听闻但凡是国师的徒弟,从一入门开始,便要先习《易经》,所以说,你不必担心那位国师会有能力与我们为难。”
    穆流年仔细地想了想她的话,却有些担心,之前梁城会遇袭,这样的大事,她和桑丘子睿都不曾占卜出一个答案,难道不是苍溟国师插手了?
    浅夏听他将心头的疑惑说了,自己也是有些不太确定道,“这种事情,只怕不是他一个人能做到的,或许,是他联合了自己的师兄弟,或者是徒弟,才会有这样的效果。”
    两人这次从凤凰山上下来前,倒是先去看了看家人,浅夏最想见的,自然就是穆云泽了。
    “浅浅,无论那位国师是否有办法,我们说好了,都不能气馁。我们一定还会再找到其它人的,比如说蒙天。”
    浅夏抿唇轻笑,伸手抱住了他的胳膊,然后慢慢闭上了眼,她没有将自己从皇甫定涛那里听来的话告诉他,事实上,蒙天对于她的命格,是一点儿办法也没有的。
    如果真有,蒙天也就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了。
    想到这儿,浅夏倒是觉得,对于这位神秘的蒙天的行踪,倒是应该好好查一查了。
    皇甫定涛曾不止一次提到,他是被紫夜的人给扣住了,可是谁会有这样大的本事?
    如今肖云放死了,而桑丘子睿也不曾找到蒙天,难道,一个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
    云浅夏当然是不信这个邪,找不到他的踪迹,并不能说明什么,毕竟天下这样大,想要藏一个人,简直是太容易了。
    “元初,我们见过了苍溟国师之后,无论他说什么,我们都尽快地往梁城出发吧。”
    穆流年的眸光微闪,浅夏的情绪,似乎是有些波动,“你在担心什么?”
    浅夏想到了皇甫定涛的话,摇摇头,“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事,还是要尽快地处理好才是,那样,我们才能安心,跟了你这么多的兄弟将士们,也才能睡个安稳觉。”
    “你希望我坐上那个位置?你不怕我成为了至高无上的人之后,会想着坐拥三千佳丽?”
    浅夏挑眉看他,面带浅笑,不答反问道,“你会吗?”
    穆流年很认真地点了一下头,“难说!”
    浅夏的表情顿时一僵,亮晶晶的眸子,也瞬间便黯淡了下去。
    “知道你这是实话,可是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直接?”
    这话,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原本是要逗一逗她的穆流年,一看到她现在这样子,哪里还有心思继续逗了?
    “我的意思是说,你要一直陪着我,管着我才好,不然的话,我可是真的被别人给抢走的。”
    浅夏的心头一热,知道他这是在暗示自己不能抛下他一个人先走,顿时眼中,又开始聚起了水汽。
    彼时,已经被安置在了穆府客院的苍溟国师,安静祥和地躺在了床上,似乎是睡的很香甜。
    募地,外头似乎是有人尖叫了一声,几乎就是同时,床上的人,手指动了动。
    ☆、第九十二章 双龙对决!
    浅夏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是会在这样的情形下,与天下有名的秘术师见面。
    这个男子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就如同是从画中走下来的人一般,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不食人间烟火的气息。
    这样的一个男人,是真正地宛若谪仙一般的气质。
    不是像桑丘子睿那样的男子能比拟的,亦不是一身肃杀之气的穆流年能与相提并论的。
    眼前的这个男人,明明就是经历过了无数的风雨,可是偏生身上却不曾留下任何曾经争斗过、奋斗过的痕迹,这样的男人,若是走在了繁华的街道上,还不知道会有多少女人为之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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