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咳咳!好吧,我承认我当时也动了这个心思,不过,既然是有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我又何必不给人家机会?再说了,梅千方之所以会突然那样,可不仅仅只是因为桑丘子睿的出手,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梅千方的饮食里,早就出了问题。”
    “是宋佳宁干的?”
    “不错!宋佳宁自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也以为用上那些药,不过是为了让梅千方离不开她,好早日将她抬进梅府里做个贵妾,可是没想到,那里头,除了能让梅千方对她更加地迷恋之外,还有一种慢性毒药的成分。换言之,就是宋佳宁自己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
    浅夏摇摇头,“自以为聪明,这个宋佳宁,跟她母亲一样,总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只有她们母女俩才是天底下最最聪明的人,真以为自己无论是怎么算计别人,别人都会无动于衷么?真是不可理喻!”
    “不过,想来是桑丘子睿实在是对梅千方心生厌恶,所以才会提前出手,让他在人前丢了脸,失了身分。同时,倒是将这一切的缘由与宋佳宁撇了个干净。我现在好奇的是,后面,他打算再如何利用宋佳宁了?”
    两人一起简单用了晚膳,说是简单,四菜一汤,样样精致可口,特别是那道灵芝鸡汤,还真是对了浅夏的胃口,竟然是用了两碗才作罢。
    穆流年没说话,私底下吩咐了人将这个记下,再赏了做这道鸡汤的厨娘五十两银子,并且是直接将她给调回到了长平王府。
    “走吧,我们先下去赏灯,顺便走一走,消消食。”
    浅夏点头,晚上吃的太多了,对胃不好,若是早早地睡了,对身体也是百害而无一利。
    两人下了阁楼,浅夏身上再度多了那件儿火红色的斗篷。
    “虽然是正月了,可是这一早一晚的风还是凉的很。这个时节若是受了风寒,可是不宜恢复的。”
    “嗯。”浅夏口头上应着,手也紧了紧斗篷。
    待看到了这园子里处处红灯高挂,各种各样,种类繁多,有宫灯、纱灯、花蓝灯、龙凤灯、棱角灯、树地灯、礼花灯、蘑菇灯等。
    浅夏简直就是看花了眼!
    “你竟然是在这园子里弄了赏灯会?天哪!你就不怕这事儿传到了宫里头,皇上会对你更恨上几分?”
    “不会!皇上怕是乐不可吱呢!就等着我不务正业,他才能安心呢。”
    “我听说,这宫灯看似简单,不像其它的花灯那般好看独特,可是其制作却是十分复杂,主要用雕木、雕竹、镂铜作骨架,然后镶上纱绢、玻璃或牛角片,上面彩绘山水、花鸟、鱼虫、人物等。仅仅是制作一盏宫灯,就怕要用上几日了。我瞧着你这院子里,竟然是挂了这么多的宫灯,这得耗费多少的人力和物力?”
    “还好。这宫灯也不是寻常的人家就能用得起的,也就只有每年的上元节,才能让百姓们欣赏一二。其实,这外头街道上的宫灯,又岂能与真正的宫里头的相提并论?”
    穆流年说着,便伸手将一盏挂得偏低的宫灯摘了下来,“你瞧,我让人做的这宫灯,用的是上等的黑檀木,你闻着,可有丝丝的香气?”
    浅夏凑近闻了闻,有些惊讶地点点头,“用这等名贵的木材来做灯,岂非是暴殄天物?”
    “呵呵,这算什么?要知道,上品宫灯大都是嵌有翠玉或白玉。宫灯的造型十分丰富,有四方、六方、八角、圆珠、花篮、方胜等许多品种,尤以六方宫灯为代表。这方方宫灯也是宫里头最为常见的。仅仅是一盏宫灯,便足以抵得上外头民间百姓一家三口几年的花销了。”
    浅夏怔住,皇宫的奢华,她自然是知道的,虽然进宫的次数不多,可是无论是去了哪座宫殿,都是格外的华丽大气。而对于一盏小小的宫灯,她却是从未关注过的,想不到,这一盏宫灯的造价,竟然就这般的昂贵,还嵌了玉石?
    浅夏摇摇头,皇宫的奢华与民间百姓的疾苦相比,简直就是天堂和地狱的对比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如今梁城的繁华,只不过是一叶障目罢了。江南的流民暴动,只怕是就在这几日了。而且,浅浅,我刚刚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听闻这一次,允州也出现了大批的流民。大都是当地的一些穷苦百姓,因为实在是吃不饱肚子了,没办法,只能是撇家舍业,四处乞讨为生。”
    穆流年说着,眸光闪了闪,“我知道你对允州是有着一种别样的情愫的。而且,你对方家的印象也一直不错。允州如今基本上都是方家的人在掌控,你若是想要插手,我这就下令。”
    “允州本就算不得富裕,而且,那里距离千雪国极近,当年,允州就曾落入了千雪的手中,后来,若非是千雪皇的仁慈,只怕允州也不可能会再次回到了紫夜的手中。只是这么多年来,允州始终是不受朝廷的重视,百余年了,仍然是不见康定。也不知,历代的紫夜皇,都是如何想的?”
    “很简单!就是因为允州距离千雪太近,所以,历代的皇上才不会重视允州的经济,只是注重在允州外的兵力的布置。一旦与千雪开战,那么,允州的百姓们,自然是会惶惶不安。若是战败,允州势必再度沦陷。如此,紫夜皇又怎么会重视它的富足与否?”
    “这允州的百姓也是紫夜的子民,不是吗?如此做法,分明就是讳疾忌医!想要守住紫夜的江山,练兵自然是最重要的,可若是百姓们都不得安定,早晚都是会让紫夜皇室失了民心的。”
    “好了,这不是你我该操心的事儿!得了,不过是说一说这宫灯,竟然又扯到了朝政上去。走吧,前面的花灯还有很多,我们慢慢看。”
    浅夏也失笑,“是呀,不过就是赏个灯,竟然也能让我们再议起了国家大事。幸好是只有你我二人,若是再有他人同行,只怕是会觉得你我无趣了。”
    “走吧,前面有一盏神鸟灯,想必你会喜欢。”
    “神鸟灯?”
    两人走了一会儿,果然看到了一只大鸟造型的灯,体形大概是普通花灯的三倍左右,浅夏大概看了看这花灯,却也没有弄明白这到底是一种什么鸟的造型。
    穆流年知道她心中的疑惑,解释道,“传说在很久以前,有一只神鸟因为迷路而降落人间,却意外的被不知情的猎人给射死了。天帝知道后十分震怒,就下令让天兵于正月十五日到人间放火,把人类通通烧死。天帝的女儿心地善良,不忍心看百姓无辜受难,就冒着生命的危险,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人们。”
    “众人听说了这个消息,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后来有个老人家想出个法子,在正月十四、十五、十六日这三天,每户人家都在家里挂起红灯笼、点爆竹、放烟火。这样一来,天帝就会以为人们都被烧死了。果然,到了正月十五这天晚上,天兵往下一看,发觉人间一片红光,以为是大火燃烧的火焰,就禀告天帝不用下凡放火了。为了纪念这次的成功,从此每到正月十五,家家户户都悬挂灯笼,放烟火来纪念这个日子。”
    穆流年说着,再抬头看了一眼这只神鸟造型的花灯,“这便是传说中的神鸟,我是让人按照书记载的青鸟的造型来做的。可能有的地方不是太像,所以,你才没能看得出来。”
    浅夏看着这盏神鸟灯,青鸟?怎么听着有几分的耳熟呢?
    “传说青鸟是西王母身边的信使,后来,似乎是专为情人间传递消息的。”穆流年笑看着浅夏,不徐不疾道。
    浅夏这才明白了这盏花灯的含义,脸一红,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看,那青鸟的口中还含了东西,你不想看看是什么吗?”
    浅夏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却故意别扭道,“不想!”说着,便直直地往前走,似乎是真的不在意那青鸟的口中是什么,反倒是穆流年,始终未动地方,就只是静静地看向了那盏神鸟灯。
    浅夏收住了脚步,心中忐忑地回头,看到他正一脸失望地看着那盏花灯,显然,自己的举动,让他有些伤心了。
    轻咬了咬嘴唇,浅夏再往回走了几步,“太高了,我拿不到。”
    穆流年的眼中闪过了一道极为亮丽的神采,一下子,整个人的情绪都欢快了起来,笑着将那青鸟口中的一个小盒子取下,再掠至她的身前。
    “浅浅,我知道你们云家最不缺地就是各类珠宝银钱,可是我能想到送给你的,就只有这个。”
    浅夏低头,发现那红色的盒子已经被他打开,里面放着两只戒指,天蓝色的宝石,泛着莹润而耀眼的光泽。
    “这是什么意思?”浅夏不明所以,不明白这戒指为何会是一对,更不明白穆流年送给她这个的用意。要知道,这蓝宝石虽然一看便知定然是上品,可是云家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宝石,他又何必大费周章地专门送上这个给她?
    “浅浅,戒指,代表了捆绑、束缚以及浓烈的爱!你仔细看。”说着,穆流年将那枚小一些的戒指取了出来,然后再示意她看看那戒指的里侧。
    浅夏顺着他的指示看过去,借着一旁花灯的光,总算是看到了那戒指的内侧,竟然是还刻了字,而且细看,竟然是元初二字。字迹隽永,若是细看,还能看出刻的痕迹,似乎是深浅不一。若是出自匠师之手,定然不会出现这样的失误。
    “这是你刻的?”
    穆流年点点头,“这是我第一次刻,你将就着些,等以后我练得纯熟了,再刻一枚新的给你。”
    浅夏伸手要接那戒指,却被穆流年避过,然后拉起了她的手,动作轻缓地给她戴到了无名指上。
    “这代表了我们之间的爱情、承诺,浅浅,我不会让你离开我,同样的,你也不能让我离开你,这也是你的责任。明白?”
    浅夏眨眨眼,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理解能力不够,还是怎么回事?难不成,他的意思是说,要让她一生都守护着他们的这份爱情,不能将他推给别的女人?
    “等我们成亲以后,你就是我的女人,而同样的,我也将成为你的男人。所以,浅浅,我希望我是你这辈子唯一的男人,而你,也应该让你自己成为我这辈子唯一的女人。懂吗?”
    浅夏这回是真的有些懵了,这样的想法,若是被旁人知道了,定然是会说她也太大胆了些!
    “你当真的?”浅夏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自然!浅浅,我将你捆住了,套牢了。接下来,便该你了。”穆流年说着,将盒子往她的眼前一送,里面静静地躺着另外一枚戒指,显然是要让浅夏给他戴上了。
    浅夏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戒指取了出来,然后再拿到眼前看了看,发现那戒指的内侧,也同样是刻了浅浅二字,她意识到,他刻的是浅浅,而非云浅夏!
    再一想到自己戴上的这一枚戒指上,刻的也是元初,而非穆流年。这两枚戒指上所用的,都是他们平时再自然不过的称谓。难不成,这里头,也是别有用意?
    浅夏不明白,不过也没有在这个时候问他,而是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也将戒指套在了他的无名指上。
    “嗯,来看看,好不好看?”
    浅夏看着两个人的手并排放着,一大一小,两枚亮闪闪的蓝宝石戒指,也是一大一小,突然就让人产生了一种错觉。好像他们本就该是如此,他们的一生,就该是这样,才算是完美!
    “砰!”
    浅夏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空中开始燃放起了各种各样的烟花,从烟火散开的位置来看,这烟花,也是在这别苑之中燃放的。
    “你的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这样不拿银子当回事儿,真的好吗?”
    穆流年呵呵一笑,伸手揽住了她的腰,“这样不是很好?我们也开心,宫里头的那位,也能稍稍放心,至少,在他看来,我是被你的美色所迷。如今对你,他试也试过了,暂时也没有什么不放心的了。不过,那位高手的失踪,应该也足以让他头疼些日子了。”
    浅夏轻笑,“我倒是觉得皇上不会轻易地就此罢手。你别忘了,他虽然试过了我,可是却仍然坚信云府里我们这一代,还是有一位秘术高手的。仅仅是这一点,便足以让他夜不能安寝了。再加还有一个长平王府,虽说你一直缠绵病榻,可是长平王手中的那五十万大军的兵权,可不是假的!”
    穆流年心头涌上来一种极为失败的感觉!
    明明今晚上就是自己刻意安排好地,要亲口对她表白的,又是花灯,又是烟火,怎么现在又绕到了国事上去?到底是那个皇上太过麻烦,还是说这一切都是自己的问题?
    是自己的魅力不够?所以才不能让浅夏一门心思只想着自己?
    穆流年开始认真地反思起了自己今日的举动、言行,甚至是自己的穿着打扮,都被他怀疑了一遍!
    “哇!好漂亮。”
    穆流年一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了一点点余光,一偏头,终于看到了浅夏脸上的欣喜表情,心里这才有那么一点点的舒服了。或者说,总算是让他找到了一点点的成就感。
    接下来,好一会儿,浅夏都是完全地沉浸在了漫天的烟火之中,与此同时,京城皇宫的御书房里,皇上也站在了窗前,因为距离太远,他在宫内,勉强能看到一点儿烟火,只能看到了星星点点,却看不清楚那烟花,竟然还是喷出了各种的造型。
    “皇上,天气还凉着呢,您还是加件儿衣裳吧。”大总管说着,便将一件儿明黄色的斗篷,给皇上披上,再小心地退后一步,感觉到了皇上身上有些冷冽的气息,让他不得不加倍小心的伺候着。
    “那里是什么地方?”
    大总管顺着皇上的视线看了过去,小心翼翼道,“回皇上,从方位上来看,应该是在琳琅别苑附近。”
    “琳琅别苑?那里,可是长平王府的地方。可知道是什么人在那里?”
    “回皇上,是长平王世子,以及他的未婚妻和两位云公子都在。”
    “哼!简直就是不知廉耻!尚未成婚,竟然是就共居一处,这穆流年是越来越不懂规矩!那个云浅夏也是个不知礼数的,不知道未曾成婚,应当避讳的吗?”
    大总管低了低头,眉梢微挑,他可不敢说,现在他们是未婚夫妻,而且像这种情况,他们也不是头一例,之前若是有了婚约的名门小姐们,也会应邀到男方的府上做客,这种事情,古来有之,怎么到了穆世子这里,皇上竟然是反应如此地激烈?
    “听说他们订下了婚期?”
    “是,听说是订在了下个月的初六。”
    “二月二是花朝节,也是云浅夏的及笄礼,他们这婚事倒是订的急。若非是心中有鬼,何必将婚事弄得如此仓促!”
    若是此时穆流年在,定然是会对其鄙夷万分,也不知道心中有鬼的到底是谁?如果不是担心他会横插一杠,他用得着如此心急吗?谁不想自己的婚事办得风风光光的?谁愿意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委屈?如果不是为了防着你,至于吗?
    “朕听说,方家有位小姐,可是极其聪慧,而且知礼守仪,是万中挑一的好姑娘?”
    “回皇上,您说的,可是大行台中书令,方大人家的嫡小姐方华容?”
    ------题外话------
    今天踏上了去西安的飞机,妞儿们,七点四十的飞机,你们替我祈祷飞机不要延误吧。不用担心,明天依然是万更。爱你们。
    ☆、第五十一章 口谕指婚!
    穆流年接到了皇上召他进宫的旨意后,便有些轻蔑地笑了笑,皇上打的什么主意,他岂能不知?
    如此倒也是正好,在婚前就将这些麻烦给解决掉,如此,他与浅夏的婚事,才能进展地更为顺利。
    穆流年收拾妥当,此次进宫,自然是要有母妃相陪才更为顺利一些。不过,他还是特意吩咐人去将自己要进宫的消息给云浅夏送过去了。
    不仅仅是说他要进宫,还特意点明了说,皇上会召他进宫的原因,估计是与侧妃有关。
    长平王妃直接就伸手戳了他的额头一下,“你这浑小子,干嘛要将这样的消息散给她?你就不怕她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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