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自己不开窍,所以才没能看清贝明绯的心思,她这个好友当得不太称职,早知道贝明绯情倾郑华翰,她一定会早早阻止。
    “不是的,阿珑,我没有骗你的意思,真的,你要信我。”贝明绯忙解释,“都是我单相思罢了,在苏州城时我就知道我们没可能的,阿珑,你信我,我已经放下了对他的暇思。”
    林珑看着贝明绯那急切的样子,真的不像是说谎,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阿绯,我信你。”
    贝明绯这才脸色缓了缓,“现在我不会再胡思乱想,他娶哪家的姑娘都与我不相干,再说我也不会下贱到要成为他的妾,阿珑,我知道好歹的。至于他与权姑娘的事情,轮不到我多嘴,刚才是我失言了。”
    “阿绯,把郑华翰给忘了吧,他那样的人不会是良人,你值得更好的人。”林珑揽住贝明绯的肩膀,给她鼓励。
    贝明绯笑了出来,推了推林珑,“好了,我们用膳吧,我肚子都饿了,现在这儿女私情离我还远得很,想再多也是无用。”吃了一口菜,边嚼边道,“我啊,现在就想多赚点钱,等我爹平安出来,一家子和和乐乐地生活。”
    林珑喜欢贝明绯这想法,这才是过日子的态度,不瞎折腾,“对了,我六婶母对我们的生意很感兴趣,她想入股,阿绯,你怎么看?”
    “阿珑,你决定就好了,玉肤坊是你一手一脚弄出来的,我没有意见。”贝明绯道,“至于郑南珠那儿,她占的股份不多,到时候知会她一声即可。”
    林珑看了眼大大咧咧的贝明绯,知道她刚才那一番话确是出自真心,遂也不再婆妈,“那好,我过两天给她答覆,其实我瞅着我那六婶母也不是心思奸邪之辈,与她合伙也是有好处的,她做了这么多年生意,不说人脉,光是经验就比我们充足,倒也是好事。”
    “你拿主意吧,反正我也不懂经营之道。”贝明绯吃了一口美食,她不想弄得太复杂,反正知道林珑不会坑她即可。
    “咱不是摸着石头过河嘛。”林珑笑道。
    一顿午膳,姐妹俩用得尽兴,午时开始研究肤膏的方子,这款给太后的肤膏林珑一直在调适,就是想要做到最好。
    分家事宜,一连商讨了三天才有了最终结果,其间无论老太太叶秦氏如何闹,叶老三如何地堵咒发誓都没能阻止得了老侯爷的决心。
    这日,林珑在叶钟氏这儿清点账簿,这些全都是大房在分家中占来的。
    叶钟氏一直管家,所以到手的都是实打实,没半点花架子的家产,足够她乐呵几天。
    “婆母,这现银我清算了一下,足有一百三十八万四千五百九十三两二钱。”林珑很快就算清了,呈给叶钟氏过目,“就是不知道账上与实银符不符?”
    “这个无妨的,我清点过这笔银子,与实银差不了多少。”叶钟氏赞赏地看了一眼林珑,确是管账的好手,随手又让她统计田庄与土地的数额。
    “太太,这是库房的古董、珠宝、宫里赏赐的单子,都齐在这儿了。”管家娘子把清点好的交到叶钟氏的手里。
    叶钟氏仔细地过目,确定无误后这才放下。
    光是做这个清点的工作,林珑与叶钟氏就忙了一整天。
    “只可惜,没能分府邸,大家还要住在一个府里。”叶钟氏得闲喝口茶水时,一脸的婉惜。
    林珑倒没有多少婉惜,毕竟老侯爷与老太太骨子里并不想分的,会有这条规定也在情理当中,反正等他们两脚一伸,除了袭爵的大房,其余的五房人都须得搬出侯府另觅住处。
    回到南园时,她也累得够呛,刚坐下喝碗水,就听到如雁咋呼地进来,“大奶奶,不好了——”
    林珑脸色一板,“给我镇定点,出了什么事?”
    ☆、第四十七章 杀鸡
    如雁这才稳了稳情绪,把手中的肤膏打开给林珑看,“大奶奶,有人暗中搞破坏。”
    林珑接过来看了看,闻了闻,肤膏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很明显被人挖去一大砣,脸色一沉,因在苏州如雁就是跟着她的,所以这次她也直接就吩咐她看管肤膏之事,“可知道是谁干的?”
    再打开另一盒,也一样被人如法炮制,很明显,这是让她的肤膏无法进献给太后,这与太后约定进宫的时间就快到了,她不能一拖再拖,脸色凝重地道:“还不说吗?”
    如雁嗫嚅双唇,不知道该不该说?
    “如雁,你倒是赶紧说啊。”香椽催促道,在苏州时她也曾教过如雁,看到她犯错,自然有几发焦急,“你若不说,最后害的还是你自个儿。”
    “大奶奶,都是奴婢没有看好,不过奴婢真没想到有人敢碰触要进献给太后娘娘的肤膏。”这会儿没再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地道了出来。
    素纹大吃一惊,“这也太过份了,大奶奶,这不是在仗势欺人。”
    就连坐在脚踏上做绣活打络子的绿春与绿秋也微张大口,两眼不由得看向林珑,不知道大奶奶会怎么做?是忍还是挑明?
    林珑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起身趿上鞋,“把那老东西给我绑了,我这就去找婆母。”
    香椽与素纹这两人是大丫鬟里的头头,对视一眼,立即分头行动,只见香椽福了福后,就去传达自家大奶奶的话。
    素纹进去内室把披风拿出来,起风后白天也开始渐冷,展开给林珑披上。
    菊园,老太太叶秦氏看到痛哭不已的叶肖氏,不耐烦地道:“都到了这步田地,你再哭有何用?”
    叶肖氏仍旧鼻端红红的,“婆母,这样分家实在太过分了,我们三房好歹是嫡出,现在分的与那最不起眼的六房差不多,这不是摆明在欺侮我们吗?”朝女儿伸手,“枝姐儿,你把账册拿出来给你祖母看,这样下来你将来的嫁妆都没有了,我可怜的枝姐儿和露姐儿……”
    叶秦氏木然地看着痛哭不已的三儿媳妇,分家这事现在一想,她还是觉得如剜心之痛,看到孙女儿递上账册那红红的双眼,叹息一声将其揽在怀里,“别哭了,都给我停下,我还没死呢,等我死了你再哭也不迟。”看了看孙女儿粉嫩的脸蛋,“我这把老骨头还没死,将来枝姐儿和露姐儿的嫁妆,我这老婆子包下了。”
    叶肖氏一听,掩在帕子下的眼睛转了转,心下也知这次是其余五家联合起来坑了他们三房,大房不但袭爵又占去了大头,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这才来老太太面前哭诉的。果然如她所想,老太太终于松口了,这婆母有钱得很。
    府里不少人都知道老太太身为国公千金,当年的嫁妆丰厚不说,掌家那些年估计也积攒了不少银钱充盈自个儿的小金库,这些是老太太的私有财产,没有参与到分家当中。
    分家之时,老爷子已经明确了公布,两老归大房养老,其他五房人逢年过节都要孝敬,直到两老故去。
    如今她若能把老太太的钱弄到手,那么之前分家亏的那部分几乎就能补足,总的来说,三房还不至于大亏,比不上五房分得多,看齐二房与四房是卓卓有余。
    因而她忙给两个女儿使眼色。
    稍长的叶蔓枝哽咽道:“多谢祖母。”
    叶蔓露年纪稍小不大开窍,在母亲暗掐之下,不敢呼痛,只能跟着长姐道:“多谢祖母。”说完,因被掐得太疼了,忍不住掉下泪来。
    “看你就这点出息。”叶秦氏看到儿媳妇没再痛哭,忍不住骂了一声。
    叶肖氏睁着红红的双眼,“现在这府里的人都怨夫君,儿媳妇容易吗?你看就连不懂得愁的露姐儿都哭成这样,可见我们一房人被欺负到不行。”
    叶秦氏的脸色沉了下来,额头的撞伤又开始隐隐作痛,但这都比不了心痛,怨恨丈夫分家不公,给三儿子一家分了那么少,不就是怕三儿子出事家产被充公,所以才会这么偏心。
    “婆母,那事我甚至下跪求尧哥儿媳妇,但她死活不松口,儿媳妇现在也没辙了,夫君他现在天天都提心吊胆的,这日子什么时候到头啊?呜呜……”叶肖氏又忍不住哭起来。
    叶秦氏松开孙女儿,着侍女领着两个丫头出去,这才边抚额边道:“那扫帚星不应?”
    叶肖氏睁着泪眼点点头,咬牙切齿道:“没见过这么铁石心肠见死不救的人,当初若能阻止她进门,也不会有今天的事情,婆母,你一定要想法子救救我夫君,他可是您最爱的儿子……”
    “好了,我让你别再哭了,哭得我头都疼了。”叶秦氏怒喝一声,看到叶肖氏安静下来,嘴角一勾道,“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既然她不应,那你就到霍家去……”
    叶肖氏一听忙两眼瞬也不瞬地盯着婆母瞧,“到霍家去?”
    “没错。”叶秦氏老谋深算地点点头,“我们要稳住的是霍家,你不要忘了这根本才好。”
    “怎么做?”
    “你且近前,我细细地说与你听。”
    叶肖氏听到婆母的吩咐,不敢有慢,立即凑上前听她详细说道。
    婆媳二人,一个说,一个忙不迭地点头。
    叶肖氏想,姜果然是越老越辣,不过仍心存疑虑,“万一瞒不住呢?”
    “你傻的吗?事成定局,还须瞒什么瞒?”叶秦氏冷笑道,“若能度过这一关,你们夫妻一定要吸取这个教训,万不要再犯了,至于这次分家的不公,只要我还没死,就一切都有可能。”
    “儿媳定当好好侍候婆母。”叶肖氏狗腿地道。
    叶秦氏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这儿媳妇眼高手低,当初她还是没能给三儿娶个可心的,现在看来绝对是件憾事,“本来我都琢磨好了,只是万万没想到大房那边也顺水推舟将这家给分了,算来还是我失策。”
    她不得不承认在分家这件事上她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让叶钟氏不那对贱婆媳钻了空子成功把这家给分了,越想头越疼,后悔得直想捶胸口。好在她还不是一败涂地,成功说服了那老不死的丈夫,分家不分府,这样她的颜面还能过得去。
    “老太太,珍姑奶奶在外侯见。”
    听到侍女在帘外的声音,叶秦氏忙道:“赶紧让姑奶奶进来。”顺道给三儿媳妇使了个眼色。
    叶肖氏知道这次回来的是老太太最宠爱的女儿王叶氏,不但嫁到当朝太师府里,还是宫里德妃娘娘的生母,很是怠慢不得。
    因而她亲自去掀帘子,看到面如银盘,身材高挑丰满的王叶氏走进来,这大姑长着一双势利的眼睛,不过她还是一如既往地讨好她,“姑奶奶回来了。”
    “三弟妹。”王叶氏唤了一声。
    “珍儿。”叶秦氏忙伸手向女儿,“你可回来了,娘都要被人欺负死了。”
    王叶氏上前一把握住母亲的手,急切道:“娘,谁敢欺负您,我绝绕不了她。”一屁股坐在床边,“娘,这头还疼吗?大哥这回过份了,居然提分家,唉,我也听公爹说了,这次我是帮理不帮亲。”
    “唉,别说了,万般皆是命啊。”叶秦氏抹了抹泪水。
    王叶氏不悦道:“娘,这话怎么说的?你就生了我们几个同胞手足,本应大家互相帮助,如今倒好合着一起坑自家人,反倒便宜那几个庶出的玩意儿,我这气也还没消呢。”
    她是叶明恂的妹妹,叶明恻的姐姐,是叶秦氏第二胎所生的孩子,一向也是更偏向弟弟居多。
    “珍儿,有你这话,为娘就算是死了也心甘情愿。”叶秦氏抹了抹泪水,“唉,现在你三弟也不知道能不能度过这难关?”
    “大哥袖手旁观?他家的尧哥儿不是被圣上指派了这差事,他暗中帮一把不就好了?”王叶氏气愤道。
    “唉,那孩子娶了媳妇哪还记得我这祖母还有叔父婶母的?”叶秦氏把苦水都倒出来,最后更是一脸哀凄地道:“只怕你三弟这回凶多吉少了,真要是这证据到达了天听,就一切都完了……”
    “娘,你不要太难过,我那公公在通政司有人,再说宫里还有德妃娘娘呢,自家舅舅出事,不会像我那没用的大哥一般袖手旁观。”王叶氏说得自信满满。
    “真要这样,姑奶奶可是我们三房的大救星。”叶肖氏上前给这大姑子行礼感谢。
    “三弟妹,赶紧起来,我也是看着三弟长大的,哪能看他就此落魄?”王叶氏忙命侍女扶起叶肖氏。
    老太太叶秦氏这会儿脸上是颇为满意的,还是女儿贴心,不像儿子那般不省心。
    三人正说着话,忽而帘后传来骚动声,接着是叶钟氏的声音,“婆母,儿媳有事禀告。”
    叶秦氏的脸上闪过一抹厌恶的神色,抿紧唇不吭声。
    王叶氏却是微掀眼帘,示意叶肖氏坐下,扬声道:“大嫂,进来吧。”
    叶钟氏一听这说话的是大姑奶奶,早就知道她进了府,这八成又是在背后与叶秦氏这老妖婆编排她,哼,有个当娘娘的女儿有什么了不起的?若她舍得,她的君姐儿早就进宫了,还轮得到她的女儿借侯府的势封妃?与那高贵妃一别苗头?
    跟在叶钟氏身后的林珑却是皱了皱眉,这大姑奶奶回娘家必是来做搅屎棍的,当初分家时就请了她外祖父与王太师前来见证,这大姑奶奶收到消息回来倒也不出奇。
    “无须怕她,万大事还有我。”叶钟氏回头与儿媳妇低语一句,“这回我们占了个理字。”
    林珑点点头,“儿媳并未怕她,就算再胡搅蛮缠也得讲理不是?”
    “你明白就好。”叶钟氏满意地拍拍林珑的手,这才亲自掀帘子进去。给叶秦氏行了礼后,脸皮一扯,她道:“哟,大姑奶奶回来也不给我支一声,我这当嫂子好迎接。”
    “大嫂现在忙着分家清点家产,哪还顾得上我?”王叶氏皮笑肉不笑地回了一句,双眼犀利地看向跟在叶钟氏身后进来的林珑,脸色更沉了一分。
    “给老太太请安。”林珑也感觉到这大姑奶奶并不友好的眼神,并未退怯,而是转了个方向给叶旭尧这位姑母行礼,“见过大姑母。”凭心而论,德妃还是蛮像王叶氏这个生母的。
    “我可受不起侄儿媳妇这一礼,免得到时候被衰气缠身。”王叶氏说得不阴不阳。
    林珑一怔,“侄儿媳妇是晚辈,给大姑母行礼是本分也是礼数,至于大母受与不受,就轮不到侄儿媳妇指手划脚。”硬是把这礼数做足。
    王叶氏不悦地看向林珑,就成亲那天她见过一回,对这出身不高的侄儿媳妇她不大看得起,果然如母亲所说刁钻得很。
    “听听,她现在不但不把我这祖母看在眼里,连你回门也敢顶撞。”老太太叶秦氏乘机数落。
    王叶氏立即站起来大怒道:“大嫂,这是不是真的?你到底如何教儿媳妇的?敢对长者不恭,这可是犯了七出之罪。”双眼迸射出恶毒之光,“完全可以休回娘家去。”
    叶秦氏一脸得意地看向叶钟氏与林珑这对婆媳,这会儿她占据道德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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