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求见沐沉,激情撞破?!
    华贵的公主玉辇一路疾驰朝秦王府的方向而去,马车之中的嬴华庭眉头紧皱目光沉凝,唇角紧抿的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良久才抬头看向沈苏姀,“你在七哥府上看到的那个沐沉长的哪般模样?年岁几何?是如何跟在七哥身边的?”
    沈苏姀面上带着淡淡的疑色,却未曾细问,想了想才郑重的回道,“年岁看起来尚且不到而立,身形挺拔,那模样还算俊朗……只是有些冷漠沉肃,言语之间却十分利落精炼,至于是如何跟在秦王身边的我倒不十分清楚,只听闻已经跟在秦王身边七年。”
    沈苏姀话音落定,嬴华庭眼底立刻闪出两分亮色来,当年步天骑之中最为有名的自然是那苏阀少将军苏彧,底下虽然也有些小有名气的战将,可苏彧无论是出身背景还是自身能力以及立下的军功都远远地高过其他人,底下人的光芒自然而然被掩下了些,若是说起底下战将诸如“罗刹将军”这等名号来大家可能还稍稍有所耳闻,可是能清楚这些人的真名年纪样貌性格的人却实在是寥寥无几,凭嬴华庭和苏彧的关系,对于步天骑的了解自然甚深,因此这“沐沉”的名字一出她便彻彻底底的被惊到了!
    沐沉在苏彧手下七战将之中排行第四,长于摆兵布阵与机谋算计,当年的步天骑还是全军覆没的,当着消息传来的时候她也是不信的,可是当年的她费了两年功夫去西境搜寻,最终还是以失望而收场,这七年之中,她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与步天骑相关之人了,可全然没想到,就在被她以为主导苏阀之乱的嬴纵身边竟然有一个步天骑战将!沐沉的位份并不算低,按照当年步天骑和天狼军水火不容的局面,嬴纵即便不凭着抓到沐沉来立功,至少也会将他杀了,可他不但没有交出沐沉领功,竟然还将他留在身边,一直留了七年?!
    七年的时间并不短,嬴纵这样的身份身边必定是耳目无数,可没有人发现军功赫赫的秦王身边藏着一个当年步天骑的“重犯”,除了嬴纵尽力护持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吗?
    嬴华庭的眉头越皱越紧,如果秦王府中的真是沐沉,那么事情便一定是她推想的这般,可七哥为什么要救下沐沉甚至还留在他身边而后保护了沐沉七年呢?若有朝一日一旦此事被人发觉,凭着忌惮他的人无数,他身上一个包庇串通之罪只怕是少不了的!
    沈苏姀眉头微蹙的看着嬴华庭的面色,她当然明白嬴华庭此刻疑窦丛生的心境,因为就在两年之前初初发现沐沉之时她的心境亦是如此,她默然低下头去,只装作不曾发现嬴华庭的异样,马车的速度极快,没过多久便停在了秦王府之前。
    马车刚一停稳嬴华庭便跳了下去,沈苏姀紧随其后,待府门一开,嬴华庭二话不说就往王府深处走,守门的子衿看这幅情形眉头一皱,正有些犹豫要不要叫人,却见沈苏姀朝他摇了摇头,子衿微微颔首,未再多理会。
    临湖水榭之中暖意融融,嬴纵坐在书案之后,正在听容飒关于沈苏姀和嬴华庭进天牢的汇报,容飒语声略带着叹息的道,“侯爷是早有准备的,一上去便给了一封窦烟在狲州写出去的信,窦准本是一副不愿配合的样子,可看到那封信倒是稍有些松动,不过后来二公主一上去就问窦准当年那骸骨案是怎么回事,还说若非是骸骨案没查清楚窦准必定活不到今日,窦准听闻此话哪里还能配合,两句话便将二公主抢白的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侯爷让二公主先出去,她自己留下来贺窦准说了几句,说的是什么咱们的人没敢听,前后半柱香的时间不到,最后只看到侯爷让公主给窦准换了一间好一点的牢房,而后便与公主离开了天牢。”
    容飒话音落定,嬴纵一边翻着手中的书册一边点了点头,墨蓝色的眼瞳之中生出两分莫测的沉思,一时未曾答话,容飒见此便有些疑惑的道,“主子一心让侯爷查苏阀的案子,眼下看着公主也信任了侯爷几分,属下确有些不解主子这般做是为何?侯爷毕竟年轻没什么经验,主子为何不自己布局呢?”
    容飒轻轻的话语声落定,嬴纵抬起头来看了他两眼,本是要说什么的,可话还未说出口容冽忽然从外头走了进来,看了容飒一眼眉眉头微蹙,“主子,侯爷来了。”
    嬴纵闻言眸光微亮,早上她才从这里离开,这会子应该是刚从宫中出来,嬴纵闻言便站起身子欲出去相迎,可容冽随后又补了一句,“还有华庭公主也来了……”
    嬴纵的脚步就那么顿了住,眉心微蹙,眼底的微光当即一暗,能和华庭一起来,当然不会因为念着他才来的,上一次和华庭来的时候是为了让他助华庭一臂之力,这一次又是为了什么呢?她们可刚刚才从天牢出来啊,嬴纵唇角略有无奈的勾起,而后又坐回了书案之后,眸光落在容飒身上,容飒却也是一脸茫然,不知怎地两人就忽然来了王府。
    见容飒那表情嬴纵的眉心又是一簇,三人心中各自都在猜测此番两人一起来的意图,水榭之外却已经响起了脚步声,嬴纵看了容冽和容飒一眼,二人当即退了下去。
    “七哥,华庭不请自来,还望七哥莫要怪罪。”
    伴着一句意气飞扬之语,水榭暖阁的入口处立刻闪进一抹紫色的身影,嬴华庭披着件紫色的貂裘大氅,甫一进门便对着嬴纵行了一礼,嬴纵将手中书册放下,看着嬴华庭那深重而犹疑的目光和她今日里似乎分外受礼的模样一时有些不解。
    眸光一闪,落在了跟在她身后进来的白衣身影上,沈苏姀身上那件雪色狐裘乃是几个时辰之前他亲手为她所系,甫一看过去嬴纵的眸色便是稍稍一柔,沈苏姀走进来稍稍一福,安安静静的站在了嬴华庭身后,只在唇角浮着两分淡淡笑意,那双黑漆漆的眸子亦是带着星星点点的从容之意,叫嬴纵略有疑惑的心稍稍一安,他够了勾唇角,又看向嬴华庭。
    “我这府中素来冷清,华庭能来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会怪罪。”
    嬴纵语气平平,面色虽然不那么冷冽,却也不十分热络,嬴华庭唇角几动,眉头微蹙的回身看了沈苏姀一眼,好似是在犹豫什么,嬴华庭的性子豪爽直接,极少见她如此纠结,嬴纵刚刚放下的心便又提了起来,见嬴华庭这模样他便也知道她今日里过来王府定然是因为沈苏姀,嬴纵扫了沈苏姀一眼,这人恃宠而骄,对他可是什么都敢做的……
    嬴华庭当然想一开口就问沐沉是否在嬴纵府中,可沐沉眼下还不能曝光,如果真的在他府中便好,若是不在他府中却被她这么大咧咧的一问,会不会让嬴纵以为她有什么不轨之心呢,按照沈苏姀说的,嬴纵有可能会助他们一臂之力的,若是惹得他不快自是不好的。
    嬴纵见嬴华庭这般不由得扬了扬唇,只是那眼底却无笑意的道,“华庭今日登府必定是有事,所为何事不妨说来,若七哥能助你一臂之力必定是会帮你……”
    说完这话嬴纵便无奈的看了沈苏姀一眼,却不想沈苏姀竟对着他稍稍扬了扬唇,嬴纵觉得有些诡异,却见嬴华庭好似下定了决心似得看着他道,“七哥,今日来你府上华庭的确有一事相求,七哥也知道华庭此番归来乃是为了纠察苏阀之案为苏阀雪冤的,偏生当年之事我一点都不清楚,华庭料想着,若是有个步天骑中人告诉华庭当年到底发生了何事,大抵能对华庭查案又颇多助益,不知道华庭这个帮七哥能不能帮?”
    话音一落,嬴纵唇角的笑意便淡了去,眼底眸色微深的打量嬴华庭片刻,又看了看沈苏姀,这才唇角微抿的看着嬴华庭道,“步天骑当年全军覆没,要想找个步天骑中人可谓是难上加难,更何况,眼下若是谁哪里有步天骑中人,只怕会有藏匿重犯之罪。”
    嬴华庭听着这话眼底顿时生出两分微光来,情急的上前一步,“七哥素来手腕高绝,再如何难的事情对你来说也易如反掌,华庭次来并非是想让那人成为苏阀之案的证供之人,不过、不过是想看看还有没有步天骑之人存活于世,以及问问当年西境到底发生了何事。”
    见她这般模样,嬴纵便又看了沈苏姀一眼,沈苏姀对着他点了点头,顿时惹得嬴纵眉头一皱,嬴纵仰身靠在身后的椅背之中,墨蓝色的深邃眼瞳缓缓生出两分迫人之势,“华庭,七哥并不怀疑你对苏阀之心,可你要知道,这君临城中有无数的人想看到苏阀的案子草草收场,并非每一个人都如你这般希望苏阀之案昭雪。”
    嬴华庭听着这话心中已经有八九分确定了沐沉在嬴纵府中,只眸光切切看着嬴纵道,“七哥还不相信华庭吗,华庭此番便是为了苏阀之案归来,若真有步天骑中人存活于世,华庭也只有尽力相护,绝不会给人机会威胁到那人和七哥。”
    室内便显出了两分默然,嬴纵眸色深沉,嬴华庭则满是期待与恳求的看着嬴纵,沈苏姀眸光淡淡,看着嬴纵的目光却带着两分无奈,良久,嬴纵开了口,“华庭,七哥府中并步天骑中人,只有一位对当年之事有些了解的门客,你只能去见他。”
    嬴华庭顿时眸光大亮,“七哥……”
    见她那惊喜不能言的样子,嬴纵眼底沉色才消了半分,转头看向门外,唤了一声“容飒”的名字,而后看着嬴华庭道,“让容飒带你去见那门客。”
    微微一顿,又看向沈苏姀,“至于洛阳候,便在此处等着吧。”
    嬴华庭以为嬴纵乃是防着沈苏姀,她想了想也觉得还是先不要让沈苏姀知道此事为好,便也点了点头,又看向沈苏姀道,“你在此处等着我,我去去就来!”
    沈苏姀面上并无异色,似乎对她这异常和刚才他们兄妹二人的对话一点儿也不好奇,应了一声“是”,嬴华庭便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待外头的脚步声走远,沈苏姀转头便对上了嬴纵好整以暇的眸子,沈苏姀唇角微扬走至他书案之前,“刺杀窦准的人是王爷吧?”
    嬴纵看着她不说话,沈苏姀想起那一日他的表现便叹然的摇了摇头头,“真是演的好戏!”
    嬴纵眉头微挑,语声淡淡深长,“若论演戏,只怕谁也比不上侯爷。”
    沈苏姀知道他是在说今日之事,她便直直站在书案之前撇了撇嘴,“华庭不会说出去的。”
    嬴华庭一心为了苏阀,自是不会轻易将“沐沉”还活着这事说出去的,看着她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嬴纵眉心微蹙的看了她片刻,而后朝她伸手,“到我身边来——”
    沈苏姀抿了抿唇,依旧是走到了书案之后,待至他身侧,毫无意外的被他一把拉进了怀里,嬴纵揽着她的腰,大手落在她下巴上,将她的脸转过来面对着他,看了片刻才轻声一问,“你出了天牢之后到底和华庭说了什么?”
    沈苏姀看着他那深重的眸色抿了抿唇,“你不生气吗?”
    沈苏姀纵然一直从容应对,可心底到底有些惴惴的,听她如此一问,嬴纵的唇角微微一勾,“我若是生气,你待如何?”
    沈苏姀眸光一转,唇角微抿却不说话,嬴纵眼底浮起两分淡笑,“你必定是告诉华庭你早前在我府中遇到了个不寻常的门客,三言两语引得华庭来我府中寻人,说来我也不是不气的,你待华庭如此信任,我只怕她有朝一日有负于你,她与我立场不同,亦对我满是疑心,我知道,你此番,终于偏心了我一回……”
    沈苏姀闻言便睁大了眸子直直看着他,嬴纵眼底生出两分好笑的意味,唇角微勾,倾身抵住了她的额头,“往日总觉你对我无情,这回的心偏的可真大,若是华庭往后站在我这边,岂不知嬴珞那里还有几分胜算,让我想想,该如何奖励与你……”
    嬴纵越靠越近,沈苏姀呼吸顿时有些发促,有些着急的开口道,“华庭必定不愿对付忠亲王倒戈与你的,可她若对你心生感激,往后你必定少两分阻力,她若不提防疑心与你,我与你也大可不必泾渭分明,我不愿与她争锋相对,便只好出此下策。”
    嬴纵面上的笑意加深,且有扩大之势,一边摇头一边感叹道,“虽然我从未将嬴珞看在眼里,此番叫我开心的却是你这番心意,既是如此,那我便更该好好奖励与你。”
    话音刚落,沈苏姀忽地被他一把抱了起来,她眉头一簇不知其意,却见他分开的双腿让她跨坐在了他腿上,这姿势可并不怎么纯洁,沈苏姀顿时面色一红,腰身一动欲要起来,却被嬴纵一把按了住,她身子朝后仰,他恰好将她抵在了书案之上。
    沈苏姀咬咬牙,“大白天要做什么!”
    嬴纵唇角稍稍一勾,眸光深重的看着她,却并不再继续倾身,沈苏姀眉头微蹙,正有些不解,他落在她腰侧的手忽然往下一滑直接落在了她膝头,顺着膝头往下,堪堪握住了她的脚踝,沈苏姀更为不懂,嬴纵的大手却缓缓的从她裙裾之下伸了进去……
    “嬴纵……唔……”
    尚未说出第三个字便被他吻了住,一手落在她后劲,腰身被他抵着,他那大手一时没了掣肘,竟然一路往上摸去,沈苏姀面色大红,且还要回望身后那门扉半掩之处,他予她的酥痒之感还在其次,这生怕被待会子要回来的嬴华庭撞见的心却是狂跳的不行,这感觉叫人不安却又极其容易挑起人的紧张兴奋,没一会儿沈苏姀便软倒在了嬴纵怀里。
    趁着她喘气的间隙嬴纵转头衔住了她的耳珠,一边唸弄一边哑声道,“早上才走,这会子便来招我,真想……真想就这么狠狠地疼你……”
    沈苏姀简直不知该如何是好,那话听得她脸红心跳不敢接口,正有些不知应对,她满面娇红却陡然一盛,一把按向他臂膀急声喝道,“嬴纵……你的……手……要去哪里?!”
    沈苏姀腰身一缩,堪堪将他手臂定定按了住,气息一促,咬紧了下唇才没溢出一声低呼来,瞧着她这般模样嬴纵眸色一红,刚低了头印在她唇上外面却传来一阵悠然惬意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极轻快,一听便知是内家高手,此番两人正缠绵于此,一时未曾注意,待注意到之时来人堪堪就要进这水榭之门了,容冽本该在门外,却不知为何消失了,无人阻拦之下,来人毫无阻挡便踏进了门内……
    沈苏姀气息陡然一滞,她和他此刻这姿势,这面色,这呼吸,只要是个人哪怕只瞧见一眼也能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看着清白就要在今日毁于一旦,正万分情急之下嬴纵眉宇之间早已生出了勃然怒意,眸光一狭,抄起书案一边还装着浓墨的砚台便朝门口来人砸了过去,凌厉劲风带着杀气,伴随着嬴纵低沉的一喝,“滚出去!”
    白袍一角在门口一闪而逝,伴随着“噔”的一声巨响那砚台堪堪砸在了房门之上,浓墨倾洒砚台坠地,好一副兵荒马乱的场面,站在门口的宁天流眉头一皱,不知嬴纵今日里发着什么疯,与此同时,跟在他身后的宁微倾、嬴策几人也都紧紧的皱了眉。
    ------题外话------
    明儿一定会满血复活的,gt_lt,
    ☆、041 爱你吃醋,立后事宜!
    哪怕嬴纵此人冷情霸道至极,可这些与他相熟的都不曾见过这般发怒的他,宁天流眉头紧皱的愣了愣,眸光深凝的朝那悄无声息的水榭之中一扫,虽是隔着门厅和一段廊道,可他还是十分清晰的感觉到屋子里头眼下是有两人,扫了一眼那厅门之上被那砚台砸出来的缺口,他唇角微抿眼底闪过两分深思——
    下一刻,容冽的身影忽然从水榭的另一边闪了出来,适才正是因为知道自家主子要和洛阳候独处他才远远避开,却不想刚走开一会儿府中便来了这么一群大人物,眸光扫向那片狼藉,饶是从不喜怒于色的他此刻也不由得唇角一搐。
    看到容冽出现,嬴策当先皱眉一问,“容冽,七哥怎么回事?怎生今日发这样大的火?”
    嬴策站的靠后些,倒也没想过那屋子里还有第二人,容冽唇角几抿站在门口,一时有些犹豫该怎么答话,纠结之间他脑海之中一道亮光一闪,忽然福至心灵道,“请殿下和世子、郡主暂且移步璇玑阁吧,主子眼下正在见客。”
    听到这“见客”二字大人们或许还能深想几分,可此番跟着一道来的还有十殿下嬴湛,他闻言当即便道,“七哥在见什么人?比见我们还要紧吗?”
    容冽好似早就知道嬴湛会问似得,眸光一垂道,“是洛阳候。”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皆是眸色各异,嬴策唇角几动,不多时眼底便闪出两分微光簇闪的兴味,宁天流一副意料之中的无奈模样,宁微倾则垂着眸子一时看不出喜怒来,几人之间只有嬴湛不知死活,眸光微深,“沈苏姀?见沈苏姀就见沈苏姀,怎地还不能见我们了?不对,沈苏姀为何在七哥此处?他们在说什么事?”
    容冽仍是面无表情的恭敬答道,“小人不知。”
    这四字立刻惹得嬴湛翻个白眼,他的母族便是沈阀,因此和沈苏姀的关系还算近,虽然两人曾有些不愉快的往事,可他却好似未曾放在心上,对沈苏姀该是什么态度便是什么态度,听说是沈苏姀他也不甚在意,当即上前两步就欲踏进厅门,刚走至门口,却被容冽伸手拦了住,眉头一簇,顽劣不堪的十殿下也有威慑迫人之时。
    容冽并不畏嬴湛,只垂眸道,“殿下也看见了,主子与侯爷在里头,连容冽都不准相扰,何况是殿下您,请殿下赎罪,且先去璇玑阁等着吧。”
    嬴湛眉头紧皱,唇瓣微动,“七——”
    他本是想大喊一声,可尚未开口肩上便按上一只手,一抬头,当即看到嬴策眸色兴味的笑脸,“好了十弟,这一次是砚台,你若是再进去还不知是刀还是剑呢,依我看七哥和苏姀大抵正在做十分重要的事,咱们且等等,否则七哥定要将你扔进云烟湖去!”
    嬴湛眸光微眯,小小年纪好似也从嬴策的话中品出了什么,眉头一挑哼道,“云烟湖眼下可结着冰呢,我可不怕。”
    话虽然这样说,可步子却是转了个方向,宁天流又扫了一眼屋内,摇头笑着转身而去,眸光一扫看到自家妹妹,那笑意却又生出两分苦味,他微微一叹上前拍了拍宁微倾的肩头,宁微倾这才抬头看了看他,素来灵动狡黠的眸子此刻浮着两分浅灰雾霭。
    “嬴……纵……!”
    一行人等刚走远,被嬴纵按着腰身的沈苏姀才咬牙切齿的道出一句,一把将嬴纵的大手从裙下拉出来,撑着身后桌案便从嬴纵身上跃了下来,眸色恼怒呼吸略促的瞪着他,显然是羞恼至极,嬴纵看她这幅模样却弯了弯唇,“生气做什么,该生气的可不是你。”
    嬴纵的语声仍是带着两分低哑,似在强忍,沈苏姀深吸口气懒得与他计较,朝外扫了一眼颇为懊恼,“眼下好了,他们一个个必定都知道了!”
    嬴纵眉头微蹙靠进身后椅背中去,“知道了不好吗?”
    沈苏姀唇角微抿,适才外头的话他们都听到了,想到今日来的几人,她眸光忽而微深,“适才来的有宁家郡主,这么多年,王爷不可能不知道宁家郡主的心思……”
    好似察觉到了自己的语气有些沉暗,沈苏姀深吸口气转身朝窗棂边走去,一边走一边理了理自己的衣裙,心头莫名涌起的酸涩一时难以抵挡,叫她这么多年炉火纯青的伪装之术都有些破功了,窗棂半掩,沈苏姀索性将那轩窗一把推了开,寒风卷入,将她肩头的墨发吹得有些凌乱,她眯了眯眸子,将自己身上的热度和心底涩意一点点压了下去。
    不过片刻身后便伸出一只手来,将那窗棂微阖,只留下半扇透进几丝凉意,嬴纵笑意淡淡的将她揽进怀中,下颔在她头顶微蹭,“你是知道的,我喜欢看你吃醋。”
    沈苏姀听着这话眉头一簇,拉开他的手转过身来,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的眸子正声道,“宁家是你最大的助力,宁天流是你最好的朋友,眼下或许还看不出什么,可等到了立储之事挑明的时候宁家的帮助便不可或缺,到时候,联姻便是最好的法子!”
    沈苏姀身子后仰,离了他两分距离,身后冷风洒在她肩头,一时让她的语声都变得有些冷冷的,嬴纵的眸子一时深重,沈苏姀深吸口气,唇角紧抿,“宁家郡主一片痴心,花容月貌心思玲珑,内可红袖添香外则智谋无双,论情论理,宁天流和宁国公都乐见其成。”
    眸光微垂,她的语声更为沉冷了些,“嬴纵,你当明白我的性子,我不愿你为难,却绝不会见别的女人在你身边,真到了那一日,便是你我分道扬镳之时!”
    “那一日是哪一日?”
    语声无奈,嬴纵抬着她的下颔将她的脸微微扬了起来,墨蓝色的眼瞳之中喜怒莫测,如渊海般深邃,“你这话,真是叫人又爱又恨,你自己想的这般长远,可我何时告诉你宁家是我最大的助力?君临城中风云莫测,权阀绝不可能只将赌注下在于某一个皇子,天流或许还好说,可是宁国公却绝非等闲,我从未将希望寄托在宁家身上,更无需寄托在宁家身上,至于那联姻之话,更是你自己臆想,分道扬镳,呵,你且试试!”
    沈苏姀闻言眉头顿时紧皱,除却十万天狼军,他最大的助力确实是宁家不是么,可他却又如此说,沈苏姀心中浮起疑窦,一时有些想不明白。
    嬴纵见她那疑惑的眸色唇角一弯,却又生出两分戏谑,“不愿别的女人在我身边……这话倒是说得好,却未见你落至实处,落跑的心思倒是多的很,沈苏姀,女儿家若是不想让自己的夫君看别的女人,便得学着主动些,得将自己的夫君捏在手心里唯你是从才行,却不见你这般光说不做的,罢罢罢,反正你什么都要我来教……”
    夫……夫君?
    见他那满面无奈戏谑的模样沈苏姀面上一热,唇角微抿转过头去,“少来花言巧语,你或许不将宁家放在眼里,可难道要生生将宁家推到别人面前去么,凭你的心思,又怎么会给其他人机会,所谓权衡利弊,说到底这个问题根本无解!”
    嬴纵闻言戏虐之色淡淡褪下,继而生出两分无奈来,又将她的头转过来,眸光半眯的看她半晌才语气低沉的道,“我适才那话虽说的是权阀不会真的下赌注与于某个皇子,可是放眼天下朝中,可还有第二人比我更合适坐上那个位子?并非是我要倚靠他们,而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他们需要依附与我,他们除了我之外没有别的选择,所以宁家郡主是不是要联姻以及和谁联姻都不重要了,当然,你若是喜欢,我们可以让她嫁的远些让你眼不见为快!”
    沈苏姀眉头微皱,看着嬴纵这面容一时微皱了皱眉,嬴纵心知她心中所想,唇角一弯,“我说的话你总不放在心上,我能将你放在离我这样近的位置,便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我虽没有那般遮天蔽日的本事,却不会叫你为了这些琐事费神,你若有这般空闲心思,何不想想苏阀之案何时堪破,你知道的,我已快要忍不得了……”
    沈苏姀心中纵然还有迷雾,可听到他这话也是心头一软,他这般俾睨天下的气势,已是由不得她不信他,他行事虽然素来狂妄,却也都是因为他手中有那狂妄的实力,纵然不能遮天蔽日,可他暗地里的准备必定是极好,由此才有今日这一番言论。
    眉头微微一簇,适才那酸涩之感打消,沈苏姀却又有些同情宁微倾,到底也非普通女子,却痴心错付了,这般念想一出连沈苏姀自己都觉得自己太过善变,而这因为“同情”生出的类似优越感的东西更有些叫她面颊发热,她的心性怎地变成了这般?
    莫不是所有像她这般的女子都是如此?
    心中略有不明,可沈苏姀仍是抿了抿唇道,“也不是非要远嫁……”
    嬴纵闻言又好气又好笑,却是无奈道,“宁家郡主自小心思灵透,她这样的人亦最会权衡利弊,你虽然也知戒备,可有时候却又易起心软之意,往后你莫要与她走的太近,若论玩弄人心,你可比不得她们这些从小就耳濡目染天赋上佳的门阀小姐。”
    听他这么说,沈苏姀心中哪里还能有半分不满,一时看着他的目光都不同了,唇角几动,却难言语,嬴纵凤眸微狭,一把将她揽进了怀中,语声无奈又宠溺,“听你说句情话真是难。”
    沈苏姀埋头在他胸前,不知怎地面上有些发热,唇角几动却无论如何说不出,一时连她自己也有些懊恼,幸而他也不是受不得她这般,想到如此心中也有些暖意,手一动便也将他腰身揽了住,才刚刚这么一搂,头顶便传来一声满意的感叹,好似盼这一刻已盼了许久,沈苏姀抿了抿唇,一时整颗心都柔成了一汪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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