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比较才有高低,以前觉得闻人海棠挺变态的,可是现在有了花宫岚做参考,白司颜才终于发现……原来闻人海棠是那么温柔善良,萌萌哒!
    听到白司颜拔高了声调,小厮忍不住拿食指压了压嘴唇,“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吵醒别人,继而才有补充了一句。
    “主子说了,只要你去找他,他会想办法帮你应付花主子的。”
    见那小厮一口一个“主子”,一口又一个“花主子”,白司颜将信将疑,不由得狐疑地瞄了他两眼。
    “喂……话说,到底谁是你主子?”
    小厮倒是很实诚。
    “两个都是。”
    白司颜又问。
    “那……谁比较重要?”
    “两个一样重要。”
    “那你还帮闻人老师传话。”
    “小的只负责传话,其他一概不管,如果花老师有话要小的转达,小的也会如实相告的。”
    “呵,”扯了扯嘴角,白司颜幽幽一笑,“你这倒有些意思,走吧……别杵在门口了,早点把事儿办完,好早点儿休息。”
    按照小厮的说法,闻人海棠把她叫过去似乎不是为了找她的茬,所以很有可能他忘了刚才在草丛里的那一脚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叫别人来院子口堵她,肯定自己亲自出马,直接气势汹汹地杀过来了!
    想到这里,白司颜安心了不少,临着快要进院子里,又一转头,跟在小厮身后,去了闻人海棠的屋子。
    带着白司颜走进院子,行至闻人海棠的房门前,里面果然点着蜡烛,亮堂堂的一片。
    “主子,小的把一树梨花带过来了。”
    “嗯,”闻人海棠凉凉地应了一声,口吻之中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语气,“天色晚了,你先下去休息吧。”
    小厮俯身应下。
    “是。”
    说着就乖乖地走了开,想来确实是困了。
    一直等到那小厮的脚步声走远了之后,白司颜才开口问了一声。
    “老师,你找我?”
    “现在没有外人,你用不着叫得那么正经。”
    “哦,”莫名其妙就被教育了一句,白司颜心下微有不爽,但念在自己在那张天下第一的脸上踩了一脚的份上,就暂且不计较那么多了,即便顺着他的意思改了口,言语间多少带了点儿讨好的味道,“小海棠,你找我?”
    闻人海棠这才满意。
    “进来吧。”
    小心翼翼地推开门,感觉到闻人海棠心情不佳——这是必然的嘛!谁被人打昏了扔在外面大半天都会不开心的好伐!——所以白司颜没敢大口喘气,也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举手投足间跟做贼似。
    见她如此,闻人海棠不由又问了一句。
    “你在干什么?”
    “没、没干什么……”
    白司颜顺手关上门,继续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却见内外间阁了一道水晶帘子,还笼着一层半透不透的纱帐,看起来朦朦胧胧的,在昏黄黯淡的烛火之下更加看不真切了。
    平时这两道帘子都是收在两侧,或者说白司颜以前来的时候,都是收在两侧,这回见帘子放了下来,心下不免又是一动,隐隐地生出了几分忐忑不安。
    果然,还不等她走近那帘子,伸手准备掀开,就听闻人海棠轻哼了一声,阻止了她。
    “等等,先别进来。”
    白司颜只好默默地收回了手,隔着两道帘子,看着不远处那个坐在桌边的身影……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闻人海棠的手里,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不像是团扇,倒像是一面……镜子?!
    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闻人海棠说话,白司颜腆着脸皮,忍不住开口问他。
    “小海棠,你叫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真的只是和花宫岚有关吗?”
    闻言,闻人海棠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轻笑着哂了一哂,不置可否地反问道。
    “你说呢?”
    一听他问这话,白司颜就知道……坏了
    这苗头不对,她怕是被坑了。
    心下这么想着,面上能装傻,还是得继续装!
    “我又不是你,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听她这么说,闻人海棠放下了手里的镜子,忽而转过身来,隔着两道帘子,抬眸直勾勾地瞟了她一眼。
    “真的不知道?”
    白司颜吞了吞口水。
    “真的……不知道……”
    “那我来问你,”知道白司颜装傻装惯了,不会主动坦白,闻人海棠没再继续多费唇舌,先是勾起嘴角冷笑了一声,接着才在白司颜的心惊胆战下幽幽地开了口,“今天晚上在花园里的草地是,是谁踩了我一脚?”
    心头“咯噔”了一下,白司颜没敢回话,有权……保持沉默。
    顿了顿,闻人海棠继续问。
    “又是谁,在踩了我一脚之后,又劈手把我打晕了?”
    继续“咯噔”一下,白司颜微微捏紧拳头,不动声色地拿视线往四下转了一圈,企图能够找准机会,夺门而逃——尼玛!她真的中计了!
    那小厮跟在闻人海棠身边久了,分明是他的狗腿子,她居然蠢到连他的话都信,还真是天真得没药救了,难怪花宫岚会那么嫌弃她!
    接连问了两句,也不见白司颜吭声,闻人海棠孜孜不倦,倒是没有生气,反而特别心平气和地……接着问。
    “最后是谁……把我拖到花丛下,把我的脸埋在了泥土里,还在我的头上插了一朵花?”
    话音落下的刹那,白司颜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然而,像是早就料到她会逃走,不等她迈开步子,就见帘子里“嗖”的一声,射出来一道绯色的绸缎,在白司颜刚刚转过身的刹那,宛如游蛇一般迅速地缠到了她的腰上,继而轻轻往后一拽,就扯得白司颜连连往后退了三步。
    “怎么,做贼心虚了,想跑?”
    “没有!”白司颜立刻矢口否认,想来着抵死不招,“不是我干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冤枉好人!”
    “冤枉?不是你干的?”闻人海棠又是呵呵两声冷笑,“这个院子里的人,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和这么无聊的恶趣味?嗯?”
    “那也不能一口咬定就说是我干的啊!指不定知人知面不知心呢……你没有证据,就不要血口喷人,随随便便就把罪名盖在我的头上!”
    嗯,就是这种道理!这个气势!
    “别不见棺材不落泪,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要是自己承认了,我就从轻发落,否则……今晚上你别想回去!”
    听到闻人海棠这样的威胁,白司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再上了他的当,被他讹了实话。
    “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别在哪儿危言耸听的吓唬我,要有本事……你就拿出证据来啊!”
    “呵呵……别说我没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
    “哗啦”一下掀开帘子,闻人海棠忽然快步走了出来,行至白司颜的面前,尔后伸手捏起她的小脸,面对面站着,便是连呼吸都近在咫尺。
    这一抬头不要紧,这一抬眸白司颜就蓦地白了一层脸色。
    完了,老天要绝她!
    她这次当真是闯了大祸,把小海棠给惹毛了……
    只见在闻人海棠光滑白皙的左脸脸颊上,赫然盖着一个脚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甚至还粘着几根杂草,看起来有点儿脏,却是不容辩驳地控诉了白司颜的罪状!
    没想到闻人海棠为了让她认罪,竟然会把脸上的脚印留到现在,白司颜抖抖着嘴唇,一下子无言以为,完全说不出什么话来。
    ☆、203、舍得回来了?
    见白司颜不吱声,心惊胆战地挪开视线,斜着眼睛看向别处,闻人海棠又俯下身,靠近了三寸,继而微敛眼睑,由上而下,直勾勾地看进她的眸子里。
    “嗯?怎么不说话了?你不是说不是你干的吗?继续狡辩啊……你不否认,我怎么好脱下你的靴子,对着我这半边脸上的脚印进行对质呢?”
    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白司颜还有什么好狡辩的,反正横竖都是死,还不如死得——
    嘤嘤嘤,她还年轻,还不想死!
    “呵呵……”
    微微弓着腰,屈起膝盖往后缩了缩,白司颜扬起嘴角讨好地对着闻人海棠笑了一笑,赶忙抬起手来,扯起袖子就要去给他擦脸。
    “老师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吗,这脸脏了,怎么也不知道擦一擦……学生、学生帮你擦擦干净……”
    然而不等她的爪子触及他的脸颊,闻人海棠忽而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剔眉冷笑。
    “还想毁尸灭迹?”
    “没、没有的事儿……”见被他识破了小把戏,白司颜不无心虚地吞了吞口水,脸上的笑容变得更加谄媚了,“我只是怕你不舒服,才想帮你擦干净的……”
    “怕我不舒服?”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闻人海棠口吻平淡,毫无波澜,但白司颜知道……他这是气到了极点的征兆!“当初你踩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帮我擦干净?那个时候就不担心我会觉得不舒服了吗?”
    闻言,白司颜忽然间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忍不住一拍大腿,满是后悔!
    “对哦!那时候……我怎么就忘了帮你擦干净脸了呢,要是那时候擦了,也就这么现在这么多事儿了……你也不见得会知道是谁对你下的手……”
    闻人海棠微微眯起桃花眼,露出几分危险的光泽。
    “你还敢说‘对’?”
    “啊!”一步小心说漏了嘴,白司颜连忙捂住了嘴巴,讪笑着摆了摆手,“不、不对……那会儿天色太晚了,光线很暗,根本就看不清楚你脸上有没有脚印,再说了,见到你是被我踩了一脚,我吓都吓死了好吗,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这些……”
    听到这话,闻人海棠的桃花眼不由眯得更紧了。
    “不对?”
    感觉到那一阵一阵扑面而来的危险气息,白司颜深知自己今晚上是触到大霉头了,也不想着能活着逃走了,便只好破罐子破摔,承认了下来。
    反正……该说的,她都已经说了。
    不该说的,她也已经说了……
    “好了好了,我承认是我干的还不行吗?可我真的不是故意要踩你脸的……谁让你莫名其妙地躺在那地儿,又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我可没有猫头鹰那么好的夜视能力,能恰到好处地把你避开……没有踩到你的鼻子,踩断你的鼻梁,你就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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