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
    喝了这么久的药,孟苑觉得自己身体的确比以前好了许多。
    以前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不会觉得有多热,身子总是凉的。
    现在已进入十月,按理说天气凉爽了不少,但孟苑每日都觉得很温暖,有时还会出汗,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
    赵琛因为珠宝案的事忙里忙外,东宫也热闹了起来,除了之前常来的几位幕僚,多了府尹与其他几位大人。
    这日,孟苑刚喝完药,外面便有人通传说。云水大师来了。
    她放下药碗道:“快请。”
    扶风将云水大师请了进来,老和尚笑眯眯的,瞧着慈眉善目,很好相处。
    孟苑很敬重云水,因为赵琛与他关系十分密切,上次他又为了让她安心打了诳语,说她的身体无事,她心里非常过意不去。
    “冒昧求见,打扰太子妃了。”云水双手合十,打了个佛号。
    孟苑道:“不曾,大师请坐。”
    云水也没推辞,就近坐下,两人隔着点距离。
    “不知大师今日到此,所为何事?”孟苑一边说着,一边让人给他上茶。
    云水谢过说:“太子妃不必麻烦,贫僧只是来给太子妃送安神香,上次的剂量应该用完了吧。”
    孟苑点头,让扶风接过云水给的安神香,柔声道:“多谢大师,本宫真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大师才好,自从有了这香,本宫再也不曾做噩梦了。”
    云水笑道:“太子妃要谢,便谢太子吧。”
    说来也是,若无赵琛,哪会有她今日?
    孟苑与云水又说了几句,他便起身告辞,临走之前却说了一句话,让孟苑心里不安。
    “若有机会,太子妃替贫僧转告太子一句话吧,贫僧近日即将远足,会有很长一段时间不在京中,若太子有事,他知道怎么找贫僧。”
    云水大师要走了?却不知是为什么,她也不好多问。
    夜里的时候,赵琛回来,孟苑便把这件事告诉了他。
    他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知道了,你早点睡,我还有些事要处理。”
    “很忙吗?也要注意休息。”孟苑有点担心。
    赵琛看着她,看了一会才说:“只要你好好的,一直在我身边,不再离开,我便怎么都行。”
    孟苑一怔,不由道:“我从不曾离开过啊,殿下。”
    赵琛双眸一凝,片刻后说:“哦,便当我错言吧。”
    孟苑心里的不安越发重了,联想之前发现的一切异常,回想起前世那个不苟言笑疏离淡漠的赵琛,孟苑忽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可这猜想实在太惊人,她连说,都不敢说一个字。
    浑浑噩噩地过了几日,九公主再次上门了。
    距离那次在白马寺不欢而散,孟苑与她已有半月未见,不知这次来,她又要做什么。
    收拾妥当招待了九公主,孟苑发现她似乎比以前清冷了许多,以前每次见到她,她总是开开心心,十分活泼的,可如今却是沉默寡言,冷情冷性。
    虽说这样看着更加成熟些,却还是让人怀念以前的她。
    “公主一路辛苦了,扶风,看茶。”孟苑十分公式化地说。
    九公主望向她道:“不必了,我一会就走。”
    孟苑也没反对,让扶风退下,道:“公主找本宫可是有什么事?”
    九公主看了她一会,慢慢起身,让身边的奴婢奉上画轴,然后笑吟吟地亲自递了上来。
    “这是我送给嫂嫂的,是驸马亲自所作,嫂嫂一定会喜欢。”
    孟苑接过画轴,正要打开,九公主却道:“还是等我走了嫂嫂再打开吧,我就不多留了,告辞。”
    孟苑起身相送,九公主头也不回地离开,她攥着手中画轴,最终还是没打开。
    回到寝宫,让人将画轴收起来,本欲小憩一会,武安侯府又传来了消息。
    这次倒是个喜讯,武安侯世子嫡长子孟泽要娶亲了,定的是陈国公家的嫡孙女,两人不论是身份地位都十分般配,看似是一门好亲事。
    只是,陈国公似乎……是赵殷生母德妃的娘家。
    如今太子与贤王对立而处,父亲曾说她嫁给赵琛后,便是孟家站在了赵琛身后,那武安侯怎么还会答应这样一门亲事?
    难不成其中有什么……
    ☆、第42章
    虽然才十月份,但赵琛却穿得越来越多了。
    近日,他似乎极其畏寒,寝宫早早通了地龙,面上总是毫无血色,有些病态的苍白。
    孟苑担忧不已,传了太医来给他看,他也没拒绝,可太医也只说是过度劳累,没其他问题。
    “你最近究竟是怎么了?”孟苑担忧地问,“若是云水大师在就好了,他一定知道是为什么。”
    赵琛面无表情地看着公文,回答她的只是淡漠的话语。
    “他在也一样,苑苑不必担心,我没事。”
    孟苑看着他,总觉得他最近性情也愈发凉薄了,以前还只是对着别人,现在哪怕是对着她,也总是疏离遥远。
    站在一边看了他一会,孟苑走过去坐到了他腿上。
    赵琛一顿,抬眼与她对视,孟苑凝视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柔声说:“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赵琛轻抿薄唇,与她对视片刻,叹了口气说:“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珠宝案又牵扯太多的人,一时有些焦躁。”
    孟苑靠进他怀里:“你若心里有什么事压着,就说给我听,我们是夫妻,你若连我都不能说,还能告诉谁呢?”
    赵琛掩唇咳了两声,唇瓣有些发白。他笑了笑,瞧着有些恍惚。
    他心中的事,还真就是谁都能说,只有她不能。
    “我没事。”他拍拍她的手,柔声道,“真的。”
    孟苑过了一会才说:“没事就好。”她离开他的膝上,微微屈膝道,“那妾身先去休息,殿下也早点休息吧。”
    赵琛看她就这么走了,分明是心里不痛快,于是也熄了灯,跟她一起朝里间走去。
    孟苑回头,见他跟上来了,神色稍稍一松,站在原地等他。
    赵琛走过来牵起她的手,放到唇边亲了一下,说:“过几日我可能要离京一趟。”
    孟苑一怔,自从做了太子,因为身份问题,赵琛已经鲜少离京,如今又要离开,应该是为了珠宝案的事吧?
    “是为了那些异乡人的下落?”孟苑问道。
    赵琛微微颔首,与她一起坐到床边道:“你堂哥的婚事我就不参加了。”
    堂哥孟泽要娶的是他死对头母妃娘家的人,他不去是情理之中,去了才是委屈他。
    不过以孟苑与武安侯府的关系,她若不去却有些说不过去。
    “那我……”孟苑想说什么,赵琛直接结束了她的句子。
    “算了,你与我同去,留你一人在京中,我总是不放心。”赵琛皱着眉,“如今连静安也靠不住,除了丞相,这个京城已无人让我信任。”
    看来尽管孟泽要娶陈国公的嫡孙女,但赵琛依然信任着父亲,孟苑松了口气。
    赵琛见她如此,当下便猜到她是怎么想的,不由失笑道:“不要总是胡思乱想,丞相是我的岳丈,若我登基,便是国舅爷,若他都不信,我还能信谁?”
    孟苑扑进赵琛怀里,然后慢慢顺着他的颈项吻上他的唇,赵琛却微微一怔,没有动作。
    其实这很不寻常,若是以前,赵琛早就顺杆子往上爬了,这是他最喜欢做的事。
    可是最近他很不一样,他变得真的表里如一,对床笫之事并不热衷,孟苑只道他是身体不舒服,有些劳累,也不曾放在心上,可时间长了,难免要起了疑。
    “殿下?”孟苑的手探进赵琛的亵衣,赵琛身子僵住,听见她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殿下若是哪里不舒服,不必背着妾身,或者忌讳说出,这种事……”
    赵琛直接用唇堵住了她的嘴巴,闭上眼睛那一刻他想着,这样也好,给她一个孩子,若他不在了,她也可有所依靠。
    既此生已嫁给他,那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再嫁给别人,所有的一切……便如此下去吧!
    一夜翻云覆雨,打消了孟苑对赵琛身体的怀疑。
    只是,他依旧十分畏寒,稍有风吹,脸便白得好似无瑕的玉。
    因着要随他一起离京查案,孟苑便传了信到武安侯府,告知武安侯和老夫人,她与太子因公事不能参加孟泽的婚礼。
    赵琛在书房中思考了很久,决定了一件事。
    下午的时候,孟丞相到了东宫,是太子特准他来探亲。
    孟苑见到父亲的时候还吓了一跳,激动之下险些落泪。
    赵琛坐在他们父女二人都看不见的地方,面无表情地喝着烫好的酒,一杯接一杯。
    星沉忍不住劝道:“殿下,酒多伤身。”
    赵琛捏着酒杯的手不曾有片刻停顿,他勾起嘴角,清冷凌峻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意,喃喃说道:“云水既然走了,那孤的身子,也就谈不上伤不伤了。”
    星沉不解地看着他,赵琛毫无回应,只是继续喝酒。
    星沉望向太子妃与丞相所在的房间,思索着得寻个机会将这件事告诉太子妃,不过很快赵琛便带着孟苑一起离京,他虽然同行,却一直都跟着赵琛,无暇脱身。
    十一月初的时候,孟苑与赵琛到了一个叫仙居的地方,这里位于周朝的南方,与赵琛曾经驻扎过的牡丹正好一个极北一个极南。
    比起京城,仙居要暖和一点,赵琛终于褪下了他一路来都披着的大氅,冷着脸进了行宫。
    孟苑跟在后面,看着吓得够呛的接待官员,无奈地叹了口气,快步追上去小声道:“殿下,您的脸色太难看了,注意一点。”
    赵琛看了她一眼,挤出一个笑容,孟苑这才满意,那官员也松了口气。
    仙居比穆旦那边要富余的多,天气好,农田生长的也好,百姓们食宿不愁,日子好过,便也有闲心琢磨一些消遣的法子,所以仙居有许多各式各样的销金窟,连皇家行宫也建的比其他各地奢华数倍。
    安排着宫女和太监放好东西,孟苑才到寝殿去看赵琛,他正与当地官员商谈珠宝案的事,将照着京城受害的商户们描述画出的嫌犯画像给那些官员看,官员们看了看,都摇头,他们招来在殿外等候的狱卒,狱卒上前看,也是摇头。
    “太子殿下,奴才不曾见过这几个犯人,据奴才所知,近几年仙居也不曾有过这样脸孔的犯人。”狱卒说。
    赵琛淡淡道:“你倒是对自己的记忆力很有信心。”
    那狱卒道:“殿下,奴才在仙居大狱当差已有十数年,别的不敢说,记人的功夫还是心里有底的,请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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