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舔了舔那一脑袋白毛,没反应,乌溜溜的圆眼睛满含不甘,它伸出粉色的爪子在纯白脑袋上戳了一下,又戳了一下,大约有些着急,一着急就张嘴,露出它那已经能啃提草杆子的尖牙,朝着纯白贴脑的圆耳朵咬去。
    就在它想要咬下的瞬间,纯白忽地睁大粉眼,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下子本能地跳起来,用它那两只滑雪板一样的后爪,蹬在了恺撒的脑袋上。
    “嗯!”恺撒低声惊叫,被那一脚蹬得竟然直直后仰躺了下去,瞬间炸毛。
    然后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保温箱内,一银斑一纯白两只小家伙竟然就这么直接打了起来。
    恺撒早把自己对同伴的痛惜之情抛到了脑后,瞬间进入小猫的备战状态,它的基因告诉它,被咬了要还嘴,被蹬了就要蹬回去!
    立刻!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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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飞一低头就没见那只纯白躺在原先的位子,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竟然看到两只白毛球滚在一起打了起来。
    他先是惊喜,然后就瞬间卧槽了,他果然当人当久了,怎么忘记小龙猫一不高兴就打架这回事儿了?
    他连忙伸手进保温箱,在恺撒瞬间蹦起,想要一脚掌按在那只纯白脑袋上时,将那小家伙捞住。
    恺撒不甘地瞪着后腿挣扎,扭动灵活身体想要从陈飞手里钻出去,一脸要找纯白干架的阵仗。
    它的毛!它的毛!它屁股上的毛竟然被那只死纯白咬秃了一块!!
    ☆、 第17章 no.17
    因为纯白突然剧烈的反应,一直稳定的监控数据起伏不定,警报提示声嘀嘀响起,实验室内立刻陷入一阵兵荒马乱中。
    小纯白对突然出现的同类有很强烈的抵抗情绪,喉腔里发出类似犬吠的警告声,虽然不大,却也足够让在场的所有人听清。
    它贴着保温箱打转,前爪竟本能地立起,趴在保温箱内壁,两只后爪用力蹬,想要跳离这个禁锢它的地方。
    研究员们没料到那只纯白此刻的反应如此剧烈,立刻便要关上保温箱,却被陈惊涛喝止:“你们的办法就是关上保温箱?!”
    一名研究员不知为何煞白了脸,自言自语低声嚅嗫道:“不可能,它不应该现在醒过来。”
    陈惊涛没有听清楚,然而距离他们最远的许士奇却突然转过头,眼风冷冷一扫。
    陈飞单手抓着恺撒按在怀里,另外一手伸进保温箱去,那纯白闻到了陌生气味,反应更加激烈,已经开始凭借本能到处喷尿。
    尿液滋在陈飞的手指上,虽然不多,也染上了那只纯白尿液的味道。陈飞没有收回手,相反,在被喷之后,他立刻又将手伸了过去。
    龙猫凭借气味辨识坏境,小纯白也不过才一点点大,对沾染了自己身上味道的手指,终于不再强烈抵抗。
    陈飞单手摸了摸小纯白的脖子,他自己就是龙猫,知道龙猫被摸脖子会很舒服。小纯白大约是出生以来第一次被这样抚摸,产生了很强烈的归属感,慢慢趴了下去,任由陈飞揉脖子,嘴里偶尔发出“哼哼”的声音,似乎是很舒服,又如同在向同伴撒娇。
    陈飞好不容易安抚下来两个小家伙,还没来得及抬头说一个字,就看到一只戴着隔离手套的手捏着一只微型针筒,扎在了纯白的背后。
    “!!!”陈飞惊讶的抬头,发现那竟然是许士奇。
    研究所的几名研究员惊呼喊道:“你做什么?!”
    接着对陈惊涛不满道:“陈总你不能让陌生人进我们实验室!所有的实验室都有规矩,就算你是老板也要尊重我们的研究!”
    陈惊涛对许士奇扎在纯白身上的那一针也很不满,但他的表现没有那么剧烈,只是皱眉看着许士奇的方向。
    许士奇一针麻醉剂扎在纯白身上,确认小家伙昏睡过去之后,才抽出手里的微型针筒,朝着那几名研究员的方向,冷冷且克制道:“规矩?你们的规矩就是在这只纯白身体里放置激素平衡仪?”
    激素平衡仪?!
    陈飞一愣,这东西他以前听许士奇提过,听说是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仪器,安放在动物体内,可以自动调节动物的激素水平,以达到续命的目的。听上去是个好东西,但事实上,强硬的控制激素平衡会让动物非常痛苦,刻意续命也不过是为了达到人类的目的,对动物没有半点好处。
    这东西不是早就被联邦禁止了么,连科研实验室都禁止使用,集团的实验室怎么会有这个东西?
    陈惊涛虽然不做实验,但该懂的他都懂,在许士奇说出‘激素平衡仪’之后,他恼怒地转头,看向那几个穿着大白褂的研究员,“说!你们这个实验室,是不是在使用联邦的违禁品?!”
    研究员们可不是演员,没有精湛的演技来掩饰情绪,在没人回答,甚至眼神躲避之后,陈惊涛心中早已了然。
    他通知助理,让保卫科将几人强行带走,同时他也知道,这几人都是陈优手下的,这个研究chinchilla的实验室也是陈优的,这事和他肯定脱不了干系。
    陈惊涛气氛不已,没料到他的大儿子一错再错,竟然在实验室使用违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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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纯白在麻醉的针剂下昏睡,陈飞将平静后的恺撒放进之前陈惊涛给的保温箱内,许士奇则在实验室内找他需要的工具,准备立刻把激素平衡仪取出来。
    陈惊涛没有上前,示意助理退到门口的地方,尽量不影响手术。
    助理小声在陈惊涛耳边道:“老板……”
    陈惊涛抬手打断,点点头,表示可以相信许士奇。
    陈飞帮不上忙,只是站在旁边,他看着许士奇熟练的寻找他需要的工具,洗手、戴上隔离手套,为纯白消毒,将小家伙摆上实验室的实验台,接着,修长的带着手套的手,捏起一只激光手术刀,在小纯白的腹部切开一条整齐的刀口。
    陈飞这还是第一次见许士奇工作的样子,冷静、严肃、克制,手中的刀好似属于他手指的一部分,切开的口子整齐没有一点差错,破腹后精准的找到那枚激素平衡仪,微型镊子一下子镊出,最后没有半点犹豫地飞速缝合上刀口。
    短短几分钟仿佛是巧夺天工的艺术,不仔细看甚至看不出伤口,而麻醉昏睡的纯白在手术期间也没有半丝痛苦,直到手术结束,也安然沉睡。
    陈惊涛和他的助理看得惊愕不已,这样的水平,已然是一位研究学者的巅峰状态,业内的佼佼者。
    而陈飞看着许士奇的眼神只剩下自豪,不愧是被他骑过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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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许士奇说的一模一样,纯白体内确实有一枚激素平衡仪,陈惊涛看过后,让助理收起那枚平衡仪,他知道,这次陈优的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结束。
    许士奇将纯白送回保温箱,一边脱手套一边对陈飞道:“自然养育存活的概率有多少。”
    陈飞摇摇头,他不像许士奇是专业的科研人员凭数据说话,他更多的是靠本能,他也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最后能不能活下去,但就刚刚踹恺撒的那一脚来说,纯白的求生欲望很强烈,好好喂养的话,问题应该不大。
    陈飞和许士奇商量着该如何喂养小纯白,陈惊涛已经吩咐助理,再去准备一间实验室,他决定将纯白暂时交给陈飞和许士奇喂养。
    助理点头,正要离开实验室去做准备,门禁却突然打开,隔离服都没来得及穿的陈优面露阴沉,走了进来。
    陈优的脸色相当不悦,之前面对陈飞时的自负荡然无存,他冷冷扫视许士奇和陈飞,看了一眼保温箱,最后对陈惊涛道:“这是我的实验室!”
    陈惊涛看着儿子,冷静道:“在我知道你使用违禁品的那一刻,这个实验室就已经不再属于你了!”
    陈优恶狠狠指向陈飞,看着陈惊涛:“你打算交给他?还有那个来路不明的男人?”
    陈惊涛朝门口的警卫看了一眼,他没有和陈优面对面吵架,而是走到陈优身侧,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到底想利用那只纯白做什么,我现在很清楚。陈优,你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不是已经忘记自己进入这个行业的初心?”
    陈优不甘心得暗自捏拳,双目冷冷看向陈飞,眼睛内一片赤红。警卫在陈惊涛的提示下进门,带着陈优离开实验室。
    陈飞被陈优看得后背发毛,但他也讨厌陈优,陈优身上有令他作恶的血腥味道,他一定曾经干过更恶劣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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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纯白被转移到另外一个实验室,陈飞终于没有再闻到血腥味。
    而神奇的是,在摘掉体内的平衡仪之后,纯白的体征非但没有下降,反而逐渐稳定下来,在它顽强的生命力下,各项数据竟然都比之前好很多。
    陈飞和许士奇没有回陈家,当天晚上就住在实验室。
    第二天中午,纯白在保温箱内苏醒过来,没有焦躁的反抗情绪,安静在软垫上爬着,还喝了一点水。
    陈飞看到小家伙醒来之后竟然自己主动喝水,连忙打开保温箱,小纯白就昂着脖子看他,粉色的圆眼静静与他对视,看得陈飞心里软洋洋的。
    许士奇两手插兜站在一旁,目光仔细查看纯白,确认尾巴断掉一截,右耳尖损伤,除去残缺的皮毛之外,身体基本健全。
    陈飞把小纯白抱起来,放在手心,小家伙性格和恺撒不同,没有好奇地嗅来嗅去,只是静静趴着,陈飞用针筒喂它一些奶水,纯白也不急切地抱着喝,只是昂着脖子,舌头舔舔,不紧不慢,从容自如。
    陈飞一边看着纯白,给它喂奶,一边对许士奇道:“两个崽子性格相差真大。”
    许士奇抬眸,看到正对面的实验台上,恺撒静静缩着爪子立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那只被喂奶的纯白,露出了……幽怨的愤愤神色。
    许士奇嘴角淡淡一勾,抬手拍了拍恺撒的脑袋,恺撒边顺着手臂快速爬上他的肩膀,站在肩膀上看陈飞手里的纯白,嘴里发出“咕噜咕噜……哼唧哼唧”不开心的声音。
    小纯白昂着脖子舔完奶水,又安静趴下去,陈飞把它送回保温箱,一转手,又把恺撒抱进怀里。
    恺撒正要在他怀里打个滚撒娇,脑袋才钻了一下,就被陈飞拍了拍屁股,一起送进保温箱。
    恺撒:??
    恺撒本来就应激掉了一屁股毛,昨天又被那纯白咬掉另外一边的毛,屁股都要秃噜了,这会儿让它和纯白一个窝,它当然不乐意。
    趴在保温箱内壁上,后爪蹬了两下,表示要出去——很有‘我打不过它,快放我出去!!’的自觉。
    陈飞却拍拍它,手背拱着它,将它拱到纯白旁边,道:“来,舔舔毛。”
    说着示意恺撒,用手指头顺了顺纯白脑袋上的毛,让他学着做。
    纯白一直趴卧着,粉色的圆眼静静盯着恺撒,两只差不多大的小龙猫相互看看,嗅嗅气味。
    纯白已经熟悉陈飞的味道,于是对恺撒也不排斥,恺撒也嗅嗅纯白,大约见纯白没有特别的反应,又拿鼻子嗅嗅。
    陈飞看两个小家伙在相互认识,便抬头对许士奇道:“纯白能喝奶水,精神还不错。”
    许士奇:“最好再观察几天。”
    陈飞看着身旁的男人,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话少的许士奇,给纯白做手术时专业冷静的情景还浮现在眼前,令人敬畏又钦佩,也令他这个龙猫精心生好感。
    他侧头盯着许士奇,心想这男人无论从龙猫、还是从人的角度来看,都特别优秀,他之前果然没看走眼,动物的直觉永远是最犀利的。
    能挑出这样优秀的男人来骑一骑,简直棒棒哒!
    陈飞正沉浸在‘骑乘对象这么优秀,果然是他眼光太好’的思绪里,突然注意到许士奇表情一顿,他顺着那眼神低头看向保温箱,差点没炸得跳起来。
    恺撒缩成个毛团子骑在趴着的小纯白身上,学着当初陈飞咬许士奇的样子,牙尖啃啃纯白毛茸茸的脖子。
    陈飞:“!!!”
    擦擦擦擦!!鸡鸡都没毛长就学着骑乘啊这个混账小崽子!!让你舔毛不是让你骑毛啊!!
    陈飞嘴角抽搐,看着恺撒团在纯白身上,而纯白趴在下面,一脸‘不想动你随意’的淡定表情。
    陈飞正要把恺撒轰下去,却发现恺撒卧在纯白身上,舔了舔纯白脑袋上的毛毛,又顺着脑袋,舔向了脖子。
    许士奇不知想到什么,幽幽笑了一下,可就在这个瞬间,还在舔毛的恺撒突然被纯白一个翻身摔下,一脚蹬了出去。
    恺撒qaq:“…………”
    陈飞咳了一下,在许士奇的目光下正经解释道:“可能是嫌弃恺撒舔得不舒服。”
    恺撒又被踹了一脚,这次还踹在脑袋上,没有像昨天一样跳起来反抗,而是喉咙里发出委屈地“咕咕”声,自己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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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几天的悉心照顾,纯白的身体素质果然大幅度提高,长体重,毛皮开始顺滑,变得有精神,能跑能跳。
    和恺撒的相处也比之前融洽许多,没有再踹过脑袋,也没有打架。只是显然,纯白的性格不似恺撒活泼天真,大约是从出生起就受了不少苦,非常能够克制情绪,不叫不闹,对周围的陌生事物没有太多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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