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徐晋声暗暗叹了口气,作为市政府的办公室主任,他就等同于书记的发言人。
    感情自己当了一回消防员,看来这位大少爷是只管挖坑不管埋的类型。
    周衡刚到坪水县,除了吴强只能信任徐晋声这个一路跟着周岩的人,于是吩咐他:“你让人去弄点化妆品来,再准备一辆车,顺便以周岩个人的名义给受难家属准备一份慰问金,等他醒了就出发。”
    徐晋声以为这些事情是周岩在昏迷前交待的,也没太诧异,只是多嘴问了一句:“要化妆品做什么?”
    周衡瞪了他一眼,废话,当然是化妆!“
    徐晋声摸了摸鼻子,带着满心的疑惑离开了。
    病房里安静了下来,雷贺把周衡按到陪护床上躺下,替他捏了捏胳膊和腿,“两点多了,你也先休息一会儿,这种事情你哥会安排好的,不用你操心。”
    周衡舒服的伸展开胳膊和双腿,哼哼道:“我知道,我这不是想过过当官的瘾么?”
    他握着雷贺的手,将人拉到床上一起躺着,至于房间里的另外一个人,周衡只当不存在。
    雷贺看着闷不吭声吃饭的吴强,压低声音说:“想当官还不容易?毕业以后尽管去就是了,不过要我说,周少可比很多官员威风多了。”
    周衡偷偷在他下巴上咬了一口,“那是,本少爷好歹是个太曱子曱党啊,换到古代就是众人膜拜的对象了。”
    “那小的这算是攀龙附凤了吗?真是幸曱运啊!”
    “那当然,所以以后家里的一家之主必须是我,你好好伺候着吧。”
    雷贺咧着嘴无声的笑着,看到吴强站起身,立即和周衡分开,两人中间隔了一巴掌的距离。
    吴强收拾好快餐盒,一转身就看到并排躺在一张床上的周衡和雷贺,两人的姿势很规矩,看不出一点暧昧。但这样的画面还是很有冲击力,他没想到还有保曱镖能做到雷贺这种程度,这关系得有多好啊?
    周衡将充满消毒水味道的被子勉强盖在胸口上,对吴强说:“强子,你守夜,我哥醒的时候叫我们。”
    “哦,好。”吴强又瞥了他们一眼,只当他们是条件简陋所以才将就睡一起的。
    他去把垃曱圾处理好,然后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坐在房间的硬沙发上,睁着眼睛到天亮。
    天刚微亮的时候周岩就醒了,胳膊上的痛感第一时间传到大脑中枢,让他混沌的思维也清醒了。
    “书记……”吴强忙跑过去帮他扶起来,又给他喂了半杯温水,然后问:“您感觉怎么样?”
    “没事,就是昨天断的时候还不觉得疼,没想到今天这么疼。”
    “昨天您精神崩的太紧,当然感觉不到。”吴强替他往背后塞了两个枕头,让他靠的舒服些。
    “嗯,周衡……”他刚说了两个字,就看到隔壁床上睡着的两人,眼神闪了闪,平静的问:“他也一晚上都在这儿?”
    “是的,周少一直没离开过。”吴强觉得自己要对周衡改观了,单凭这份兄弟爱,就够了。
    周岩也没想到自己能有这样的待遇,虽然最近和他电话联系多了,可是周衡从小就不待见他,看到他的时候冷嘲热讽都是轻的。
    现在居然能在医院守护他一晚上,这样的转变好是好,就是让人有点懵。
    那边雷贺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朝周岩点点头,然后转身捏着周衡的鼻子,在他耳边喊道:“懒猪,起床了。”
    “唔……”周衡闷哼一声,慢慢睁开眼睛,睡眠不足导致的精神恍惚让他忘记了自己在哪里,两条胳膊一伸,自然的搂上了雷贺的脖子。
    “好困,再睡一会儿吧……”他习惯性的在雷贺的脖子上蹭了蹭,这个动作在雷贺是狼形的时候特别舒服。
    雷贺心跳漏了一拍,背上凝聚了两道凌厉的视线,不用想就知道是谁的。
    “……”周岩说不震惊是假的,他弟弟多跋扈的一个人啊,说难听点,鼻孔都长在头顶上了,现在竟然会对着另外一个男人撒娇……
    有一个不好的想法窜上心头,他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人,身边就差没冒出粉红色的泡泡了,这下子,周岩不仅胳膊疼,连脑门都疼了。
    周衡打了个哈欠,睁着眼睛看了半天天花板才想起来自己正在医院里,而且是在周岩的病房里。
    他嗖的坐起身,转头冲周岩笑道:“嗨……哥,你醒了?昨天差点没把我吓死,你说你要是出事儿了,爸妈该多伤心啊?当然,我也会很伤心的。”
    周岩的视线在他和雷贺的脸上转了一圈,见他们神态自然,一点也没有被人揭破的窘迫感,只好将疑问压在心底。
    “是我疏忽了,以为那房子不靠山应该很安全,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们来了,我这条命就真交代在那里了。”
    周衡有些愧疚,如果不是他重生了,周岩根本不会遇上这件事,还好人没事,否则他这辈子都安心不了。
    “谁让咱们是兄弟呢?一家人客气什么?”
    周岩有一肚子的疑问,可是发现不管是哪件事他都问不出口,他和周衡的关系实在没好到能问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他看了眼时间,让吴强去叫医生来,做了个简单的检查,然后就准备出院了。
    徐晋声来的时候周岩刚换好衣服,胳膊上打着石膏,精神却挺好的。
    他把化妆品递给周衡,不自在的说:“周少,半夜三更也没地方买这个,这是我女朋友用过的……”
    周衡摆摆手,“没关系,反正只用一次。”
    他贼笑着走到周岩面前,乐滋滋的说:“哥,坐下吧,我给您修饰一下。”
    周岩多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弟弟不仅上进了,连心思都细腻了。
    周衡不会化妆,但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只是简单的扑点粉弄点黑眼圈还是没问题的。
    几分钟好欧,原本精神挺足的周书记就变成了一个脸色苍白,眼睛浮肿,虚弱的俊美青年。
    “啧啧,就算是弄成这副鬼样子,也掩盖不了我哥的美色啊!”周衡将化妆品还给徐晋声,抱着胸欣赏自己的作品。
    周岩斜了他一眼,并不在意他拿自己的脸开玩笑。
    作为周家第三代长相最英俊的男人,周岩那张脸绝对是一线明星级别的,因为这张脸他刚来坪水县的时候没少吃亏,到哪都是轻蔑猥亵的目光。
    不过那些敢轻视他的人最后都后悔了,而敢用目光猥亵他的人则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照了照镜子,对周衡的这神来一笔很满意。
    “强子今天就不要跟我去了,回家休息吧。”
    “可是……”
    周衡拍了拍他的肩膀,“甭可是了,这不是有我在吗?害怕我照顾不了我哥?”
    吴强腹诽道:您要是会照顾人那才叫奇迹了。
    不过有雷贺在,吴强的担心少了一半,他发现自己看不透雷贺这个人,说他是保镖吧,偏偏他站在这里的时候就像半个主人,一点也没有保镖的自觉。说他是周少的朋友吧,偏偏他又以保镖自居,身手也绝对不比他差。
    “走吧,该去会会那些牛鬼蛇神了。”
    134  你就等着养我一辈子吧!
    周岩出现在记者面前时,饶是最苛刻的记者也问不出犀利的话题来。
    他右胳膊打着石膏吊在胸前,脸色苍白,将一道道被木石刮出的血痕衬得格外显眼。
    周岩整个人倚靠在司机身上,虚弱的对着镜头微笑,大家毫不怀疑,周书记刚经历过一场九死一生的考验。
    “书记,能说说当时的情况吗?”有名女记者放轻声音问,看向周岩的目光满是心疼。
    周岩刚上任时,大家看到的只有他的年纪和相貌,这样的外在条件在其他企业单位可能还会加分,可是在官场上却是一大缺陷。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是古往今来众人的普遍认知。
    随着他一件一件实事落实下去,坪水县下属的三个乡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大家才看到这位年轻英俊的书记,原来是有真本事的。
    周岩一点不隐瞒的将昨天的经历说了一遍,他的音调很平稳,表情很平静,即使在说道房子塌了,自己被压在下面时,也没见丝毫惊慌。
    只是在最后谈论到亡者时,他才露出一个悲伤缅怀的神情来。
    他的话很平实,没有大起大落,抑扬顿挫,可是大家却轻易被他掌控了情绪。
    “我刚接到消息,后阳山的村民们都顺利转移了,伤者也已经脱离了危险,现在我要去接林局长回家,到时候我会亲自上林家赔罪。”
    “周书记,听说您和林局长是冲着水口乡去的,水口乡是您下个大力改造的乡镇么?”
    众所周知,周书记每次重点关注的乡镇,在经过他的一番整改后,人均收入都能翻一番,这也让周岩成为了坪水县老百姓们最受欢迎的官员。
    周岩捂着嘴咳嗽两声,喘了两口气才回答:“谈不上大力改造,只是前些日子在市场买了几个梨,觉得味道很好,一问之下发现竟然是产自水口乡,所以拉着林局长去看看。”
    他这么一说,大家自然不会将林局长的死怪罪到他头上了,毕竟是正常的考察活动,一切都是为了老百姓。
    而且当时两个人都被埋在下面,一死一生,只能说是周岩运气好了。
    当然,那些恨不得立即把周岩拉下马的官员则深感遗憾:怎么就这么命大呢?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周岩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徐晋声见状立即站了出来,表示周书记重伤未愈,现在还要前往水口乡,没有精力再回答大家的问题了。
    周衡站在人群背后,和雷贺紧挨着,小声说:“我哥不去演戏真是亏大了,妥妥的影帝啊。”
    “你也不差。”雷贺夸赞他一句。
    “谢谢!”周衡眉飞色舞的笑道,然后拉着雷贺先上了车。
    那边周岩终于摆脱记者也上了车,吴强被要求回去休息了,开车的人换成雷贺。
    徐晋声本来也要一起去的,却被周岩留了下来,不知道周岩交代他去做什么,一脸的凝重模样。
    车子开出县城,后头跟着一串儿电视台的车子,看着还挺壮观。
    “死了一个局长,恐怕这次不少人会抓住这个小辫子针对你吧?”车上就剩了三个人,周衡说话也轻松了。
    “嗯,有点小麻烦,不过只要林家的人不起哄,其他人也蹦跶不起来。”
    “这很难吧,只要有人推波助澜,家属不闹才怪。”
    周岩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又淡淡的说:“人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
    周岩想都能想到他的对手会做什么,这种时候,出手大方下手早才是必胜的关键。
    周衡点点头,心里已经有点谱了,“不过话说回来了,哥你出门都不看天气预报的么?”
    “坪水县夏天雨水多,午后来一场雷阵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谁知道二十年来最猛烈的一次暴雨就让我碰上了。”
    周衡心思一动,试探着说:“我看今年南方各地雨水都比往年多,你这鬼地方可别被淹了,到时候我怕连尸体都找不到。”
    周岩用左手敲着车窗,眉头紧锁,“降雨量确实比往年要多些,坪水县洪涝灾害严重,不过损失更大的还是泥石流和滑坡。”
    周衡眼珠子转了转,勾起唇角半开玩笑的说:“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我身边这位保镖不是一般人,他昨天告诉我,水口乡今年必有大灾!”
    雷贺目不斜视的握着方向盘,嘴角微不可查的翘了起来,这小子,利用起他毫不手软啊。
    周岩盯着雷贺的后脑勺看了很久,他想起昨天晚上那毛茸茸的手感,虽然当时他的精神不太好,但绝对不可能记错的。而他当时又听到了人声,也就是说……不,这不可能!
    对上周衡那双带笑的眸子,他的笑有些狡黠有些不正经,按道理周岩不应该相信的,可是昨晚那一段记忆让他不得不对这件事重视起来。
    “你说他不是一般人,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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