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件事,”王歆说道:“老板你和翟小姐刚刚分手,这时候传出你和朝老师的事,也确实于朝老师名声有害。”
    这事已成定局。
    陆湛澄从座椅上站起身,烦躁道:“气得我连下去找你干什么都忘了。”
    王歆提醒道:“你是下楼督促他们今早结束会议,因为你要找朝老师吃饭。”
    陆湛澄点点头,“气得我连吃饭都忘了。”
    易逢觉得此时不告状简直天理难容,便道:“老板!钱航刚才在欺负朝阳!”
    陆湛澄想起朝阳被抓的手,怒道:“你要自己摸打滚爬没关系,只要我在一天,你哪怕失败一百次也无所谓,但是,我不能让你被人欺负!”
    朝阳嘀咕,“我才不会失败。”
    “老板!”易逢拍着胸脯保证道:“放心吧,我会保护朝阳的!”
    陆湛澄立即转向王歆,眼神真诚,“王歆,我给你现在的双倍工资,年休翻倍,我这儿不要你了,你回基层重新开始吧。”
    王歆哭笑不得,“老板,你这是要我做太子太保啊。”
    易逢凑上前,奇怪道:“太保?这个我擅长啊。”
    陆湛澄哼道:“第一件事就是让你再不能接近太子!”
    ☆、第32章 混世魔王
    第三十二章混世魔王
    王歆自然没做成太子太保,易逢也没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陆湛澄扔到东三省校区。
    朝阳知道陆湛澄心有不甘,诚如他自己所言,以他的身份地位,朝阳哪怕失败百次都无需担心,他可以照顾她保护她,他甚至也可以如易逢所说,把整个远方造成一座巨大的笼子,让朝阳成为金丝雀,富贵花。
    但陆湛澄不会,一来他明白朝阳所求,二来他喜欢姿态昂扬的朝阳。
    他真正想要的,也不过是个名分。
    想来也是好气好笑,堂堂陆湛澄,竟然要当着全公司员工的面,谈一场不能公开的恋爱。
    帮助别人是种美德,牺牲自己的合理权益去帮助别人,却是种奉献。
    朝阳过去只觉得陆湛澄是个好老板,越相处越觉得,说不定,陆湛澄真是那个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公司里人人对朝阳和王歆捕风捉影,却无一人想到朝阳身边真正的良人是谁。
    许多多偷问朝阳,“你和王助理究竟怎么回事?”
    朝阳苦笑,“根本没事,何来怎么回事?”
    许多多便再没问过这个问题。
    时间会淡化流言,朝阳目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只有一人——方璟尧。
    自从正式接手方璟尧,朝阳才知道这学生其他科目早就停课,陈学管那儿估计也是故意为难朝阳,才一直坚持排语文课。
    前两次上课,方璟尧都放了她鸽子,档案里学生本人的手机和父母双方的手机全是无人接听。朝阳和人一打听,才知道这是常态。
    朝阳还未去找陈学管,陈学管便自动找上门,说方璟尧若是再不上课,家长那边只会认为远方教师无能,逼着朝阳想办法。
    能让方璟尧老老实实来上课,大概也是学管部丢给朝阳的一大难题。
    等到第三次上课,朝阳准时带着教案,去二楼教室等待方璟尧。
    十五分钟过去,传说中的美男子连影儿都没见着,朝阳郁闷,走到楼梯间给方瞋打电话。
    她实在不情愿打这个电话——方瞋那日当众逼问朝阳喜不喜欢陆湛澄的情形,朝阳记忆犹新,她不是记仇的人,只不过,那种屈辱感让她至今别扭。
    方瞋等了许久才接通电话,懒洋洋的也不知在干什么。
    “方先生。”朝阳捏住鼻子,十分客气道:“我是远方教育的老师,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联系不上你弟弟,他今天下午有我的课。”
    “老师!”方瞋的声音马上机灵恭敬起来,“那小兔崽子又翘课了吗?”
    朝阳仍旧捏着鼻子,“他本人和父母的电话都打不通……”
    “老师!你的声音很耳熟啊!”方瞋疑惑道:“总觉得是熟人呢!”
    朝阳紧张道:“……我们还是先说你弟弟的事吧?”
    方瞋迟疑稍许,忽然喜道:“你是朝阳!你是我弟弟的新老师?”
    朝阳放开鼻子,垂头丧气道:“我是朝阳。”
    “老师你在公司吗?”方瞋高兴道:“我知道那小兔崽子在哪儿,你等着,我马上让你见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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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分钟后,方瞋一个电话把朝阳骗到公司楼下,抓着她的胳膊逼她上车。
    朝阳抱住公司大堂的圆柱子,宁死不屈,“不是让我马上见到方璟尧吗?方瞋!你又骗我!”
    方瞋边跳脚边祈求道:“姑奶奶算我求你了!你要再闹,把陆湛澄闹下来了我可就吃不了兜着走!我保证带你去见方璟尧!我保证让你给他上课!等你上完课,我一定恭恭敬敬把你送回来!”
    朝阳摇头,“我们公司没有上门家教的服务内容!哼,不去!”
    方瞋急道:“只要你这次去了,咱们俩之间一笔勾销!”
    朝阳刚想答应,转念想想,自己又没欠他什么,倒是方瞋不对在先,要是两清了那也是她吃亏啊。
    呸。
    朝阳更坚定了不入虎穴的决心。
    方瞋见朝阳意志坚定,松开手,灰心道:“你是唯一一个把电话打到我这儿的老师,先前所有老师,一旦在我父母那儿吃了闭门羹,便没有谁再愿意往下深究的了。我就这么一个弟弟,他小的时候,我希望全世界的人都能照顾他,他长大以后,我只希望并非全部的人都在放弃他!”
    朝阳眼里的方瞋素来跳跃亮丽的犹如肆意火星,不烧着人不罢休,从未见他这样低声下气,便讷讷道:“……没想到你对你弟弟这么情深意笃。”
    方瞋摇头叹息。
    朝阳从圆柱上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正要安慰,谁知方瞋忽然出手,擒了朝阳的手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拉出大堂,塞进车内。
    朝阳瞠目结舌,继而怒吼,“方瞋!你又骗我!”
    方瞋哈哈大笑,得意洋洋地吩咐司机开车。
    朝阳气得别过脸,再也不想见到方瞋那张脸。
    十五分钟后,朝阳被迫离开远方,来到市郊的一栋花园小洋房里。
    天色尚早,透过一楼起居室的落地玻璃窗,朝阳可以看见花园里被精心照养着的成片非洲菊,旁边的草坪上还有一座秋千,秋千白漆剥落,在秋日的余光中露出斑驳寂寥铁影。
    朝阳注意到秋千上搁着本书,她眯着眼瞧了半天,总算认出那是《俄罗斯列宾美术学院:素描高级课程教学》。
    方瞋介绍完这是他家,让朝阳不用拘束,便跑去找方璟尧,至今没有踪影。
    整座别墅静悄悄毫无人声,朝阳坐在欧系定制真皮沙发上,眼前熟悉的白墙不知何时开始扭曲,不远处的旋转楼梯一圈接着一圈转起了不知名的舞蹈,像极了小时候遇到的怪兽,寂静无声,却总张着血盆大口,在同样精巧美丽的大房子里,拼了命要吞噬她。
    朝阳摁住太阳穴,却止不住脑袋里传来的稚嫩童声。
    爸爸,你在哪啊?
    爸爸,我怕。
    爸爸……
    朝阳蓦地站起身,踩着楼梯往楼上走,边走边喊:“方瞋!方瞋?”
    二楼没有人,朝阳只得继续往三楼去,三楼走廊尽头处有扇门微微开了条缝隙,朝阳走上前,敲门,“有人在吗?”
    门里无人应答。
    朝阳犹豫着推开门,随后惊讶。
    这是一间画室,除去房间正中央支着的几个画架外,房间四面墙壁或挂或堆,全都摆满了各式素描油画。
    朝阳环视四周,慢慢走到中央支架前。
    最大的一块画板上平铺着一张素描速写,画里一个年轻女人斜坐在客厅沙发上,正沉默地望向窗外非洲菊,她神情微郁,面露愁思,看上去心事重重。
    朝阳再瞎也能看出这画上女孩就是自己。
    朝阳转向旁边的侧架,只瞥了一眼,便不由自主惊呼。
    这幅画比前头那副精细,同样是个女轻女人坐在沙发上,只不过,这个女人身上不着寸缕,脸上的眼镜不翼而飞,盘着的老气发髻也被散开,长发披肩,眉目顾盼间清美不可方物,因为笔者细腻,将她赤|裸的身姿勾勒地清清楚楚,叫人既心动,又心惊。
    朝阳来不及生气,门外走进一人,冷声质问,“你怎么上来的?”
    朝阳回头,一眼认出来人就是方璟尧。
    这待考的高三生穿着身黑色家居服,手里捧着杯热茶,真人看上去比照片里还要年轻俊秀,也更冷淡寒冽。
    朝阳指着那两幅画,问道:“你从哪儿看见我的?”
    “这房子里到处都是监控探头。”方璟尧走到画前,看看朝阳,又看看速写里的女人,居然抬手浇下满杯热茶,顷刻毁掉自己心血。
    朝阳愕然,完全摸不透这学生的牌路。
    方璟尧扯落湿漉漉的残画,冷漠道:“画得不像。”他又转向那副裸画,“这幅比较像你。”
    朝阳不能忍受自己在画里被人莫名其妙脱光衣服,推开方璟尧,直接撕掉那幅画。
    方璟尧无动于衷,只打了个哈欠。
    朝阳怒道:“我是你老师!”
    方璟尧冷笑,“一小时两百块服务费的老师,好贵的老师。”
    这是把她比作特殊服务者了。
    朝阳气极反笑,“听说方同学涉世广泛,却没想到也就这点嘴上缺德的能耐。”
    方璟尧转向朝阳,与她面对面而站。
    朝阳已经算高的了,和方璟尧站在一起,居然仍是被比下半个脑袋。
    气氛正僵硬紧张,门外又走进一人——方瞋捧着个甜点餐盘,笑眯眯道:“朝老师,你打算在哪儿上课?”
    朝阳瞪了方瞋一眼,转身就走。
    方瞋捧着甜点追出来,小心翼翼道:“怎么啦?”
    朝阳气道:“问你弟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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