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誉将人拉到池水边,亲手脱下他身上的衣服,这件衣服还是今早他挑出来给殷旭穿的,水蓝色的蜀锦,没有过多华丽的纹饰,只在边边角角镶了白边,清爽极了。
    可现在,这件衣服到处是坑坑洞洞,有被划破的,有被扯破的,也有被烧破的。
    滕誉亟不可耐地将那破布一样的衣裳扯掉,将殷旭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连大腿根都没放过,发现他身上重伤没有,小伤却到处都是。
    原本白皙细腻的肌肤上遍布青紫痕迹,看得三殿下眉头紧蹙,周身直冒寒气。
    两人都没说话,一个没问,另一个没有主动交代,气氛一时有些静默。
    滕誉将人小心翼翼地抱进热水中,拿着软布巾将殷旭身上每一寸地方都仔细清洗了一遍,动作轻柔地像是对待一个易碎的娃娃。
    等将人清洗干净,滕誉让人将药箱拿来,上好药后紧绷的肌肉才舒缓了些,“累了吧?先吃点东西,然后好好睡一觉。”滕誉给他披上一件宽松的长衫,里头什么也没给他穿,将人打横抱回屋里。
    殷旭确实累的不轻,别看他身上伤的不重,可是之前那老头的计谋还是起了效果,此时他体内魔气不稳,丹田更是乱的一塌糊涂,一路支撑着走回来,现在根本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你喂我。”殷旭低声说。
    滕誉何曾见过如此虚弱无力的殷旭,一颗心软成了一滩水,摸着他苍白的脸颊,“好。”
    厨房很快就送来了一份食物,都是按殷旭平日的喜好准备的,滕誉眉头一皱,顺了顺他的后背说:“今天就别吃点心了,喝点汤补补。”
    殷旭点点头,将脑袋靠在他硬实的胸口上,并没有反对。
    滕誉让厨房重新做一份滋补的炖品来,先给殷旭喂了一碗粥,见他眼皮上下打架,困的直打哈欠,便让他先睡下了。
    屋子里只点了一盏小油灯,灯光昏喑,但足以让滕誉看清殷旭的睡容。
    他侧卧在床上,盯着殷旭的脸看了半响,指尖虚虚地描绘着他的轮廓,心里苦笑:“不过才分开半天就担心成这样,将来你若真离开我,这日子还怎么过?”
    “若是不顾一切地将你绑在身边,你可愿意?”滕誉心里萌生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惊心的想法,不过很快又被自己否决了。
    殷旭不是别人,想绑住他可不容易,他不想用任何强硬的手段逼迫于他,否则说不定会真的失去他。
    殷旭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丹田内的混乱令他时而热的冒汗,时而冷的发抖。
    等再睁开眼,发现天已大亮,身边的人却还维持着他昨夜入睡时的姿势。
    “醒了?”滕誉一夜未眠,双眼有些浮肿,声音也沙哑的很。
    他开始只是看着殷旭舍不得睡,后来才发现他身体的异样,于是再困也不敢闭上眼睛了。
    他说热的时候,滕誉就得给他擦身子降温,他说冷的时候,滕誉就要将人抱着给他收暖,这倒也不算麻烦,只是看着的人比昏睡的人更加心焦。
    滕誉从来不知道一个通宵是这么难熬的。
    “唔……”殷旭翻了个身,感觉全身的骨架都要移位一般,肌肉酸痛,全身无力。
    “怎么样?哪里不舒服?”滕誉将手搁在他脉搏上,这一探,震惊无比,“怎么回事?你的内力……?”
    “咳,不要紧……”殷旭挪到他胸口上趴好,听着他强健的心跳声,“我功法特殊,修养几天就好了。”
    滕誉不是不知道这一点,当初他第一次探他脉的时候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让他误以为这少年真是个不能习武的废柴,可事后也证明他的这些判断错的有多离谱。
    不过今时不同往日,殷旭在自己面前根本不需要伪装,恐怕他受的伤比他说出口的严重多了。
    他一只手握着殷旭的手腕,一只手抬起他的头,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要怎么做,你告诉我。”
    看出对方眼底的焦虑,殷旭眼中有笑意闪过,缓缓吐出三个字:“双修吧。”
    “……”滕誉嘴角一抽,“这种时候……”能不能别那么不正经?
    “我没开玩笑,双修对疗伤最好了。”他现在急需吸收一点滕誉的精气,那对他而言就是固本培元的最好补药。
    滕誉抱着他翻个身,轻轻拉开他的衣裳,看着他身上的道道伤痕,忍不住嘀咕:“这哪下得去手?”
    殷旭眼皮抽动了一下,翻了个白眼,一脚就将滕誉从身上踹了下去,然后翻身压在他身上,“你是己经老的动不了了么?那换我来好了!”
    身上这点伤实在不算什么,前世伤的再重他也是独自一个人疗伤,现在因为有了这个男人,他反倒变得娇贵起来了。
    他可不想被人当初一个易碎品护在手心里。
    滕誉嘿嘿一笑,重新扳回自己的主导地位,避开殷旭身上的伤口,将他带入欲望的海洋中。
    双修的确是最好的疗伤药,等两人平复喘息,滕誉发现他整个人看起来红润极了,丝毫看不出受了内伤。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因为某些运动后的正常身体特征。
    滕誉让他继续躺着休息,自己起床洗漱后,让人送了早膳进来,把人照顾妥当了才去处理公务。
    木知府和刘经历还在雅园住着,昨天雅园闹了那么大的动静他们自然也是听到的。
    木知府之前听说殷旭失踪的时候还很开心,以为滕誉会把全部精力放在找人上,结果还没高兴半天,人就回来了,也不知道那肖家是怎么办事的。
    他在屋里气了一宿,可也改变不了什么,滕誉派出去查证的人陆陆续续地传回消息,当木知府再次见到太阳时,发现周围所有人看他的目光中都带着愤恨和怜悯。
    “殿……殿下……”木知府觉得自己只在屋子里睡了一觉的功夫,整个世界都变了。
    “带去衙门。”滕誉没有理会他,他今天穿了一套正式的皇子服,显得越发器宇轩昂,连走路都给人一种虎虎生风的感觉。
    木知府眨了眨眼睛,还没明白自己的处境就听滕誉吩咐:“派人就把名单上的人全抓了,一个都不许漏!”
    木知府心下一咯噔,远远地瞧见滕誉甩出一张纸,被身旁的侍卫恭敬地接过去,即使看不清上面的字,他也能猜出那张密密麻麻写满字的纸张上是一个个人名。
    木知府还想辩驳,却被一旁的侍卫眼疾手快地堵住了嘴巴,双手被缚,要不是不想抬着这么重一个人,他的双脚肯定也无法幸免。
    这……这是发生了什么?木知府在心里自我安慰,也许不是他想的那样的,也许……事情还有转机。
    他是木家人,木家在江南势力极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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