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朝霞气哼哼的走了,惠妃无奈的收回视线,转头想了想,让宫女磨墨,在纸上写上一个名字,然后唤来门外的一个太监,道:“这个速速送出府去给本宫父亲,查到什么让他尽快送进来。”
    太监接了纸条,收进怀里,行了礼准备转身出去,又被惠妃叫住,仔细的嘱咐道:“此事要瞒着钟将军,绝不能让他知晓。”
    交代完了,惠妃才放那太监出去。
    看着太监越行越远的背影,惠妃美眸中也闪过深意与算计。
    童未贵为太傅之女,于她的风儿做正妃也未尝不可,怪只怪在这个女子还是冥墨尘的心上人,而她的弟弟似乎对她也有意思,风儿为她,更是百般不同,这样一来,这童未反而不是什么好人选了,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被儿女私情绊住,那对他的仕途只会无利,更何况这个女子还是如此的招蜂引蝶,米需 米 整 理 更不是什么好人选了。
    这样的女子她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做她的儿媳。
    而且她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觉得这个女子的身份远不如此,因为前些年她为了给冥墨风搜罗妃子人选时,朝中大臣儿女早已经摸清,也没听说过这太傅童辛峰有什么女儿啊,怎么两年前突然冒出一个女儿来?
    这实在是奇怪。
    这边惠妃还在未童雪霜的身份疑惑,另外一边,钟鸣却几乎可以断定她的身份了,一来是因为她身上那份熟悉的清冷气息,二来是因为冥墨尘和冥墨风对她的感情。
    两年前,他们因为殷雪的死亡所表现出来的那份伤心欲绝,他至今都还是历历在目,他不相信他们的伤口能这么快愈合,并且爱上另外一个女子,而且他身边的那个殷雪,给人感觉不对劲。
    再加上他前段时间追查的东西,更让他现在确信了心中的猜测。
    那日他出双翼王府时,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健壮男子坐在树上,当时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后来他好几个部下被活活撕裂,他才想到,两年多前,他送给殷雪的那座宅子里,曾经也发生过这样的事情,跟在殷雪身边的兽人活生生的撕裂了一个丫鬟。
    那兽人一直不离殷雪的,殷雪出事后,他却带着另外一个女子的尸身离开了,而被他带走的那女子,他清楚的记得,就是现在的名唤童未的女人。
    这一切的怪异现象,想来也只有一个解释,虽然这个解释真的很匪夷所思!
    钟鸣在宫里的年夜饭结束后,就跟着冥墨尘三人身后一路离开皇宫,他们驾的马车,他一路在后面骑着马跟随,不远不近的距离,一直跟着。
    马车上冥墨尘烈望着窗外面无表情,冥墨尘靠着软榻闭目养神,脸色着实难看。
    童雪霜担忧的问:“是不是很难受?”
    冥墨尘睁眼,看到她担忧的表情,温柔的笑了笑,满头丝滑的银发洒在她的腿上,就像是铺上了一层上好的银色绸缎,他用侧脸依恋的蹭蹭她的手心,满足的叹息,缓缓道:“雪儿,你别担心,我只是有些困乏,无碍的。”
    话虽是如此,可是那轻轻颤动的睫毛,划过的都是虚弱的弧度,让童雪霜不安,心疼,她望着他眉目间的疲备,知道他的顾虑,手附上他的眼帘,柔声道:“睡吧,我会一直陪着你。”
    冥墨尘勾唇,俊眸含笑,仿佛就是为了等她这一句话,半响,他终是疲惫的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
    沉稳的呼吸,精致漂亮的面容,银色的发丝,安心睡眠的模样,就像是一个落入凡间的仙人,让人看着都忍不住想要屏息,以免自己浑浊的呼吸打扰到他。
    童雪霜一手被他紧握着,一手轻拂着他俊美的面容,眼中是复杂的目光,以前她从来不知道一个男子,原来也可以美的像是水晶一样,让人想要呵护。
    冥墨烈不知何时从窗外收回了视线,脸色泛着清冷阴森的寒光,望着童雪霜道:“那个女人,会幻术,以后不要靠近她。”
    童雪霜抚着冥墨尘脸颊的手一顿,想到自己之前的异常,心下也是微沉,那个女人确实不对劲,她的眼神似乎带着魔力,她手上的铃铛更像是*曲,能让人产生某种不自觉的情绪。
    就是今日冥凌御的异常暴怒,似乎也是受了她的影响。
    她沉着脸点点头:“嗯。”
    接下来,两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双翼王府,到了府邸前,冥墨烈最先下车,童雪霜随后,看到马车后一路跟着的钟鸣。
    眼神闪了闪,朝一边的冥墨烈道:“你先扶他进去,催他醒来喝下药再让他睡下。”眼睛看向也正眼神灼灼看着这边的钟鸣,接着道:“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冥墨烈扶着冥墨尘,看了眼远处的钟鸣,冷冷的应了一声,然后转身进门。
    在马车也被牵着进了双翼王府侧门后,童雪霜才转身朝远处的钟鸣走去。
    ☆、【151】 美男如斯
    童雪霜待双翼王府前无人后,才缓步朝钟鸣走去,零零散散的雪花下,男人痴痴的看着她,童雪霜路过他的身边,并未停下,而是一路往前走,钟鸣牵着马默默的跟在身后,距离不近不远。
    长安街上今日多少是有些冷清的,很多人已经收了摊回去过年了,不过也有少许摊贩还在坚持,估计是要到天黑下来才会收摊回去。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在街上,格外的醒目,有人从他们身边匆匆而过,都会好奇的瞥来一眼。
    童雪霜停在了一个酒摊前,酒贩搓着手,踱着脚来回的看着过身的路人,算计着时辰,看到童雪霜站在摊前,立马堆上了笑容,讨好的问道:“姑娘,您要酒?是要带着走还是在这喝?”
    童雪霜瞥了一眼他身后临时搭建的帐篷,里面烧着火,火堆旁坐着一个中年妇女,两边坐着一男孩一女孩,三人低声说着什么,不时有欢声笑语传出来,看到有客人上门,中年妇女也是立马站起来,略显慌乱的扯了扯身上的衣物。
    “烫一壶花酒。”童雪霜道,走至帐篷里坐下,钟鸣牵着的马被中年妇女接过,也坐了进来。
    酒贩热酒,童雪霜和钟鸣对立而坐,却谁也不说话。
    酒贩笑着把酒端上来,招呼了两句,见他们没有其他要求了才走至前面的摊前,中年妇女正牵着两个孩子,安抚着什么。
    “孩子他娘,你先带他们回去,别在这里冻着了,晚点这里收摊,我就回来了。”酒贩一脸心疼的看着两个孩子,低声和中年妇女说到。
    中年妇女面露犹豫,有些不意愿的样子,酒贩不知又说了些什么,那中年妇女才带着两个孩子离开。
    中年妇女离开后,酒贩继续搓着手,跺着脚左右扫视着过路的路人,有人靠近时就吆喝一句。
    童雪霜从酒贩身上收回视线,低头,端起酒壶,在两人的杯子里斟满了酒,淳淳的茉莉花香飘散出来,萦绕在空气中,格外的好闻。
    钟鸣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童雪霜,妖媚精致的容貌,淡淡的清冷气息,即使不言不语,却也惹目的让人移不开视线。
    童雪霜为自己的酒杯满上后,轻轻的啜了一口,抬眸,便望进一双疑惑的眸子里,钟鸣看着她,迟疑的开口:“你真的是小雪?”
    童雪霜淡淡的勾唇,不急不缓的反问:“你觉得呢?”
    钟鸣凝着眉看着她,从衣袖下伸出的手,想要触及她的脸,又似觉得有些不妥,停在了半空中不知该缩回去还是该继续伸出去。
    童雪霜看了看他有些发抖的手,面上并未有什么情绪变化,低着头,不紧不慢的继续喝酒。
    童雪霜这淡淡的清冷表情,此刻更是坚定了钟鸣的猜测,他落寞的收回手,黯然的道:“是你,对吗?”用的是疑问句,说的话却是肯定的语气。
    童雪霜只是笑笑,并未言语。
    “小雪,你恨我吗?”钟鸣望着她,犹豫的问着,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期待居多吧。
    童雪霜摇摇头,缓缓启唇:“不恨。”
    这是她的真心话,并未说谎。
    当初知道自己只是他利用的对象时,她是有些不舒服的,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了一样,可是现在,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她也分清了,钟鸣是钟鸣,绝不会是决鸣,就如同冥墨风不会是盛风一样的道理,所以,理所当然的那曾经令她不舒服的因素也就跟着消失了。
    而眼前的男子,也只是钟鸣,是殷雪倾慕的男子,不是前世护她的决鸣。
    听到童雪霜的话,钟鸣不但没有松口气,反而觉得心中少了些什么,他眼神落寞的看着她,想要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在他怔愣着思绪纷乱时,一双白皙纤细的手伸到了他身前,酒无声无息的放到他跟前,童雪霜勾着唇问:“要不要?”
    钟鸣勉强的笑了笑,接过,一饮而尽,痴呆的望着手中的空酒杯许久,然后抬起头望着她郑重道:“对不起。”他为自己以前的行为道歉,就算知道那些事于她并不重要,但是这句对不起不说出口,他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童雪霜闻言,笑:“以往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钟鸣望着她,一怔,很久后,他笑出声来,望着她的眼神带着些许的眷恋,笑声略显落寞的道:“是吗,那我是不是也该不记得了?”
    童雪霜沉默,目光坦然的看着他,钟鸣苦笑着继续饮了几杯。
    两人沉寂的又饮了几杯酒,看着渐晚的天色,童雪霜蹙眉,今日冥墨尘吐了血,心中多少有些担心着,她站起身来,朝钟鸣道:“今日天色已晚,若有时间,来日再聚吧。”
    来日再聚。
    钟鸣垂着眼,眼中是一闪而过的黯然,他知道这一日之后,两人恐怕难再有交集,来日再聚,也不过是客气话罢了。
    突然想到她今日之举,他倏然抬头看向她,语气认真的问道:“你真的决定了吗?就他了?”
    摊前那中年妇女去而复返,手上提着一个小篮子,笑容满面的走近摊贩,正在严寒中跺着脚的酒贩看到她,立即斥责:“怎么又来了,我不是说了,我一会就回去了吗?”
    中年妇女不在意的笑笑:“无事的,家中母亲带着他们,等你收了摊,我们一起回去。”
    闻言,酒贩还是嘀嘀咕咕的抱怨着,不过眼中却是暖意浓浓,中年妇女从篮子里掏出一张大饼,递给他:“天冷,吃点东西暖暖身子。”
    酒贩嗯嗯两声,接了咬了一口,望着中年妇女,两人相视一笑。
    最平凡的人,最普通的夫妻,却也是最简单的幸福……
    童雪霜收回视线,瞥向那还在等着她答案的男子,点点头,眼中温情脉脉:“嗯,这一辈子,就是他了。”
    ——
    一缕白雾缓缓从香炉中升起,双翼苑内气氛异常紧张。
    “双王爷,翼王爷大抵是太过劳累,所以才会昏迷不醒,草民仔细的查看过了,并未有任何生命危险,只要歇息够了,自会醒来……”一灰衣老人毕恭毕敬的躬着身子,朝榻前脸色阴沉的冥墨烈道。
    “休息够了,是多久?”冥墨烈笔挺的站在床前,目光咄咄逼人闪着寒光。
    “这……草民……”
    冥墨烈手底下传出清脆的响声,是关节捏响的声音,那灰衣老人吓得身子一抖,径直的跪到了地上,瑟瑟发抖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是草民医术不精,不能让翼王爷苏醒,草民该死!”
    “怎么回事?”童雪霜回府换了一身衣服,皱着走进来,面色不佳的看着屋内的人。
    那灰衣老人看到童雪霜,见她面色比冥墨烈还要冷冽,一时之间心脏都几乎要被吓得停止跳动了。
    童雪霜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冥墨尘蹙着俊眉,脸色惨白,映衬着那白发,几乎成了透明的颜色,虚弱就像是床头的烛光,随时会被吹灭一样……
    “回来后,就一直昏迷不醒。”冥墨烈道,眉头紧蹙,满是担忧。
    童雪霜的视线扫向大夫,大夫战战兢兢的把之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的等着她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她并未像冥墨烈般愤怒,只是淡淡道:“退下吧。”
    大夫闻言,眼睛一亮,不过也不敢贸然的退出去,转头看向一边的冥墨烈,在冥墨烈也点点头后,他才躬着身子脚步轻轻的退了出去。
    童雪霜走至床榻前,温热的手掌握住冥墨尘沁凉的手指,眉头微微皱起,转头吩咐一边的四婢:“晓兰,去熬王爷的药,好了直接端过来。”
    晓兰点点头,无声的退下。
    童雪霜旁若无人的弯身卧上床榻,歇在冥墨尘的身边,温热的呼吸洒在他的耳边,轻声道:“尘,该起了,药还没有喝下。”语气就像是冥墨尘未昏迷一样,在和一个正常人说话般。
    站在一边的冥墨烈皱眉看着她,无法认同她的做法,薄唇动动,话还没出口,就看到冥墨尘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睛,在一片恍惚中对着他身边的女子微笑,目光满是依恋的看着她。
    “雪儿,你回来了。”贴上她的脸,轻轻地摩擦着,如玉般的脸上泛着病态的红,感受着从她身上传来的暖暖温度,满足的又闭上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冥墨烈呆呆的望着他们,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许久他才撇开视线,苦笑一声,转身离开,他比谁都清楚,不管是在这个屋子里还是之前在尚膳监,都没有他的位置,从来没有。
    冥墨尘在那次醒来之后,只睡了一会,就起来喝药了,苦涩的药水下去,饶是他也苦了一张脸,转头望着童雪霜,委屈道:“雪儿,真的好苦。”
    男子眼睛清澈见底,端着药碗委屈的看着她,衣领略微凌乱,前襟敞开的有些大,露出了白皙的锁骨和莹润的肌肤,衣袍的下摆向上翻着,甚至到了腰间,可以看到那不停起伏着的心跳随着身子一动一动……
    跃动着的烛光让那珍珠般光泽的肌肤泛出一层朦胧的红晕……
    温雅贵气的男子,原来魅惑起来可以这么的撩人。
    童雪霜一时之间有些恍惚起来,想来真真应了那个词,美男如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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