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她感觉她的一双手臂都不是自个儿的了,穆清不让别人抱朵朵,每次直接抢过来,但是抱了一会儿,就又塞到她的怀里。
    然后若是姜氏或者其他人再把朵朵抱去玩,他又会抢过来,然后抱一会儿了又塞到她的怀里,如此一个循环,而且这样已经几天了。
    穆清挣扎了一下,看了一眼到场的宾客,一脸嫌弃的样子,又看了眼浅浅和朵朵,脸上立即显现出温柔的神色。
    浅浅见穆清这样,越发觉得他有些古怪,质问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快说!”
    穆清向来是浅浅问什么,他说什么,不会刻意去瞒,能瞒住的事情,都是浅浅没有上心去问的,就好比穆清这几天的反常。
    浅浅刚开始也没觉得怎么样,毕竟男人都是这样,带孩子都是图了好玩,好了一下又嫌麻烦不愿意带。
    穆清闷闷高兴的说:“他们长得丑!”
    “啊?”这牛头不对马嘴的一句话,浅浅表示她再是了解穆清,也参透不了其中的含义。
    穆清这次幽怨目光停在浅浅身上良久,看得她全身发麻了,这才好心的开口解释说:“我不要朵朵长得像他们。”
    浅浅回眸望了眼到场的客人,又看了眼穆清,联系前后话想了想,猜测的说:“你说朵朵被他们看了,就会像他们?是这个意思吗?”
    “嗯!”穆清重重的应了一声,带有几分气愤。
    浅浅不解的说:“你怎么会这么想啊!朵朵是我们的孩子,只会长得像我们,被别人看再多眼,也不可能长得像别人啊!”
    穆清目露疑惑,问:“可是朵朵刚生出来,不像你!”
    浅浅叹息一声,只差喊穆清一声大哥了,解释说:“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有长开,都是那样的啊!”
    穆清仍然有些不信的说:“是娘说的,因为你一直抱着朵朵,她就长得像你了!”
    浅浅努了努嘴,理了下头绪问:“你的意思是说你这几天的反常,都是因为我听了我娘说的,以为孩子只要我抱着就会长得像我吗?”
    穆清一脸肯定的说:“娘说和谁相处久了,就会长得像谁!我们在一起久了,也会长得像,这就是所谓的夫妻脸!”
    浅浅头大的揉了揉,看样子她得提醒一下姜氏,以后不要和穆清说这些有的没的,平白添了这么多麻烦。
    “朵朵长得像我,是因为我生了她的原因,就算我不抱着她,她也会长得像我的!”浅浅耐着性子,一字一字的解释。
    穆清却是仍旧一脸狐疑的样子,看了看怀中的朵朵,又看了看浅浅的样子,一副挣扎的样子,完全做不了决定。
    “真的,我说真的!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是不是?”浅浅再三保证,穆清还是一脸古怪的样子,抱着朵朵的手也没有松过。
    浅浅没有办法,只得高叫一声,“娘,你过来一下!”
    姜氏正在招呼客人,听到浅浅的叫声,也是立即过来了,不解的问:“怎么回事?”
    浅浅翻了翻白眼,把这几天穆清古怪的原因解释了一遍,姜氏先是愣了一睛,然后不客气的爆笑出声。
    “穆清,你要不要这样啊!我当时说的不是这意思?”
    穆清看着姜氏,眸中清清澈澈甚是严肃的样子,使得姜氏的笑容硬生生的卡住,轻咳一声,“我当时是说这孩子越来越像浅浅了,跟后来说的相处久了,就会长得相似,形成夫妻俩,没有过太多的牵连!”
    穆清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睨视的着姜氏,显然在辨别她话里的真伪。
    因为穆清听了姜氏的话后,觉得她的话还挺有道理,朵朵生出来完全不像浅浅,但是浅浅带了这一个月后,朵朵就跟浅浅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穆清都已经先入为主的信了这话,姜氏现在又来告诉他,是他误会了意思,这不免让他有些不高兴了。
    浅浅好言哄道:“好了啦!难道我的话,你还不信吗?而且我们的女儿,我会愿意让她长得像其他人吗?对吧?”
    穆清一想,觉得浅浅的话也有几分道理。
    浅浅见穆清稍有松懈,立即将朵朵抱到了怀里,穆清下意识的微翘了下唇,以示不满。
    浅浅身子微微往穆清的身上倚了下,讨好的说:“清哥哥,不要这样嘛!”
    穆清哼了一声,算是应了。
    浅浅这才把朵朵交给了姜氏,今日过来的,都是以前在村里彼此交好的人家,人家过来一趟,又是喝孩子的满月酒,怎么也得看上一眼啊!
    穆清见姜氏抱住朵朵,身子骤然一紧,下意识的防备起来,浅浅立即抱住穆清的腰肢,示意姜氏先离开。
    看着姜氏把朵朵抱给别人看,穆清眼里就拢聚了不悦,浅浅有感而发的问道:“这才给人家看一眼,你就这样子!等以后朵朵长大了,要把他嫁给别的男子,你会怎么样啊?”
    穆清一怔,愣愣的看着浅浅,竟然开始认真的思索起这问题,而且越是深想,脸色就越是难看。
    直到满月宴开始,穆清纠结了许久,才总算找出了一个答案,还是带有几分不解的询问浅浅。
    “难道我们家的大米不够吃了吗?所以养不起朵朵了?”
    浅浅下意识的反驳,“怎么会?”
    穆清眼神一变,一脸责怪的质问:“那你为什么要把朵朵给别人!”
    浅浅嘴巴抽了抽,解释说:“不是给别人,而是她以后会长得像我这么高大,然后嫁给其他的男子!”
    穆清懂浅浅的意思,但他的意思就是十分明显,坦率问:“我们养得起,为什么要嫁给别人!”
    浅浅脸一黑,觉得这话该如何说起呢!而且眼下也不是说这事的时候,只得将事情直接掠过。
    “算了,这事起码还有十六年,十六年后我们再来讨论这些!现在说这些还为时过早!”
    眼下穆清是热乎劲,等到将来,了解到孩子不可能一辈子陪在爹娘身边后,他也就不会有这种想法了。
    “好了,好了!我们也坐过去!”浅浅怕穆清再多问一些刁难的问题,拉着他就直接入席。
    虽然说这一场满月酒请来的都是村里人,而且都是姜氏他们这一辈的,但是作为朵朵爹娘,他们也得端端正正的坐在那儿。
    “哇,朵朵长得可真可爱,我好羡慕你们啊!”禾妹是跟着张大婶他们一起来的,好不容易看浅浅他们过来了,立即凑上前来说话。
    浅浅看到久未见面的禾妹,面容一暖,问道:“羡慕的话,就赶紧嫁人,你的婚事订了吗?”
    禾妹脸上闪过一阵娇羞,略有扭捏的说:“定了,我娘选的人家!”
    浅浅微微一笑说:“这是好事啊!而且婶子眼光好,一定会给予你挑一个好人家的!”
    禾妹微垂着樱红的脸颊,瞬间就没了声音。
    浅浅打趣的捅了捅她的腰侧,好奇的问:“许的谁啊?见过了吗?”
    禾妹微不可见轻吟了一声,正待说话时,就被一道娇软的声音引过了注意力。
    “呵,看样子我这来得正合适啊!这是什么好事啊?还在酒楼里摆起了酒席!”
    浅浅顺着声音抬眼看去,瞳孔当时猛然一缩,双眼死死的盯着希颖一身素白,耳边还戴有一朵小白花。
    这样的装扮,不用看也清楚是家人有人过世了,浅浅心里突然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言永福和姜氏的笑容像是突然被定格了似的,俩人猛的站了起来,诧异的叫道:“希颖?”
    希颖娇羞的捂了捂耳朵说:“真是的,叫得这么大声做什么,吓了我一跳!”
    言永福快步走到门口,急切的追问:“你……你这一身?你怎么穿成这样?”
    希颖狡黠的笑了起来,勾了勾手指说:“大哥,你是不是想问我,我这一身孝是为谁守的?是不是娘,对吗?”
    言永福怔怔的看着希颖,一时问不出话来。
    浅浅坐在席位上,双眼微眯的看着希颖,心里能够肯定她不是为了邓氏守孝,不然的话,她不会笑得这么开心,而且几个月的时间不见,希颖给人的感觉变了好多。
    此时的她褪去了平日在家的骄纵,身上染了一股让人不喜的恶习,有点像烟花之地女子才会有的媚行。
    “希颖?你这是怎么了?”姜氏看着笑得古怪的希颖,身上不觉产生一阵寒颤。
    希颖继续娇笑,侧身让开一道,指了指她身后,说:“看,娘在那里!”
    言永福两步迈出去,就是一阵惨叫:“娘?”
    浅浅坐在里面也看不清情况,立即起身出来,抬眼就看到门口放的木板,木板前后站了两位壮年男子,显然是他们一路抬过来的。
    木板上睡有一人,但是面容被一张白布全部遮住了,根本看不清样子。
    “这、这是娘?”言永福不敢置信的侧目看着希颖,手指颤了颤,又不敢亲自上前去揭开白布。
    希颖眼里透着几分恶劣,坏笑的说:“你这么想知道,就自己上去看看啊!不过你不是不管我们了吗?就算娘死在你面前,你也无所谓吧!”
    希颖最后一句话说完,脸上的笑容悉数褪尽,只剩下一片寒意。
    原本是朵朵满月的好日子,言家特意请了村里许多人来,此时都堵在门口,一个一个走了出来,围着客似云来的门前,看着地上被白布遮住的人,一时之间街道都被都要,各人面色也是极为沉重。
    言永福看着木板上被遮了面的人,脸上表情十分复杂,完全没有勇气上前,浅浅看到言永福脸上不加掩饰的后悔,就深深的皱起了眉,也不再给希颖继续刺激言永福的机会,上次就直接揭开了白布,她倒要看看邓氏是死是活,这对母女到底搞什么鬼。
    ☆、114、惨淡下场
    白布条被揭开,露出一张歪嘴斜眼的面容,嘴角还挂着几滴透明的液体,嘴里还发出嗯嗯的声音,显然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人。
    浅浅再一细看,这人不是邓氏么。
    瞬间,她脑海里的想法不是邓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而是邓氏这副模样,不如死了干脆,这突然回来,不是又让言永福好不容易坚硬的心又软了下来吗?
    毕竟言永福身为人子,邓氏变成这样了,他又本是一个孝顺的人,怎么也不可能丢下邓氏不照顾的,即使以后邓氏再怎么与他为难,他都会看在邓氏身体不适的原因,一笑了之。
    “娘?”
    浅浅认出了表情狰狞古怪的邓氏,言永福为人长子,自然也是轻易就认了出来,惊讶的两步就冲了过来。
    言永福不敢置信的看了一眼邓氏,猛的回眸咆哮道:“言希颖,你给我说清楚,娘她怎么会变成这样?”
    言希颖瞟了眼邓氏,眼中闪过一抹难过,急急的撇开视线,仰着一张打扮妖艳的小脸,狠狠的说:“这你就是要问二哥了!”
    “问他?”言永福愣住了,这才想到有什么不对。
    “楚书去了哪里?娘这样了,他怎么没在旁边照顾?你怎么穿着孝服,你给谁守孝,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浅浅眉眼一扫,看到言希颖提起言楚书时,眼中那抹骨刻铭心的恨意,就觉得这事不简单。
    虽然她无心替言楚书遮丑,但是现在他们站在客似云来的门口,而且在这些围观人的眼里,言家再怎么闹,也是一个言家!
    “爹,小姑这么一路回来,风尘仆仆也累了,你先带她回去休息,还有奶的事情,你也得先请一个大夫来看看!有什么事,先安顿她们,让她们休息好后,再问过!”
    言永福忙说:“还是你想得周到!走走走,希颖,先和大哥回家!这一路回来累了吗?没受委屈吧?你二哥也真是的,怎么能让你一个姑娘家把娘这样送回来,要是你在路上出了事,还不后悔一辈子啊!”
    对于言永福的话,希颖侧目不闻,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浅浅,敛笑说:“休息倒也不用,反正我有点饿了,就在这里吃好了,反正今天不是侄孙女满月吗?我也沾沾喜色。”
    浅浅眉宇一皱,不快的说:“奶这明显就是身体不舒服,难道让她躺在这门口,肯定要先送回去啊!”
    言希颖一身白衣,随便挑了一桌,直接坐下,仰起高傲的下巴,笑靥如花的说道:“你也会叫她奶了啊?不如你送啊!”
    浅浅气得咬痒痒,今天是朵朵满月的好日子,她竟然就这么一身白衣过来了,虽然她不迷信,但是这样总归是不妥的,心里也是不舒服的。
    同样是亲戚,怎么就差了这么多!姥姥摔伤了,都怕冲撞了浅浅的好事,知道把病养好了再来看望孩子。
    白事撞红事,能有什么好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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