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两人都没有说话,对望的眼却闪闪发亮
    这几日哄着夫人做针线转移注意力,其实她们心中也忐忑的很,生怕夫人会失了宠。照今日这状况来看,夫人这哪里是失宠啊,明明是她们都想多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啊!
    ……
    翌日,景王起身的时候,小花也醒了。
    想服侍他更衣梳洗,却被他说了一句‘你睡’。小花没有听从,仍是披着衣裳起来,服侍他浄面洁牙,更衣束冠。
    景王虽觉得这些事有奴才们做就行了,但也不排斥她这样,见她低垂的小脸,认认真真的为他打理衣冠,心生愉悦。
    “殿下,要不在这里用了早膳再走?”
    小花最后又给景王理了理碧玉腰带,小指头勾着腰带有点舍不得丢开手。
    景王摸了摸她的头发,想着他在这里用早膳的话她肯定还要亲手服侍的,而她昨晚儿也没睡多久,这会儿看起来没甚精神,便拒绝了。
    “孤王去演武场。”
    好吧,小花没再说话。
    景王却是在想,如果她再说一句,他在这里用早膳也是可以的。
    却见她没再说话,只得闷闷的又说了一句,“要迟了。”
    小花点点头,把景王送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什么似的,转身快步跑进里屋。
    “夫人,你要找什么,奴婢来就是。”丁香见夫人慌慌忙忙往里头跑,忙说道。
    “没什么,我找到了。”
    小花回身出来,见景王还站在原地,不由的笑了下。走上前,偷偷往他袖子下的手里塞了样东西,神色里满是羞涩。
    “恭送殿下。”见景王站在原地还是不动,手里磨蹭着她塞过去的东西,旁边站了一大群宫人太监的,他似乎没好意思看。“殿下快走吧,要不呆会儿该迟了。”小花俏皮的眨了眨眼。
    景王抬手摸了摸她的发梢,迈腿走了出去。
    小花站在原地愣了好大一会儿,才又回到卧房里继续补眠。
    景王一路朝演武场走去。
    脸上看似没什么表情,眼神也很淡定,但心里一直记挂着手里的东西。本是可以塞进袖带的,他却一直捏在手里走。幸好袖子大,从外面也看不出什么。
    福顺在一旁瞄着景王的脸色,又偷偷看了那只手一眼,怎么也看不出那是什么。
    他心里暗忖,这花夫人太会笼络人了,这么个清心寡欲的主儿,居然也被她笼络成这样。换着以往福顺乐意之至,此时却是心生忧虑,现在这后院几个女人个个怀不了孩子,能笼络也是白搭啊。
    “早膳在演武场用。”
    福顺点点头,叫来身边一个小太监回去传话。
    到了演武场,景王见那严蛮子早早就在那儿等着了。
    第一次看他极为顺眼,景王道:“一起用膳。”
    景王这人有轻微洁癖,不过明面上看不显,但平日里与人一起用膳都是采用分桌制,很少会与人一起在一个桌上吃饭。
    “殿下,属下已经用过了。”平时总是‘我我我’的严蛮子,惊的连我都不说了,像看怪物似的看着景王。
    景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用早膳的时候,景王才把手里的东西拿出来看。
    是个荷包,如意形状的,石青色的底儿,上面绣着翠绿的竹子,花样很简单,但景王看了却出奇的顺眼。面上还跟泥塑的似的,手指头却不由自主在上面磨蹭了又磨蹭。
    正瞧着,旁边响起一个声音。
    “小夫人送的?”是严蛮子,挤眉弄眼,脸色怪异。
    景王睨了他一眼,没说话。
    严蛮子在旁边椅子上坐下,大手摸着下巴,“嘿嘿,我说的没错吧,怎么样?这女人啊,只要你让她舒服了,那可是恨不得掏心掏肺给你。”
    看到这么猥琐又八卦的严蛮子,景王有些头疼。
    “人家都送你荷包了,你可别忘了回送别人件东西。”严蛮子这是拿他以往哄头牌的招数来教景王。
    景王听了后,没有说话,见严蛮子还在喋喋不休的说,他突然说了一句,“福顺快来了。”
    福顺被景王支走回璟泰殿取东西,就是因为景王见严蛮子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似乎有话要说。
    严蛮子传授经验与景王是瞒着福顺来的,他可不想被那老太监追着骂,骂也就算了,就怕把他逼急了福顺去找他家母老虎谈谈,那可就不好了。
    听到这话,严蛮子也没疑景王会骗他,嘿嘿笑了两声就溜走了。
    用完膳后,晨练一个时辰,景王在演武场沐浴更了衣,再次穿衣的时候,不动声色的自己就把那只荷包系在了腰带上。
    ******
    景王在前院处理公务的时候,福顺就能松散些。
    他抽了个空,跑到内务处,去找齐姑姑。
    景王府的内务说是福顺与齐姑姑两人管理,实质上大部分事情都压在齐姑姑一个人头上的,每日上午也是她最为忙碌的时刻。
    一大早,内务处就站满了来领事或者来禀事的宫人太监。
    “咱家跟你说个事儿。”
    福顺一走进来,就硬把齐姑姑给拉走了。齐姑姑只好对一旁等着的管事宫人们说,让她们先散了,等会儿再来禀过。
    两人步出了大堂,去了一旁齐姑姑每日用来办事的书房里头。
    “什么事让你这么急急忙忙?”坐下后,齐姑姑皱着眉头说道。
    福顺笑着摸着鼻子,“没啥,就是想跟你商讨个事情。”
    齐姑姑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叫来一名宫人上了茶。
    “坐下说。”
    福顺坐下,端起茶盏啜了口茶,在心里酝酿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琢磨了几日,觉得吧,我们还是应该再安排人进府。”
    齐姑姑与福顺太过熟悉,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换别人自是听不懂意思,她则是一过耳就知道福顺什么意思了。
    “你是说,再进批小宫人进府?”
    福顺点点头。
    齐姑姑没有说话,但一脸不赞同的神色。
    “你看这后院一共五个人,王妃就不提了,还有两个算是完全废了,另外两个一时半会也不会好,至少得一年多才能调养好身子。”
    福顺是按照胡良医对乔侧妃说辞来的,他并不知道这只是浮面的,还有治疗还有尽心不尽心一说。
    齐姑姑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福顺继续解释:“这一年多的时间按下先不说,咱们殿下堂堂的一个亲王,后院就这么两个女人,以后如何开枝散叶。”
    “你不觉得你的心操的有点多了吗?”
    其实齐姑姑一直不赞同福顺往景王身边插人的举动,以往是她心里也急,便听之任之。这次出了这个花夫人的事,景王妃被禁足,其他几个都被下了药,她有时候也会想是不是因为他们干涉太多才会造成这样的情况。可又思及玉娇玉容两个早就中了暗算,这种心思也淡了。
    倒不是说她有多么的仁慈,把旁人做的事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她总是觉得,一个做奴婢的还是不要干涉主子太多事儿的好。
    奴才有奴才的本分,适当关心是好,过了就会惹了主子的厌。
    那边福顺还在继续道:“你想啊,现在殿下改了性子,也愿意往后院去了。这说明我们的思路是正确的,只是殿下太孤僻,并不是哪儿就有什么问题了。既是如此,何不乘胜追击,让形势更好些?”
    顿了顿,他又道:“你看花夫人不就是个很好的例子吗?只要操作得当,怎么就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第三个花夫人?!”
    齐姑姑承认福顺说的很有道理,但她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
    “你就不怕得罪那边?”
    这是必然的,只要福顺再往里面进人,势必得罪那边正当宠的花夫人。旁人看不出来,他们可是知道,那花夫人让殿下改了多大的性儿,侍候了殿下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明显宠着一个人。
    这是不可避免的敌对,就好比当初福顺每次往璟泰殿进人,景王妃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了一样。
    福顺听到这话,脸僵了一下,却置若罔闻。
    “你想,既然殿下喜欢花夫人那样的。我们就有了目标,不用再像以前那么抓瞎了。殿下喜欢松乏,我们就找几个有些个手艺的,殿下喜欢安分的,就找几个老实的。即能小意奉承,又能讨得欢心……”
    齐姑姑满脸无奈,叹气道:“你就犟吧,死脾气几十年都不改一下。我都说了好多次了,主子的事儿少插手,殿下愿不愿意你怎么就不想下!”福 顺终于停下自说自话,正面回答:“哪个主子像我们这个主子一样,脾气怪得让人头疼。我也不愿意操心,但你想一个堂堂的景王殿下,院子里就那么五个女人,其 中有三个是不中用的,这以后怎么开枝散叶啊。现在好不容易趁殿下有这个兴致了,咱们多安排几个进来,不是也多了份希望。”
    景王的子嗣问题,一直是福顺心中的一根刺,平日里门清的一个人,碰到这事就大变样了。
    齐姑姑无奈的抹把脸,“那你看怎么安排?”
    福顺听到这话,就知道齐姑姑是同意了,他笑着说道:“这次咱们要多费点心思了,不过这些你就不用管了,我去安排。”
    “你觉得行就行吧,到时候安排好,再告诉我怎么处理。我那边还忙着呢,就不送你了。”
    “行,我也要去殿下那边。”
    ☆、第79章
    严蛮子说的话,景王当时面上不显,却是放在了心里。
    下午回后院,本想绕去西院的,却先回了璟泰殿。
    景王是有私库的,这是属于景王个人的库房,独立在景王府的金库之外。
    当初景王来景州的时候,私库空得连老鼠都不光顾,最近这几年因着封地治理有当,再加上私业所获甚多,平日里下属官员进奉,时至今日,早已今非昔比。
    这私库平日里是常顺负责打理,位于璟泰殿内的正后方。
    景王回来后,就招来常顺,让他去库里挑些妇人喜欢的玩意儿拿来。
    常顺得了令,心中惊讶,脚下不停就去了。
    回来的时候,身后带了一溜手里捧着各式锦盒的小太监。
    一路上,常顺也想明白挑的这些玩意儿到底是要赏谁了。这阖府上下,能让景王变了性儿送女人东西的,也只有那西院的那花夫人了。
    常顺心里感叹着,嘴里叮嘱几次捧着东西的小太监们手里都稳着点儿。
    到了殿中,一字排开在站成一列,打开盒盖让景王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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