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七章 水盆中的容雪儿
    子弹的弹道,往往可以说明很多问题,我把一根手指插进墙上那个弹孔中,感觉着弹孔的走向。由于是开花弹打出来的,弹孔本身并不规则,我在摸了老半天之后,才勉强确定了子弹射进去的角度,而沿着那个角度向屋子里逆推过去,视线的终点处,却是一张挂在墙上的黑白老照片。
    那张照片并没有镶上玻璃框什么的,只是用胶带贴在墙壁上的,照片里,是几个少数民族的姑娘正在跳舞,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会是和这张照片有关么?
    “你没有没有注意到,这一层里弥漫着一股古怪的臭味儿?”从上了二楼开始,白茉莉就用手捂着自己的鼻子,一副难以忍受的样子。
    “闻到了,是他们这里的一道菜,叫做臭鳜鱼,那个臭啊,我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差点直接吐了。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的口味这么独特。”无奈的耸耸肩,白了旁边的钟三镇一样,钟三镇只是歉意的挠了挠头,没说什么。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张照片有什么问题?”我伸手在那张照片上摸了一下,质地很普通,不过仔细看去的话,却又和一般饭馆里的照片不大一样。这种用来作为特色装饰的照片基本上都是人工做旧的,而这张却好像是真的经历了几十年岁月洗礼一般。
    “你们来看看,这张照片会不会有什么问题?”钟三镇是道家弟子,这个白茉莉也是在终南山混的,虽然我不知道她在那里到底是修道还是什么,能跟瞎子凑到一起就肯定有点门道,相比他们,我倒像是个野鸡大学函授班毕业的,没有师傅,也没有正经的修行,很多方面我都不如这些科班出身的。
    白茉莉和钟三镇凑到那张照片前看了看,又摸了摸,都是一脸无奈的摇摇头,显然,他们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倒是白茉莉跟我说,平时没事干的时候不要老拍照,尤其是那种老式的胶卷照片,因为照片,会锁住人的一部分魂力,胶卷照片尤其的严重。
    茉莉口中的魂力并不是一种力量,而是一种……怎么说呢,应该说是一种组成魂魄的东西吧,每一张照片在拍摄的时候,都会锁住一部分被拍到的人或者魂魄的魂力,那些拍到了原本不存在之物的灵异照片,就是这个原理,不然光从光学的角度上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拍到鬼魂的。
    “那,你说,这张照片里会不会是封着什么人的魂魄?或者说,这里面的几个少数民族的女孩儿,有哪一个的魂力被封多了,以至于留在照片里作怪?”虽然还不能确定问题是出在照片上,但是这里最可疑的东西就是它了。
    “这个不太可能,毕竟这东西能封住的魂力是极其有限的,否则我可不舍得给我的张秦哥哥拍照。”说着,白茉莉有点发花痴的打开手机调出瞎子的照片,把脸蛋在手机屏幕上蹭了蹭。啧啧,想到瞎子那满是络腮胡子的脸被一个姑娘这么蹭,我还真是一阵的发寒。
    “茉莉,你有没有什么办法?乌芷云让我找你,那一定是你能帮的上忙,不然那个吃货山鬼应该不会连见都懒得出来见我。”所谓事不关心关心者乱,我现在脑子里就好像是一团浆糊一样,真的是什么主意都想不出来了。
    “我哪有什么办法啊,我又不是什么大神大仙的,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试试看能不能召回来第一个死者的魂魄。”白茉莉说着,从包间门走了出去,眼神在楼道里扫了一下,“既然你们刚刚说那位白队长开枪了,就说明她的处境并不是特别好,那么在她之前足足一天被掳去的那个容小姐,现在又会怎么样了呢?”
    “你是说,容雪儿已经死了?”我嘬了嘬牙花子,说实话,我很不希望这是真的,如果容雪儿死了的话,就说明白冰的境遇已经是非常危险了。
    “不知道,死了没死谁也不知道,咱们姑且来试试吧,如果能把她的魂魄召唤出来,也许可以问问她们是怎么被掳走的,到时候,没准还能把白队长救出来,说到底,我们俩都姓白,五百年前是一家,能救一个算一个吧。”白茉莉说的有点无奈,但是我也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我的招魂术,通常就是用碟仙或者看瞬间现场。所以这个任务还是交到了显然比我有把握的白茉莉手上。
    让老板娘找了个铜盆,打了一盆水上来,然后我让林逸打电话回公司调取了一下容雪儿的资料。别怀疑为什么这个点了,还有人在公司里干活,我们泰坦集团可是有个阴间高管王栋存在的。
    很快,容雪儿的生辰八字就被推算了出来,虽然没有具体的时辰,但是王栋也算是经常见到容雪儿了,作为一个有知识有抱负的鬼,推算一下活人的生辰还是做得到的。
    前期准备都做好了,白茉莉让我把水盆放在了包间的桌子上,拿起那张我写好了容雪儿生辰八字的黄纸看了一眼,却并没有烧化,只是放在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掏出了一把洁白的茉莉花。素手一扬,丢在了水盆里。
    说实话,我挺好奇的,这些茉莉花看上去就跟刚从枝上采下来的一样新鲜。之前说过,止云山上是没有茉莉花的,她从止云山上下来,有跟我在一起这么就,这些花却这么新鲜,真不知道这个乌芷云推荐给我的女人到底有多大的道行。
    白茉莉的嘴里念念叨叨的,不知道说着什么咒语,只见水盆里的那一朵朵漂浮在水面上的茉莉花开始缓慢的移动、组合,最后竟然在水盆里模模糊糊的拼出了容雪儿的生辰八字。
    “开!”随着乌芷云的一声娇斥,一朵朵茉莉花猛然炸裂成了片片花瓣,覆盖了整个水面,然后就好像水波一样从盆中心渐渐的漾到了边上露出了已经变成黑色的水面。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时候真的是非常紧张,我既希望容雪儿还活着,招魂术不能召唤出她的魂魄,又希望她能被召唤出来,让我能够解救白冰。
    渐渐的,水面上浮现出了一个女人的面孔,我和容雪儿的接触不多,但是我依旧一眼就看出来那正是容雪儿。只见她似乎蹲在什么地方,两只手捂在脸上,遮住了大部分的面孔,连眼睛也都遮住了。紧接着,水盆里传出了隐隐约约的呜咽声,似乎是在哭。
    “容雪儿,容雪儿,你能听到我说话么?”看到白茉莉给了我一个“可以问话了”的眼神,我立刻就对着水中的人影喊了起来。
    “呜呜呜呜……”水中的容雪儿一边呜咽着一边缓缓的抬起头来看了我一眼,那双眼中满是血丝,充满了绝望的神色,可是在看到我之后,她眼中的那种绝望似乎更加的深切了,一句话都没说,就埋下脸继续哭了起来。
    “容雪儿,别哭了,给我说说你到底出了什么事儿?你们到底是被什么东西给带走的?现在在什么地方?也许我还来得及救你!”容雪儿这个女人,原本是很精明干练的一个,做公关的,最是擅长处理各种突发状况,怎么今天就变成这样了呢?一副小女儿形状,还真是让人着急!
    “我,我,这里,这里好黑,好冷,救我,救救我……”容雪儿似乎只是对我那句“救你”起了反应吗,断断续续的开始求救,然而对她所处的地方却一句话都没有提。
    “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是怎么去的,你不告诉我我怎么知道救你!”我有点着急,呼喊的声音又高了几分,白茉莉急忙对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我声音小一点,容雪儿现在的精神状况本来就不稳定,如果再被吓到,很可能招魂会被中断。
    “我,我打开门,看到,看到有一个女人,一个女人站在那里,她,她用手指在我的眉心上,点了一下,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以后,我就到了这个地方,救救我,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快来救救我……啊——”水中的容雪儿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眼神死死的盯着前面的什么地方,紧接着,水面上的画面就好像玻璃一样破碎了开来。
    看着恢复到清水一片的水盆,不狠狠的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这个容雪儿怎么在关键时刻就掉链子了呢!就问道这么一点,而问到的这么一点却和我们现在知道的东西串不到一起!
    容雪儿说,她是拉开门以后,看到一个女人,然后被在眉心点了一下以后才出事儿的,那么她出事儿的地方,就应该是在那边那个小包间里,因为她是回来拿手机的。那么白冰呢?白冰的那颗子弹明明就是从这间包间里射出去的,而且是在我们确定了好几次楼上没有人之后。
    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掳走容雪儿的女鬼可能在这一层的任何地方出现呢?那不就变得更加无从下手了么!
    第七百零八章 挖出来的照片
    一筹莫展,真的是一筹莫展!线索完全断了,诱饵不起作用,鬼怪出没的地方没有定论,最重要的是容雪儿已经可以被招魂术给召唤出来了。只是一天而已,就被召唤出来了,这还真是火烧眉毛了!
    “沈哥,我把规划局和城建局等跟这边有关的资料都带过来了,现在我们的户籍民警正在调查有没有以前住在这附近的老住户,只要找到了,立刻就去家里把人带过来。”就在我们几个愁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小权带着刘语熙赶了过来。随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叠厚厚的资料。
    绝大多数有灵异事件发生的地方,都和那个地方的“历史”是分不开的,如果能够弄明白这里曾经是什么,曾经发生过什么,那事情就要好解决的多,毕竟,鬼魂的怨念并非一定要用法力强行打散,也可以使用柔和的手段化解他们的怨气。
    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一点钟,现在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抓紧了。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很快的,这处地方的历史资料就整理了出来,1951年前,这块地方还是排水渠,上面并没有任何建筑物,知道1951年,城市内部大规模改造,地上排水渠被填平,建楼,归属于市文化局作为办公用楼,1963年,市文化局迁址,这里的楼房被安排给市文工团。
    1979年,市文工团迁址,该建筑推倒重建为居民区。其中几经变迁,但都是小打小闹,直到2010年,江东市进行棚户区改造,这块地的平房被推平,建起阳光锦苑小区,而湘土菜现在使用的这部分属于阳光锦苑的外墙商户部分,承租给“小陕西”饭店。2014年12月,改租给“湘土菜”饭店。
    看着这一连串的记录,我微微的皱起了眉,先用一张纸把它们列出来,然后划掉了1951年前的选项。怪事是发生在二楼的,没建筑哪来的二楼,很多时候,鬼怪闹事儿也是有自己的规则的,我想这个鬼怪就局限在二楼的这个位置。
    那么,接下来,1979年到2010年的这个段位也被划掉,这个时间段里,这块地方都是平房,自然也没有二楼。那么重点就应该放在1951年到1979年之间,文化局和文工团使用这里的时候,以及2010年到2014年间那个叫小陕西的饭馆使用这里的时候。
    “老板娘,你知道你之前那家叫小陕西的饭馆为什么不干了么?”文化局的事情显然太过遥远,前一家店铺的事情相对要好大厅的多了。
    “额,哦啊?”老板娘候在一旁,早已经是鸡啄米一样打起了瞌睡,听到我问话,先是哦哦啊啊的胡乱应了几声,然后才勉强睁开眼睛,“警察同志,你刚才说啥?”
    “我是问你,知不知道你之前的那家叫小陕西的饭馆为什么歇业不干了。”唉,自家店面出了这样的事儿,她也睡得着。
    “之前的那家……我好像听房东说过。”老板娘挠了挠头,这才晕乎乎的说道:“之前那家小陕西,主要是卖肉夹馍、盖饭之类的,面向的就是对面一个学校的学生,可是后来那个学校换了新校区,不在这里了。他们的东西就迈不动了,没办法,只能关门到别的地方继续开张,我们主要是经营特色菜,不是吃学生,所以才接下了这个店面。”
    “那他们家的店有没有传出过什么类似于客人丢失之类的事情?尤其是女孩子?”我继续问道。
    “这个应该没有的,那所学校是建筑类的学校,女学生本来就少的可怜,如果丢上一个两个,那肯定是轰动一时的大事儿,附近的街坊邻居应该也都知道才对,我平时没事儿干也会跟邻居一些店铺的人聊天,从来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事情出现。”老板娘继续回答道。
    “这样啊,老板娘,你那里有房东的电话吧,把号码交给那边那个叫小权的,小权,你打电话把房东叫醒好好问一问,实在不行就直接去他们家被窝里拎人出来。”我一边说,一边继续看着手上那张纸。“对了,老板娘,你接手这里之后是不是把以前的东西全都处理掉了?有没有之前的店家剩下的东西。”
    “剩下的东西?什么东西啊,不知道楼上的那些老照片算不算。”老板娘一边打着哈欠翻找着房东的手机号,一边含含糊糊的说着。
    “你说什么?楼上的照片是之前的人留下的?”我的心中“咯噔”一声,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二楼那个传出枪声的包间,观察起墙上的那张照片来。
    按照子弹的飞行轨迹来算,那颗子弹应该就是从这张照片的方向射出去的,那么,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内情呢?
    仔细看了几眼,照片上,是一群穿着少数民族服饰的漂亮姑娘,正在眉开眼笑的跳着舞,而在照片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我看到有一个穿着黄绿色军装的人的半个身子。这种军装,似乎正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时候最流行的装束。
    “沈警官,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也许是看到我跑的很急,以为我发现了什么吧,老板娘和白茉莉他们全都跟了上来,问话的正是老板娘,“这个照片有什么问题么?”
    “照片你是怎么得到的?以前的房主留给你的么?”我微闭上眼睛,手在那张照片上摸来摸去,却没有摸到什么东西。
    “哦,不是,这些照片……算是我们自己挖出来的吧。”老板娘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我们这下面有个地下室,菜单上有甲鱼什么的,那东西都得是新鲜的,从市场里买回来的甲鱼,要是不好好招呼,也比较容易死,所以我们就在地下室里挖了一个水池,专门养活甲鱼之类的东西,这些照片就是在挖水池的时候从地底下挖出来的。”
    从地底下挖出来的……我略微沉吟了一下,这些照片,十有八九就是当年文化局或者文工团的人留下的照片,至于为什么在地底下,可能是之前有什么人埋在土里的,而这块地方经过了几次改建,有可能把原本在上面的土给弄到了下面去。
    “老板娘,带我到你们家的地下室去看看。”
    地下室,是从厨房里面下来的,大约四十多平米的样子,在其中的一角确实是凹下去一个小池子,里面游着几只甲鱼。
    我让人把甲鱼都捞出来,然后用大锤砸烂下面的水泥,可劲儿的往下挖。能和这个饭馆儿的二楼扯上关系的,也就是当年的文化局和文工团了,那张照片的位置也太合适了,让我想不怀疑它都不太可能。希望在这下面还能挖到什么与照片有关的东西吧。
    不过说起来,这位老板娘也真是胆子够大的,我去问她时她居然跟我说当时挖出来那个油布包以后,她和她老公都挺期待的,以为是挖到了什么金银财宝或者藏宝图什么的呢,谁知道打开油布包以后却发现是一叠照片。正好他们家装修的时候准备贴几张老照片到墙上,失望之余,就顺手用了……
    从土地里挖出来的东西也敢随便上墙?我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无畏。土里面出的货,活人是不应该随便动的,尤其是照片之类的东西,那往往寄托着一个甚至一群死者的意念在里面,胡乱用的话,十有八九是会出事的。
    “沈哥,挖到东西了!”凌晨三点钟,土坑里面终于传来了一名警察有些激动的喊声,紧接着,一个油布包被人从下面递了上来。我让他们继续挖挖,看看还能不能挖出来什么类似的东西,自己则拿着油布包回到了一楼的大堂。
    油布包里,是一本褐色封皮的老日记本,封面上还印着红五星和某某某万岁的字样,只不过在地下埋藏了这么多年,那些红色已经淡了许多。
    翻开日记本的第一页,在扉页上,有三个蓝黑色钢笔写下的娟秀小字:武千洁。这,应该就是日记本主人的名字了。
    第一篇日记,开始于1966年3月,记录的是日记本主人每一天的喜怒哀乐。这个武千洁的父亲是江东市的一名中学教师,而她自己则凭借扎实的舞蹈功底,进入了江东市文工团,经常跟团到部队或者田间地头去进行慰问演出。
    那个时候还没有现在演艺圈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潜规则,姑娘的日子过的是红红火火喜气洋洋。每一页里都写满了欢乐。可是当她的日记写到1966年5月16日的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断开了,后面的页码全都是空白,而且,在日记本的背面,我还看到几滴黑褐色的液滴形状,那显然是干涸的血液。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这个武千洁在写完5月16日那天的日记后就被害了么?不应该啊,如果说是被害了,那么埋在这里的为什么会是日记本和照片呢?
    事实证明,我确实是想多了,这里还没有琢磨完,在下面看着他们挖坑的小权就兴冲冲的举着什么东西从厨房跑了出来,“沈哥沈哥,你看看我们挖到什么了,人头,人头啊!
    第七百零九章 尸体上的线索
    其实有时候我在琢磨一件事,那就是法医的大脑结构是不是和平常人不一样啊!这挖到东西了,有收获了,是一件好事儿,可是你也用不着捧着个人头笑的那么开心吧……希望刘语熙以后别变成小权这个样子,我还要指望她给我办事呢。
    说是人头,实际上,那已经是一颗骷髅了,皮肉早已经腐烂光了,冲洗一下就可以直接送标本室了,“沈哥,你看,这是一颗女性的头骨。”
    小权一边说着,一边掰开骷髅的嘴,“从牙齿的磨损程度上来看,死者死亡时的年龄在二十岁左右,不过,牙缝里这些青灰色的粉末状物体是什么我还没琢磨出来。”小权说着指了指骷髅的牙缝,“可能是生前不爱刷牙。”
    不,不爱刷牙……这可能性是不是略小了点啊。“能看出来死亡原因么?”
    “沈哥,瞧你这话问的,我只是个法医,又不是巫医,就一个骷髅头你问我死因,我上哪儿知道去啊,我现在能告诉你的最多就是这个人不是死于脑部的打击,因为她的颅骨还很完整。”
    小权说着就要把那颗骷髅头放在桌子上,老板娘不乐意了,一边叫停,一边从吧台里拿出来一块抹布铺在桌上,然后才让小权放下。
    下面的警察,陆陆续续的把一具骸骨从那个坑里刨了出来,和骸骨一起弄出来的,还有一些几乎看不出本色的破布,这应该是死者生前穿的衣服。“沈哥,我们又往下挖了一尺多,已经没什么了,估计要有问题,也只能是这具尸体了。”一个满脸灰尘的刑警向我报告着。
    “恩,辛苦了。”我冲他点点头,“你们几个挖土的兄弟先回去休息吧,这都后半夜了。”示意那两个做苦力的刑警回去休息,我自己蹲到了那堆骸骨前,从日记上来看,这具尸骸已经在地下埋藏了半个世纪了吧,虽然有些臭味,但是很淡,更多的是一种腐殖土的味道。
    “警官,你可千万别跟人说你在我家的鱼池下面挖出来这东西了啊,这要是传出去,以后我们家的生意就没法做了,虽然这玩意儿跟我们的食材没关系,但是谁听说鱼池下面就是尸体也会觉得别扭啊。”老板娘此时已经彻底吓醒了,蹲在我旁边,低声的在我耳边哀求着。
    “我对传闲话没兴趣,你好好的给我们帮忙就好了,只要这人不是你杀的,就跟你没什么关系。”我一边说,一边在那一块块破布片上摸索着。骨头就只是骨头了,不可能再找出什么东西,要是能从衣服里找到点什么就好了。
    咦?有了!我这摸摸那摸摸的,最后在一块疑似衣兜的布片里面,摸出来一个小本本,那是一个红色软塑料封皮的工作证,上面用描金的字体写着“江东市文工团工作证”。我想要把它打开了看看,却感到一种粘滞感,从侧面看了看,里面的纸页似乎已经被一种黏糊糊的东西和封皮黏在了一起。
    那些黏糊糊的东西,不知道是水还是地底下的什么液体,以前静儿给我讲过,他们在地下挖出来的古籍经常会遇到类似的现象。好在这玩意就和坟墓的夯土一样,是有天敌的,泡上点醋,就能化开。“还真是麻烦,老板娘,给我找点醋来。”
    不知道这老板娘是为了献殷勤啊,还是真的实在,给我直接端来一个盆,盆里倒了足足五厘米深的醋,我说老板娘你这是要闹哪样啊……
    足足泡了五分钟,工作证的纸页才开始松动,又过了几分钟,第一页终于被我翻开了。
    姓名:武千洁;性别:女;年龄:19;服务单位:江东市文工团;发证日期:1966年3月1日。右边的下半部分,是一排注意事项,上半部分是一张一寸的黑白照片。之前的黏连让照片上几处地方被粘坏了,不过影响不大。从存留下来的部分可以看出来,这还是个挺漂亮的姑娘。
    看来这具尸体就是武千洁没错了,可是另外一个问题就出来了,武千洁的尸体为什么被埋在这个地方。这里是当初的文工团所在地,并不是什么坟场啊乱葬岗啊之类的,人死了的话,不管怎么说都没有往这里埋的道理,除非……
    我环视了一下大堂里的小权、刘语熙以及其他几名还没有回去的警官,“你们怎么看?”
    刘语熙此时放下了一直拿在手里看的那本日记本,然后用右手从我手上接过那张工作证看了一眼。“沈哥,我觉得这个也没有什么好特别纠结的,非常简单的事情,非正常死亡。那个年代……”刘语熙的目光落到了工作证的日期上,“而且是比较特别的非正常死亡,那个年代存在着武斗,死人这种事常有,但是武斗死人绝对不会这样就地深埋。”
    “哦?为什么武斗不会就地深埋?”其实这答案我已经有底了,只是想知道这个被我器重的女人能想到哪一步。
    “武斗在那个年代属于正常的事情,死几个人没啥见不得人的,都是阶级敌人,死就死了。拖出城去找个地方一丢,或者随便一埋就好了。”刘语熙用左手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虽然有点不人道,但是我建议现在就去老干部局查一下当年文工团的领导还在不在,找一找有没有相关的资料。”
    “去找文工团的资料?既然你说这是上不了台面的事情,文工团的档案里应该也不会有这事儿吧。”小权接了一句。
    “所以我说的是找领导,这种事情,就算是很隐秘的,在当时多半也会有一些流言蜚语传出来,只要找到那个时代的人,十有八九就能知道一些线索了,上个世纪六十年代,那时候正当年的人,现在应该有七八十岁了,运气好的话,还是会有一些人在世的,而且……”刘语熙说着伸手点在了我之前写着年份的那张纸上。
    “你是说,当年的人就知道这里面有问题?”我看到她点中的那部分并不是1951年到1979年那串,反而是被我划掉的那条1979年到2010年的记录。
    “没错,当年的人应该就知道有问题。沈哥你想,1951年到1979年,一共只有二十八年的时间,那个年代的建筑物质量都非常的过硬,不过是二十八年时间,一栋二层小楼根本就没有拆除的必要,那么,即便是文工团迁走了,这里还可以给别的人用,为什么推倒了盖平房给居民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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