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何灵身后袖手旁观的陈晓峰一看肖仲泽用足了蛮力死拽着何灵不放,何灵运足了灵力想踢开肖仲泽,可中间明明隔了道精铁栅栏,两人都没成功。
    没成功也就罢了,何灵差点把自己勒死在精铁栅栏上,强忍住笑声问,“好媳妇儿,你要不要帮忙啊?”
    何灵被勒得眼前发白,眼球都快凸出来了,可是这勒得太紧了,真是开不了口说话。
    肖仲泽头脸胸前肯定是被踢伤了的,听他呼吸喘得十分厉害,还隐约有“嘶嘶嘶”的抽气声。
    可他拽着何灵,就像拽了一块垂涎已久的肥肉一般,不仅双眼冒着火焰,嘴角还滴下了一线口水,就等着将何灵拽进笼子美餐一顿。
    陈晓峰看何灵已经开始翻白眼了,赶紧出手点了肖仲泽眉心一下,“你且缓一缓。”
    这一下就像点着肖仲泽的软肋一般,他手上忽然泄了一大半的劲,何灵顿时觉得脖子上松了一口气。
    想也不想,何灵左手运起灵力,抬手一掌向肖仲泽胸口拍去。
    肖仲泽被陈晓峰那一下已经点得十分软弱,何灵这一掌又拍得有些重了,竟然一下将肖仲泽拍得瘫倒在地。
    何灵一个翻滚从肖仲泽双手间挣脱出来,踉踉跄跄也扑倒在地,陈晓峰顺手扶了何灵一把,“媳妇儿,你这基本功还得再练练啊。”
    这话虽然说出来像玩笑一般,何灵知道他说的都是事实,但苦于自己方才咽喉被扼在栏杆上已经伤着了,实在说不出话了。
    陈晓峰扶了何灵的腰,也不知道他从哪儿弄了一碗水出来,“得了,你应敌经验还是少了些,看来以后都得给你机会让你多多出战才行。”
    自从何灵知道陈晓峰对朱幼安的情义以后,陈晓峰对何灵就没那么客气了,虽然日常还叫着“灵儿好媳妇儿”什么的,这会儿那弄出那碗水几乎要塞到何灵的喉咙里。
    何灵就着陈晓峰的手喝了半碗水,“谢谢。”
    “行了,接下来就看你如何处理肖仲泽了。你若处理得好,我便不插手,说不定你还真能找到点什么线索。你若处理不好”
    “那我处理不好,那便如何?”
    何灵以为他会给自己处理,陈晓峰酸溜溜地说,“你若处理不好,那就等那病秧子来喽,我倒想看看他这般护着你到底要护到什么时候。”
    这个关头,何灵不想跟他计较,“行了,你看着吧,你真当我们秦家女人真是白白担了个名声啊。”
    肖仲泽似乎被陈晓峰施了什么法术,到此时依然软绵绵地瘫在地上。
    何灵知道秦家血对他一定有用,这会儿一点都不吝惜了,直接催起一串血珠子,灵力一送,将这一串血珠子送到肖仲泽嘴里。
    原本瘫倒在地的肖仲泽似乎被打了鸡血一般,“轰”地一声站了起来,撞到在栏杆上,“秦家血!”
    果然如此。
    既然知道自己的鲜血对肖仲泽有用,何灵立刻从怀里掏了一张空白符纸出来,以左手鲜血为印,画了一个同音符。
    这符文原本是用来唤醒被附体的活人,因为目前为止从没遇到过活人被附体的情况,何灵没想到过会有机会用到它。
    这会儿虽然以秦家血画了这符,可肖仲泽到底不是被附体,也不知道能不能用。
    何灵隐约觉得肖仲泽如今的模样,并不是无缘无故的,也许这里面还有些秦家的原因。
    毕竟连肖伯源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是秦启悠,肖仲泽又怎么知道的秦家血呢?
    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变成如今这模样,跟秦家人有关。
    何灵脑中转了无数个念头,唯一靠谱的,就是变节了的秦成薇。
    这同音符画完,何灵担心肖仲泽不肯配合,想了想,直接将整个手掌催得全是鲜血,浸透了整张符纸。
    满是血腥味的符纸飘到肖仲泽的面前,肖仲泽一把抓住符纸,囫囵吞枣一般将符纸吞了下去。
    陈晓峰站在何灵身后幽幽地冒了一句话,“媳妇儿,你还真是下了血本了啊,如果多遇到几个肖仲泽,你不得失血过多挂掉了?”
    何灵见肖仲泽将同音符吞到腹中,松了一口气,“我挂了不正遂了你的心愿吗?那病秧子就归你了。”
    陈晓峰满面怒容地拍了何灵一下,“屁!朱幼安怎么看上你这样的女人啊?没眼光!”
    何灵回头瞪了他一眼,“你再拍我试试?”
    陈晓峰还真的又拍了一下,“试试就试试,你还能把我怎么地?”
    何灵心里也有些郁闷了,空中挽了一个定身符,连符纸都不用,直接点到陈晓峰眉间,“定!”
    陈晓峰刚说了半句,“你脾气还”戛然而止。
    虽然挽了个符,可因为没有符纸,何灵其实也只是吓吓陈晓峰,没想到真的将他定住了。
    这是为什么呢?
    何灵看看自己血淋淋的左手掌,难道又是秦家血?还是自己方才那一下已经超越了符纸的局限?
    师父曾说过,秦家法术的至高境界就是秦家血,说到底就是秦家人,只要有秦家人,没有符纸没有法器,甚至没有手中的虹越剑,依然可以将秦家法术完全使出来。
    不过到目前为止,秦家还没有出现第三位能够抛掉一切符纸法器的秦家传人。
    何灵摇了摇头,别想那么多,大家都说自己秦家秘术还差着一大截呢,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成了秦家至高境界呢?
    最大的可能,就是秦家血了。
    何灵将血腻腻的手掌在陈晓峰嫩白的左脸上抹了一道血痕,“陈晓峰,我忍你很久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你直接说,我跟幼安我跟幼安就是要在一起,你不高兴我们也要在一起。”
    想了想,又在他额头画了个血红的小乌龟,但是血迹糊成一滩,实在看不出是只乌龟,“陈晓峰,你心里明明有其他人,为什么还总拉扯着朱幼安?现在我就警告你,朱幼安是我的人,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他就是我的人,以后不许用这事来找我的麻烦了。”
    陈晓峰眼睛瞪得老大,似乎不相信这是何灵能做出的事。
    何灵看看他的模样,一不做二不休,又将他的右脸也抹花了,“我不管你跟朱幼安从前有什么情义,以后他只能是我的他从前也未必是你的。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告诉你,现在这个也是我,就是我,我在这个梦里就是个混世魔王,你再惹我,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好了,你现在就好好看看我是怎么办事的,不许老是想着嘲讽我。”
    说完,不顾陈晓峰威胁的眼神,捏了他的鼻子一把,“你总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不要那么嚣张。”
    这边肖仲泽吞下何灵的那张同音符,喉咙里又“吱嘎吱嘎”地响了几声,就没了声音。
    何灵收拾完陈晓峰,回头看看木呆呆的肖仲泽,一时想不明白这同音符到底起了作用没有,想来想去,又从怀里掏了一张神魂符贴到他的额头。
    等了一会儿,肖仲泽“嘎嘎”地笑了起来,“秦家血?”
    何灵听他说了好几次“秦家血”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对,秦家血,你怎么知道我是秦家人?”
    肖仲泽又“嘎嘎嘎”笑了一会儿,“秦家血!”
    何灵叹了口气,“难道失败了?真是丢人啊”
    回头看了一眼陈晓峰,后者眼中并没有嘲讽的神色,反倒有点探究的意思。
    何灵放下心来,“早知道就不夸下海口了,到底让你看了笑话了。我知道,我秦家法术使得确实有些差,不过嘛再练练也许就好了吧。”
    肖仲泽那边“嘎嘎嘎”笑了一会儿,忽然眼中冒出了一串泪滴,“成也秦家、败也秦家”
    这句话大有深意了,何灵立刻上前按住肖仲泽的胸口,在他心脏上略微一点,秦家血“咻”地一下进了他的胸膛,“肖仲泽,你还记得自己是肖仲泽吗?”
    肖仲泽愣了一下,“肖仲泽,原来我叫肖仲泽肖仲泽,肖家都乐?”
    何灵激动得差点跳起来,“不错,你就是肖仲泽,你就是都乐肖家的二少爷,肖仲泽。”
    肖仲泽跟着何灵跳了一下,“都乐肖家二少爷,肖仲泽,不错,是我我大哥叫肖伯源,大哥比我大了一十二岁啊”
    说到这里,肖仲泽忽然抱住头,痛苦地尖叫起来。
    何灵看了看肖仲泽的模样,又回头看了看陈晓峰,陈晓峰眼神着急起来。
    难道出了什么事?自己到底能不能控得住场面啊?
    不到最后关头,何灵从不是赌一把的人,明明陈晓峰只是嘴上讨厌了一点,到底是自己的队友,何必要将他拒之门外呢?
    他也是这件事的一份子啊。
    想到这里,何灵挽了一个手势,“收!”
    陈晓峰顾不得擦脸上的血迹,上前一步拉住肖仲泽的衣裳,“过来吧,你!”
    从栏杆那边硬拖着肖仲泽到自己面前,何灵只看到他手上舞出一个金色的印结,那金色印结按在肖仲泽的背上。
    “呲”地一声,肖仲泽跳了起来,“痛痛痛!”
    陈晓峰拉了何灵的手,“行了,赶紧使你秦家法术。”
    何灵扣住肖仲泽的手,在他手心里画下另一半符文,“肖二公子,你别害怕,先静下心来,你先听我说。”
    肖仲泽反手想要去按背上的那个金色印结,“妈的,谁干的?想痛死爷爷我啊。”
    何灵偏头看了看陈晓峰,“这是你们异人的法印?”
    陈晓峰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脸上全是何灵的鲜血,“啪”地拍了一下何灵的脑袋,“反了你了,做人媳妇儿的,居然敢打相公?”
    看他这模样,何灵有些哭笑不得,“陈晓峰,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的啊?”
    陈晓峰将脸上的血迹抹干净了,白皙的脸上倒透着一层粉色了,“你想知道我是不是男人啊?”
    何灵发现跟陈晓峰斗嘴自己压根儿就占不到便宜,干脆不接他这话,“陈晓峰,你若是因为朱幼安之事迁怒于我,我实在是没办法。我说过了,我要跟他在一起,不管是梦境中、迷途中,还是现实中。”
    陈晓峰哼了一声,想了想,又叹了口气,“你若是想跟他在一起算了,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不管了。”
    咦,这么轻易就放弃了?这不像陈晓峰啊?
    陈晓峰恶狠狠地瞪着何灵,“你当我是在嫉妒你,吃你的醋?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我既是为他好,也是为你好。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就是我们俩都难养嘛。”
    陈晓峰没想到何灵忽然又振作起来还嘴了,没好气地呵斥她,“你到底要不要问肖仲泽的?他提了那么多遍秦家血,难道你一点都不觉得好奇吗?”
    这倒提醒了何灵正事,赶紧抓住拼命想去抠背上金色印结的肖仲泽,“肖二公子,你先别管那印结了,你若是觉得痛,我这里给你处理一下。”
    “处理个屁,娘的,敢在爷爷身上动手,活腻歪了?”
    肖伯源是个温柔又絮絮叨叨的人,何灵没想到肖仲泽竟然这么粗鲁,愣住了。
    “愣着干嘛?说了给爷处理一下的,怎么滴,不会啊?不会就别开口说话!”
    何灵将灵力轻抚过他的后背,将那金色印结以灵力轻轻裹住一圈。
    陈晓峰又哼了一声,何灵知道他这一次是哼自己了。
    肖仲泽背上的焚灼感顿时缓解了,他终于站直了身子好好面对何灵、陈晓峰二人了。
    “你们是谁?”
    又看了一圈自己所处的位置,“你们为何囚禁我?你们想要什么?谁派你们来的?你们可知道我是谁?”
    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逻辑十分严密清楚,看来何灵和陈晓峰合力到底将他神志唤了回来,只是不知这神志清醒能维持到多久。
    何灵长话短说,“肖二公子,你先不要惊讶,你遭了难。也许你现在暂时忘记了,但是你听清楚我说的话,你现在肖家新建的地下室,因为你遭的难跟普通人的不一样,甚至跟会给其他人带来灾难。”
    肖仲泽皱起眉头,“胡说,你们少在这里危言耸听了,不过是将我绑到此处,想要向我家中勒索些银钱罢了。”
    何灵抬起左手,“肖二公子,你看看这是什么?”
    “小丫头,我看你的模样,也算出身好人家,你最好别跟着嘿,这个小白脸,我看你的模样,也不像穷凶极恶之徒,你们好好跟我说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们绑了我?说出来,他们许了你们什么好处,爷爷我双倍给你们,只要你们给我传个信。”
    何灵望了望陈晓峰,怎么回事?才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肖仲泽这是忘了前面的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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