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利亚醒来的时候,躺在白色的床上,天花板高高的,灯光通亮。窗外漆黑一片,但是稀疏地点缀着一些光芒,就像天幕上挂着的星星。
    窗缝中透过丝丝凉风,吹动窗帘飘摆,海浪般起起伏伏,轻柔又舒缓地舞动。
    一床之隔的地方,躺着他的同学,同样是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令人不快的刺鼻气味在房间里飘荡。
    这里是医院。
    贝利亚的脑子混混沌沌,身体冰凉,有种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的心情,他不自觉地揪着被子,感到无比真实的触感。
    “回来了。”
    轻声呢喃,声音仿佛从灵魂深处传出。贝利亚猛地一颤。
    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说是今天世界上出现了一些怪事,具体成因不明,未造成了严重破坏,但致使大面积人群产生幻觉,当场晕倒。其中,最为严重的区域就是贝利亚所在的地方。画面里一群教授专家分析来分析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有待进一步调查研究。
    贝利亚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是幻觉吗?”
    如果是幻觉,未免也太像真的了吧?是一场梦?做了十几年连续不断的梦,可能吗?
    但也不能算现实吧,毕竟自己现在身处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世界,龙珠终究是漫画里虚构出来的啊。说来,他一开始也不太相信自己会穿越到漫画里……
    渐渐地,贝利亚说服了自己,内心释然。
    是梦,是幻觉。
    比起这种解释,让他相信神龙是真的,穿越两个不同世界更为夸张。
    一阵风钻进领口,将汗水蒸发,激得贝利亚连打了几个抖。
    “真冷啊。”
    “喂,张宇,张宇?”旁边有人在说话。
    贝利亚很长时间才反应过来,对了,自己原来的名字叫张宇。叫了很多年赛亚人的名字,偶然有人叫起本名,居然有些不太习惯。
    “嗯,我在听。”
    “我就说好像有动静,你果然也醒了。嘿嘿,你也看到了吧,那幅场景,简直太震撼了!和真的一样。”
    “是啊。”张宇又打了个颤,脑海里重复着当日的场面。
    “要不是我完好无损地活下来,一点儿事都没有,我都怀疑电视里是个假新闻了。但凡亲眼看到的,谁不觉得那就是真的,什么特效都做不出来吧?再说,怎么会出现这样的奇怪幻觉,啧啧,我的直觉告诉我——有问题。”
    张宇低笑:“谁知道呢?”
    “会不会那条神龙是真的,有人最后许愿把能量转移了,所以我们才没事?”忽然,脑洞大开。
    张宇怔了怔,病房里一时间除了电视的声音,没有任何动静。
    这个想法刺激了张宇的思维,带给他灵感。如果真是这样的呢?因为他在最后关头确实许了个愿。
    “赵明煜,你为什么这么想?”
    “很简单,有趣啊。”男孩同样是社团成员,和张宇不算很熟,但是跟谁都能聊得来,有了话题就喋喋不休,“我读到过一些小说里写,当人们的脑电波聚集在一点会形成一个能量场,沟通多维宇宙,将事物具象化。”
    张宇扶额:“我以为是什么科学,你给我说信仰成神那一套。”
    转而想来,所谓科学也不大靠谱,毕竟承认神龙的存在首先就违反了科学常理。要验证他的想法,就不可能有科学解释。
    赵明煜又道:“也许是他们在低维空间集合足够多的能量进入到高维空间,然后重启了宇宙。听上去是不是科学了很多。”
    “……”
    “我的意思是,你怎么知道龙珠世界不存在?”
    这个问题又一次像利刃般刺中了张宇的心,脑海里似有银河旋转。
    “你是说……”
    “万一真的有一个这样的世界呢?”赵明煜侃侃而谈,“实际上有人去过那个世界,或者说,本身就是那个世界的观察者。”
    “谁?”
    “作者。”赵明煜一本正经地说。
    张宇错愕:“你在逗我吗?”
    “没有,你不觉得我们这个世界有很多约束吗?不可超越的光速,绝对的零度,条条框框的属性,就像是被人限定的世界,被什么更高级的生命制造观察的世界。就像我们看龙珠一样,也有人在更外面看着我们,然后骂我们中二、傻叉。”
    赵明煜很认真地说着,听得张宇头皮发麻。
    他确实想过这样的情况,每一个世界都真实存在,一层嵌套着一层,总有人站在更高的地方制定规则,操控命运。
    “不,不可能。”想着想着,张宇猛地摇了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就太恐怖了,他不愿意相信这样的事情。
    闭上眼睛,张宇脑子里仍旧一片混沌,他要好好的整理一下思路。说不定一觉醒来,发现又回去了呢?到底是这个世界穿越回去,还是从那个世界穿越回来,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
    就像庄周梦蝶的故事,似真似幻。
    赵明煜见张宇闭上了眼睛,也跟着休息了,电视关闭,灯火熄灭。护士巡房,看到两人安睡,只带了一眼就继续向前走去。
    ……
    第二天,两人就可以出院了。
    这次的事故造成了很多人昏迷,但是都不严重,他们往往转醒过来确认无碍就能出院。张宇和赵明煜也是如此。
    早上的阳光很好,张宇醒来,发现自己仍旧躺在病床上,阳光从外面照进来,晒了一脸。
    那温度告诉他:果然,自己想多了。
    就当一切是一场梦吧,怎么可能会穿越嘛。赵明煜那家伙也是神神叨叨的,看动漫小说看多了。
    他收拾收拾,和赵明煜一起办理了手续,重新换上自己的衣服,正式出院。
    真正的世界,又回来啦!
    张宇内心有失落也有感慨,可生活就是这样,无论如何都要继续。
    走出医院,赵明煜忽然大叫一声:“你看!”
    “看什么?”
    “手机!你看我们的群里,有视频!快看!”
    张宇诧异地看了看手机的推送,愣住了:“这……”
    就在不久前,所有的新闻媒体、社交网络上都飞速传播着那一天的影像,许多平台的影像被删除,也有一些来不及删,直接停止运行。但是总有一部分被下载下来,通过各种渠道流传,人们清晰看到那“幻觉”的真相。
    不止是幻觉,弗利萨星球毁灭弹的力量在砸向地面的时候突然丧失大半,却仍旧炸毁了城市的一小角。官方说是恐怖袭击,但画面根本看不出端倪。
    更像是弗利萨动的手。
    一时间,各种关于这种科技水平能够达到的问题大量涌现,信息爆炸式喷涌。
    张宇刚刚平静的心再度激烈跳动,这究竟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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