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
    吕越看着窗外的高楼,第一百零八次叹气。
    虞斯言都回重庆半把月了,他还留在香港,说实话,他是挺想回去的,可当你跟着虞斯言来这儿的时候,他就和萧伟约定好了,五年之后回去,就给萧伟一个明确的答案。但如今五年之约已经过了期限,他还是有些捉摸不定自己的心,所以一直跟蔚成风这儿耗着。
    萧伟这五年是怎么对他的,他心里清楚,当你那些混账事儿也渐渐的从记忆里淡化了,可不知道为何,他就是没法像以前那样儿对萧伟。
    问题出在他自己这儿,他得弄清楚,不然只能让俩人都受伤。
    正沉思着,他突然听见身后响起熟悉的脚步声,吕越笑着扭回头,对迎面走来的蔚成风说:
    “来找蓝总?”
    蔚成风耷拉着脸皮子,无语地说:
    “上厕所来找他?我说,你能不能换个地儿辛苦啊,偏偏选在洗手间这种地方,你不嫌恶心就算了,但是至少有点公德心,别让其他人吓得尿不出来成不?!”
    吕越油嘴滑舌的笑道:
    “这都是蓝总的功劳,公司脸洗手间都这么空气清新,飘香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蔚成风面无表情地说:
    “关他屁事儿,这是做清洁的大妈的功劳,你要是这么喜欢这地儿,那我就通知下去,吕助理以后的中午饭都送到洗手间来,要是你觉得还不满意,那我去给擎宇说,让你把办公室都搬这儿来。”
    吕越可不敢和蔚成风较真,这人闲的蛋疼,指不定就真给蓝擎宇说了,就蓝擎宇对蔚成风那态度,说不定还让他住这儿了。
    “我这不是想发发呆,现在又是上班时间,怕其他人看见了影响不好么。”
    蔚成风刮了吕越一眼,扭头往外走,
    “你接着在蓝氏混着他们才对你有意见呢,饭碗都快被你抢了。”
    吕越双手捂着脸,一脸娇羞忸怩,
    “哎呀,其实我也没你说得那么好。”
    他一边说,一边跟着蔚成风出了洗手间。
    一出门,他戴上金丝眼镜,收起笑容,又是一副冷傲的模样。
    俩人回到吕越的办公室,一关门,蔚成风双手环抱地审视着吕越,皱着眉说:
    “你丫到底还要在我这儿耗多久?”
    吕越右手捂左胸,一脸的伤心欲绝,悲戚的看着蔚成风,道:
    “你终于还是嫌弃我了,到头来,你也是要抛弃我的。”
    蔚成风像是吕越有口臭一样,嫌恶地挥挥手,找了个远点的地儿坐了下来,不咸不淡地说:
    “我嫌不嫌弃你这不是问题,关键是我嫌弃那个已经在我家隔壁煮了两个多周,天天大清早早上我家来送早饭的傻逼!”
    吕越瘪瘪嘴,可怜巴巴的瞅着蔚成风,忧桑地问道:
    “你是想把我赶出去?”
    蔚成风没好气得说:
    “你别瞎扯了行不行?!你躲我这儿也是没用的,你到底想跟他怎么着,你早点下决断,要和就和,要分就分,他不也说了么,你要是不愿意,他不会再强迫你的。”
    吕越收起一脸的不正经,叹了口气,坐到了办公椅上,取下眼镜,他揉着鼻梁说:
    “我这不是正在想着么?”
    蔚成风金眼瞪圆,一脸怒气地骂道:
    “你他妈都整整想了五年多了,还没想好呢!难不成你还打算琢磨一辈子?”
    吕越别开脸,小声说:
    “我不知道啊。”
    蔚成风把那模糊不清的一句话听得倍儿清,
    “什么?不知道?你自个儿的感觉你还能不知道啊,能不能像个爷们儿一样了?”
    吕越沉下脸,片刻后,他烦躁的抱着头趴在办公桌上,大吼了一声:
    “啊!烦死了,烦死了!”
    蔚成风瞅着吕越那没出息的样儿,别了一眼,无奈地说:
    “你别想太多,想和他在一起,就在一起,觉得和他呆一块不舒坦,那就分开,没必要这么矫情。”
    吕越抬起点脸,透过指缝看向蔚成风,有气无力地说:
    “我其实是想和他在一起的,可是……我现在和他呆一块儿就觉得挺尴尬,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了。”
    蔚成风一时间没听懂吕越什么意思,
    “既然想和他在一起,那又怎么会不知道怎么相处呢?你俩在一起就尴尬,那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吕越又把头埋了下去,可劲儿在自个儿胳膊弯儿里蹭着,哀号道:
    “不知道啊,不知道啊!”
    蔚成风审视了六爷好一会儿,转着眼想了想,突然一挑眉,问道:
    “你该不是在他面前扮高冷习惯了,不知道怎么变回原来的贱样儿了吧?”
    吕越抬起脸瞪了蔚成风一眼,
    “怎么说话呢你,谁犯贱了!”
    蔚成风瘪瘪嘴,平时就是一副贱样儿,一对着萧伟就装逼。
    冷嗤一声,蔚成风站起身,斜睨着吕越说:
    “我最多再给你两个周的时间,虞斯言那边儿都已经准备好了,公司马上就开始运行,到时候甭管你想没想好,老子都会把你打包送回重庆的。”
    吕越看着蔚成风潇洒离去的背影,再一次的长叹了一口气。
    最后通牒都下来了,他不得不好好深思。
    难不成还真是像蔚成风所说,装逼装久了,朴实不回来了?
    拧着眉想了好一阵儿,吕越发了狂一样大叫着把自个儿美丽的发型揉成了一鸟窝。
    正抓狂呢,手机就响了起来。
    扭头一看屏幕,豆大的三个字儿“萧渣渣”!
    他立马整理好表情,轻咳了两声,将手机接了起来。
    “喂,什么事儿?”吕越淡淡的问道。
    电话铃一边儿的萧伟笑着说:
    “快下班了,我来接你去吃晚饭。”
    吕越张嘴欲说,萧伟就把话头又抢了过去,
    “别说没空啊,我刚才都问过蔚成风了,他说你这几天闲着呢。”
    吕越在心里阴暗的角落里将蔚成风扇了无数个耳巴子,嘴上却不咸不淡地说:
    “随便吧。”
    “想吃什么?”
    吕越转着眼珠子想了想,刚想说‘吃海鲜锅吧’,可话都滚到舌尖儿了,他却又习惯性的说成了,
    “随便。”
    俩字儿蹦了出去,他脸皮子一垮,扯着自个儿的嘴皮子拧了几圈。
    果然,电话对面的萧伟沉默了片刻,然后才笑着说道:
    “那好,你收拾一下吧,我马上就到了。”
    吕越立马瞪大了眼,惊问道:
    “你到哪儿了?”
    “正在电梯口等呢,马上就上来。”
    吕越‘噌’的一下坐直了,疾语道:
    “我上班呢,你来干什么,让别人看见了不好!”
    萧伟有些尴尬地说:
    “可是刚才蔚成风说让我直接上来,而且,我都来了这么多次了,也没什么不好的吧。”
    吕越听着萧伟有些落寞的声音,张了张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萧伟安静了好几秒,声音有些发沉的问道:
    “你是不是不想见我,如果是这样,我马上回去。”
    吕越条件反射的说道:
    “我没有!”
    萧伟疑惑地问:
    “那你怎么不想让我上去?”
    吕越抹了一把脸,快速说道:
    “你来吧,来吧,我就在办公室呢。”
    说完,吕越立马挂了电话,飞速拉开办公桌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小镜子,湿巾纸,还有漱口水。
    火箭一样的速度把乱了的发型整理好,再擦了擦有些油腻的脸,然后喝了一口漱口水,在嘴里‘咕噜咕噜’一阵涮,最后冲到房间里的盆栽前,把漱口水吐进花盆里。
    收拾完,他上上下下的打量了自己一番,走到沙发上坐了下来。
    刚坐下,他突然意识到,这不就像是专门在等人么!
    他又赶紧起身,跑到办公桌前,装模作样的抽出一支笔,拿起一文件,埋头看了起来。
    看似认真,实则一个字儿都没看进去,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咽了咽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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