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长孙氏的眼中浮上了些许的了然,在夏雨晴的授意之下,鲜少有人知道她参与过那座堤坝的图纸制作,长孙氏也只是听说徐老偶然之下认识了夏雨晴,发现了她的天赋,收了其为徒,却不知个中缘由。如今一听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看向夏雨晴的目光也越发满意了起来。
    “她……”鲁国公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那个柔柔弱弱的少女竟有这般惊才。
    “现在知道我家小徒弟的厉害了吧。那才叫名符其实的造福百姓,就你孙女这样,还敢说自己能帮风小子?帮他做什么?帮他挑拨是非偷挖墙角?哼……”徐老冷哼一声,“霍小子,你心里打的什么算盘,我一清二楚,别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会付出你难以想象的代价的。”
    语毕,徐老也不想再跟两人啰嗦,欢欢喜喜的找小徒弟慰问自己受伤的心灵去了。
    徐老此话无异于断了鲁国公的最后一点念想。太后和徐老,一个在后宫有绝对的发言权,一个在朝堂之上有难以替代的地位。但若是太后不答应,徐老却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他还能够有机会让徐老帮着自己联系那些老朝臣向后宫与皇上施压,成全自己的目的,没想到终究棋差一招,满盘皆输。
    鲁国公万万没想到的是,徐老一生醉心机关术,讲究的就是务实,那劳什子的所谓语言之说,是他最看不起的,而偏偏的鲁国公正是他看不起的人之一,所以他注定……悲剧了。不过,这也是太后将徐老的叫来撑场面的原因。
    看着还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霍飞燕,以及瘫倒在地心灰意冷的鲁国公,长孙氏双眸闪现着几分冷嘲:“国公想来已经知道结果了。既然如此,晴儿有孕在身,你家孙女又委实不懂规矩,国公就好好选个日子,早早带着孙女回封地去吧。”
    “太……”鲁国公还想在说什么,忽听得长孙氏又道:“哀家瞧着国公孙女情绪不太对劲,天色不早,便请国公先带着她回府歇着吧。”
    鲁国公脸色微变,知道太后这是开始逐客了,也知道事情好像真的已经不可挽回了,只得苍白着一张脸躬身告退,拉着叫嚣的霍飞燕起身离开。
    “我不走,我不走,凭什么让我走?我才是烨国未来的皇后,是烨国未来的女主人,你们这些贱人,等我成为烨国的皇后,一定让你们……唔……”
    霍飞燕叫嚣的声音渐渐远去,殿内却恢复了初时的宁静。
    夏雨晴手中握着一颗啃了一半的雪梨,怔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
    咦,肥燕子被拖走了?好戏散场了?嘤嘤嘤,她都还没看过瘾呢,怎么就结束了?!好歹也撑到宴会快要结束的时候啊!这样中途散场神马的,根本就是烂尾啊了烂尾,会让观众丢臭鸡蛋、西红柿的!
    所以说,一个真正牛逼的人,最厉害的不是她本身有多牛叉,而是在她的身后有一堆牛叉的亲卫队死死护着她,不让她受任何的伤害。
    风霆烨看着夏雨晴那呆怔的模样,莞尔一笑,默默的伸手握住了其放在桌下的手。有他们在,这人只要在他们的保护下无忧无虑,快快乐乐的过小日子就行了。至于那两个人,他自会好好的招待他们。
    殿内的气氛因为碍事之人离开而渐渐恢复了平和,渐渐开始说笑的几人没有发现,一道人影慢慢的挪出了殿外,往鲁国公二人离开的方向走去。
    “该死的,那个贱人……终有一日,我一定会让她经受比我今日所受侮辱千百倍的痛苦。”霍飞燕尖锐的叫喊,令皇宫之中巡视的侍卫们一个个停下了脚步,目光都有些许的不善。
    “看什么看,没看过美人吗?小心我挖了你们的眼睛。”
    “……”原来是个蛇精病!娘娘说了这个世上有两种人不能惹,一种是疯狂的女人,俗称绿茶婊,一种就是蛇精病,虽然他们不太明白蛇精病是什么东西,不过大抵就是眼前这个女人这样的。
    娘娘还说了,遇上了蛇精病和绿茶婊要绕着道走,不然要是被缠上了,那可就是半条命的事情,而眼前之人明显就是这二者的结合体,进化体中的究极体!
    于是乎,一帮原本驻足围观的护卫们好似见鬼了一般,哒哒哒的快速撤离了,看得霍飞燕又是脸色一沉。
    霍飞燕脸色难看,鲁国公的脸色也没能好看到哪里去。
    正当爷孙两孤寂的走在这咧咧晚风之中时,忽听得身后传来一声轻唤:“国公留步。”
    鲁国公浑身一震,心中蓦地升起一股期望,莫不是太后娘娘改变了主意,想将他们召回?
    转身的一瞬,鲁国公眼中的期待与欣喜,却是顷刻间被震惊与防备所代替。
    “是你,你不陪在那个贱人身边,来这做什么?难不成是想来看我们笑话的,我就知道,那个贱人……”
    隐藏在黑暗之中的身影缓缓走出,在月光的映照下显露出了她的真面目,来人赫然是本应该待在夏雨晴身边的翠儿。
    听到霍飞燕的咒骂,翠儿的眼中划过一丝冰冷的寒意,却又在顷刻间归位了沉寂,不着痕迹的打断霍飞燕的叫骂:“国公和霍姑娘误会了,奴婢只是来送东西的。”
    “送什么东西?”
    翠儿伸出右手扬了扬手中的一块玉佩,鲁国公见到那块玉佩脸色微变,慌忙摸了摸自己的腰间,发现原本悬挂在自己腰带上的玉佩确实不翼而飞了。
    “国公刚才叩拜之时不小心落下了,奴婢刚好捡到,就给国公送来了,请国公收好。”翠儿说着慢慢的走了过去,将手中的玉佩递到鲁国公的手中,尔后在收回手之时颇为“不小心”的裸露出了大半截的手臂,正好让鲁国公能够清清楚楚看到其手臂上的那个火红标记。
    鲁国公脸色微变,手中的玉佩险些掉到了地上,瞪大眼睛道:“你你你……”
    翠儿微微一笑,自古以来知道这个标记代表什么的,除了皇室中人以外,就只有钦天监的那些个假道学,而眼前之人明显就是其中的一员。
    翠儿唇角微勾,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呢喃道:“十几年前的预言历经斗转星移,繁星变迁怎么可能还是原来的那个?你错就错在太把自己当回事了,国公,月氏有句话说得好,泄露天意之人,天道必将给予严峻的惩罚。这种人往往是活不长久的,你……好自以为吧。好好管好你的孙女,若敢再说娘娘的半句坏话,我定拔了她的舌头。”
    霍飞燕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声音,只看到翠儿将玉佩递给鲁国公后犹待着不走,冷哼一声道:“既然东西已经送到了,你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滚?”
    翠儿也不理会霍飞燕的叫嚣,轻笑一声道:“奴婢这就告退。”说完,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去。
    霍飞燕憋着一口气,转身去看鲁国公,却见其目光呆滞,脸上满带着惊惶,吓了一跳忙上前扶住其摇摇欲坠的身形,焦急道:“爷爷,爷爷你怎么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是我太不自量力吗?是我……咳咳……呕……”太过惊惶之下,鲁国公忽然剧烈的咳嗽了起来,尔后竟是呕出了一口鲜血,直直的倒了下去。
    霍飞燕吓坏了,想要扶住鲁国公,却终究力不从心,最终只能双双瘫倒在地:“爷爷,你究竟怎么了?别吓我啊爷爷……爷爷……”
    空旷幽暗的宫道之上,冷风呼呼的刮过,伴随着一声声惊恐的喊叫与呜咽声,在寒冬的夜晚之中分外让人毛骨悚然。
    就这样,在所有人全然不知的情况下,霍飞燕爷孙两又被狠狠的虐了一次。
    翠儿回到宴席上之时,殿内的气氛已经渐渐的热络了起来。夏雨晴远远的看到她,一脸欢喜的朝着她招手道:“翠儿,快过来。”
    翠儿淡笑着点了点头,朝着夏雨晴走去,刚一走进便听到了夏雨晴的抱怨声:“翠儿,你跑哪去了?找了你半天了。”
    “奴婢刚去看了下临行之时绿蕊炖在小厨房的鸡汤,所以来得迟了些,请娘娘恕罪。”
    听到翠儿说是去看鸡汤了,夏雨晴双眸蓦地一亮,刚想问一问那鸡汤如何了,却被一人先行打断。
    “翠儿?就是那疯婆娘给我儿子选的儿媳妇?”徐老听到夏雨晴的叫唤一蹦三丈高,欣喜异常的朝着翠儿扑了过去,开始绕着翠儿转圈圈。
    那日素琳琅乱点鸳鸯谱,他本没有放在心上。岂料这次儿子跟着夏雨晴回来之后,三不五时便往外面跑,徐老疑惑之下逮到了小书童一问,才知道儿子这是三不五时跑去撷芳殿报道,为的就是见一见这个未来的儿媳妇。
    这下子,徐老可坐不住了。没想到那疯婆娘随意的一点,竟然真的歪打正着,真给他儿子找了个儿媳妇。
    某人显然没有料到,自己自以为端庄沉稳的儿子,内里其实和素琳琅更像一些,尤其是这审美,完全就是一路货色。
    徐老虽然想见儿媳妇,怎奈手头的东西忙不完,一拖就拖到了现在。本意是进宫帮小徒弟,却好运的见到了未来儿媳妇,怎么不让他激动?
    “……咳咳,怎么回事?那丫头什么时候成了徐老的儿媳妇了?”燕染口中的酒水差点又喷了出来,虽然及时刹了车,却呛到了自己,满脸惊讶的望向风霆烨。
    就连邵子唐冷若枫乃至长孙氏都一脸疑惑的望着风霆烨,本来听说徐老有个儿子已经够惊讶的了,没想到那个一直跟在夏雨晴身边深藏不露的丫头,竟然是……徐老的儿媳妇?!
    蓦地想起那日偶遇素琳琅,这些人并不在场,风霆烨勉强的弯了弯唇角,只说了一句:“一言难尽,以后再告诉你们。”
    风霆烨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被徐老缠住,颇有些不知所措的翠儿。以素琳琅的功力,不会看不出翠儿的隐藏的身手,或许就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至于素无端的态度,这算不算……假戏真做?
    “儿媳妇呦儿媳妇,啧啧啧,不愧是我小徒弟宫里的人,长得真是俊俏,怪不得无端那小子会动心了。说到底还是我儿子眼光好,哈哈哈哈。”
    “……”现在闹的又是哪一出,这种公公见儿媳,越看越顺眼的即视感是肿么回事?虽然徐哥你是我家师傅,是我的长辈,可是这么明目张胆的挖我宫里的墙角是想闹哪样?
    “那个……徐哥,翠儿她其实……”并不喜欢大师兄啊!就从那一日三次把大师兄踹出门的相处模式,以后如果真的成了一家人,一定会发生家暴的!
    “我知道我知道,这小丫头看着眉清目秀的,一定是害羞了。小女娃别怕,徐哥我不是什么坏人,不会把你怎么样的,你既然是我未来儿媳妇,小老儿自然不会亏待了你,来,这是我徐家祖传的传家玉佩,一共两块。这块给你,另一块我已经交给那小子了,就当做我这公公给儿媳妇的见面礼吧。”徐老从身上掏出一块小巧的玉佩,笑得好似一尊弥勒佛。
    “……”这么快就交换信物了?师父,你这笔强买强卖的交易,有征求过当事人的意见吗?包办婚姻很容易引发血案的啊!
    翠儿面无表情的睨了徐老一眼,却是并不伸手去接那玉佩,只淡定的吐出了两字:“不要……”
    “……”夏雨晴惊呆了,怎么自己身边的这几个丫头最近一个比一个不对劲,对方可是烨国的牛逼人物,乃这么直白的拒绝尊的好吗?就不能委婉一点,别伤了老人家的玻璃心啊!
    夏雨晴忽然有些明白了绿蕊的感受,真是操碎了心啊!好累,感觉不会再爱了!绿蕊,是我错怪了你,以后我一定好好对待你,不会再嫌你唠叨了!
    徐老虽然有些尴尬,却并未因此动气,只将手收了回来,一拍脑袋道:“瞧我这榆木脑袋,这种定情信物怎么可以由我来送,应该让那臭小子自己来送的。儿媳妇,你别生气,是公公考虑不周。今日来得仓促,身上没带什么好东西,来日再给你补上。”
    徐老话音未落,便听到翠儿又冷冷的说了一句:“不要。”
    “什么?”徐老难以置信,自己竟然被拒绝了两次!暗暗摸了摸鼻子,拧眉想着:这儿媳妇的脾气貌似有点大啊!
    翠儿总算是转过身来,正面迎视着徐老的目光,咧嘴一笑。
    夏雨晴见状不由得浑身一颤,总觉得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要发生了,果不其然……
    “徐老前辈,你手中就这么一块玉佩,恐怕不够分呐。据我所知,你所谓的儿媳妇除了我以外,还有十几位呢。”
    “什么?十几个儿媳妇?”徐老脸色一白,一脸呆滞的望着翠儿。
    翠儿扬起一抹温柔却让人深感危险的笑意,缓缓的说道:“是啊,令郎初次见面之时,跟我说,让我做他的第十八房……小妾。”
    “……”这是得到惊天讯息而惊呆的众宫人。
    “……”这是惊叹于徐老儿子精力旺盛的燕染众人。
    “……”这是被翠儿的话雷得外焦里嫩的徐老。
    半晌,原本静寂的芳翠馆内忽的爆出一声震天动地的低吼,直震得一开始勉强在夏雨晴魔音之下存活的飞禽们尖叫一声,扑通一声——
    夏雨晴听着殿中的吼叫声,默默望天。大师兄,这次真的不关我的事情。
    俗话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俗话还说,冤有头,债有主。有事请找你未来媳妇,我会在精神上支持你的,先为你点上一排蜡烛,阿门~
    就酱紫,太后的寿宴就在这一阵鸡飞狗跳之中落下了帷幕。至于寿宴之后,某些人是否会遭殃,那可就不是夏雨晴应该考虑的问题了。
    夏雨晴本以为霍飞燕还会继续纠缠不休下去,却没想到再听到他们的消息之时,已是十日之后,且这个消息还是从他们封地处传回来的。
    “听说那鲁国公寿宴之后便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却还固执的想要离开京城,回到封地。那霍飞燕没有办法,就带着他回去了。没想到刚到封地,还没进门呢,就去了。没多久霍家就换了家主,至于那只肥燕子听说没了她爷爷护着,平日里又张扬跋扈,暗地里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霍家新的家主也不喜欢她,如今没了未来皇后这层关系,过往的恩宠全成了讽刺,墙倒众人推,那些人可不使劲的折腾她。听说那霍飞燕受不了那些人的冷嘲热讽,已经疯了。”绿蕊边替夏雨晴梳着妆,边说着外面的听闻。
    正在身后给夏雨晴收拾房间的翠儿与离媛听到霍飞燕疯了,手下的动作一顿,默契的抬头对视一眼,相视一笑后便又各做各的事情去了。
    夏雨晴刚被拉起来,昏昏欲睡,也不知听进去了多少,事实上她还真没听进去多少。
    昨儿个晚上,她做了整整一夜的噩梦。梦到一堆的烧鸡在自己的面前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却在她要上前吃掉它们的时候,一个个全都长了脚哒哒哒的跑掉了!
    “绿蕊,中午我要吃烧鸡!”哼,小样,我就不信了,今天还吃不到你们!
    绿蕊一愣,不过片刻便笑了起来,妥协道:“好好好,奴婢待会就去御膳房亲自挑一只肥肥的鸡亲自烤上。”
    “嗯。”
    于是乎,霍飞燕与鲁国公的悲剧就这么在主仆两的膳食问题上被人或有意、或无意的遗忘了,毕竟对于她们来说,这两人不过是无关紧要的过客而已。
    吃过早膳之后,夏雨晴的注意力便再一次被旁的事给吸引了。
    “镶儿又来信了!快给我瞧瞧?”夏雨晴看着不远处的惹眼机关鸟,兴高采烈的冲了过去,吓得边上的几个丫头忙喊道:“慢点慢点,娘娘您倒是慢着点啊!别跑那么快。”
    夏雨晴迫不及待的拆开了机关鸟上的小纸条,一脸欣喜。
    “娘娘,柳姑娘信里说了什么了?”绿蕊看着夏雨晴时而欣喜,时而失落,时而愤慨的神态,不禁有些好奇。
    “镶儿让我替她跟母后道一声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说她不能亲自为母后祝寿很是愧疚,寿辰之礼已经在路上了,过些日子才会到。”
    “柳姑娘还记挂着太后的生辰,真是重情义。不过既然能让人送生辰之礼过来,看来柳姑娘在夏国过得挺好的,娘娘可以放心了。”
    “嗯。”夏雨晴轻应了一声,续道,“镶儿还叮嘱我,孩子出生之后,别忘了告诉孩子,他还有个在夏国受苦受难的姑姑。”
    绿蕊嘴角一抽:“柳姑娘还记着这个呢。”话说这样子教导小皇子小公主真的不会引发两国交战吗?!
    夏雨晴点了点头,小嘴一瘪:“哼,个没良心的,就知道记着孩子,都不记得我!”
    “……”所以娘娘,您刚才就是为了这个而失落吗?
    “镶儿还说夏国五皇子的已经回天乏术,四皇子已经彻底与其划清界限了。哼,个渣攻!”
    “……”为毛柳姑娘都忘记跟您问好了,还会记着这件事?还有那个什么渣攻又是什么东西?娘娘,不要老是随随便便说这些让人听不懂的话,跟你不在同一个世界的赶脚鸭梨好大的说!
    “哼,便宜那娘娘腔了,为什么不举的不是那个的娘娘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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