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嫮不紧不慢,沉着应对。若是从前她刚嫁进来的时候,老太君和她说这些,也许她还可能会同意给夫君找两个妾侍通房的,可是如今她腹中有了孩儿,她的一颗痴心早就坠在夫君的身上,这个时候别说是通房妾侍,就是一个普通的侍婢,她都不愿让她靠近她的夫君身边半步,又怎么会同意这老太婆的话呢?
    纵然背负上妒妇的名声,你又有什么好怕的呢。上一世和这一世,她谢嫮就从来没有在乎过名声这件事。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背负一个善妒的名声,又叫什么事儿呢。
    就算这件事被夫君知道了,她也无怨无悔,最起码能叫夫君知道一下她的态度,若是夫君不能接受的话,那也能趁早对她做出反应,是休是弃,她也绝不后悔。
    “沈家没有我这样的妒妇,老太君又想如何呢?今天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我也不怕再多说几句,若是老太君执意要替夫君纳通房妾侍,除非是从我们娘儿俩的身上踩过去,否则,绝无可能!”
    也许是谢嫮的语气太过傲慢,也许是她的神态太过认真,让老太君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指着她喘着粗气跺脚道:
    “反了,反了!沈家素以孝治家,竟出了你这么个不孝孽畜,我处处为你们着想,在你嘴里,反倒是我的不是了吗?你是什么身份,也敢与我说‘绝无可能’?你凭什么?这个家里,我倒要看看,最后是谁说了算!”
    老太君这么说道,指着门外大怒道:
    “你怀着身子,我不打你!去给我到门外跪着!跪到你想明白为止!把她的丫鬟全都给我扣下来,谁也不许回去通风报信,我倒要看看,这个家里是不是真的被什么妖魔鬼怪搅得翻了天了不成!拖下去!”
    老太君的一声令下,从旁边就窜出来几个婆子,拉着谢嫮就往门外走去,谢嫮走到门边的时候,就看见丹雪和竹情正在受婆子们的围攻,丹雪踢翻了几个婆子,正要跑来救谢嫮,却被几个护院拦住了去路,丹雪与他们动起手来,婆子们押着谢嫮跪了下来,桑嬷嬷就冲下了石阶,亲自去掐丹雪,却被丹雪呸了一口唾沫,将她掀翻在地上,桑嬷嬷捂着肚子哀嚎起来。
    老太君在屋里看着院子里的混乱,气得直跺脚:“反了反了。那丫头是要造反了!去让张勇家的带上侍卫过来,我今儿还非要擒住这丫头,赏她一顿鞭子,让她知道知道,这个家里到底是谁做主!”
    ☆、第124章
    谢嫮对丹雪喝了一声,丹雪才歇了手,不再反抗,主仆三人都被押在门外的琉璃台阶上跪下了。
    桑嬷嬷奉命在旁看管着,谢嫮倒还好,丹雪和竹情但凡有谁都一下,她手里就拿着戒藤抽向她们的后背。
    谢嫮也不去看她们,气沉丹田,干脆闭了眼睛养起精神来。她的身子骨还不错,跪这么一时半会儿的倒也没什么问题,老太君这是要立威,要拿捏她,她是晚辈,不能与老太君硬来,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就只能这么硬受着。
    三人跪了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老太君依然不叫起来,竹情担心自家夫人的身体,从旁说道:
    “夫人,要不咱们去求求老太君吧,您怀着身子,这么跪着也不是个事儿,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呀?”
    竹情一说话,桑嬷嬷就走到她背后,直接给了她两下,差点把竹情给打趴在石阶上,暗自得意的看了看谢嫮,冷声说道:
    “现在想求情了?早干嘛去的?我还告诉你这贱婢知道,老太君平常菩萨似的人,一旦动了真怒,那也不是三言两语就能消火的,这一回不把你们治服帖了,今后这府里随便什么个猪啊狗啊的都敢在老太君面前撒泼了。”
    桑嬷嬷指桑骂槐,手上紧跟着又打了竹情几下,痛的竹情趴在石阶上好一会儿才缓过气儿来。
    谢嫮将手拢入袖中,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抬头冷冷瞥了一眼桑嬷嬷,便不做其他说话,只对竹情说了一句:
    “老太太既然要罚,那咱们就只有受着,你就别说话了,留些力气好好跪着吧。”
    说完这句话之后,谢嫮又闭上了眼,老神在在的丝毫不见慌乱。桑嬷嬷走到谢嫮面前,对着故作镇定的谢嫮撇了撇嘴,然后就上了石阶,继续站在门前监督她们。
    又过了一会儿,有丫鬟过来桑嬷嬷旁边传信,说道:
    “桑嬷嬷,大公子来了,如今已经过了垂花门,就要到这里了。”
    桑嬷嬷看了一眼那个小丫头,然后又瞧了瞧明明听见了,可是却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谢嫮,得知大公子快要来了,桑嬷嬷就没了主意,赶忙把藤条叫到另一个嬷嬷手里,然后自己便转身掀了棉帘子走进屋子里去和老太君通报去了。
    老太君正半躺在软榻上养精神,桑嬷嬷也没敢多大声,只轻轻的在老太君耳旁说了一句:
    “老太君,大公子往咱们这里来了。是不是让少夫人先起来?”
    老太君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听了桑嬷嬷的回话,半睁了眼睛说道:
    “做什么先起来?我还要怕他不成了?就那么跪着,叫他看看好了。”
    有了老太君的准话,桑嬷嬷就有了底,曲着身子退了出去,正巧看见大公子沈翕从拱门走了进来。
    脚步平稳,倒不见有多着急,眼睛只瞥了一眼跪在台阶上的谢嫮她们,见谢嫮闭着眼睛养神,也没喊她,直接让桑嬷嬷给他打帘子入内。
    等他入了内,谢嫮才睁开了眼睛,宁下心神,仔细听着内里的说话声音。
    沈翕给老太君请了安,站在一旁,老太君也没叫人给他看座,就让他那么站着,这个态度就是为了告诉他,她老人家还在生气,你说话可得悠着点儿。
    “你来的倒快,怎么,生怕我把你媳妇吃了不成?”老太君一手撑着脑袋,语调平缓的对沈翕说道,倒不见语气有多恶劣,毕竟两人表面上还是祖孙,她总不好为了个女人就迁怒于他。
    沈翕也是见招拆招,淡然说道:
    “孙儿原一回来就该来老太君这里请安的,怎奈被父亲喊去了书房商谈要事,这才来晚了。老太君惯是菩萨,宽宏大量,如何会与她一般见识呢,她来老太君这里,孙儿是再放心不过的了。”
    沈翕一番话,说的老太君心里还算宽慰,不管真假,最起码这小子还不敢明面上找她兴师问罪的。
    要丫鬟扶着她坐了起来,指了指屋外,说道:“你进来时,没看见?”
    沈翕鼻眼观心:“看见了。定是她有什么做的不好,才惹了老太君生气,老太君教训她也是她的福气,她如今怀了身子,将来也是要做母亲的人,老太君此时教导她亦是正理儿,跪个一时半刻也没什么要紧的。”
    老太君吊着眼梢瞧了瞧面前的大孙子,芝兰玉树,品貌上佳,又有那般的才学,不禁想道,若他真是他们沈家的嫡长孙,那该有多好,只可惜啊,事不遂人愿,沈家子孙里最出色的,偏偏不是他们沈家的种!老太君想起来他娘当年做的那混账事,心里头就有火星儿冒出来,原以为娶了个好媳妇进门,没想到不到七个月就给她生下了这个孩子,后来好几次,她去质问国公这孩子是不是他的,国公也只是支支吾吾的不与她说实情,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再加上,沈翕这孩子生下来就和沈家的其他孩子不一样,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情,没有一点他们沈家人的样子,她是看着他与国公一日日生分下去,而国公在私下里做的那些事,她多少也是知道的,并且没有阻止过,既然不是沈家的子孙,那苛待他又如何呢?小时候的沈翕又瘦又小,经常满身的伤,来给她请安,她也不会给他多少好脸子,身边亲近的婆子丫鬟也看出了端倪,平日里没少欺负这孩子,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只当没看到。
    原想着这孩子废了就废了,没想到他还真是越大越成气候。十二岁的时候就能负担自己所有的生计,她不让府里拨公子姑娘们都有的份例给他,他却也能自己挣到钱活下来,并且活的还很不错,再到后来,国公来告诉她,这孩子的身子出了些问题,她又以为,这孩子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不是亲生的,他能不能传宗接代,她又有多少关心呢?不能更好!又一次以为他这辈子就这样的时候,他却独自一人跑去考了科举,一路从秀才靠到了状元郎,再一次让她跌破了眼镜。
    她是亲眼看着这孩子一步步走上来的,没有借助任何人的力量,独自一人也就走了上来。
    不过,他走上来又如何呢?一个没有家族背景支持的状元郎,还不如人家一个探花郎,殿试之后,她以为这孩子就要一飞冲天了,可谁知道,圣上慧眼识珠,硬是把他这个状元郎给压在了最后,榜眼和探花全都得到了翰林院编修的职位,偏偏就他什么也没得到,就连封赏都很少,不得不说,她当时心里就像是松了一口气。
    这孩子从小在府里吃了太多的苦,若真是给他一飞冲天的机会了,将来飞黄腾达,他是绝对不会帮着府里就是了,不仅不会帮着府里,他可能还会转过头来反咬他们一口,到时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桩烦事,既然如此,那就不能让他飞起来。
    老太君心知肚明,这孩子在殿试之后就没了音讯,一定是国公在背后操作的,其他人可没有这个能耐,这孩子如今被闲置了两年,怕也是知道天高地厚了,所以,如今也没什么气焰。
    这是好事。
    “你能懂这个道理,那是再好不过了。我也不怕你恼我,你的媳妇实在是太没规矩了,亏她还是大家闺秀出身,纵婚前名声有些不雅,但我却认为那些不过是以讹传讹,前些时候见她温顺,就没有想到她骨子里竟然是这样的不堪。如此妒妇,今日我念她是初犯,就罚她跪着,若是今后她再犯!我就做主,把她给休了!你也别怕找不到比她好的,老太婆和你保证,纵然是休了她,我也能给你再找个比她好十倍的。”
    沈翕鼻眼观心,不惊不怒:“老太君费心了。她虽不精明,但于我倒是十分体贴。我用着舒心,不想更换。倒是老太君也是知道的,圣上命我远游回来之后,就入宫面圣,如今我回来了,早前已经请父亲向宫里递了折子,司礼监也回了下来。这回圣上不仅是要见我,还要连同她一起觐见,老太君让她跪着倒也罢了,只怕她今日在您这里跪出什么好歹来,耽误了明日的入宫觐见,如今父亲正在罪里,咱们家可不能再有任何闪失了。”
    老太君面上一惊,蹙眉问道:“你说什么?司礼监回的折子写了让她一同觐见?”
    她有些一头雾水了。沈翕是新科状元,圣上要见倒是情理之中的,可是,那也没听说过,见状元,还得连人家老婆一起见的呀。
    就在老太君犹豫疑惑之时,外头传来了一阵配合的骚乱声:
    “不好啦!少夫人晕倒了。”
    老太君这才脸色大变,暗道不好。
    沈翕也在第一时间冲了出去,就见谢嫮整个人趴在石阶上,双目紧闭,竟然真的晕了过去,沈翕冲过去将她抱起,就看见竹情递来的一眼,然后就飞快的落下。
    老太君也冲了出来,紧张的问道:“她,她怎么了?这才跪了多久啊,怎么说晕就晕了呢。”
    想起来先前沈翕说的,明天圣上还要召她觐见,老太君就一个头两个大,立马对桑嬷嬷怒道: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喊大夫呀!少夫人有个什么事,你有几个脑袋赔啊?”对低头不语的沈翕说道:“还是把她搬到我那屋里去吧,等大夫来诊断。”
    沈翕没说什么,只是沉着面孔抱起了谢嫮,在众仆婢的簇拥之下,将谢嫮抱入了主院的西次间。
    ☆、第125章
    一时间,谢嫮在老太君这里晕倒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府内,就连沈烨都听说了,想起先前和沈翕在书房商量的事情,他也不得紧张起来。
    司礼监的旨意还摆在他的案上,他也没想到圣上如何会突然想要顺带见一见沈翕的妻子,如今旨意已经下达,明日便是觐见之时,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上闹出什么来呀。
    左思右想,沈烨还是决定去一趟主院,他知道老太君自从听说谢嫮怀孕之后,心中就十分愤怒,别在不知情的时候,闹出幺蛾子,到时候让原本就受损的形势更加雪上加霜。
    沈烨当然清楚,沈翕再也不是那个小时候,任由他打骂的孩子了,他如今翅膀硬了,再不受他压制了。自从他考上了状元,通过殿试见到了圣上之后,所有的情况就更是有了变化,纵然这么多年来,圣上从未和他提起过这个孩子,甚至连洛氏都未曾提起过一回,但是,当他看见沈翕的那一瞬间,若说他心里没有触动,那是不可能的。
    因为沈翕的长相完全就承袭了他的母亲,而他的母亲在那个人心中占据多少地位,再没有比沈烨更清楚的了。可以说,国公府有如今的繁荣昌盛,正是和那位心中求不得的感情脱不了干系,如今沈翕的母亲去世了,沈翕又如愿见到了殿上那位,国公府的形势本就严峻,再加上最近闹出的这么一出贪墨案,更是叫他如走钢丝,如履薄冰,再不能有任何差池了。
    沈翕殿试之后,他原本以为圣上会趁势封他一个官位,可是圣上没有,其实,若是圣上直接给沈翕封了官,沈烨倒还没这么担心,因为如果圣上如果能很平静的给他封官,那就说圣上已经在心里放开了这段求不得的感情,但圣上没有,而是在看见沈翕之后,就站起身,让司礼太监宣布退朝,就是册封探花和榜眼的旨意,都是后来在琼林宴上颁发的。
    在外人看来,沈翕这个状元考的实在冤枉,可是他们哪里知道这其中的意义,不给他封官……那就是要给他更多东西了。
    沈烨匆匆忙忙的出了书房,往老太太的主院走去,面色凝重。
    不管怎么说,事情都已经一步步走到了这里,他就算不想面对也不行了,不过,沈烨也不觉得有多害怕就是了,不管将来圣上会如何册封沈翕,定国公府总是生他养他的地方,谁也不能否认这个事实,就算他从前在这里过的不好又怎么样?他经历过的那些事,他娘经历过的那些事,他敢说出去吗?既然知道他不敢说,那他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现在最关键的就是不要再节外生枝了,他要杀他,大可以暗地里进行,但是却不可以在明面上再对他有任何苛待了。
    沈烨早就想明白了这个道理。
    他赶到主院西次间的时候,正好赶上邹太医在下诊脉结论:
    “少夫人怀了身孕,才三个月,正是不太稳定的时候,再加上少夫人前段时间受过一次伤,身子还未曾恢复,这么长时间跪在寒凉的琉璃石阶上,难免有些急血攻心,动了胎气,此时昏迷不醒,可不是好事啊。”
    老太君惊得跌坐到了椅子上,沈烨听后冲上来,对邹太医问道:“她什么时候能醒来?”
    邹太医看了一眼沈翕,然后才对沈烨回道:“这个老朽不好说,不过有句话实在不该讲才是,这如今都是深秋初冬季节了,这如何能让一个怀了孕的女人跪在那般寒凉之地如此长的时间呢?实在是……唉。”
    邹太医的话让老太君面上很不好看,见儿子沈烨脸上表情也不好,老太君未免想替自己辩驳,心里着实有气,语气也十分不好起来:
    “我,我就是让她跪一跪,她对我出言不逊,我做长辈的还不能教训教训她了?哪有那么娇贵,跪一会儿就动了胎气了,真当我老了好骗吗?我看你这太医也是糊涂,还不如那些赤脚大夫来的有用,你要是不能让她醒过来,我看你也别在国公府留着了。趁早回你的太医院去吧。”
    老太君的话似乎说到了邹太医的痛脚,站起来就走到沈烨面前,拱手作揖请辞:
    “下官只是实话实说,既然老太君觉得不入耳,要将老夫遣回太医院去,那老夫就回去好了,如今正好得了老太君之命,下官无不相从,公爷您请好吧,下官就不留在府上惹人嫌了。”
    沈烨笑着打圆场,自然不能让在国公府留守这么多年的邹太医在这种情况下离开了,瞪了一眼老太君,对邹太医说道:
    “邹太医言重了,老太君就是一时之气,她平日里再随和不过的一个人,您又不是不知道,她也是心急孙媳的身子,您在府中劳苦功高,又是沈烨的长辈,府内上下都仰仗太医您了,如何能走哇。”
    沈烨这番话,才叫邹太医听着顺耳了些,沈烨对老太君瞥了一眼,使了个眼色,老太君这才无奈的来给邹太医说话:
    “老身也是忧心过虑,叫邹太医见笑了,如今还是快把她治好,才是要紧。”
    邹太医抚了抚美须,对老太君说道:“下官也想把少夫人治好,可是这急血攻心一事等同于心病,心病如何能以药石所医治?如今就看少夫人自己了,恕下官无能为力。”
    老太君被邹太医的话噎到了,自然也明白,这太医是串通了那边两个小孩儿和她作对呢。她就说如何里头刚说明日谢嫮要一起去见驾,外头就昏倒了,太医来诊治,没开半点药方也就算了,还说什么心病,这不摆明着要和她老太婆对着干吗?
    老太君气得半晌没说得出话来,让桑嬷嬷扶着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去,她倒要看看,今儿这事该怎么办。
    屋内的气氛一阵凝滞,沈烨看了一眼沈翕,见他也正在看自己,遂问道:
    “你说这事儿怎么办?老太君是长辈,教训晚辈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她身子骨弱,是谁也没想到的,府里的药材,你紧赶着好的拿来给她用,最重要的就是别误了明日的觐见。”
    沈烨来了这里,自然也明白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卡在明日觐见的档口来了这么一出戏,若是他置之不理,他们刚好就有了由头入宫去告状,若是沈翕再绝一点,明日干脆就不去了,到时候圣上问下来,又是一番说辞,可若是理会他们,却这两人又不知要做些什么出来,倒叫他措手不及了。
    沈翕弯下身子,一把将谢嫮抱了起来,让她枕靠在自己肩窝上,然后对沈烨说道:
    “父亲也知道,她如今怀了身子,与我来说便是无价的宝贝,于沈家来说,是嫡长嫡孙,自然也当是宝贝了,只不过他月份轻,容易动胎气,怕还是我与阿瞳辈分太轻,压不住他。”
    沈烨眯起了眼:“那你想如何?”
    沈翕看了看老太君,神情依旧淡然,对老太君说道:
    “老太君是这府中最德高望重的,若是老太君能屈尊降贵,跪在佛龛前替阿瞳腹中孩儿念一番经,只怕是要好许多就是了。”
    沈翕的话刚说完,这屋里所有人就都愣住了,沈烨也蹙起了眉头,他还真敢说,让老太君跪在佛龛前替他儿子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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