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夫人一定会赶我出去,我才在你洗浴时悄悄躲在这里。”司马十七郎嘻笑着说:“放心吧,我已经洗了澡,你闻闻,加了薄荷叶了呢。”
    “别胡闹!”卢八娘拿开他的手,“你这样做董氏如何自处?”
    “一个妾,管她怎么想呢。”司马十七郎理所当然地说:“等我有了嫡长子后,我第一个将董氏收房。毕竟是正式抬进门的,又是世家女,只要她谨守本分,我们不会亏待了她。”
    “毕竟是她进门的第一天……”
    “那有什么,”司马十七郎还是不以为然,纳妾不同于娶妻的洞房花烛夜,必要夫妻同起同卧,“什么时候收房还不是我们说了算?”
    “董氏若生子,身份也不错了。”卢八娘提醒司马十七郎,她为什么肯花两百万,还不是为了她是世家女,生的孩子身份也高一些,满足司马十七郎极重视出身的偏执。
    卢八娘是真心盼着司马十七郎能早日有儿子的,在这个时代,司马十七郎的儿子,也就是她的儿子。司马十七郎的性格太强了,不可能被她完全收服,况且夫为妻纲,自己想管他也名不正言不顺。但儿子却不同了,她要培养出唯她命是从的儿子来,孝顺嫡母可是儿子们的责任啊。
    “再好也比不了嫡子。前些时候我糊涂了,非闹着要纳妾。既然已经纳进来,我们就养着吧,也不是养不起,我们生嫡子的计划不能变。”他教育卢八娘,“孟表兄生了庶长子,被多少人嘲笑?不说别人,王妃就盼着我们也生下庶长子,乱了规矩呢。”
    司马十七郎本来就是个有主意的人,他在短暂的迷失后又重新找回了自己,坚定的程度根本是卢八娘不能改变的,当然卢八娘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一定要改变他的想法,她便在他的身下嘟哝着说:“都随你的意吧。”
    回答她的是深深的吻和令人*的缠绵。
    第二天一早,卢八娘刚醒来就听门外桃花压低了声音训人:“你不必一大早就在外面冻着,给谁看的!夫人每天卯正起床,你只管卯正时过来就行。进了正屋,你不许进内室,东西也不许乱碰!知道了吗?”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低声应了,应该是董氏。
    司马十七郎正在穿衣服,突然笑了,“桃花这小丫头片子,这么凶,将来一定嫁不出去。”
    卢八娘知道他是想起来昨天听到桃花和自己的对话了,也就一笑说:“我看倒不一定。”
    卢八娘很少有什么事与自己顶牛,但就是桃花,她特别维护。司马十七郎在这种小事上不与她计较,便拦住卢八娘,自己起身将门打开,“我才知道你一人住时是要拴门的。可一早起来就去开门,容易吹了风,你以后还是不要再拴门了,最多让人在外面把门顶好。”
    “啊!”桃花被突然出现的司马十七郎吓了一跳,“县公怎么在这里?你怎么进去的?”
    司马十七郎理也不理她,直接出去练剑了。
    宁姑姑禁不住说桃花,“县公在这里有什么不对的,你怎么说话呢?”
    桃花便说董氏:“你怎么没告诉我们县公不在耳房里呢?”
    卢八娘听了桃花又要迁怒董氏,就在里面叫了一声,“桃花。”
    桃花便顾不上再说什么,赶紧进来帮着她梳妆。宁姑姑也在一旁做着杂事,但一张脸上的笑意却掩也掩住。纳妾的第一晚,县公就住到了正房,这是表明夫人的地位是谁也动摇不了的,很快内院的人们在行动间都多了几分轻快。
    卢八娘明白大家都在想什么,也不多说,收拾好后出了内室,刚坐在榻上,董氏已经过来跪到她的面前“给夫人请安”。
    卢八娘满意她恭顺的态度,点头道:“先起来吧,等县公回来后一起行礼。”
    董氏答了一声“是”,起来站到了一旁。卢八娘看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甘,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满意地点点头,她就是看上董氏懦弱的个性才选中了她。
    “还住得惯吗?”卢八娘问。
    “住得惯。”
    “我见你只带来一个小丫头,恐怕身边人不够用,再拨给你一个人使吧。”卢八娘自然要在董氏身边放上一个人,华清院不能脱离她的控制,于是吩咐宁姑姑,“姑姑看着安排一个懂事的过去。”
    “是。”董氏和宁姑姑一同答应。
    “不要这样拘谨,说说你姨娘怎么样?还有没有同母的兄弟姐妹?”卢八娘笑着问。
    “姨娘身子还好,除了我,还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姐姐五年前嫁出去了,弟弟今年十三岁。”
    不用说董氏的姐姐一定被嫁到庶族换钱了,卢八娘又问:“平时在家里都做什么?”
    “做针线,也读书习字。”
    第三十七章 性懦弱董氏得怜惜忧前程八娘点迷津〔一〕
    正说着,司马十七郎走了进来,洗漱后与卢八娘一起坐到榻上,董氏这时赶紧又上前跪下了。十七郎笑着说:“昨晚也没看清楚,抬起头来,我瞧瞧。”
    董氏长着一对如水般的杏眼,高高的鼻梁,小巧的嘴,算得上一个小美人,略有不足的是她虽然十五岁了,却有些瘦弱,皮肤不够润泽,头发也略带些枯黄。但她身上穿着昨天进门时的那套粉红色的衣服,喜洋洋的颜色把她显得很可爱。
    司马十七郎把她上上下下地仔细地打量了一遍,董氏在他的注视下瑟缩着,就如被吓到了的小鹿一样,然后脸又慢慢红了,低下了头,司马十七郎满意地笑了起来,“夫人眼光真不错!已经十五岁,不算小了,就是瘦一点。”
    看着司马十七郎宛如检查货物般的眼光,卢八娘吩咐道:“让平安拿几端锦缎给董氏裁衣服,再打金银首饰各一套。”然后又补充,“再拿些粗绸给董氏的丫头做衣服。”
    吃过早饭,司马十七郎照例留下临帖,看人都下去了,他问:“董家什么也没给她带来?”
    卢八娘点点头说:“跟着来的小丫头抱着一个小包袱,只有几件换洗的衣服,除了喜服,连一件像样的都没有。”喜服其实还是她让人送过去的。
    新进门的人携带的东西肯定要检查的,以免夹带了些不该带进来的东西,检查的姑姑们事后说起董氏带的东西那个寒酸,连小门小户人家卖了做妾的都不如,卢八娘才想起来打赏。
    “董家果然把两百万都留下了,”司马十七郎还是肉痛那么多钱,但人已经进门,再也不可能改变,想了想倒说:“抽空你再赏她几百钱,手里一个钱都没有,日子特别难过。”曾几何时,他也与董氏的境况差不多,董氏又生得那样可怜可爱,不免让人生了同情之心。
    “这倒是我疏忽了,”卢八娘打趣说:“县公自己赏吧,多赏几个也使得。”
    “我私下赏妾室东西,那成什么规矩!”
    卢八娘一直努力融入这个社会的思想价值观,可比土生土长的司马十七郎总有些不足之处,妾室是司马十七郎的人,更是她这个主母的人,她便笑着说:“好,我赏,但我一定要说明这是县公赏的。”说完觉得自己语调有点不对。
    “我第一次看夫人妒了呢!”司马十七郎敏锐地发现了,然后就盯着卢八娘看了起来,终于将卢八娘看得不自在了,于是他一把将卢八娘扛起来放到了榻上,人就扑了上去,“夫人,你这样让我根本就忍不住,你知道吗?”
    “你,啊!”卢八娘被弄得说不出话来,原本伸过去打他的手也变成抓住了他的胳膊。
    过后,司马十七郎并不肯起身,他依旧压着卢八娘,点着她的鼻尖问:“夫人贤良大度我自然高兴,可是看你妒,我更高兴,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谁知你为什么!”卢八娘本想声色俱厉地责问,可她的声音却带了些沙哑,透着因刚刚的□□而生出的妩媚,结果听得司马十七郎心头一痒,更不肯放开她了。他只好自己找理由,“平安没钱时我也打赏他,董氏也一样。不过是个妾罢了,不要放在心上。”
    听了十七郎的解释,卢八娘真的不气了,司马十七郎的思想早已经形成了,她哪里能改变?他觉得纳个妾与爱重妻子一点也不矛盾。她介意是自己犯傻的行为,整理好衣服说:“刚刚我磨了那么多墨,总不能浪费了,你都写完了才能走。”
    最后,司马十七郎还没有用完磨好的墨时,卢八娘就将他赶了出去,他在内院严重影响她的日程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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