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八娘并不再劝,司马十七郎已经是成人,她用不着事事都要关心,点到为止就行了。刚抬脚向里间走去,就听司马十七郎在她耳边说“还记得路上要看的吗?我给你看。”
    想起路上的玩笑,卢八娘斜了他一眼,“这一天还不够累?又闹成这个样子,你倒还记得!我不理你,要先睡了。”然后她一甩手进了浴间。
    可司马十七郎哪里会放过这个机会,他拦住了要进来服侍的桃花,自己钻了进去,借着酒劲一件件地把衣服脱了招呼卢八娘,“娘子,你看,你看。”
    卢八娘面对着横陈在她面前的男体,鼓起勇气伸出手在那上面摸了一下,带着些探究的语气说:“真很有趣。”
    “岂止是有趣?”司马十七郎已经忍不住了,拉着她坐了下来,“好好体味一下。”
    “你喝了多少,这样大的酒味!”
    “你不是也喝了不少?”司马十七郎将舌伸入卢八娘的口中,在里面慢慢吸吮着,“正好酒可以乱性。”
    酒确实可以乱性,乱得一塌胡涂。
    新的生活开始了,司马十七郎在被封为县公的同时,还得到了金吾卫都尉的官职,于是他便开始了御前当值的日子。
    汉光武帝刘秀曾说过:“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后面的半句不必解释,而执金吾就是指金吾卫的人,之所以这说,是因为金吾卫出行时,穿着明亮的铠甲,手持长戟,骑在高头大马上,前呼后拥,光耀无比,百官之中,谁的声势也比不了。
    金吾卫中皆是宗室勋贵高官之子,向来气势不凡,如今司马十七郎就在其中,飞快地长出了一身骄横之气。
    有一天他满面笑容地回来告诉卢八娘,“今天我们去南城公干,正好遇到十三郎从那里路过,他的马不小心被我们的马队一冲受惊了,把他从马背上甩了下来,掉在了一个卖竹器的摊子上,正好扎在一个竹箩筐里,哈哈!真是好笑极了!”
    “其实是你特别让人去惊他的马的吧。”卢八娘猜测。
    “真的不是我,是福王的孙子,上次在猎场,他被我的箭术折服,从那以后对我特别亲热,知道十三郎一直欺负我,才给我出气的。”司马十七郎越想越开心,又得意地笑了起来。
    卢八娘从不认为仗着权力欺负人不对,而是觉得有些人就应该被人仗势欺负,并且一直欺负下去,能欺负别人也正是说明自己的实力嘛!做为过来人,她特别理解司马十七郎终于摆脱了被压迫的日子而产生的炫耀骄傲之心,正是人之常情。
    第二十七章 英县公得志便猖狂齐王妃无奈忍怒火(二)
    此后,司马十七郎没有再与十三郎发生冲突,因为司马十三郎被齐王妃关起来读书了。
    打听到这一消息,司马十七郎还有些遗憾,“金吾卫里也有崔家的人,十三郎找了他们为他出气,不过我们这边人更多,后台也更硬,很容易把他们都收拾了,正就等着他们再找上门来,结果十三郎被关了起来,只有罢了。”
    “看来你还真变成纨绔了。”
    “哪里,那些纨绔们哪个武功比我好?哪个有像我一样认真值守?哪个不在外面惹事生非?”司马十七郎从来都是瞧不起纨绔的,因此他带了些不满地回答,他还特别告诉卢八娘:“我马上就要带着手下参加轮值了,别人都要先熟悉几个月才能独立负责,唯独我不到一个月就开始了。”
    卢八娘笑道:“别人是不能同你比!”
    “那当然。”司马十七郎当仁不让,不是他过于自信,而是他所在的小团体里,他确实出类拨萃,这是无庸置疑的。
    也正是因为他的优秀,因为他就要出人头地,司马十七郎才被齐王妃记恨,也使得他与司马十三郎的关系越加地恶化。
    司马十七郎置身金吾卫后,齐王妃很难针对他做些过份的事,即使她有这样的能力,也要考虑大局和颜面。正是基于此,她才将十三郎关了起来。因为有了世子,齐王妃未免对小儿子关心不够,结果他就长成了这个蠢样,公开把引起上位者猜忌的话嚷出来。
    这样的儿子,再放在外面就是给齐王和自己招灾了。万一他说的什么父王继承大统的话传了出去,皇上听到后一定会不高兴,说不定还觉得齐王盼着他死呢。还有两兄弟打架,外人看了只道齐王府没有教好孩子,齐王妃身上都有不是。总之,近阶段不能让他再出门了。
    吃了这个大的一个亏,齐王妃会心甘情愿吗!当然不会了!
    卢八娘知道恐怕齐王妃会在她身上找些麻烦,但她依旧按部就班地去正殿请安,每日如常生活,她原本就不喜与别人交往,现在还是一样,又因为院子变大了,有了活动的空间,就连花园里也很少去了。
    对于这样一个儿媳妇,齐王妃确实很苦恼。自从齐王分府出来,她统管着齐王府二十多年了,加上她成亲前在崔家所见所闻,内院的事情就没有她搞不定的,但是十七郎的媳妇就是她的克星。
    新媳妇嫁进来,都会主动向婆婆示好,尤其齐王妃自诩出身一流,身份高贵,又慈和宽厚,没有一个儿媳妇不对她恭顺敬爱,而齐王妃也会就势把人拉拢过来。唯独这个不起眼的卢氏女,第一次见面时就没有一点亲近之意。
    齐王妃给了她下马威后她就更疏远了,其实这位卢氏女根本没有吃过一点亏,所有的打击都让她举重若轻地拨开了,而且她一点也不同于平常的贵女,对于各种嘲讽非常淡然,她那副什么事也不放在心上的态度让齐王妃无从下手。而且孟氏的后代又重新来到了世上,为她凭添了不少的助力。
    就在避暑期间,齐王妃白白费了不少的力气,司马十七郎却冲破她的阻力成功地入仕了,卢八娘也没有和离嫁入崔府,看着重新回到齐王妃的英县公和他的夫人,齐王妃真想直接为难为难他们,可她知道不能。
    齐王妃从来给自己的定位就是一个贤良人,上至皇上,下到外间的传言,她的形象一直非常好,当初司马十七郎受伤的事已经引起了很多人的怀疑,她怎么也不可能让十三郎再与他冲突了。
    折磨儿媳妇真不是齐王妃的风格,她还真有些羡慕那些泼妇,可以对着儿媳破口大骂,甚至动手伤人,她确实做不出来。再说如果真的动了手,卢八娘也不见得真会吃亏,她那个从来都不离身边的丫头就是个会功夫的,而且这次回齐王府时,又带回了不少的下人。
    暗中的手段不是没有,最近府里给英县公院子里的供给就做了不少的手脚,可是卢八娘从来不用齐王府的用度,那些东西没有一样送到她面前;再有派到华清院的下人虽然没有一个是安分的,但没有一个人在那边挑出什么事来;齐王妃还暗示几个庶子媳妇去找卢八娘的麻烦,可是,卢八娘根本就不与她们结交。
    一切都如同泥牛入海般,没有一点效果。
    这对庶子夫妻羽冀已成啊!
    就在齐王妃觉得司马十七郎如鲠在喉般地让她不快时,她亲生女儿湖阳郡主来劝她了。
    湖阳郡主的第一个夫家姓郑,为江州著姓,当初她的公公郑大人在京城任九卿时与齐王府结亲,后来郑大人致仕,一家人又都回了江州。
    去年,湖阳郡主的夫君病逝了,孝期一过,郡主便带着一儿一女回了京城,这个时代的公主郡主基本没有为夫君守孝的,只要年轻些差不多都会改嫁。只是湖阳郡主把儿女都从夫家带出来显得有些过了,毕竟在这里孩子都要归父族,但郡主就是这样做了,也没有人能说出些什么。
    湖阳郡主回京后很快就二嫁了,嫁的是三品秘书监杨太常,这位杨大人那时也刚好丧妻不久,丰姿甚美,又门当户对的,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齐王妃一听女儿劝自己不要再为难十七郎了,心情就更坏了,“我还不够贤良吗?家里这么多孩子,哪一个不是我照管长大的?我要是心真黑一点,十七能活到现在!我已经将十三郎关在书房了,还要我怎么做?难道把十七和他的媳妇都供起来吗?”
    湖阳郡主赶紧把一杯茶递了过去,“母妃,你先平平火气。”
    齐王妃接过茶,慢慢喝了下去,果然平静下来了,“父亲和姑爷让你过来的”
    杨太常是崔相最信任的人之一,结成姻亲后关系更近一步,如今崔相时常通过湖阳传些话过来。果然湖阳郡主点了点头,又说:“母妃,我们都知道你委屈,这么多年来,父王的孩子一个又一个,要吃要穿,还要读书习武,长大了出嫁娶妻,花了多银钱不说,哪一个不是母妃操心!”
    “等真成家立业了,又有哪一个真心念着母妃的好?没出息的窝在家里,整日算计着多从王府弄些钱财,有出息的一门心思奉养自己的生母,对母妃不过是表面客气罢了。”
    倒底是亲生母女,湖阳郡主几句话说到了齐王妃心里,她差一点掉下泪来,还好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忍住了心头的难过,“我就盼着将来能有那一天……”
    “我们都在等那一天,所以中间就不能有任何差错。”
    齐王、崔相、杨太常等人的目标都是一致的,那就是拥立齐王为帝,齐王妃完全明白崔相传话是为了自己好,她马上收起了情绪问:“哪里出问题了?”
    “几天前,十七郎的媳妇让人给孟右军送了一蒌鲜桃,说是母妃刚赏下的,恰好孟右军那里有客人,就直接打开了,结果马上又撤了下去。他虽然什么也没说,又百般掩饰,可别人还是传了出去,说母妃苛待英县公。”
    什么正好送东西,什么百般掩饰,明明这就是孟白和卢八娘商量好的!齐王妃恨得牙痒痒,可她当然知道自己让人给华清院送的鲜桃是什么货色,实在是无从辩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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