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门数百里外的鳌山脚下,乃天昊镇所在。此处依山而居,为修士汇集之地!
    午后才过,乌云遮住了日头。不消一刻,风雨骤来,天地一片茫茫。
    已是岁末腊月,这突如其来的一场冬雨愈来愈大!街道上除了偶尔一闪即过的修士之外,早已没了凡人的身影。
    便在此时,林一出现在风雨的街道上。他背着双手,信步游走,眉宇间若有所思。少顷,其四下打量一番,身形凌空而起,直奔鳌山的方向而去。
    片刻之后,神州门的山门在望,林一去势渐缓。而尚不待他继续前行,突然冲过来两道人影,并出声喝道:“来人止步!”
    那是两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皆面无表情。
    林一抬眼看去,那座曾熟悉的神鳌峰藏于深处,情形不明。他轻轻皱眉,叱道:“缘何阻我去路?”
    两个神州门弟子似是有备而来,其中模样年长些的一人拱手说道:“非本门弟子且不受召见者,面阻勿怪!还请林前辈就此回转,不然……”
    “哦?”林一眉梢一挑,反问道:“你已然知晓我的来历?”那人迟疑了下,索性不再吭声。倾盆而下的雨水之中,双方相距十余丈悬空而立,皆无退让之意。
    少顷,林一抬手拿出一物,正是那面金质的九州令。稍稍把玩,他将其举起来,说道:“想来,即便我亮出太上长老的金牌,想必还是个拒之门外的下场……”
    见到金质九州令,两个金丹弟子悄悄换了个眼神。其为首者斟酌一二,拱手说道:“我家祖师已有所吩咐,太上长老令牌因故丢失多时。林前辈既然持有此令,还请原物奉还!”
    许是没听清楚,或是错愕所致,抑或是所担忧的一切成为了事实,林一的嘴角冷冷翘起,周身的杀气沛然而出,顿时将临近的雨水击成粉碎,再化作雾气横卷而去。那两个金丹弟子脸色微变,却是不敢退后,还硬着头皮说道:“山门之前,休得无礼……”
    “小辈,莫要得寸进尺!”林一双眸一寒,转而扬声喝道:“出云子何在?文玄子何在?出来见我……”他暗运玄功,声震四方。这一刻,鳌山上下除了那不尽的雨水,还有回响不绝的喝声……
    来人不仅杀意滔天,还直呼祖师名讳,这是要单挑山门的架势!两个金丹弟子吓了一跳,忙暴退而去。而不过刹那,二十余位元婴后期的修士恰似平地而出,眨眼间便将林一围困了起来。
    异变突起,林一不以为惧,环顾四周,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出云子与文玄子并未现身,却有宁远与文心带着一二十位高手摆开了阵仗,并冲着他微微颔首示意。
    林一双眉浅锁,沉声问道:“宁远!文心!令师及令师伯可在山门之内,为何要如此对待林某?”
    文心眼光躲闪,避而不答。宁远歉然一笑,说道:“林道友,且息怒!听我道来……”他眼光掠四周,一个个同门严阵以待。其暗吁了下,接着不慌不忙地说道:“你假借神州门之名而一举灭了魔煞门,在夏州惹起的动静可是不小!家师为此很是不快,虽念及旧情而不予追究,却不想与你再有纠葛!还请奉还九州令,以免彼此伤了和气!”
    林一身上的气势不减,下巴一挑,说道:“宁远,不管你是奉命行事,还是要成心对付林某,皆无妨。不过,我再问你最后一回,令师及令师伯是否还在山门之内……”
    宁远沉吟了下,从容说道:“事关两位长辈的行踪,请恕宁某无可奉告!”
    林一眉梢一挑,嘴巴一撇,冷笑了声说道:“宁远,本以为你是个可信之人,却不想……”他拂袖一挥,又道:“亦罢!你不说,便由我来说……”对方神色微窘,却与四周的同门留意起来。一个外人,怎会知晓两位前辈的动向?
    林一背起双手,扬声说道:“两百多年之前,出云子潜回了神州门,便在暗中谋划九州一统的大业!后土仙境之行,文玄子借机挑起仙门纷争,并为日后的未央海大战留下注脚。那对师兄弟真是好算计啊!只须出其不意之下,重挫各大仙门,神州门便可成为天下至尊……”他清冷的话语声直透雨雾,悠悠传向百里、千里,乃至万里之外……
    不管林一所言真伪如何,皆事关非小!宁远神色一乱,忙道:“林道友!空口无凭,还请慎言……”
    “谁说我空口无凭?这九州令莫非有假不成?”林一抬手
    示意了下,不以为然地哼了声,周身散发着狂傲的气势,冷然说道:“出云子以太上长老金牌相赠,并让林某在暗中相助。现如今,他心愿达成,却来了个过河拆桥!呵呵……”他摇了摇头,接着又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九州的化神修士已尽数被他带往一条不归路……”
    林一的猜测或许有误,却不离十。而若是任其这般说下去并风传天下,神州门将颜面扫地。宁远有心阻止,却踌躇不定。眼前这人既然敢来,便必定有所依恃!稍有不慎,只怕会事与愿违!
    宁远正自两难之际,却又放下心来。只见一道人影穿过雨雾而来,悠然出声——
    “言不可尽善,善不可尽言!”
    看清来人,林一微微一怔。他周身气势一敛,却兀自狐疑不定。神州门的两位高人并未出山远行?
    数十丈外,文玄子飘然而至。其神态从容,好似要融入风雨之中,却又让人无从睥睨!他淡淡看着林一,带着难以捉摸的神情说道:“凡事有度,过犹不及也!”
    林一哼了一声,反诘道:“若非如此,你文玄子前辈会现身吗?”他抬手指向左右,又质问道:“早已料到林某要登门,却摆下好大的阵仗,又是何道理?”
    文玄子不动声色,拈须说道:“谁让你灭了魔煞门而置我于不义呢?此情此景,不过你咎由自取罢了!”见其气定神闲的模样,林一轻轻摇头,说道:“本以为前辈现身会给我一个说法,未料到您虚言以对,着实叫人心寒!”
    话语一顿,林一又朗声说道:“当初的未央海之上,有出云子前辈的暗中传音,你才临时起意派天震门参战,不过是要逼我现身并牵扯在内……”
    文玄子眼光一闪,慢慢松开了拈须的手。
    林一接着说道:“此后,出云子假借仙域的下落来了个恩威并重,助你一统九州仙门,却将我抛至一旁,忘了彼此的约定,这与过河拆桥有甚两样?”他话语陡然拔高,叱道:“有你等假我之名蒙骗天下在前,又怎怪得了我效仿在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外乎如此!”其敛藏的气势缓缓散出,凌厉的杀机迅即笼罩四方,惊得神州门的那些高手暗暗动容。
    文玄子神色一动,适时出声吩咐道:“宁远带人退下!老夫与林道友有话说……”
    宁远的心头一缓,与师妹相视无语。转身之际,他两人不忘冲着林一拱手示意!
    众人散去,文玄子双袖一挥,数十丈内顿时风雨无声。见林一不为所动,他轻轻一笑,说道:“你所为何来?”其言行举止,竟然与之前判若两人……
    林一默默打量着文玄子,少顷,竟是将金质九州令抬手抛了过去,说道:“一为奉还令牌,二是要寻问出云子前辈的动向!”
    文玄子又是呵呵笑道:“果不其然!我师兄走的时候便留下话来,一切皆瞒不过你小子……”不待对方将话说完,林一猛地仰起头来,胸口一阵急剧起伏。数十丈内皆为元神之力所禁锢,风雨不来,只怕人亦难以走脱!
    “方才的一番作难,并无恶意!不经磨砺,难当重任啊!你之修为秉性,皆为上佳之选……”文玄子收起了金质九州令,转而又拿出一面白玉令牌。他才要接着说话,林一突然回首看来,焦急问道:“出云子前辈已走了多时?他怎会忘了我的有言在先……?”
    “有言在先……”文玄子念叨了一句,恍然笑道:“又能如何?那个地方你去了十死无生,我师兄才有意相瞒,实乃用心良苦啊!除此之外,他在一月之前便断定你必将寻上门来……”他示意了下手上的令牌,温和又道:“……并让我收下你这个弟子!”
    林一怔然!连日来的担忧,还是落到了实处。早知道出云子为人不老实,这才有言在先,要与其同往登仙谷。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怕石门被毁而断绝了通往仙域的门径!谁想他已走了一个多月!若非花尘子传信,这一切还蒙在鼓里!曾亲眼目睹那个胖子骗了天下人,而现如今自己亦未能有所幸免!
    这还真是世事弄人!不过,正如文玄子所说,事已如此,又能如何?
    一口闷气无处宣泄,林一在原地转了圈子,带着古怪的神情冲着文玄子拱手说道:“有愧前辈的厚爱了!若是念及林某的三分薄面,还望以后莫要为难天震门与清幽谷!告辞……”话音未落,他手上突然多出一把金剑,返身便劈向了前方——
    “喀喇——”作响,元神禁锢碎裂,风雨急袭而来。间不容缓之际,林一趁势破空而去,随之一声长啸震彻神鳌峰……
    第八百一十九章 登仙无门
    十日之后,林一出现在通州以北的冰山雪地之间。面对万里一色的壮观景致,他犹自郁结难消,禁不住冲向了一座雪峰,奋力一拳打去。
    “轰!”
    随着一声巨响,碎银四溅,雪花飞迸,十余丈的一截冰峰轰然炸开。不过少顷,一阵“喀喇喇”奔雷作响,百里山谷顿时颤抖,继而飓风骤起,银蟒奔涌,白雾弥漫……
    不知过去多久,四周那山呼海啸一般的动静终于消停下来。
    万丈高空,林一寂然**,神色漠然!直至心头块垒随雪崩渐去,他这才微微翘起嘴角,两眼中嘲讽意浓!
    不是你吃亏,就是我上当!与出云子的来往,便早已注定了下场。而自己为何还这般大动肝火呢?是为了一分善念被人无情碾碎的不甘不忿,还是眼睁睁遭受戏弄的无能为力所带来的恼羞成怒……
    或许两者兼而有之!之所以从一开始便老老实实接受出云子的摆布,还是被对方的‘破空术’与金质九州令蒙蔽了双眼!神异的破空遁法,可谓是诱之以利;长老令牌,便是示之以诚。于是乎,自己便想当然的以为先占了便宜,只须以后小心些便不会吃亏。而最终又如何?
    预先取之,必先予之!那个看似了无心机的出云子,并未太费周折,便用这最为简单的手段得偿所愿!
    一体三婴、横行九州,名动天下,等等,又能如何?无论是机智还是修为,自己与那个貌似猥琐且俗不可耐的胖子相较,皆相去甚远!
    看来,自己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俗人!正如花尘子所说,有此报应,活该……
    想至此处,林一拿出了那枚没有署名没有后缀的信简。行至水穷云未起,空谷百年雁无迹;天涯路尽天门开,一步绝尘登仙去!见到其中这四句话的那一瞬间,便知道它来自花尘子无疑……
    这四句话中,有抱怨、有得意,亦有暗示。而那个女子置身事外,又怎会知晓登仙谷天门的玄机?若是出云子将此有意泄露出去,九州的化神高人们岂肯坐视。到那时候,众人蜂拥而去,登仙谷不堪其乱,导致石门被毁,一切将悔之晚矣!
    为此,林一安顿好了天震门与清幽谷之后,便匆忙上路。不过,远行之前,他还是带着一分侥幸走了趟神州门……
    如今已过去了一个半月,不知罗秋娘是否出关,登仙谷又是怎样一番情形?
    ……
    三个时辰之后,林一出现在一片山谷之中。眼前所见,让他心头一沉。罗家所在的山坳之上,已不复从前的模样。其房舍多半被毁,白雪黑泥,满目狼藉。见有陌生人现身,那些家族弟子稍显慌乱……
    两个金丹修士御剑腾空而起,转瞬间又双双身形一顿,随即便折身返回。林一则是默默点了点头,从半空中飞越罗家所在的山坳,直奔远处的登仙谷而去。
    前去两千多里,登仙谷边缘的一处雪峰之巅,林一缓缓落下了身形。此处高不过千丈,却是冰雕玉彻的一方天地,在碧蓝天空的映衬之下,满目的晶莹剔透,别有一番景致。峰顶一块巨冰之上,伫立着一个身着彩裙的女子,于此时出声说道:“林道友!可为应约而来?”
    林一双脚凌空,静静打量着说话的之人。来时,出声相邀的便是这个罗秋娘!而其神情倦怠,眼光中带有一抹淡淡的怅然。
    “在后土仙境之中,我便暗中让你前来寻我!谁料你百年没有动静,而两次的现身皆不是时候……”罗秋娘话语舒缓,俨如一个风烛残年中的老妇人,讲述的只是已然过去、且又无从更改的宿命。
    林一落在巨冰之上,轻轻拱起了双手。他想要开口,而诸多疑惑又不知该如何提起,心头隐隐生出几分愧疚!此前的情形不言而喻,罗家分明遭遇了不测。而罗秋娘神色不佳,显然是强行出关所致。这一切,只怕还是与自己有关。不过,为何此次来的不是时候?
    斟酌了下用辞,林一说道:“我在后土仙境中被困百年,脱身之时意外来到登仙谷,方才明白罗道友所言不虚!本欲就此讨教一番,恰逢道友闭关,便回转夏州耽搁了几日,却不想罗家有变,可否如实相告……”
    罗秋娘淡淡一笑,说道:“已然如此,还有什么不可说的!”她示意了,便在原地盘膝坐下。一阵寒风吹来,其发梢飞起几根银丝。
    林一看了眼罗秋娘,默默点点头,撩起衣摆坐了下去。他有意收起护体灵气,只觉得寒风料峭,叫人心神一紧。
    “在后土仙境的鲛岛之上,我曾暗中告知登仙谷的秘辛,只想有日与林道友携手……”随着罗秋娘的娓娓道来,林一心头的诸多疑惑一一解开……
    无数万年之前,罗家的先祖与一伙族人从外域而来。为了守住这条来往的通道,他建立罗家并有了后来的登仙谷。
    当罗家的先祖耗尽寿元身陨道消之时,他为后人留下三道石门,名曰‘登仙门’,并叮嘱说,元神未成者不得进入其中,不然必死无疑!
    此后,罗家的后人悉心守护着登仙谷,期待有一日可以穿越石门抵达外域。只是修炼艰难,修至化神更是难乎其难,虽无人登仙而去,而相关秘辛却一代一代传了下来。
    罗秋娘好不易有了元婴后期的修为,距化神可谓一步之遥,却再难寸进。她不想如先辈们那般抱憾终生,更不愿白白错过近在眼前的机缘,于悉心查阅典籍之后获知,之所以元神不成而不得进入登仙门,只因罡风迅猛的缘故。而唯一破解之法,只有鲛绡可以一试!
    何处可寻鲛绡的下落?无计可施的罗秋娘,便就此事请教几位交好的散修。适逢居平子从后土仙境中返回,让这女子大为振奋,这才有了后来的四人同行……
    凡事有意外,因林一的缘故,通州的四散修不仅未能得偿所愿,还折去了个匡夫子。仙境关闭之后,她与居平子及步阳子返回,用仅有的鲛绡尝试炼制绡衣。不出所料,最终只勉强炼制出来两件防身的宝物,而要试图登仙的却有三人……
    居平子与步阳子的寿元皆所剩无几,他两人说什么亦不肯错过此生最后的机缘。此事由罗秋娘引起,她又怎会置身事外呢!而即便有绡衣护体,前去亦并非坦途……
    无奈之下,罗秋娘、居平子与步阳子便欲借着最后的辰光闭关化神。若有不成,再一无反顾踏上那条不归路,生死无悔矣!
    如此这般,三人相邀闭了死关。而直至有一日,罗家被毁,族人呼救,整座登仙谷都好似要翻转过来,受到了惊动的罗秋娘不得不被迫出关,这才明白祸事降临!
    九州的八位化神高人齐至登仙谷,接下来的情形可想而知。在寻至一道石门却不得入内之后,一伙高人变得谨慎起来,自然要寻罗家的当家人问个明白,最终却一无所获。
    恼怒之下,八位化神高人便将罗家掀了底朝天,更有甚者扬言要杀人灭族,终于逼出了罗秋娘……
    “那为首的前辈是个肥胖之人,据说曾是神州门的前任门主,甚为……甚为可恶!”话至此处,罗秋娘无力地叹了声,接着说道:“三道登仙门,被林道友与那位前辈毁去其二。为了保住罗家,我只得打开最后那道石门,在八位前辈相继离去之时,却不想突变又起……”
    林一默然而坐,双眉浅锁。得知登仙谷的来历,他突然想起了另一个地方,那就是七星岛的水下城,不知这两者间有无关联?当初来到九州的仙人并非只有罗家的先祖,余下的去了何方?
    出云子是个不择手段之人,如此对付罗秋娘亦在意料之中!不过,罗家被毁,族人不见死伤,这正是那个胖子的奸猾与可恶之处!明明知道他的用意不良,却叫人防不胜防且无可奈何!而所担忧的一切,还是不可避免……
    察觉罗秋娘的话中有异,林一抬眼看去。对方说道:“……一女子现身登仙谷,并强闯登仙门。天道门的松云前辈不允并告诫前途凶险,而那女子却执迷不悟……”
    “是花尘子……”林一恍然失声。
    罗秋娘眼光一闪,轻轻点头说道:“原来林道友早知此事……”
    林一摇了摇头,却无从分说。浅而易见,花尘子事先知晓前辈们的举动,这才传信相告,并尾随而来。而那女子刁蛮任性,又怎会听从他人劝告!那石门背后,绝非善地……
    稍稍缓了一缓,罗秋娘又道:“为免有人相阻,花尘子进入登仙门之后,竟然出手将其毁去……”她禁不住长叹了一声,又道:“想不到,我罗家守护数万年的登天门径,就此而殁……”
    闻得此言,林一神色一怔。不假思索,他忙散开神识看去。少顷,其破空一闪便在原地没了身影。片刻之后,其倏然现身,双眸中赤芒犹自闪烁不定。余下的那两道石门,皆无迹可寻!花尘子,你一步绝尘登仙去,为何要断了他人的去路?而自己匆忙赶至此处,还真是错过了时候……
    对林一的举动早有预料,罗秋娘神态孤寂而淡然。白玉般的冰峰之上,她一身彩裙甚为娇艳,还有发梢的几根银丝轻轻飞扬,乍一见便如花儿最后的绽放,只待随风逝去的那一霎……
    林一渐渐回过神来,再次端详起眼前的罗秋娘。这女子强行出关,生机受损,只怕会累及修为与寿元!而其如此从容淡然,好似对石门遭毁并不在意……
    “罗道友!你可知出云子等人来到登仙谷的缘由?”心念转动,林一如此问道,并在罗秋娘的近旁坐下。却不料对方随口答道:“那位前辈说了,一切皆因你林道友的缘故!”
    闻声,林一不由得面皮一热。出云子骗了人之后,还不忘再踩上一脚,真是仁至义尽!他暗吁了下,带着几分尴尬拱手说道:“皆为林某之过……”
    罗秋娘拱手还了一礼,不以为意地说道:“无端为他人代过,岂不是为虎作伥!登仙谷之祸,不怪林道友!此乃罗家命数使然,徒呼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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