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的胳膊搭在天台栏杆上,视野中楼下人来人往,没有一个人抬头往上看,他们三三两两的集聚着踏进楼层,没有谁注意到身子倾出去大半的她。
    她的手在栏杆上划来划去,脑海中想的却是如果从这里跳下去是不是会吓到人。
    当然,她只是想想。
    她的人生足够顺风顺水,没必要为几个跳梁小丑乱了方寸,打破自己的生活。
    戴明涛找到她的时候被吓了一跳。
    她没想跳楼自杀是一回事,在别人眼里又是一回事,至少戴明涛看着她踮脚的动作登时就扑了过去,嘴里大喊着,“宋书!别冲动!”
    宋书的全部心绪都在想事情,一时之间没有顾忌到身后,肋骨猛地撞到栏杆的时候,她只觉痛的眼泪都要彪出来。
    “宋书,你冷静一下!”
    紧接着,是巨大的拉力,把她扯离栏杆一米远,戴明涛才冷静的开口,“明天还很美好。”
    痛的身体蜷缩起来的宋书捂着肋骨处,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谁特么冲动?!你二话不说就跑过来撞我是想让我死吗?”
    “你不是要跳下去?”
    戴明涛懵逼的问,“那你刚才的动作是在干什么?”
    宋书,“我看看风景而已,结果你想害我住院?”
    他一时有些哑口无言,挠了挠后脑勺,不知道能够说些什么话来化解尴尬。
    缓了缓,肋骨总算是好点,她撑着水泥地站起来,柔嫩的手掌心果然有了几道因摩擦而造成的血痕,还沾着脏兮兮的尘土。
    “下次救人前先问清楚!”宋书瞪他一眼,怒气冲冲的走了,剩下戴明涛略有些懵逼的挠着头站在那,好不可怜。
    “哎呀,真没想到,宋书那么会玩。”
    “一二,三个男人,她那天晚上……”
    “啧啧,看平常还装什么高冷,这下女神人设终于崩了吧。”
    “就知道长着一副狐媚子脸,肯定不会做正经事。”
    女生夹带着恶意的哄笑声清晰的传入宋书耳里,站在走廊栏杆前聊天的几个女孩笑的花枝招展,说出的话却仿若伤人的利刃。
    一个女生看到宋书面无表情的脸,赶紧拉拉旁边的人,装作在说其他八卦的样子,丝毫没有羞愧。
    谁料宋书根本没有理人,目不斜视的往前走,那副放任自流的姿态不出意料的气到了看好戏的人。
    “她做了那种事凭什么还能平静的在学校待下去,”徐静神情狰狞,握住笔的手用力过度泛出不自然的白,看向宋书的眼神跟要把她凌迟一样。
    刘琪陪着笑脸,去安慰她,“那几张照片足够证明她是什么样的人了,大家都会看清楚的。”
    在宋书在辅导员办公室的那段时间内,论坛上的事进一步恶化,又有声称当事人的匿名者放出几张照片,还标注出了时间地点,正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些对她本就怀有恶意的人毫不留情的攻击着她。
    “嗯,我要报警,有人对我进行网络暴力,诽谤,侵犯我隐私……”
    她身体后仰,靠在椅背上,卷翘浓密的睫毛遮掩住她眼底的情绪,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压抑了多大的怒气。
    然后不顾老师难看的脸色,她一边打着电话,一边走出教室。
    “这次我可必须要回家了,”她笑眯眯的,没有一丝阴霾,说话间也尽是亲昵,“爸,您来接我呗,免得有些人还以为我上了哪个老男人的床。”
    宋爸爸脸一沉,厉声呵斥道,“说什么胡话!”
    宋书转手就把帖子转发给了宋爸爸,“您看,这些人说的头头是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我多熟一样。”
    甭管宋书心情如何,反正宋爸爸在看完那篇帖子之后,秘书眼睁睁看着他把手中的玻璃杯握碎了……
    碎了……
    秘书感觉自己的心也像是玻璃杯,碎成一片一片的,越看老板的眼神越发敬畏。
    “我不是让你关注了z大?”
    宋爸爸冷厉的眼神倏的射过来,吓的秘书身体一僵,“关,关注了。”
    “那为什么出这么大的事没告诉我?”
    秘书,“?”
    出啥事了?
    等宋爸爸让他看完帖子,秘书几乎要哭晕在厕所。
    “……”
    老板您没让我关注论坛,嘤嘤嘤……
    宋爸爸利落的把看到一半的文件“啪”的合上,拎起外套就往外走,“联系公司法务,把事情查清楚。”
    “是,”秘书站的笔直,连忙回应,生怕晚了一秒老板的怒气就落在自己身上。
    这次,老板是真正的动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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