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些可能会被问到的问题。
    总之,回答的要点就是:我们这个设备虽然功能很强,但是有管束的手段,不可能像一把菜刀被卖出去之后,让人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改装得更强大不是不行,但是需要内部程序支持,否则装上去,系统也无法识别,无法区动。
    想要增加公司提供配件之外的未知配件,需要与公司联系,把核心控制程序解锁,才能加上去。
    第二天,路菲菲和工程师一起过去。
    双方在会议室落座,连寒暄的客气话都没说几句,就进入正题,投影仪将几张产品照片投到幕布上,开始提问。
    问完参数,有一个人说:“你们这个载重量不行啊,最高只能拖动七十公斤,装不了多少东西。”
    工程师下意识为自家产品分辨:“要拖更大的,就需要做得大,不然电机带不动,还有电池的功率……”
    他解释了一大堆从机械原理上不可能提高载重量的原因,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的表情已经微微地露出不耐烦。
    他们根本就不想知道为什么不能拖这么重,而是他们就是想拖重的东西,如果实在拖不动,就想要一个解决方案。
    趁着工程师一句话说完,换了口气,还想继续发挥的当口,路菲菲的脚尖在桌子下面踢了他一脚,他下意识停止说话,转头看向路菲菲。
    路菲菲马上接话:“可以多买几台嘛,单价又不贵,还能排兵布阵,四面八方全部围上,哪怕只是张开渔网,都能捞一艘潜艇呢,比动刀动枪的便宜多了。”
    这事还真发生过,对方一众人都笑了起来。
    后面果然就问到了禁航区的问题,工程师负责回答已经实现的问题,路菲菲负责回答连草稿都没有的内容。
    这个水产养殖观测仪非常好用,除了能观测、能捞样品之外,为了不惊扰胆小的扇贝之类的水产,它发热量很小、噪音也非常小。
    路菲菲顺便介绍了她同样持有股份的反雷达科技公司的产品:“要是你们需要防水下雷达的话,外壳可以使用反雷达的材料,还能做成鱼的形状,就是要定制加钱。”
    路菲菲说的反雷达材料,连工程师都不知道,他都不敢吹这么大。
    这是初次会面,后面还讨论了几次,每次讨论就会多一个或几个人,每个人关心的点都不一样,有人关心价格,有人关心质量。
    路菲菲当着两个需求完全不同人的面,也能用话术让他们觉得这套产品可以被接受。
    工程师刚开始还想跟着发挥发挥,帮着敲敲边鼓,后来发现路菲菲的思路,他实在跟不上,他只能跟在旁边当一个人肉说明书,每当问到具体数值参数的时候,他就蹦出来说两句,然后就退下,看路菲菲发挥。
    会议开了几轮,基本没有问题了,就等正式下文。
    路菲菲回去第二天,就约了李贞英一起去海事局,打探一下口风,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大领导看见李贞英,忙起身相迎:“你就是李大姐吧,我听郭大哥说起过你。”
    李贞英疑惑:“郭大哥?”
    “郭正林,以前你们机械厂的。”
    “哦!想起来了,原来你跟小郭认识啊。”李贞英笑道。
    一个叫“郭大哥”,一个叫“小郭”,关系忽然拉近,两人说话都轻松许多。
    路菲菲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俩畅谈往昔岁月,回忆激扬青春。
    从他们的对话中,路菲菲听到一个故事:
    郭正林自转业后,被分去了机械厂,兢兢业业从头开始干,离退休不远的时候,忽然,就赶下岗潮。
    他当时的心情是很难受的,不过,大家都这样,只能用当时春晚的一句话来自我安慰:“我不下岗谁下岗”。
    李贞英给了他两个不错的条件,一套厂里自建的五室二厅的大房子,就是位置不太好,当时那个地段离最近的公交车站还要走两公里。
    另一个选择,是拿二十几万现金。
    郭正林当时觉得反正有房住,还要什么大房子,全民都在下海,经常听到某个已经下岗的亲戚朋友揣着五万块南下做小生意,发达了,赚了几百万。
    他一琢磨,五万都能发,那他有二十几万,还不成亿万富翁啦。
    于是,他没有要房子,要了钱。
    刚开始是赚的,后来赶上了几次政策调整,别人反应快的都蹿了,他对自己太自信,没抓住时机,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所有的事情都像在跟他作对一样,结果,就一蹶不振,拿着最后一点家底,从此老实过日子,再也不敢想做生意。
    而另一拨要了房子的人,没过几年,就赶上省里修高速,要拆迁,那会儿不仅拆迁款给得大方,而且还给两套回迁房,回迁房所在地,现在是一个经济产业园的所在地,里面上班的不少都是有钱的外地人,他们对租房是刚需,两套回迁房每个月吃房租都比市平均工资高。
    路菲菲心念一动:“那老郭同志,会不会很后悔啊?折腾了半天,还不如躺着赚房租的人舒服。”
    李贞英:“可能有吧,可是,当初是他自己选的现金,后悔也没有办法。”
    是吗?他真的会这么想?
    路菲菲见过不止一个惹出大麻烦的人急赤白脸:“对!我是有错,可是他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
    后面他们又说了不少往事,说了得有一个多小时,才开始说现在。
    李贞英说起自己下岗之后是怎么创业的:“我们几个是厂里最后的留守,然后,厂子就不行啦,让我们自谋生路,自主创业,他们几个人家里,老的老,小的小,都是要花钱的时候,只能拼一把。”
    说到动情处,她擦了擦眼角,连大领导都为之唏嘘不己。
    铺垫了这么多,终于要说到重点了,李贞英看了一眼路菲菲:“这次我们好不容易有一个能做大的机会,你们这边,就高抬贵手,不要卡那么死吧。”
    大领导表情凝重,露出非常为难的模样:“唉,李大姐,你们公司做的这个东西,确实不太好办啊,完全是法律的空白地区,而且,这个涉及到水文探测,如果被有心人拿去做不法之事,这个后果,是很严重的,可能会影响到你们公司,还有你本人的前途……”
    李贞英据理力争:“但是国家并没有下文禁止啊。”
    大领导摇摇头:“已经有老同志反映啦,说可能涉谍影响国家安全……”
    李贞英马上反应过来:“哪个老同志?”
    “咳,这个嘛,就不好说了。”
    有些老同志,退休之后的爱好是举报,连动画片都能给举报掉,举报一个看起来能当谍战武器的东西,更是正常不过。
    路菲菲忽然问道:“是刚才说的郭正林吗?”
    李贞英和大领导的目光顿时聚焦在她身上,李贞英嗔怪道:“不要乱说。”
    路菲菲则从大领导不自然的微表情里看出,她猜对了。
    路菲菲笑笑:“我也不知道,就是瞎猜啦,刚才听你们说郭正林,郭正林那么多遍,刚才稀里糊涂的,不知道怎么就脱口而出了。”
    李贞英严肃地看着她:“小郭是个很正直的人,他从来不屑在背后搞小动作,以前运动最激烈的时候,他都没有说任何人的坏话,哪怕是抢了他先进的工友。”
    路菲菲借坡下驴:“唉,老前辈就是光风霁月,是我们这一代人没法比的,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得多跟前辈们多学学。”
    光说好听的话没有用,大领导的话说得很清楚,局里已经决定,私人企业不能生产这种东西,要生产,就只能生产已经有的水下声呐探测器,显现形状的功能要去掉,机械手臂要去掉,探测距离也不能那么远。
    按大领导的说法:“你们这个探测器,美军潜水艇在t夏威夷刚下水,你们在东海就知道了。”
    要是功能不够强,想要卖出去,就只能便宜,最后会变成大家比起便宜,大家都挣不到钱。
    李贞英一时也想不到什么更好的说辞来说服他,她打算起身告辞了。
    大领导是个讲究人:“今天第一次见到李大姐,就让我做个东,请你们去乾丰酒家吃饭,那是我们局的定点食堂。”
    所谓的“定点食堂”,是个客气话,其实是接待级别比较高的贵宾的所在,刚出大楼,郭宝森就迎上来:“赵局,我马上把车开过来。”
    大领导摆摆手:“不用,我们先去乾丰吃饭,你也一起来吧。”
    郭宝森愣了一下:“我?”
    大领导看着李贞英笑道:“不是外人,她是你李阿姨,你爸爸的老同事,老上级。这是你李阿姨的朋友路菲菲。”
    郭宝森欠了欠身:“李阿姨好,路小姐好。”
    李贞英看见郭宝森,脸上挂着笑容:“呀,这么大啦,长得真像你爸爸以前去你家的时候,你总不在,不是去辅导班,就是去兴趣班,最后一次说你去南方做生意了,忙得很嘞。”
    郭宝森嘴角扯起一个笑容:“瞎忙,也没忙出个样子来。”
    “现在跟在赵局旁边也好啊,机会多多。”李贞英对着大领导一笑。
    郭宝森的笑容越发僵硬。
    乾丰酒家就在海事局旁边,楼面看起来平平凡凡,大厅也平平凡凡,包间别有洞天,经过大厅进入包间,真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菜单上的菜,也是稀罕的很。
    酒水单,平均五粮液、茅台、洋河梦之蓝起步。
    路菲菲对这些并不陌生,严厉禁止公款吃喝的事情,要到2012年的八项规定出来。
    她记得这么清楚,就是因为那一年,她就在正厅级国企上班,身为小碎催,深为酒桌文化烦恼,各种端酒姿势、敬酒顺序、喝酒应该怎么喝、什么时候应该挡酒什么时候不能挡……都得会,每次去参加宴请都像上刑场。
    好在今天是私人场合,只有四个人,大领导只客气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来点好酒,李贞英摆摆手说:“年纪大了,要保养。”
    在席上,李贞英没少向郭宝森询问他们家的事情,郭宝森回答的时候非常热情,时不时给她夹菜添水。
    等上了几个菜,大领导忽然问路菲菲:“是不是我们聊的事情都没意思啊?你都没怎么说话。”
    李贞英:“哎,我们一直都在回忆过去,说小郭的事,冷落我们菲菲了。”
    路菲菲抿嘴一笑:“对不起呀,我性格有点内向,不太好意思,见笑了……”
    她的声音,还夹起来了。
    见识过她真面目的李贞英笑起来:“你内向?”
    “嗯,第一次见面嘛……”声音越来越夹。
    大领导也笑了,对郭宝森说:“你看看你,怎么搞的?都没有把小妹妹照顾好!”
    郭宝森马上端起果汁,给路菲菲的杯子满上:“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路小姐见谅。”
    为了照顾“小妹妹”的感受,话题转向了一些高雅又现代的话题,书画,还有书画投资。
    他知道路菲菲的公司主要是帮助产品和服务造势的营销公司,他就问了一些关于怎么把无名艺术家捧上去的手法,以及这些人买画到底是在买什么。
    路菲菲说了一些合法的理由,不合法的那些没说出来,让泛泛之交的人知道自己知道这么多歪门邪道,不好。
    如同有些男人喜欢当众对女人开黄腔,但是如果这个女人反过来当众对这个男人开黄腔,这个男人会立马变身封建卫道士,指责这个女人骚、浪、贱,是个□□。
    这辈子不会有交集的人,或者单独私底下一对一的说无所谓,当着这么多人面说,就像把“我精通作奸犯科”告知于全天下。
    就算是个真坏人,还要在表面上装出好人样。
    只有脑子不好的人,或者中二少年,才会喜欢对别人说自己超坏超邪恶的。
    比如有不止一个杀人犯因为犯了别的事被抓到牢里,向狱友炫耀自己杀过人,然后被狱友举报,最后得到了审判。
    路菲菲说完之后,郭宝森问了一句:“有没有收藏了名家字画,但是被人骗说不值钱,结果当废纸卖了的事?”
    路菲菲回答:“我听说比较多的情况都是收藏的人自己不识货,不是拿去给孩子包书皮了,就是当引火纸烧了,还有垫桌脚的。”
    郭宝森的眼神有些飘忽:“是啊,要是骗人说不值钱,把那么贵的名画当废纸卖了,这个骗子,就应该付出代价。”
    “一般来说,卖画之前,画主也会找人做一下鉴定的,不然怎么定价啊?总不能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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